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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行船又撞打头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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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攸冥嘴角划过浅浅的笑意,满脸无所谓:“难道是么,譬如?”

    自己说出去的话,再艰难也要将其圆满,遂硬着头皮道:“那你说,如若不是,你又为何会只身往深渊寻我,为何会救我,那日我重游故地,偶遇魑魅鬼君,那天边一声惊雷难道不是你?

    而后,云端上我分明看见一抹玄影,只是转眼便又逝去,你若不是害羞,又何以躲我;十日前你托百花仙子前去为我梳妆原因何在,且又为何要赠我鸿鹄羽?你我非亲非故,如此关照我,说不过去罢?”

    我一口气胡编乱造出一连串原因后,整个人也有些把持不住,只觉脸颊烧得紧,好在房中烛火暗红,正好掩盖了我因紧张而急红的脸。

    听我胡搅蛮缠一番后,攸冥不怒反倒大声笑了起来,也不回话,更无反驳,轻飘飘瞥了我一眼,一个潇洒的转身向案几旁走去。

    只剩我木讷地杵在墙角处,走已不是留已不是,道不尽无限尴尬。那感觉正如,我二人相约比武一定输赢,这厢我一番豪言壮志、义正言辞觉得很是威风了一把,那厢他却只是呵呵一笑,全然无视我的挑衅。到头来,反倒是我落得个大言不惭、自作多情的下场。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诚然,我对你情根深重,然,并不是因为那日赤水北岸的你一袭红衣,仪态万千、婀娜多姿。”

    攸冥猝不及防的一句话,我硬是咳了好一会,又将眸子扫向他,见他立在案几旁也正打量着我,我便哈哈笑了起来:“神君真会开玩笑。”

    攸冥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扔出后再无下文,他伸手欲为自己浊酒一杯,只是在碰到酒壶时,他修长的手顿了顿,而后又若无其事地倒了勺酒一仰脖子喝下,举手投足无不透着豪迈与不羁。

    见他不再深究,我便试探性地走近了些,又听他说:“会做饭么?”

    他这话是在问我?我堂堂一魔之君,这些事,往日里自是无需我操劳;然我偶尔也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会做,但不常做。我如实说道:“这些琐事,我魔族从不缺人手,是以,往日里我不常亲自动手。”

    攸冥好似晓得我会如此答他似的,只是淡淡一笑,他做了个示意我看向窗户的动作,缓缓道:“屋外皓月当空,屋内有美酒却无佳肴,要不今夜你便借司命这宝地用上一用,亲自动手做些下酒菜?如此一来也好打发打发时间。”

    我又是呵呵一笑:“如此深夜,神君你能有如此雅兴着实可歌可泣,但本座尚有要是在身,就不陪你对酒当歌了,这就告辞。”

    今日闹了这么一出乌龙,说什么我也无颜再待下去,说着我便转身欲走。不料攸冥又道:“本还想与你说说岩浆底下魑魅鬼君所捉之人用意何在,哦,对了,还有你魔族的琵琶魔之子……”

    那魑魅鬼君既是魄召,抓人自然也能想的通,至于琵琶魔夫人之子,攸冥既然相安无事,他自然也就安然无恙了。

    只是被他这么一说,我忽想起有一事为了,此事过了这个村便不会再有这个店,如此机会就此错过实在太可惜,遂转身道:“其实,如此良辰如此夜,弄上几个小菜,再配上一壶美酒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我,当面对攸冥那浅浅的、似有若无的笑意时,我竟有些心烦意乱,拒绝的话语本已到了嘴边却始终吐不出去,鬼使神差地挽起袖子,进了厨房。

    司命向来不拿自己当上神,往日里一日三餐皆与凡人无异,所以他的厨房里自是应有尽有,我找了些食材,便开始捯饬起来。

    在我略显笨拙与生疏的做菜途中,攸冥半椅在门框处,他问我:“那酒壶,是你的?”

    “不是,傍晚时分,魑魅鬼君给我的。”,我右手端了碗刚出锅的青菜,左手举着个勺子,胳膊肘处还顶了个盘子随口回道。

    因我手上两手皆抬了东西,炉火中火势渐大,我正焦头烂额之际,攸冥那厮倒还不算愚钝,忙上前接去了我右手上的青菜,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并说:“为何不用法术?”

