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裏 万年浪淘金，洗礼响冰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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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青年，完成了那件事后，他踏上这片土地。他对一切都充满新奇：这里有太阳东升西落，有日月昼夜交替，有春夏秋冬四季变化……这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那样不可思议，那样神奇。
……
那是一个雪夜，雪花如鹅毛一般，正填充满着这片松林。他拄着一根发黄的竹丈，在雪地中行走，留下一串长长的蜿蜒的脚印……
一只小雪貂从雪地中好奇地探出脑袋，两颗如黑珍珠一般的小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颗行走的矮小松树——就像覆盖松树一样，大雪一视同仁地覆盖了他的青色长发与青色长衫，让他看起来，真的像是颗带雪的小松树一般。
以他的修为完全可以不用这样，但他却选择用脚丈量着这片神奇的土地，他不想错过这个世界的一切细节。他已经在这片区域走了五天五夜了，却没有看出丝毫疲惫，每一个小动物，每一颗树木，他都不想错过。
他走近那小雪貂，那白色的小精灵好奇的眼神突然变得警惕起来，抖动着胡须，冲着他发出“咝咝”的恐吓声，然后一缩头，没入雪中不见了踪影。对此他一笑置之。
……
他听到了几个男子的声音，在这雪地中隔了十多里路，就算是他也无法听得真切，但他可以肯定：那是人类的声音。这还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发现人类的踪迹。于是他不再慢慢行走，而是一飞冲天，朝着声音的方向飞去……
他如鬼魅一般悄然悬停在一棵松树顶端，透过夜幕，他到了一名女子的背影：
她身披一件白色裘衣，手中持有一柄三尺长剑，在这夜色中依然透着锃光，定不是凡品。这女子有元婴初期的修为，算不得拔尖，但也不算弱者了。在这荒郊野岭的雪原中，见到的第一人便是一名修士，且能有此等修为，也确实难得。
而当她转过身时，青衫青年不禁睁大了眼睛。
太美了，美得像是一件艺术品！见过不少美人的青衫青年还是不禁感叹。不过那眼神看起来缺了些生气，如果非要他形容：嗯，有点像行尸走肉，和自己一样。
她表情慌乱不安，她不断变换身形，警惕环顾四周……
两名男子一左一右跳了出来，为首的虬髯男子笑道：“好好的清福不享，隐居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不过倒是让我们兄弟们捡了个漏。”
他俩发出猥琐的笑声，卷曲的胡须也抖动起来。
那女子没有说什么话，手中三尺青锋一挑，便朝着看起来相对弱小的一人当头劈来……那男子架刀格挡，脚步漂移，躲闪到一旁。而她暗中御使的一根长针却隐于夜色刺向另一人的后脑勺。
被她偷袭的虬髯男子身后走出一人，手中大刀一挥，击飞了那喂毒的长针……接着他们身后的草丛中又接连蹦出九名大汉：他们皆有元婴初期的修为，皆持着同款的环佩长刀，穿着同款的衣衫，想来是一个门派的了。
虬髯男子拍手鼓掌：“好，好一招声东击西。不过，现在该看清现在的局势了吧？觉得自己还逃得掉？”
共十二名男子将这绝色女子围在中间，用垂涎的神色盯着她，如饿狼见到肥美的羔羊一般。
“我劝你聪明点，只要你不抵抗，我们还是很怜香惜玉的，定会让你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哈哈哈哈哈……”
女子持剑的手开始颤抖，眼神飘忽，神色挣扎了几番，便闭上了眼睛……长剑掉落，压出一个剑身的形状，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能有什么声响？长剑落在这漫山遍野，厚实松软的白雪上，就算能有哪怕一点点地声响，也不会有人听见。就算有人听见，也不会有人在意的。连那砸落的这么明显的雪坑，很快也会被覆盖，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夜色中汇成一曲《更漏子》：
