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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缩骨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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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沈锐带着两个护卫在一个小摊上吃了早餐。楚天舒大约要到中午的时候才有消息,此时横竖无事,他们便沿着街道闲逛。

    盛夏在即,早上气温宜人,人们早早的起来赶集,这是一条类似于后世的商业街的街道,各种各样的商铺琳琅满目,行人与贩夫走卒往来返复,当然,与现代街上动辄接踵摩肩熙熙攘攘的程度,自然是没法比的。

    行得一阵,前方十字街口围了一群人,不时有兵器相交与众人喝彩的声音传来,根据吃瓜群众镇定自若的表现来推断,可能是卖艺的在表演。

    围观的人神情专注,表演大约有些看头,不过似乎卖艺的摊子也是刚刚支起,观众不是很多,人与人之间还留有些许缝隙,偶尔可以瞥见里面翻滚舞动的身影,外圈不时有人走来走去,不走过去看,也不能窥得全貌。

    沈锐使个眼色,率先走过去找个空位站起,挨着他的是两个陌生人,尤智勇大约觉得不妥,过来拍拍沈锐旁边那人的肩膀,“兄弟,麻烦换个地方!”

    这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他看得兴高采烈,被人打断很是不爽,回头瞪了尤智勇一眼,“凭什么?”

    不过随即对上尤智勇凶恶的眼神,他掂量了一下,觉得眼前这人惹不起,只得讪讪地走开了。

    尤智勇旁若无事般在沈锐旁边站定,沈锐瞪他一眼,笑着摇摇头,这两个保镖,李敢少言,心思细腻,但为人正直,象这样将看似无害的人从沈锐身边赶走就做不出来,他此时并未挤进圈子,只是站在沈锐另一边的侧后方向,警惕地关注着周围的人。

    尤智勇为人活泼,善于察言观色,本身功夫也不错,还能瞬间拉得下来脸,唬得住人,两人到是能形成很好的互补。

    卖艺的是两个看起来大约十六七岁的青年男女,他们一身短打装扮,此时交手正酣,男子使刀,女子用剑,望过去,刀光剑影闪烁,令人眼花缭乱,乒乒乓乓声响不绝于耳,两人你来我往,动作灵动飘逸,煞是好看。

    当然,对于走江湖卖艺的来说,刀枪剑戟之类的表演只是基本功,开场时做做热身运动,顺便作为拉拢观众的开胃菜,真正有难度压箱底的表演一般会在下一个环节。

    刀剑表演是个力气活,不可能持续很长时间,不大一会,青年男女做了几个险之又险却也失之毫厘的高难度动作,引来众人的齐声尖叫,连沈锐也不由得为之叹服。

    “各位父老乡亲,我们师徒初来贵地……”画面如同电影桥段般,表演在高潮时戛然而止,两人交错而过几个空翻后面对着站定,做着收手礼相互致意,然后身材高挑却也不失丰满的女孩将手中长剑呼的一下扔向对面的青年,两人距离不短,表演的剑虽然不曾开刃,但若不幸被砸到,照样能使人头破血流,很让围观的群众为青年捏了一把汗,看到青年毫不在意地轻飘飘接住,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面容姣好的漂亮女孩已经抱了拳在做着自我介绍了,声音灵动好听,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又转移到她身上。

    “……下面,由小女子师兄为乡亲们表演‘缩骨功’……女孩报幕的同时,那青年也没闲着,径直走向场边放置道具的地方,沈锐这才注意到,道具旁有一马扎,坐着一名老者,五十来岁,面色蜡黄,想必就是女孩口中的师父了。

    青年提起一口箱子走到场中打开,转个圈给周围的人看,空空如也,那箱子半米见方,或许不到半米,装不了多少东西,这青年虽然偏瘦,但看着比较健壮,目测身高也超过了一米六五,要完全地钻进这个箱子,身体的柔韧度可想而知。

    众人都一个二个的伸长脖子看着,他们大约也清楚,既然是表演,这钻箱的绝活肯定已重复了多次,成功是毫无悬念的事,可是人人都有好奇之心,这么大的一个活人,钻进那么小的一口箱子,在场的可以说十之八九平生未见。