    我想也没想脱口道:“过日子嘛,就该真实一些,若是事事都靠法术,那生活岂不是百般无聊?”

    攸冥端着青菜本已踏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扭头对我邪邪一笑,道:“过日子嘛,就该如此,女子做菜,男子打杂;若是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男耕女织……”

    不待我用勺子当武器向他甩去,他人已消失在了厨房。我心想此番他如此平易近人,许是活了万万年甚是孤独,遂将我视作谈心说话的人,说白了只不过逢场作戏罢了。不过萍水相逢,多年以后,谁又会记得这样一个夜晚,这样一个颇似寻常人家的夜晚。

    不知是不是自己亦是多年来孤身一人的原因,只是简单的一顿饭,霎时间我已觉着难以言表的满足。又想着能在这喧嚣的九重天寻得一丝宁静,便算是不虚此行了。

    我端着两盘小菜走出厨房时,见攸冥正对着魑魅鬼君赠我的酒壶发愣。我问:“有何不妥?”

    攸冥答非所问道:“今晚,你恐怕有得事情做了。”

    我以为他再说做菜的事,遂也没当回事,将两道拿手好菜摆好,我跟着坐下,笑得颇为奸诈。

    我再次掏出衣衣之前给我的锦盒,言归正传道:“既是受人之托,当下就该尽力而为。下酒菜本座也给神君你乘上,其目的有三,这其一是帮衣衣将锦盒赠予你,如今你二人男未娶,女未嫁,神君何不考虑一下她呢?若你二人真能修得同船渡,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

    这其二,乃是要回白日里神君误拿去的珠花,此珠花伴随陆离多年,乃陆离心爱之物,还望神君物归原主;这最后便是,陆离生性颇为随意,往日里说话皆爱天马行空,今日同司命之语,完全是头脑发热,并未经细想,望神君别往心里去。”

    攸冥并未伸手接我递过去的锦盒,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眼神已由之前的爽朗清举变得扑朔迷离,让人难以捉摸。我二人相对而坐,他手指轻敲桌面,看不出喜怒,默了半响后才一字一句道:“其一,我多谢你的祝福,不过那些对我而言皆是多余的;其二,若不是你心爱之物,我要之何用?其三,虽然你只是头脑发热,然我却已经当真了;最后……”

    “就在里面,我亲眼见她进了司命府从未出来过。”

    还没听攸冥“最后”出个所以然,只听门外一阵嚷嚷,房门已被人强行推开。此等戏码,自然吓不到我,我不急不慢扭头看去,见来人有父君、天后、衣衣,还有东海公主涪陵以及不少天兵天将。

    此等排场我自是一头雾水,衣衣大步上前,扫了满桌的美酒小菜,一脸的惊讶之色,又淡淡地瞥了眼我,她那表情像极了当年我初上九重天时。她娓娓对攸冥欠身道:“衣衣见过神君。”

    攸冥将杯中酒喝下,从始至终不曾抬过头,更别说回话。

    攸冥如此态度,衣衣气急败坏,她阴阳怪气道:“好巧啊陆离!”

    我干笑了两声,确实巧,看这情形,她恐怕是误会了。我不解这么大的阵仗所为何事,遂问:“父君,这是?”

    父君缓缓看向天后,沉声道:“天后,你道崆峒印在此,本天君怎没看见?”

    天后不急不慢道:“涪陵,崆峒印失窃,适才你道你都看到了些什么?现在你当着长公主的面说个清楚便可,以免误会了我们的公主殿下。”

    我为及顾及天后的话中有话,只是崆峒印失窃了?九重天的镇天之宝被盗,确实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也难怪天后如此兴师动众。然究竟是何人所为呢?我灵光一闪,忽想起芜荒离去时的重伤,只是一瞬间,我似乎也通透了许多。

    只听那涪陵道:“傍晚时分,涪陵散步至司命府附近,恰巧撞见一男一女出现在司命府大门前,同时出现的还有……还有长公主,而那一男一女并非前来参加典礼之人。那随行的女子涪陵与涪陵曾有一面之缘,乃玉山王母之大弟子芜慌,具体那男子是谁,想必唯有,唯有长公主知晓了!”

    我抬眼看了眼父君,自他眸中投射出来的,满是威严与难以琢磨,就连他也怀疑我?嗟悼之余,我挑眉道:“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