素手轻，三尺晃，美目失神惆丧。
夜纱重，掩红妆，雪花做未央。
风声响，魍魍魉，丝雀难逃罗网。
绛唇咬，泪两行，沁心软玉香。
……
那虬髯男子刚解去裤腰带，便身子一滞。
血……滚烫的，鲜红的血在这片雪地中肆意喷涌，流淌……像是十二股清泉一般，染红了，融化了，这片纯白的雪地……
女子眼神极短的时间内恢复清明，却又很快浑浊，也不去顾那些汩汩而涌的“清泉”，也没有管出现在她面前的这位青衫男子，只是转过身去，踉跄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喂！”青衫青年在白雪上抹了抹竹杖上的血，叫停了那女子：
“我刚刚可是救了你诶，你不是隐居在这附近么，这大雪天的，不请我到你家里喝个茶？”
女子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奇怪的女人，他想。
……
女子将他带到一处山脚，挥手拨散积雪，露出一个半人来高的小山洞，从外面看起来会让人联想起熊冬眠用的洞穴。可进入其中却别有洞天：
洞后架玉桥，桥下碧水一潭，氤氲流转烟霞；
门侧有翠竹，竹旁梅花三弄，参差香满人家。
石板铺长道，木梁架顶崖。
卷珠帘前满庭芳，青玉案上蝶恋花。
烛影摇红，暗香疏影，当真洛神好脩姱。
……
青衫青年也不见外，独自在桌案边坐下，感叹这女子虽是隐居于此，生活倒是一丝不苟，精致得很。这一点和自己倒是有很大的区别。
那女子将狐裘挂在一旁的架子上，里面是一件略显单薄的素衣，不过这更加凸显了她那玲珑有致的曲线。
她双手奉上一杯香茗，青衫青年手指在桌面轻点了几下以致谢，接过茶杯，细细品味起来。她绝美的、没有表情的面部抽动了一下，很细微，只不过青年垂目品茶，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好茶……幽香阵阵，回味无穷……”
传来一阵丝绸划过纤细的肌肤，又轻轻地落在地上的声音——那声音本不会有人听见，就算有人听见，也不会有人在意的。
而它却刺激了青衫青年的神经，那女子就这样站在他的面前，直勾勾地看着他。
“姑娘……你这是作甚？”
她读出，他的眼神中写满了担忧，没有丝毫色眯眯的神色。她就那样站着，看着青年也有些灰茫茫的眼睛，自己空洞的眼眸似乎有了一丝淡淡的神彩。
她眼角滑落一颗细小的泪滴，说了自打和他见面以来第一句话：“来我洞府，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么？”
“你在胡说什么？”半晌，看她依旧一动不动，青年无奈拿起衣衫，强行给她重新穿好。期间少不了一些肢体接触，可她也没有反抗。
穿好衣服后，她才好奇地再次开口：
“你救了我，我报答你，这很公平。不然你想要的是什么？”
不知怎么，看到这样玲珑剔透的、美丽的身体，那美丽又有些空洞的眼眸，青年忽然觉得有些痛心。
“为什么要这样？”
“嗯？”
“我说：你明明拥有如此美貌…美得让人窒息的美貌……你明明可以选择更好的生活方式，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
“更好的生活方式么？”那女子听完话后若有所思：“我明白了，你大概是某个大门大派出来的吧，所以才会说出刚才这样的话。你一个大男人大半夜的下着个大雪，还擦了粉，画了个淡妆，可见确实谁都想追求美。可实际上若无顶级势力依附，无论男女，美貌只会为那人带来无尽的祸害。我这么说你懂么？没有强大的实力，长得好看只会成为别人的玩物……”
青年握紧拳头：“那你不会抗争么？吾辈修真，不就是在与天作斗争的过程么？”
这次那女子被逗笑了，笑得很淡，她也不再像刚刚那般拘谨，捋了捋鬓角的秀发，坐在了青衫青年对面的凳子上，盯着他观摩了许久：
“我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有意思的人呢，明明实力如此强大，却连这些都不晓得。”
你说抗争？那年我十岁，尚未筑基成功，便被一名元婴后期的老头子看上，抓了去做了炉鼎。隔了三个大境界还要多，你说我拿什么抗争？再后来我被当做礼物送了又送，更是辗转流离了十几手……这么说并不是在哭惨，也不是博同情，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罢了。毕竟这种事情在我们这个弱肉强食的修真界每时每刻都在上演。我已经算是好的了，至少我还能苟活下去，有不错的修炼天赋，让我还有报仇的希望。若我只是普通姿色的话，可能也不可能活这么久吧。”