    这时青年一个空翻稳稳站到木箱里,动作拉风无比,他两脚并立站定,微笑着向周围观众做完罗圈揖,突然身子如同水蛇般扭动,配合双手眼花缭乱的动作,身子飞快地矮了下去,五秒钟不到便隐入了木箱里,旁边女子走上前去,纤足一点,箱盖“嘭”地一声合上。

    在众人的喝彩声中,女孩如同蝴蝶般单足站立,打着旋飘过一段距离,来到堆放道具的地方,待她停下时,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件短襟上衣。

    沈锐估量,那上衣估计是七八岁小孩所穿,尺寸极小,依女子身形,估计是穿不上的,果然,女子拿着衣服夸张地试了试,自然是没法穿上。

    这时木箱忽地打开,蜷缩在箱子里的亲年缓缓站起,女子见状,隔空将衣服丢了过去,青年一跃而起,抓住衣服,顺手抖了抖,接着穿将起来。

    众人讶然,女子身材纤细婀娜尚且不能穿上,男子怎么的也比她壮实,这要是能穿上,那可真称得上“缩骨”二字。

    众目睽睽之下,男子先是套起一只袖子,然后口中大喝一声,浑身骨骼噼里啪啦地乱响着,接着胳膊与身子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往后扭了扭,竟然将另外一只袖子也套到了手臂上,接着又是一阵眼花缭乱的扭动,待他停下时,对襟的衣扣却也扣上了,虽然把衣服撑的有些变形,但若仔细瞧他上下半身的比例,上半身的确是缩水了不少。

    “好!”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接着便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铛铛铛……各位父老乡亲,小女子师徒以卖艺为生,接下来有更精彩的绝活,大家不忙走开,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小女子在此深表感谢!”

    场边的女子不知何时手中拿了一只铜锣,她敲了几下,提醒观众这表演也不是白看的,接着她将铜锣翻了个面,变成一个无把的平底锅模样,然后边说边轻盈地走向周围的观众,人们自然会意,有人摸出铜钱丢入,有人囊中羞涩觉得不好意思,悄悄往后躲,有人为了显摆,将铜钱高高地抛起,落到铜锣中发出清脆的响声,也有站在外围的汉子,挤进来将一两枚铜钱缓缓放入,然后放肆地看那漂亮女子一眼……

    面对各式各样的看客,女孩落落大方,始终微笑口中称谢。

    围观的人已经不少,但出钱的并不是很多,全凭自觉,女孩也不在一个地方过多停留,不给就走。到了沈锐这里时,一圈已快过完,沈锐看看铜锣里面,最多不过四五十文的样子。

    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

    考虑到总有这样那样的意外,不管走走到哪里,即便身边有人跟着伺候,沈锐的身上,始终揣着三四两碎银子,都是一二钱的那种。

    多了也不美,沉甸甸的极不舒服。

    貌美的女子走过来时,看着身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尤智勇,沈锐鄙视了他一把,人家这么卖力地表演,不表示表示怎么说的过去!

    沈锐从怀里摸出两粒碎银子,大约三钱的样子,放入女子捧着的铜锣里。

    银粒虽小,但在这稀稀拉拉的铜钱中,也算是鹤立鸡群,身材婀娜的女子先是一怔,接着抬眼打量了沈锐一眼,然后鞠躬致意:“多谢公子!”

    旁边看客人眼如炬,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小娘子,这位公子看中了你的美貌,你看他仪表堂堂,又是多金的主,小娘子不如从了他,也胜过你这风餐露宿抛头露面的!”

    旁边有大胆的闲汉开着玩笑,满足着他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的欲望。

    “是啊是啊……”有人附和着起哄,也有人与旁边的伙伴对着女子评头论足,一时间现场嬉笑连连。

    走江湖的,不像正儿八经的人家,打趣调戏一下,对方不至于翻脸。

    见惯风浪的女子在众多吃人的目光和不堪入目的言语中,也不免红了脸,低着头继续走下去。

    已脱下不合身衣服的青年则是面若寒霜。

    沈锐摇头苦笑,“开什么玩笑……”准备抽身离开。

    “让开让开!”不和谐的叫声过后,人群被切开了一道裂缝,三个流里流气的青年走了进来。

    “谁允许你们在这里卖艺的?”走在最前面的一个青年趾高气扬地问道。

    呃,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是来收保护费的,来得到真及时!

