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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裏 薄荷大山庄,万家小草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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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任乘昴向万老魔发出求助信一刻钟后,一个青衫青年男子破空而至。出现在小孩子模样的任乘昴和任洛洛面前,细细的打量着他们:“小孩,你们是谁?这里是哪儿?”

    “青山兄,你能来真的帮大忙了。我嘛,虽然你现在肯定不认识我,可我确实是你挚友。”

    “你谁呀?小屁孩?我的挚友?哈哈。”青衫男子笑出了声。

    任乘昴无奈摇了摇头,说道:“用你经常说的一句话解释,就是:‘眼前的我只是表象,重要的是内在的灵魂。’懂么?”

    “难道你也是?”万青山一怔。

    “不对,也有可能你知道了我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故意蒙骗于我。你如何证明和……和我以前是挚友?”

    “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好吧,这个倒是简单,你右胸口有三颗一字排列的痣;左腿的大腿根部有一个菱形的胎记,还有……”

    “你…你等一下……”万青山一路小跑,跑到一块满是积雪的小山头后面,过了一会儿又出来了。

    他皱着眉头,表情怪异,小声嘀咕着:“……我都没听说过还有你这号人物,竟然真的和……这么亲密……”

    万青山一挥袖子,清理了一块平整石头上的积雪,拿出一个垫子铺在上面,双腿并拢坐在垫子上。他双手环抱在胸前,趾高气昂地说道:“好吧好吧,看在你把储物袋还我的份上,人家就姑且相信你一回吧……就算你是不安好心,用这样一具凡人的身体在我手上也翻不出什么花来。说吧,找我来什么事?”

    “首先我要让你借助此处寒冰封印我妹妹,就是她。我知道,别人做不到,但这对你来说很简单。”

    “哥哥,封印是什么?你是要丢下我么?”任洛洛大眼水汪汪地看着任乘昴,聪慧的她似是意识到了什么。

    “洛洛别怕,只是睡一觉而已,等哥哥把坏人赶走了之后,会来叫你起床的。”

    “好吧,虽然不是很懂……但只是睡一觉的话,那我不怕。”任洛洛强装淡定,可急促的呼吸暴露了她的不安。

    “报酬呢?你不会让我白干活吧?”万青山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对兄妹,很自然地将左腿翘右腿上。

    任乘昴拿出一个小玉瓶子,打开瓶口,在他面前晃了晃。

    万青山感受了一下,笑道:“好东西啊,收集了这么多确实难得。不怕我杀人夺宝?”

    “你断不会那样做的,我了解你,也了解你的原则。而且,这瓶仙力只是个彩头,我还能给你提供一个前往仙界的机会。”

    “说实在的,我对这瓶仙力倒是不怎么感兴趣,不过对于前往仙界,倒是感兴趣的很!”这件事一下子吸引了万青山的兴趣。

    “……

    事情就是这样,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首先,我们要找一个致阴之体的女孩来伪装成我妹妹,并且由你的分魂入驻那女孩的身体;

    然后,要想办法骗取那仙人和你亲密接触,这时你便可用你的秘术和她强行交换灵魂;

    最后,你的分魂便可利用她的身体返回仙界,而她的灵魂则留在凡界代替我妹妹去受那无尽之苦。那仙杀了我全村,十恶不赦,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的。”

    “没想到你连我会换魂秘术都知道……若我只是派出分魂的话,确实没有什么风险……但是,第一步就卡住了好么?”万青山那表情配上他的身体,显得极为不和谐。他翻着白眼继续说道:

    “你说我们上哪找致阴之体的女孩去?你以为那是大街上的萝卜,说找就找到了?再说了,按照你所说,这个女孩会被杀吧?那她岂不是死得很无辜?我不干。”

    “就猜你会这么说……所以,你可以选择让自己的分魂和她的灵魂共同入驻那具仙体,由你带着她共同偷渡到仙界,此事对她来说也就变成了极大的机缘了。至于致阴之体的女孩,我想一个地方可能会有……”

    “哪里?”