看着她笑着说出这些话，他的心似乎被什么猛地重锤了一下，像是漏跳了几拍。她的语气越是轻描淡写，他的心里就越是难受，越是悲伤。
看了他痛苦的眼神，女子转过头去：“所以，像我这样的女人，玩一玩也就好了，千万别牵扯过深……你毕竟有恩于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救我，我都不希望你受伤害。今晚报答了你之后，我就会远离此地，换个地方躲起来。至于还能躲多久？呵呵，那就全看造化了。”
“我想帮你。”青衫青年想了一会儿，郑重地说。
“帮我？”
“我有能力帮你，因为我很强，远超你的想象。”
“可怜我？还是因为我长得好看。”
“和长相无关……我想起一个人，我只是想试着模仿她，改变一下这个世界。”
“改变世界？怎么改变？你帮了我一个，还有着千千万万个我，杯水车薪。”
“即便如此，我还是想帮你，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你好有意思，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你叫我……万青山吧，你呢？”
“南宫长烨……虽说是漫漫长夜，但我其实打心里相信是能等到日出的。”
万尸老魔至今还记得，这便是他和南宫长烨相遇的场景。
……
几百年后的一个夜里，南宫长烨刚刚斩下了那个已经是合道境的老头子的头颅，那的灭她满门仇人的头颅被她挑在剑尖，高高举起。
在万老魔的支持下，当然，这和她自身的天赋与努力也脱不了关系，此时的她已是几乎立于整个修真界之巅的人物了。当她高举那颗脑袋之时，却说不出有什么畅快淋漓之感，反而觉得怅然若失，是为什么呢？
现在他还好么？他在那里？自从十年前那次对话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牵扯过深的…唯我……
……
那天，也是个下雪的夜，烛光下，南宫长烨一把拉住推开房门正要离去的万青山。
“青山…你为何最近对我如此的冷淡？”
“我没有。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为什么从来不能正面回应我对你的心意呢？”
“对不起，长烨，你是我到这里来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只是我们真的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现在站在你眼前的我，并不是我。你看到的我，这具身体，其实早已，或者说必须属于另一个女人……我没有权利动他。”
“她是谁？”南宫长烨美目低垂。
“你我之间的事，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怎么说呢，有些复杂，换句话说：真实的我并不在你眼前……”
“那你就来到我跟前不就好？”颤抖的目光中仿佛有星辰在闪烁。
“我做不到，况且就算我有机会能来到你面前，我们也只能是朋友。”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南宫长烨刚说出口，便马上后悔了，泪水止不住地流淌而下……小声呢喃道：“对不起……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毕竟曾经的我……”
“…真的不是……你那么好，不要妄自菲薄……哎，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万青山抓着南宫长烨的纤细肩膀，眼色复杂，说道：“总之，我真的要离开了。长烨，先前交给你的那张符贴身收好，这是任老怪赠我的灵符，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危险，我会第一时间赶来支援的……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
回过神的南宫长烨用手指捋了捋鬓角飘散的长发，将剑尖的头颅用力甩下山崖，背剑而立，接着从怀中取出那张金灿灿的灵符看了又看：这张符出自顶尖符文宗师任乘昴之手，绝对是价值连城之物，而他却这样轻易的送给了自己。
