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人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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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间内。
付怀瑾招来伙计要了店里的几样招牌菜并一壶温酒后，就关上屋门坐到了天道的对面，准备同天道寒暄几句。
毕竟，他这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在大周颇有盛名的大师。
可惜天道并没有给他这个面子，见他忙完坐下，就直言道：“付施主现在可以说了。”
门窗都关着，左右也无旁人，可见是个适合说话的好地方，那就没必要再等了。
付怀瑾愣了一下，刚要开口，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是望江仙的伙计送来了他要的酒菜。
“大师稍等。”付怀瑾道，又冲着门外扬声，“请进。”
门外候着的伙计立时推开门，笑容满面的把酒菜送进屋来一一摆放好：“两位客官慢用。”
说完，他就走了出去，还替两人关好了房门。
从始至终，他的眼神都没有在天道的身上停留。
也不知是见惯了这样的出家人坐在酒楼里胡吃海喝大鱼大肉，还是出于职业素养，不看不问不说，但这无疑让付怀瑾对望江仙的好感度又上了一层。
“大师，你看，酒菜都上来了，要不我们边吃边说？”
天道既没摇头拒绝，也没举筷夹菜，整个人就如老僧入定似的坐着，一动不动的，也不知到底听没听到付怀瑾说的话。
不过付怀瑾从他这样的态度里揣摩出来了几分意思。
这是摆明了要让他快点把话说清楚啊。
不想平白无故惹到天道的付怀瑾忙放下手里捏着的竹筷，开口道：“大师，事情是这样的——”
他将那日在江城西南方向搜查嫌犯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又特地细讲了一下他们是如何抓到嫌犯的事，最后才道：“所以这次请大师来，是想劳烦大师帮忙去那里看一下，我怀疑那里被施了什么术法。”
这样啊，天道点点头，说了句“贫僧知道了”，就起身开门大步离开了望江仙。
付怀瑾没想到事情说完了天道就要走，连反应都来不及，便看到拉开的屋门又重新合拢。
室内只剩下了他一人。
望着一桌的好酒好菜，付怀瑾自是舍不得就这么离开，花了不少银子呢，还是坐着好好吃完再说吧。
付怀瑾拿起竹筷夹了两口菜吃，又咕咚喝了一口酒，这才像想起什么似的，起身扑到窗边往下看，果然看到在人群里好似闪闪发光的和尚正慢悠悠的顺着人潮往前走着。
那是——
出城的方向！
所以，天道大师还是答应了他刚刚的请求吧？
付怀瑾捂着嘴，忍不住笑弯了一双眼睛。
这厢，县令坐在大堂里，拿着剩下的最后一只猪脚，以慢得不能再慢的速度啃着，下意识忽略掉在大堂穿梭来往忙碌的伙计时不时看过来的视线，一边啃，一边偷偷抬眼往楼梯处瞄。
他后来越想越觉得那人的背影像极了付怀瑾，所以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他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在这里等着付怀瑾下来，然后抓他个现行！
可是，这付怀瑾动作也太慢了吧？都上去这么久了，还不见下来，难不成包厢里的饭菜好吃到让他舍不得走了？
“这位客官，是需要给您开一间包厢吗？”又一次撞见县令的眼神往楼梯上瞟的伙计终是忍不住走了过来。
县令吓了一跳，手里啃得干干净净的猪蹄便“咚”地一声落到了桌上。
他却顾不得这些，忙冲着伙计摆手摇头：“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经吃完了，这就要走了。”