    “南海,水寒宫。”

    ……

    任乘昴隔着塔身,看到那丰满的身影,没入金色的门缝中。小门缓缓关闭,消失在夜空之中。

    天上留下了一个发光的小圆环,那是他和万老魔约定的信号。这意味着作战计划圆满成功。

    大火还在燃烧着,黑猫站在任乘昴身边,说道:

    “我们该走了。”

    任乘昴点了点头。

    ……

    白玉八角十一层宝塔变得高大,然后缓缓地正向旋转起来,这旋转看似缓慢,可每转一圈,周围的日月却不知轮转了多少次。连接着塔的黑色锁链随着旋转,在不断的崩断,任乘昴的力量也在逐渐的恢复。

    任乘昴有些晕眩之感,但没有像来时那般昏迷。他看着周围景色的变换,如白云苍狗,转眼间便沧海桑田:

    小塔转了两圈后有人迁徙到此,建立了小村落;

    又转了四圈后,一场剧烈的龙卷让村落毁于一旦,树倒猢狲散;

    又转了一圈,不知何处来的旅人又在此处建立起新的村落;

    五圈后,一场大洪水席卷此处,此地变为一片湖泊;

    又是六圈,湖泊一夜间蒸干,此地变为荒芜一片;

    荒芜的状态持续了六圈,前后一共二十四圈后,小塔的旋转戛然而止。

    黑猫不知何时已经不见踪影,和塔相连的锁链断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四根:三根是金灿灿的,还有一根黑色的像是吹一口气便会断掉。

    眼前是熊熊燃烧的白色火焰,那是万老魔的三昧真火。

    任乘昴看见火墙对面有一名额头上有八个红点的仙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那是郝仁义,他手中一柄新的仁义黑剑,已经蓄势待发,似是等白色火焰熄灭,就要给任乘昴惊天一击。

    任乘昴丝毫无惧,他想起了万老魔临终前的话来:“长夜终将结束,便由我做那黎明前的第一抹曙光吧!”

    任乘昴现在多少有了些欣慰,至少在自己的努力下,让他有一道分魂在仙界活了下来。

    “既然你做了第一抹曙光,那就由我来照亮大地,驱散黑暗!”

    ……

    任乘昴一步踏出,穿过虚幻的塔壁,伤势瞬间恢复。他背后的玉塔在疯狂的汲取月亮中传来的能量,逐渐变得凝实起来,任乘昴的力量也随之节节攀升,直至达到了一个他以往从未达到的高度。

    他看向天空中的那轮圆月,那里散发着强烈的时空之力,仙力也在不断地从中涌出。

    他知道了,这轮月亮便是那只黑猫所说的上古大天门。

    他还知道,在这夜幕的某个角落,必定还隐藏着一个小小的方形天门——有一双眼睛正在通过细小的门缝窥探这里。

    ……

    任乘昴拔下头顶发髻上的玉剑簪子握在手中,大天门散发而出的浓厚仙力,伴随着月光,以簪子为核心凝聚起来,形成一把金色的长剑。

    此剑极具威严,连郝仁义都有一种必须要臣服的错觉:

    剑长三尺又有三,剑芒千里入云端。

    剑刻日月和星辰,剑纹草木与山川。

    剑尖锋锐洞古今,剑刃光利耀宇寰。

    剑出漫漫长夜尽,剑舞金乌开新篇。

    任乘昴持着剑,朝着天空中的某个方向一挥……

    轰隆一声巨响……几个发光的东西拖着长长的尾巴,划破夜空,不知坠向何处去了。

    郝仁义瞪大了眼,只有他清楚,那是天门被一剑击裂为数块,碎片坠落凡尘所形成的流星……他这是要关门打狗,自己要被逼上绝路了,不能再有所保留了!

    ……

    白色火焰也在此刻终于熄灭。

    任乘昴缓缓的将剑尖指向郝仁义,说道:“新晋金仙任乘昴,请赐教。”

    郝仁义持剑的手有了一丝颤抖,但他马上稳住手臂,他深吸一口气,额头的八个红点迅速旋转起来,成为了一个血红的圆环。手中的那把剑上继“仁义”之后,又浮现两个大字“道德”,剑身愈发的漆黑如墨,寒冷如冰。

    “去死吧!”郝仁义毫无征兆的出剑,剑递出后,写着“仁义道德”的黑色棒槌一般的剑刃却不见踪影了。

    话音刚落,四截断掉的剑刃坠落在任乘昴身后的地面上。任乘昴缓缓地将自己的剑从背后倒提到身前,向前方挥出一剑。

    那金色长剑随着这一击,化为点点金光随风散开,如漫天蒲公英,如漫天萤火虫,如漫天烟花,将整片夜空映照的宛如白昼。风吹过他的发丝,洁白的长发散落,随风飘荡。他面露微笑,吐出两个字:“承让!”