“朋友么？就只是朋友么？”
有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青年，完成了那件事后，他踏上这片土地。他对一切都充满新奇：这里有太阳东升西落，有日月昼夜交替，有春夏秋冬四季变化……这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那样不可思议，那样神奇。
……
那是一个雪夜，雪花如鹅毛一般，正填充满着这片松林。他拄着一根发黄的竹丈，在雪地中行走，留下一串长长的蜿蜒的脚印……
一只小雪貂从雪地中好奇地探出脑袋，两颗如黑珍珠一般的小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颗行走的矮小松树——就像覆盖松树一样，大雪一视同仁地覆盖了他的青色长发与青色长衫，让他看起来，真的像是颗带雪的小松树一般。
以他的修为完全可以不用这样，但他却选择用脚丈量着这片神奇的土地，他不想错过这个世界的一切细节。他已经在这片区域走了五天五夜了，却没有看出丝毫疲惫，每一个小动物，每一颗树木，他都不想错过。
他走近那小雪貂，那白色的小精灵好奇的眼神突然变得警惕起来，抖动着胡须，冲着他发出“咝咝”的恐吓声，然后一缩头，没入雪中不见了踪影。对此他一笑置之。
……
他听到了几个男子的声音，在这雪地中隔了十多里路，就算是他也无法听得真切，但他可以肯定：那是人类的声音。这还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发现人类的踪迹。于是他不再慢慢行走，而是一飞冲天，朝着声音的方向飞去……
他如鬼魅一般悄然悬停在一棵松树顶端，透过夜幕，他到了一名女子的背影：
她身披一件白色裘衣，手中持有一柄三尺长剑，在这夜色中依然透着锃光，定不是凡品。这女子有元婴初期的修为，算不得拔尖，但也不算弱者了。在这荒郊野岭的雪原中，见到的第一人便是一名修士，且能有此等修为，也确实难得。
而当她转过身时，青衫青年不禁睁大了眼睛。
太美了，美得像是一件艺术品！见过不少美人的青衫青年还是不禁感叹。不过那眼神看起来缺了些生气，如果非要他形容：嗯，有点像行尸走肉，和自己一样。
她表情慌乱不安，她不断变换身形，警惕环顾四周……
两名男子一左一右跳了出来，为首的虬髯男子笑道：“好好的清福不享，隐居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不过倒是让我们兄弟们捡了个漏。”
他俩发出猥琐的笑声，卷曲的胡须也抖动起来。
那女子没有说什么话，手中三尺青锋一挑，便朝着看起来相对弱小的一人当头劈来……那男子架刀格挡，脚步漂移，躲闪到一旁。而她暗中御使的一根长针却隐于夜色刺向另一人的后脑勺。
被她偷袭的虬髯男子身后走出一人，手中大刀一挥，击飞了那喂毒的长针……接着他们身后的草丛中又接连蹦出九名大汉：他们皆有元婴初期的修为，皆持着同款的环佩长刀，穿着同款的衣衫，想来是一个门派的了。
虬髯男子拍手鼓掌：“好，好一招声东击西。不过，现在该看清现在的局势了吧？觉得自己还逃得掉？”
共十二名男子将这绝色女子围在中间，用垂涎的神色盯着她，如饿狼见到肥美的羔羊一般。
“我劝你聪明点，只要你不抵抗，我们还是很怜香惜玉的，定会让你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哈哈哈哈哈……”
女子持剑的手开始颤抖，眼神飘忽，神色挣扎了几番，便闭上了眼睛……长剑掉落，压出一个剑身的形状，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能有什么声响？长剑落在这漫山遍野，厚实松软的白雪上，就算能有哪怕一点点地声响，也不会有人听见。就算有人听见，也不会有人在意的。连那砸落的这么明显的雪坑，很快也会被覆盖，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夜色中汇成一曲《更漏子》：
素手轻，三尺晃，美目失神惆丧。
夜纱重，掩红妆，雪花做未央。
风声响，魍魍魉，丝雀难逃罗网。
绛唇咬，泪两行，沁心软玉香。
……
那虬髯男子刚解去裤腰带，便身子一滞。
