第99章 至少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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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檬在快餐店遇见赵蒙，她已是四岁女孩的母亲，说话已不再像学生时代那样的肤浅爽真。
她小心地问希檬的近况，又说：“真羡慕你！”
她不解：“羡慕我什么？”
赵蒙抬头望天：“单身真好！像一只自由的鸟儿，想飞去哪都行。”看一眼牵在手中的女儿：“我也想去西藏——就剩下想像了！”
她笑问：“你家那……小谁对你还好吧？当时你俩同桌，我就知道那家伙对你有意思”见赵蒙不语，又说：“结婚，有属于自己的家，多好啊！我真心羡慕你。”
赵蒙：“怎么说呢？结婚，也好，也不好，一言难尽！不过，这几年我想通一个道理。”
“说说看，什么道理？”
赵蒙：“所有的爱情都在婚前，婚后只有让人厌倦的柴米油盐。”
她想，莫非她的婚姻，遭遇了什么变故？
赵蒙像是接着她的思想，说：“虽然没什么变故，但是走进婚姻以后，爱情就不见了，只见日复一日的的枯燥乏味，和没完没了的繁琐疲倦。总之，过日子和人生，不是一回事！”
她望着头顶的白色月牙吊灯和窗外的火红夕阳，想，差在哪呢？
小伊：过日子是豆浆油条、米饭馒头；人生是除此之外的三文鱼、咖啡和加冰块的鸡尾酒。
她不便和小伊说话，按一下心，说：“听说，爱情到了婚后都会变成亲情。但是，不管变成什么感情，只要‘情’还在，就是好的。对吧？”
赵蒙以为，她的这些高论应该来自与刘策这些年的纠缠。问她与刘策什么时候结婚。
她睁大眼睛发懵：“我和刘策结婚？我和他没有关系啊！”
赵蒙不信：“没有？那天晚上我去你家找你玩，半路遇上他也去找你，他说，他和你关系很好……我以为你和他——”
她无奈道：“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和刘策有什么牵扯？”
赵蒙：“学生时代他就喜欢你，大伙都知道这事啊！这么多年，你单身，他也单身。以前你大姑在，脱不开身，现在，你自由了，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
她觉得赵蒙的话毫无逻辑，只要是单身男女就可以在一起么？好在，自己和杨洲的事，看来没几个人知道。也好，就让这件事成为永远的秘密吧！
随即笑说：“学生时代喜欢是一回事，现在一起聊天是另一回事，和爱情无关。”想到自己曾经向刘策求婚被拒，说：“班长情志高远，人家看不上我！”
见她说得认真，赵蒙心里不信，却也不好多说什么。知道她要去西藏，提议晚上几个同学聚一下。
她摇头，说昨天感冒了，今天还在吃药。
赵蒙说那就后天晚上。
面对盛情，她只好同意。
……
多年不见，曾经的小破孩们，竟然全都长成了有各种思想、各种体型的大人。
坐在她侧面的一个女同学，初中时还是一棵瘦弱的小草，现在，居然长成了梭子：上下细，中间圆——从谈话里得知，原来是怀孕了。
还有一个女同学穿着旗袍式毛衣，背后长长的拉链很不服帖地蜿蜒起伏，看着让人眼晕。 这件衣服估计价值不菲，穿在身上却显得那么丑……
而那些男生呢，衣品更是一言难尽……！长大，对于有些人来说，真就可以任性到什么都不在乎了么？门面总应该适当地打理一下吧？
再看坐在对面的刘策，绅士的样子简直就是严冬里的一缕春风。想到刚才被赵蒙误解，心里竟悄悄有些得意，看他的目光也变得柔和。
两杯酒下肚，每个人的内心都炽热起来，而语言却变得越发干瘪，让人听了无聊到心酸。
赵蒙举着杯说为希檬去西藏送行！
她站起来说，借赵蒙的酒敬大家！
刘策也不说话，啤酒一杯接一杯，像喝水一样。