    郝仁义站在原地保持原有的姿势,只是低着头,双眼孔洞,额头的八个红点也都尽数碎裂。

    ……

    就在这时,任乘昴身后塔上连接的最后一根黑色锁链终于断裂开来。此链一断,塔身开始剧烈轰鸣。这塔从下到上,一层层的被点亮,不再是虚影,而是成了实体。当第十一层塔身被点亮的瞬间,塔上完整连接的三条金色锁链,以及万年来已经断掉的铁链遗骸,全都化为齑粉。

    那原有百丈高的凝实玉塔在完全点亮后迅速缩小,飞上天际……只听轰地一声惊天巨响,只有两尺高的塔从高天轰然坠落,砸在地面上,砸入地面。

    以那个砸出的窟窿为中心,大地龟裂,大量的泥土翻飞,剧烈的地动甚至波及到了千万里之外。

    ……

    一个黑色的毛绒绒的球体从窟窿中冲天而起。

    那黑色绒球直径也就顶多一尺,它来到任乘昴差不多的高度,猛地舒张身体,四个黑色的爪子全都张开,一颗黑色的小脑袋使劲地晃了晃。

    “喵……”一声畅快地猫叫声回响在天地之间。

    “喵的,老夫今天终于成功脱困了!卑鄙小人,吾定让你付出血的代价!”这是任乘昴听到的内容。

    ……

    那猫缓缓飘到任乘昴的面前,略作停留,喵喵叫起来,任乘昴听得懂他的意思:“多亏了你,老夫才得以脱离。老夫便破例收你为弟子,走,随着老夫打上仙界!”

    那猫说完,没等任乘昴回复,便直奔着那月亮而去。他已经迫不及待要离开这个破地方了,现在谁都阻拦不住他自由的心。

    ……

    但他还是被拦住了。

    就在他即将到达月亮的时候,似乎撞上了一道透明的墙壁,以至于他被反弹,像一颗流星一般,砸入地下。

    ……

    任乘昴看到地平线上,一个黑色的凝实身影延展开来,充斥了整片天地。这黑猫的身形比任乘昴所化真灵高大了百倍不止,他后退踩踏着大地,前爪愤怒地撕扯着那弥漫在天空中的无形的屏障,发出愤怒的叫声:“喵!!!!!”

    嗤……天空的幕布被利爪撕开一个缺口,黑猫后腿一蹬,就要钻出缺口逃离这个世界,却见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自升起一道光来。

    那青白红黑四道光芒各自幻化出一个巨大身影,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直扑黑猫而去。

    青龙缠绕在黑猫的左腿上。白虎死死地抱住黑猫的右腿。朱雀则是不断撞击黑猫的胸口,让他踉跄不稳。玄武最是阴险,两个头牢牢地咬住黑猫的后颈——那是每个猫最为薄弱的地方,任凭黑猫如何甩动它都丝毫不松口。这种程度的缠斗,即使现在任乘昴已经成了金仙,也觉得自己丝毫参与不得。

    黑猫实力也尚未恢复,在四象圣兽的缠斗下,他逐渐不支,现出原形,再次从天际直坠而下。

    四象的虚影逐渐淡化,重新化为四道光,散向四方。

    任乘昴不忍心看到黑猫再次砸入地底,便上前伸手接住了从天而降的他。不管怎么说,如果没有他倒转时间,洛洛就没有机会获救。

    黑色小猫躺在任乘昴的怀中,看着他:“没想到那个小人…除了用致阴之链封锁了我的灵魂,还设了四象之阵用来封锁我的肉身……

    黑色小猫盯着任乘昴,脸上带着些许歉意,说道:“小昴,原本我已绝望了,布局了这么久都在做无用功……可是你们先前所做的事,却给了我启发……”

    “嗯?”

    ……

    任乘昴只觉头脑一晕,便感到自己的身体在下坠。

    下坠中的他看到一个白袍白发的少年低头望着自己,轻声说道:“对不起…可我必须离开……记住,你只有六十年,如果逃脱不了此界,等他们卷土重来,你可能就要永远被关在这里了……”

    那少年弹指而出一道白光,没入任乘昴的神识之中。然后,任乘昴看到那名少年化为一道金光,冲向那轮圆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