血……滚烫的，鲜红的血在这片雪地中肆意喷涌，流淌……像是十二股清泉一般，染红了，融化了，这片纯白的雪地……
女子眼神极短的时间内恢复清明，却又很快浑浊，也不去顾那些汩汩而涌的“清泉”，也没有管出现在她面前的这位青衫男子，只是转过身去，踉跄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喂！”青衫青年在白雪上抹了抹竹杖上的血，叫停了那女子：
“我刚刚可是救了你诶，你不是隐居在这附近么，这大雪天的，不请我到你家里喝个茶？”
女子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奇怪的女人，他想。
……
女子将他带到一处山脚，挥手拨散积雪，露出一个半人来高的小山洞，从外面看起来会让人联想起熊冬眠用的洞穴。可进入其中却别有洞天：
洞后架玉桥，桥下碧水一潭，氤氲流转烟霞；
门侧有翠竹，竹旁梅花三弄，参差香满人家。
石板铺长道，木梁架顶崖。
卷珠帘前满庭芳，青玉案上蝶恋花。
烛影摇红，暗香疏影，当真洛神好脩姱。
……
青衫青年也不见外，独自在桌案边坐下，感叹这女子虽是隐居于此，生活倒是一丝不苟，精致得很。这一点和自己倒是有很大的区别。
那女子将狐裘挂在一旁的架子上，里面是一件略显单薄的素衣，不过这更加凸显了她那玲珑有致的曲线。
她双手奉上一杯香茗，青衫青年手指在桌面轻点了几下以致谢，接过茶杯，细细品味起来。她绝美的、没有表情的面部抽动了一下，很细微，只不过青年垂目品茶，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好茶……幽香阵阵，回味无穷……”
传来一阵丝绸划过纤细的肌肤，又轻轻地落在地上的声音——那声音本不会有人听见，就算有人听见，也不会有人在意的。
而它却刺激了青衫青年的神经，那女子就这样站在他的面前，直勾勾地看着他。
“姑娘……你这是作甚？”
她读出，他的眼神中写满了担忧，没有丝毫色眯眯的神色。她就那样站着，看着青年也有些灰茫茫的眼睛，自己空洞的眼眸似乎有了一丝淡淡的神彩。
她眼角滑落一颗细小的泪滴，说了自打和他见面以来第一句话：“来我洞府，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么？”
“你在胡说什么？”半晌，看她依旧一动不动，青年无奈拿起衣衫，强行给她重新穿好。期间少不了一些肢体接触，可她也没有反抗。
穿好衣服后，她才好奇地再次开口：
“你救了我，我报答你，这很公平。不然你想要的是什么？”
不知怎么，看到这样玲珑剔透的、美丽的身体，那美丽又有些空洞的眼眸，青年忽然觉得有些痛心。
“为什么要这样？”
“嗯？”
“我说：你明明拥有如此美貌…美得让人窒息的美貌……你明明可以选择更好的生活方式，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
“更好的生活方式么？”那女子听完话后若有所思：“我明白了，你大概是某个大门大派出来的吧，所以才会说出刚才这样的话。你一个大男人大半夜的下着个大雪，还擦了粉，画了个淡妆，可见确实谁都想追求美。可实际上若无顶级势力依附，无论男女，美貌只会为那人带来无尽的祸害。我这么说你懂么？没有强大的实力，长得好看只会成为别人的玩物……”
青年握紧拳头：“那你不会抗争么？吾辈修真，不就是在与天作斗争的过程么？”
这次那女子被逗笑了，笑得很淡，她也不再像刚刚那般拘谨，捋了捋鬓角的秀发，坐在了青衫青年对面的凳子上，盯着他观摩了许久：
“我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有意思的人呢，明明实力如此强大，却连这些都不晓得。”
你说抗争？那年我十岁，尚未筑基成功，便被一名元婴后期的老头子看上，抓了去做了炉鼎。隔了三个大境界还要多，你说我拿什么抗争？再后来我被当做礼物送了又送，更是辗转流离了十几手……这么说并不是在哭惨，也不是博同情，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罢了。毕竟这种事情在我们这个弱肉强食的修真界每时每刻都在上演。我已经算是好的了，至少我还能苟活下去，有不错的修炼天赋，让我还有报仇的希望。若我只是普通姿色的话，可能也不可能活这么久吧。”