“好的。”伙计笑容可掬的伸出手，“一共二两银。”
“二、二两银？！”县令忍不住拔高了声调。
他是在来之前就知道望江仙的酒菜价格高昂，所以点菜的时候也特地小心谨慎了一下，没想到，就是这么点连他牙缝都不够塞的吃的，竟然都要二两银子！
要知道，他一个月的月俸也不过堪堪四两银啊。
这一顿“庆贺”，居然轻而易举的就花掉了他这月一半的俸禄……
这望江仙，果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得起的。
县令绷着一张脸，从腰带的缝隙里费力掏出他偷偷积攒了小半年的银子，很是不舍的放到伙计手上。
“客官慢走——”伙计接过钱时还稍微用了点力气。
没办法，面前这位看起来不像穷酸人的客人，死攥着二两银子不肯松手，要是他不用点力气，估计这钱还得磨蹭一会儿才能到他手上。
他还要好多事要忙呢，哪有那么多工夫在这儿瞎耽搁？
隔壁桌的客人也快要吃完了。
伙计拿着银子匆匆去了柜台，很快又折返回来，拿着布巾开始整理擦拭桌面。
县令就在一旁站着没动，看起来有些呆呆的。
伙计便忍不住出声问他：“这位客官，您还有什么事吗？”
“啊？哦，没事。”县令回过神，摇着头答了一句，又犹豫了一下，问道，“伙计，你们这里的包厢是多少钱啊？”
伙计一面擦桌子一面道：“要看客人去哪一层的包厢。二楼的包厢是一两银子，三楼的是二两，四楼是三两……”
以此类推。
也就是说，望江仙一共五层，要是去第五层的包厢的话，光是包厢费都得四两银子，这还是什么都没吃什么都没喝的情况下。
想到自己兢兢业业在县衙里干了一个月，到头来拿的俸禄也不过是望江仙五楼一个包厢的费用，县令一颗心就忍不住打颤。
连带着，捻着短须的手就是一抖。
嘶。
县令低头垂眼看着手上扯下来的那根胡须，只觉得他光明的人生也像极了这根胡须，被望江仙的一顿饭钱轻轻一扯，就没了。
他心情沉重的走出了望江仙，连先前在心底打定了主意说要在这儿蹲守付怀瑾的事都顾不上了。
要说在知道望江仙的收费标准之后，他也确实没心情去蹲在这儿吃喝的下属了。
他一个上官，连包厢都轻易去不得，下属却说去就去了，真要是撞见了，也是他这个做上官的没脸。这种丢面儿的事，还是不要做了。
雅间内。
付怀瑾招来伙计要了店里的几样招牌菜并一壶温酒后，就关上屋门坐到了天道的对面，准备同天道寒暄几句。
毕竟，他这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在大周颇有盛名的大师。
可惜天道并没有给他这个面子，见他忙完坐下，就直言道：“付施主现在可以说了。”
门窗都关着，左右也无旁人，可见是个适合说话的好地方，那就没必要再等了。
付怀瑾愣了一下，刚要开口，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是望江仙的伙计送来了他要的酒菜。
“大师稍等。”付怀瑾道，又冲着门外扬声，“请进。”
门外候着的伙计立时推开门，笑容满面的把酒菜送进屋来一一摆放好：“两位客官慢用。”
说完，他就走了出去，还替两人关好了房门。
从始至终，他的眼神都没有在天道的身上停留。
也不知是见惯了这样的出家人坐在酒楼里胡吃海喝大鱼大肉，还是出于职业素养，不看不问不说，但这无疑让付怀瑾对望江仙的好感度又上了一层。
“大师，你看，酒菜都上来了，要不我们边吃边说？”
天道既没摇头拒绝，也没举筷夹菜，整个人就如老僧入定似的坐着，一动不动的，也不知到底听没听到付怀瑾说的话。
不过付怀瑾从他这样的态度里揣摩出来了几分意思。
这是摆明了要让他快点把话说清楚啊。
不想平白无故惹到天道的付怀瑾忙放下手里捏着的竹筷，开口道：“大师，事情是这样的——”
他将那日在江城西南方向搜查嫌犯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又特地细讲了一下他们是如何抓到嫌犯的事，最后才道：“所以这次请大师来，是想劳烦大师帮忙去那里看一下，我怀疑那里被施了什么术法。”