希檬知道他的心情，端起酒杯冲着他：“外面这么冷，大伙就别折腾自己了，酒是凉的，心是热的，冷热交替会不舒服，都少喝点！”
孙岩说：“人生就像心电图，曲线有高低说明咱们还都活蹦乱跳；一条直线证明已死翘。对吧班长？”说完喝一大口。
刘策也不理，冲希檬举一下酒杯，哀婉道：“冷热交替真的很不舒服，但是，那又怎么样？”喝下一口，用力咽下。
赵蒙看着希檬，说：“咱班长这话说得有深意！”
希檬低头喝水，想：前几天还好好的，此时他为什么变得伤感？是因为酒精？也许是吧。他眼神里的语言她读不出来。但感情这种事情，真的无法勉强。跟他在一起也算是开心，又觉得少了什么。想到这里，脸上不自在，借口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回家休息吧。
众人不肯，说天寒地冻回家也睡不着，在一起唠嗑多有意思？又闲扯了半天，后到场的两个同学觉得没尽兴，非要请大家去KTV接着嗨。
在酒精的作用下，所有人的情绪仿佛都燃烧了起来。有一男同学在广东待了几年，自认为粤语说得很顺溜，先唱了一首《千千阙歌》。
赵蒙对着希檬的耳朵大声说：“唱得真心不错，对吧？”
她忆起当年和杨洲一起弹唱过，说：“心如刀割！”
赵蒙不明就里，对拿麦克风的同学说：“下一首程希檬唱《心如刀割》。”
知道赵蒙误会，她也不解释，说：“不好意思，我除了生日歌，其它都不会。”
刘策说：“我会，有人和我一起么？”他本来是想和希檬一起唱，突然有几个男生把着麦，把这首歌唱成了风暴现场。
有人没话找话问希檬以后的打算，她懒得一一告知。待到快散场，端着酒杯说：“给大家简短汇报一下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大伙停止闲聊，安静地听她说话。
她说：“我十岁父母离世。那年冬天，一个人坐火车，来投靠大姑。后来大姑生病，我一直照顾她。如今大姑走了，我不想留在此地，就决定去西藏了。”
刘策说：“你还有其它选择，只要——”
希檬打断他：“本来想和班长一起去上海，但一想到他学业很忙，还得劳烦他照顾，想想还是算了，就不麻烦他了。西藏天高地远、空气纯静，很适合我。”
有人问：去了你还会回来吗？
她说：“我不知道。以后的人生交给老天安排！今天就算和大家提前告别吧。”举起酒杯：“敬大家！”说完，一口喝下，泪水就悄悄流进心里。
……
半夜散场，开车来的同学，依仗路上人少车稀，晕乎着把同学挨个送到离家最近的路口，以示勇敢仗义。
希檬回到家，打开所有灯，坐在院子里的桃树下，仰头看天。今晚，星光朦胧，为黑夜平添了些许沉重。闭上眼，不知怎的就想起昨晚杨洲电话里说：我在异乡看向家的方位，有一颗最亮的星……
她说那又怎样？离你那么远，和你有关系么？……想到当时对他的态度，摇头微笑。
一会，北风起，头有些疼；进屋，刚倒进沙发里，刘策来电话说：“我们都是成年人，说什么照顾不照顾的话，都是虚词，主要是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她语言含糊：“我连自己都不爱，更无法爱其他人。去西藏，算是自我惩罚。”
刘策说：“我没让你爱我，你不是不想留在这个地方吗？那你跟我去上海啊！如果你真的不用我照顾，我当然不会为难你。我只想像现在这样，我们只做朋友。”
她说，你真的只愿意做朋友？
刘策说我只有三个字：我愿意！我愿意你是我永远的朋友——不是女朋友那样式的，只是朋友。我只要你留在离我很近的地方。这样，你孤独的时候可以找我喝茶聊天；我孤独的时候可以找你喝酒诉说，就算这个世界都是陌生人，至少还有彼此。
她说这个主意很好，只怕我做不到。
他说这个不难，只要你想就能做到！
她说你不了解我，我其实是个喜欢孤独的人。
他说，世上没有人喜欢孤独，只有人喜欢不被打扰。
她说，我就是喜欢孤独、不喜欢被打扰的人。
他说，你说的不喜欢的人不是我吧？