    大路虽朝天,处处有祸端。

    沈锐停下脚步,眯着眼睛,打量着这几个人间的魑魅魍魉。

    整个过程一直坐着的黄脸老者此时站了起来,他的徒弟连忙过去扶住了他,然后缓缓走到泼皮们跟前,看老者的样子,似乎得了病,还病的不轻。

    “几位小哥,小老儿熊开泰,携徒儿铁柱、红叶借贵地讨生活,这厢有礼了,我们初来贵地,不知规矩,还望小哥们见谅!”

    老人抱拳行礼,态度到也不卑不亢。

    “此地由我们谭哥罩着,这规矩你们懂吧……”泼皮指着他身后的壮汉,嚣张地说道。

    “小老儿省得……红叶!”熊开泰侧了侧头,喊着拿铜锣的女子。

    女子本就望向这边,闻言白皙的手瞬间握紧了铜锣,不过她看见老者轻轻地摇了摇头,便抿着唇松开了一只手,默默地数了三十文铜钱,交到名叫铁柱的青年手里。

    铁柱将大手伸过去,放到说话那泼皮的跟前。

    铜锣里银钱合起来值三百多文,红叶数了三十文出来,沈锐由此推断,估计不成文的保护费规矩大约是十之抽一。

    “就这么点,打发叫花子呢!”泼皮不伸手,翻着一双死鱼眼睛望着天道。

    “红叶,把铜钱都给这位小哥……”出门在外的生存之道,以和为贵。

    “师父,你的病……”扶着他的青年不情不愿。

    “无妨……”熊开泰拍拍青年的手,又对着那泼皮道:“小哥意下如何?”

    泼皮笑笑,指指红叶手中的铜锣:“银子留下!”

    “休想!”铁柱怒目而视。

    若是在平时,给了就给了,大不了再挣就是,可眼下师父的病已拖不起了。

    泼皮不理他,玩味似的看着这个叫熊开泰的老头。

    熊开泰沉默着,显然也是不认同的,不过也不能直接驳了眼前混混们的脸面。

    “吆喝,谭哥,他们似乎不给你面子啊!”青年回头嬉皮笑脸地说。

    “钱不要,将他们的家什砸了!”那谭哥板着脸,也不废话,狠狠地吩咐道。

    另一名混混走过去执行,红叶一闪拦住了他的去路。

    “小娘子长的不错啊,要不跟着我们谭哥,保你吃香喝辣的……”

    同时他的手也没闲着,伸过去就要摸红叶的俏脸。

    红叶将铜锣一举,混混的手指冷不丁碰到铜锣上,发出当啷的一声响,疼的他龇牙咧嘴。

    铜锣里的银钱,不知何时被红叶悄无声息地收了起来。

    被称为谭哥的混混老大用手指着熊开泰,“怎么,想打架?”

    熊开泰拱拱手,“我等只是混碗饭吃,小哥何必要赶尽杀绝呢……”

    谭哥笑了笑,“很好……给我砸!”

    “慢着!”呵斥声中,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谭哥是吧?”

    姓谭的男子回头,看到一张笑吟吟的脸。

    “你是谁?”

    沈锐忍住给他脸上一拳的冲动,缓缓道:“在下路过此地,你看,这位老人家身体不好,我看不如这样,三钱银子我来付,你放过他们,如何?”

    “公子想管这等闲事?”

    “得饶人处且饶人啊,谭哥!”沈锐收起了笑脸,一副我就要管的表情。

    谭哥上下打量着沈锐,又看看他身后两个人高马大的随从,忽地笑了笑,“既然公子发话,在下就卖你个面子!”

    “很好!”沈锐摸出两颗银子,扔给一旁的混混。

    “走!”谭哥看了沈锐一眼,朝两个手下喝道。

    看着几人走出人群,熊开泰朝沈锐拱拱手:“小老儿多谢公子援手,红叶,铁柱,还不上前谢过公子?”

    “穆铁柱,穆红叶多谢公子”

    沈锐摆摆手,“两位不必客气,我看这里并非久留之地,老人家还是收拾收拾赶紧离开吧!”

    “多谢公子提醒,大恩不言谢,山水有相逢,若以后有用得到我师徒的地方,公子尽管言语!”

    “好说,告辞了!”

    “公子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