看着她笑着说出这些话，他的心似乎被什么猛地重锤了一下，像是漏跳了几拍。她的语气越是轻描淡写，他的心里就越是难受，越是悲伤。
看了他痛苦的眼神，女子转过头去：“所以，像我这样的女人，玩一玩也就好了，千万别牵扯过深……你毕竟有恩于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救我，我都不希望你受伤害。今晚报答了你之后，我就会远离此地，换个地方躲起来。至于还能躲多久？呵呵，那就全看造化了。”
“我想帮你。”青衫青年想了一会儿，郑重地说。
“帮我？”
“我有能力帮你，因为我很强，远超你的想象。”
“可怜我？还是因为我长得好看。”
“和长相无关……我想起一个人，我只是想试着模仿她，改变一下这个世界。”
“改变世界？怎么改变？你帮了我一个，还有着千千万万个我，杯水车薪。”
“即便如此，我还是想帮你，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你好有意思，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你叫我……万青山吧，你呢？”
“南宫长烨……虽说是漫漫长夜，但我其实打心里相信是能等到日出的。”
万尸老魔至今还记得，这便是他和南宫长烨相遇的场景。
……
几百年后的一个夜里，南宫长烨刚刚斩下了那个已经是合道境的老头子的头颅，那的灭她满门仇人的头颅被她挑在剑尖，高高举起。
在万老魔的支持下，当然，这和她自身的天赋与努力也脱不了关系，此时的她已是几乎立于整个修真界之巅的人物了。当她高举那颗脑袋之时，却说不出有什么畅快淋漓之感，反而觉得怅然若失，是为什么呢？
现在他还好么？他在那里？自从十年前那次对话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牵扯过深的…唯我……
……
那天，也是个下雪的夜，烛光下，南宫长烨一把拉住推开房门正要离去的万青山。
“青山…你为何最近对我如此的冷淡？”
“我没有。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为什么从来不能正面回应我对你的心意呢？”
“对不起，长烨，你是我到这里来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只是我们真的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现在站在你眼前的我，并不是我。你看到的我，这具身体，其实早已，或者说必须属于另一个女人……我没有权利动他。”
“她是谁？”南宫长烨美目低垂。
“你我之间的事，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怎么说呢，有些复杂，换句话说：真实的我并不在你眼前……”
“那你就来到我跟前不就好？”颤抖的目光中仿佛有星辰在闪烁。
“我做不到，况且就算我有机会能来到你面前，我们也只能是朋友。”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南宫长烨刚说出口，便马上后悔了，泪水止不住地流淌而下……小声呢喃道：“对不起……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毕竟曾经的我……”
“…真的不是……你那么好，不要妄自菲薄……哎，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万青山抓着南宫长烨的纤细肩膀，眼色复杂，说道：“总之，我真的要离开了。长烨，先前交给你的那张符贴身收好，这是任老怪赠我的灵符，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危险，我会第一时间赶来支援的……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
回过神的南宫长烨用手指捋了捋鬓角飘散的长发，将剑尖的头颅用力甩下山崖，背剑而立，接着从怀中取出那张金灿灿的灵符看了又看：这张符出自顶尖符文宗师任乘昴之手，绝对是价值连城之物，而他却这样轻易的送给了自己。
“朋友么？就只是朋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