她说当然不是！
他说我不信，你必须当面对我说，我才信。
她说好，那你来啊！
他说，我就在你家大门外！
……
希檬在快餐店遇见赵蒙，她已是四岁女孩的母亲，说话已不再像学生时代那样的肤浅爽真。
她小心地问希檬的近况，又说：“真羡慕你！”
她不解：“羡慕我什么？”
赵蒙抬头望天：“单身真好！像一只自由的鸟儿，想飞去哪都行。”看一眼牵在手中的女儿：“我也想去西藏——就剩下想像了！”
她笑问：“你家那……小谁对你还好吧？当时你俩同桌，我就知道那家伙对你有意思”见赵蒙不语，又说：“结婚，有属于自己的家，多好啊！我真心羡慕你。”
赵蒙：“怎么说呢？结婚，也好，也不好，一言难尽！不过，这几年我想通一个道理。”
“说说看，什么道理？”
赵蒙：“所有的爱情都在婚前，婚后只有让人厌倦的柴米油盐。”
她想，莫非她的婚姻，遭遇了什么变故？
赵蒙像是接着她的思想，说：“虽然没什么变故，但是走进婚姻以后，爱情就不见了，只见日复一日的的枯燥乏味，和没完没了的繁琐疲倦。总之，过日子和人生，不是一回事！”
她望着头顶的白色月牙吊灯和窗外的火红夕阳，想，差在哪呢？
小伊：过日子是豆浆油条、米饭馒头；人生是除此之外的三文鱼、咖啡和加冰块的鸡尾酒。
她不便和小伊说话，按一下心，说：“听说，爱情到了婚后都会变成亲情。但是，不管变成什么感情，只要‘情’还在，就是好的。对吧？”
赵蒙以为，她的这些高论应该来自与刘策这些年的纠缠。问她与刘策什么时候结婚。
她睁大眼睛发懵：“我和刘策结婚？我和他没有关系啊！”
赵蒙不信：“没有？那天晚上我去你家找你玩，半路遇上他也去找你，他说，他和你关系很好……我以为你和他——”
她无奈道：“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和刘策有什么牵扯？”
赵蒙：“学生时代他就喜欢你，大伙都知道这事啊！这么多年，你单身，他也单身。以前你大姑在，脱不开身，现在，你自由了，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
她觉得赵蒙的话毫无逻辑，只要是单身男女就可以在一起么？好在，自己和杨洲的事，看来没几个人知道。也好，就让这件事成为永远的秘密吧！
随即笑说：“学生时代喜欢是一回事，现在一起聊天是另一回事，和爱情无关。”想到自己曾经向刘策求婚被拒，说：“班长情志高远，人家看不上我！”
见她说得认真，赵蒙心里不信，却也不好多说什么。知道她要去西藏，提议晚上几个同学聚一下。
她摇头，说昨天感冒了，今天还在吃药。
赵蒙说那就后天晚上。
面对盛情，她只好同意。
……
多年不见，曾经的小破孩们，竟然全都长成了有各种思想、各种体型的大人。
坐在她侧面的一个女同学，初中时还是一棵瘦弱的小草，现在，居然长成了梭子：上下细，中间圆——从谈话里得知，原来是怀孕了。
还有一个女同学穿着旗袍式毛衣，背后长长的拉链很不服帖地蜿蜒起伏，看着让人眼晕。 这件衣服估计价值不菲，穿在身上却显得那么丑……
而那些男生呢，衣品更是一言难尽……！长大，对于有些人来说，真就可以任性到什么都不在乎了么？门面总应该适当地打理一下吧？
再看坐在对面的刘策，绅士的样子简直就是严冬里的一缕春风。想到刚才被赵蒙误解，心里竟悄悄有些得意，看他的目光也变得柔和。
两杯酒下肚，每个人的内心都炽热起来，而语言却变得越发干瘪，让人听了无聊到心酸。
赵蒙举着杯说为希檬去西藏送行！
她站起来说，借赵蒙的酒敬大家！
刘策也不说话，啤酒一杯接一杯，像喝水一样。
希檬知道他的心情，端起酒杯冲着他：“外面这么冷，大伙就别折腾自己了，酒是凉的，心是热的，冷热交替会不舒服，都少喝点！”
孙岩说：“人生就像心电图，曲线有高低说明咱们还都活蹦乱跳；一条直线证明已死翘。对吧班长？”说完喝一大口。