这样啊，天道点点头，说了句“贫僧知道了”，就起身开门大步离开了望江仙。
付怀瑾没想到事情说完了天道就要走，连反应都来不及，便看到拉开的屋门又重新合拢。
室内只剩下了他一人。
望着一桌的好酒好菜，付怀瑾自是舍不得就这么离开，花了不少银子呢，还是坐着好好吃完再说吧。
付怀瑾拿起竹筷夹了两口菜吃，又咕咚喝了一口酒，这才像想起什么似的，起身扑到窗边往下看，果然看到在人群里好似闪闪发光的和尚正慢悠悠的顺着人潮往前走着。
那是——
出城的方向！
所以，天道大师还是答应了他刚刚的请求吧？
付怀瑾捂着嘴，忍不住笑弯了一双眼睛。
这厢，县令坐在大堂里，拿着剩下的最后一只猪脚，以慢得不能再慢的速度啃着，下意识忽略掉在大堂穿梭来往忙碌的伙计时不时看过来的视线，一边啃，一边偷偷抬眼往楼梯处瞄。
他后来越想越觉得那人的背影像极了付怀瑾，所以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他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在这里等着付怀瑾下来，然后抓他个现行！
可是，这付怀瑾动作也太慢了吧？都上去这么久了，还不见下来，难不成包厢里的饭菜好吃到让他舍不得走了？
“这位客官，是需要给您开一间包厢吗？”又一次撞见县令的眼神往楼梯上瞟的伙计终是忍不住走了过来。
县令吓了一跳，手里啃得干干净净的猪蹄便“咚”地一声落到了桌上。
他却顾不得这些，忙冲着伙计摆手摇头：“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经吃完了，这就要走了。”
“好的。”伙计笑容可掬的伸出手，“一共二两银。”
“二、二两银？！”县令忍不住拔高了声调。
他是在来之前就知道望江仙的酒菜价格高昂，所以点菜的时候也特地小心谨慎了一下，没想到，就是这么点连他牙缝都不够塞的吃的，竟然都要二两银子！
要知道，他一个月的月俸也不过堪堪四两银啊。
这一顿“庆贺”，居然轻而易举的就花掉了他这月一半的俸禄……
这望江仙，果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得起的。
县令绷着一张脸，从腰带的缝隙里费力掏出他偷偷积攒了小半年的银子，很是不舍的放到伙计手上。
“客官慢走——”伙计接过钱时还稍微用了点力气。
没办法，面前这位看起来不像穷酸人的客人，死攥着二两银子不肯松手，要是他不用点力气，估计这钱还得磨蹭一会儿才能到他手上。
他还要好多事要忙呢，哪有那么多工夫在这儿瞎耽搁？
隔壁桌的客人也快要吃完了。
伙计拿着银子匆匆去了柜台，很快又折返回来，拿着布巾开始整理擦拭桌面。
县令就在一旁站着没动，看起来有些呆呆的。
伙计便忍不住出声问他：“这位客官，您还有什么事吗？”
“啊？哦，没事。”县令回过神，摇着头答了一句，又犹豫了一下，问道，“伙计，你们这里的包厢是多少钱啊？”
伙计一面擦桌子一面道：“要看客人去哪一层的包厢。二楼的包厢是一两银子，三楼的是二两，四楼是三两……”
以此类推。
也就是说，望江仙一共五层，要是去第五层的包厢的话，光是包厢费都得四两银子，这还是什么都没吃什么都没喝的情况下。
想到自己兢兢业业在县衙里干了一个月，到头来拿的俸禄也不过是望江仙五楼一个包厢的费用，县令一颗心就忍不住打颤。
连带着，捻着短须的手就是一抖。
嘶。
县令低头垂眼看着手上扯下来的那根胡须，只觉得他光明的人生也像极了这根胡须，被望江仙的一顿饭钱轻轻一扯，就没了。
他心情沉重的走出了望江仙，连先前在心底打定了主意说要在这儿蹲守付怀瑾的事都顾不上了。
要说在知道望江仙的收费标准之后，他也确实没心情去蹲在这儿吃喝的下属了。
他一个上官，连包厢都轻易去不得，下属却说去就去了，真要是撞见了，也是他这个做上官的没脸。这种丢面儿的事，还是不要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