刘策也不理，冲希檬举一下酒杯，哀婉道：“冷热交替真的很不舒服，但是，那又怎么样？”喝下一口，用力咽下。
赵蒙看着希檬，说：“咱班长这话说得有深意！”
希檬低头喝水，想：前几天还好好的，此时他为什么变得伤感？是因为酒精？也许是吧。他眼神里的语言她读不出来。但感情这种事情，真的无法勉强。跟他在一起也算是开心，又觉得少了什么。想到这里，脸上不自在，借口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回家休息吧。
众人不肯，说天寒地冻回家也睡不着，在一起唠嗑多有意思？又闲扯了半天，后到场的两个同学觉得没尽兴，非要请大家去KTV接着嗨。
在酒精的作用下，所有人的情绪仿佛都燃烧了起来。有一男同学在广东待了几年，自认为粤语说得很顺溜，先唱了一首《千千阙歌》。
赵蒙对着希檬的耳朵大声说：“唱得真心不错，对吧？”
她忆起当年和杨洲一起弹唱过，说：“心如刀割！”
赵蒙不明就里，对拿麦克风的同学说：“下一首程希檬唱《心如刀割》。”
知道赵蒙误会，她也不解释，说：“不好意思，我除了生日歌，其它都不会。”
刘策说：“我会，有人和我一起么？”他本来是想和希檬一起唱，突然有几个男生把着麦，把这首歌唱成了风暴现场。
有人没话找话问希檬以后的打算，她懒得一一告知。待到快散场，端着酒杯说：“给大家简短汇报一下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大伙停止闲聊，安静地听她说话。
她说：“我十岁父母离世。那年冬天，一个人坐火车，来投靠大姑。后来大姑生病，我一直照顾她。如今大姑走了，我不想留在此地，就决定去西藏了。”
刘策说：“你还有其它选择，只要——”
希檬打断他：“本来想和班长一起去上海，但一想到他学业很忙，还得劳烦他照顾，想想还是算了，就不麻烦他了。西藏天高地远、空气纯静，很适合我。”
有人问：去了你还会回来吗？
她说：“我不知道。以后的人生交给老天安排！今天就算和大家提前告别吧。”举起酒杯：“敬大家！”说完，一口喝下，泪水就悄悄流进心里。
……
半夜散场，开车来的同学，依仗路上人少车稀，晕乎着把同学挨个送到离家最近的路口，以示勇敢仗义。
希檬回到家，打开所有灯，坐在院子里的桃树下，仰头看天。今晚，星光朦胧，为黑夜平添了些许沉重。闭上眼，不知怎的就想起昨晚杨洲电话里说：我在异乡看向家的方位，有一颗最亮的星……
她说那又怎样？离你那么远，和你有关系么？……想到当时对他的态度，摇头微笑。
一会，北风起，头有些疼；进屋，刚倒进沙发里，刘策来电话说：“我们都是成年人，说什么照顾不照顾的话，都是虚词，主要是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她语言含糊：“我连自己都不爱，更无法爱其他人。去西藏，算是自我惩罚。”
刘策说：“我没让你爱我，你不是不想留在这个地方吗？那你跟我去上海啊！如果你真的不用我照顾，我当然不会为难你。我只想像现在这样，我们只做朋友。”
她说，你真的只愿意做朋友？
刘策说我只有三个字：我愿意！我愿意你是我永远的朋友——不是女朋友那样式的，只是朋友。我只要你留在离我很近的地方。这样，你孤独的时候可以找我喝茶聊天；我孤独的时候可以找你喝酒诉说，就算这个世界都是陌生人，至少还有彼此。
她说这个主意很好，只怕我做不到。
他说这个不难，只要你想就能做到！
她说你不了解我，我其实是个喜欢孤独的人。
他说，世上没有人喜欢孤独，只有人喜欢不被打扰。
她说，我就是喜欢孤独、不喜欢被打扰的人。
他说，你说的不喜欢的人不是我吧？
她说当然不是！
他说我不信，你必须当面对我说，我才信。
她说好，那你来啊！
他说，我就在你家大门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