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雪之下雪乃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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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溯影像继续播放。
一下子跳跃至户冢彩加委托结束的片段。
这与上一段影像，相隔了一个月。
雪之下有些意外。
这期间为何存在如此长的间隔？
而剩下的影像，却几乎扎堆般的集中在了一起。
例如4月24日这天，重复了五次。
她还未仔细思考，便听到影像里传来了北诺的感叹：
“我呢？怎么没有我的名字？难道我得了零分？”
户冢略带歉意说道：“不好意思比企谷同学，我只能给你零分。”
“稍等一下，什么叫‘只能’？我严重怀疑其中有猫腻！”
……
雪之下迟疑了一瞬，便突然明白过来。
原来当时她确实成功戏耍了北诺。
可是这段经历被修改，反倒是北诺玩了一手将计就计。
想到这，雪之下刚有些同情对方的情绪，在她可爱皱眉中逐渐变了味。
“嗯，原来如此，难怪他如此敏锐……”
随着影像一段接一段的重演。
雪之下发现了更多的差别。
那些不存在记忆中的经历，此刻仿佛都鲜活了起来。
她能毫无障碍的理解自己当时的举止言行，也包括情绪。
每一段影像，都是一块独特的记忆碎片。
让雪之下能通过多个角度，进一步理解北诺的行事风格。
例如有一段北诺犯糊涂的地方。
经过雪之下多次提供网球指导，北诺已然跨过了新手阶段，站姿和握拍都变得像模像样。
结果他在录制相似的素材时，被雪之下敏锐捕捉到其中的异常——
“真奇怪，你握拍的姿势不像新手，刚才接球的动作也很顺畅，应该不需要我来指导吧。”
影像里的北诺动作略微一僵，然后开始装糊涂：
“嗯？有吗？社长看错了吧，我的动作还需改进，比如这个反手姿势，我好像还不是很懂。”
“……”雪之下继续观察并提供指导，“手腕发力不够，胳膊再往左边靠一点……不对，左边，你什么时候变得左右不分了？等等，难道你在故意耍我？”
北诺装菜鸟的伪装被戳破，索性放下球拍发出一声长叹：“这就是知识的诅咒吧……”
但雪之下不依不饶：“果然是这样，你到底在想什么？明明不是新手，却故意让我来指导你。”
谁想，破罐破摔的北诺当场甩出一句：“我只是想和社长短暂相处而已。”
雪之下气息一滞，本有些生气的情绪，这下变得无处安放。
樱唇微张却一时语塞，唯有那双美眸转瞬之间迅速变换，最终摆出一副气势凌然的神情，白嫩手臂提起球拍，恨不得给北诺来上一下。
“等等等我开玩笑的，之前动嘴不动手的默契去哪了？”
北诺慌忙闪躲的后撤，反倒成为了雪之下发起进攻的信号。
少女一边说着“我没空陪你浪费时间”，一边气势汹汹地挥动球拍，光听声音到是呼呼作响。
北诺则是绕着网球场进行逃亡，嘴里还在反驳：“你待会压根没事做，不然我也不会现在来找你。”
“你怎么知道我没事做？”雪之下突然停下脚步，一脸狐疑地盯着躲远的北诺。
后者闻言，保持着安全距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纠结了两三秒，最后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果然会这样。”
“不说是吧？”雪之下绝美一笑，眼眸中却酝酿着冰雪风暴，“也好，我现在有事做了。”
她紧了紧手中的球拍，看来做好了誓不罢休的准备。
影像的结尾，以北诺夹杂着无奈和苦恼的神情而终止。
播完这段记忆。
雪之下逐渐意识到，越往前查阅，北诺的演技越容易出乱子。
不过这大量网球的相关记忆，让她颇为不解。
对她而言，户冢彩加的委托算是几经波折才解决。
可如果按照回溯里的记录，北诺即便不干涉，委托也能顺利完成，甚至不会激化与三浦优美子的矛盾。
“不如说，这就是他想达成的效果。”
雪之下觉得有必要进行反向思考，才能推断出北诺的真实意图。
但是接下来的几段影像，让她逐渐转移了注意力。
其内容很单调。
那便是打网球。
播放下一段是打网球。
播放下下段还是打网球。
她与北诺的网球对打，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无论过程如何，最后都是雪之下气喘吁吁。
“我印象中这场比赛是平局，但这里基本都是我获得了胜利。”
“所以……他、他到底是有多幼稚？”
“难道就因为输给了我，就一直盯着我对练？”
她一脸较真地盯着影像，似乎早已忘记，查阅回溯记忆的初衷是寻找北诺的疑点。
相比怀疑，她更像是在记仇。
雪之下快速切换了好几次影像，最后才注意到，北诺对打结束的时候，一定会走过来跟她聊上几句。
因为当时雪之下累得汗流不止，很难注意到北诺脸上的细微表情。
现在借助回溯影像，她能清楚看到对方那略带歉意的眼神。
哦？原来知道关心她啊。
还以为这家伙是在故意针对她体力上的弱点……
雪之下喜怒交杂，有些不敢直视影像中的北诺。
“小雪！你没事吧？”
由比滨的声音从中传来，接着便看到她主动搀扶“雪之下”离开。
这一幕无论多少次都会发生。
雪之下看着一心照顾自己的由比滨，刚才读取零碎的影像逐渐串在了一起。
如果说，北诺多次对练是为了提升自己，那么之后的目标无疑是让三浦摔伤。
而再往后的结果，便是……
让由比滨与三浦和好。
这就是他故意搅乱网球比赛的目标。
“原来是这样。”雪之下轻声感叹。
“是为了由比滨同学……”
哪怕是与她相关的23次回溯，也会不可避免的透露出这个信息。
这无疑说明，剩下一半以上的回溯内容，很可能都是为由比滨而行动。
想到这，雪之下逐渐失去了看下去的动力。
此前，系统告诉她激活了“女主角权限”。
那一刻，她的心底莫名有些安心。
现在想来，如果没有激活呢？
由比滨同学才是女主角吧……
雪之下垂下眼帘，低声询问：
“系统，为什么我拥有女主角权限？”
【您被赋予的权限，属于故事默认的设定，并没有具体的原因。】
“所以只是运气？”
【准确的形容应该是概率。】
少女无奈一笑。
系统根本不在乎这些事。
不过是故事中的随机分配。
等等，故事？
雪之下虽然已经对世界的真相感到过震惊，谁也无法预想，自己的人生和经历会成为其他时空里的故事之一。
但是。
难道说。
她其实来源于某一个故事？
雪之下立即向系统求证。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系统开辟了您的世界，在赋予您和其他人灵魂的那一刻，你们既是故事里的角色，也是活生生的人。】
【所有能观测到你们的时空，同样将你们视为故事中的角色。】
【您无需感到惊慌与错乱，无数时空的所有人类，均来自于同一个庞大意识。】
【只是存在形式各不相同。】
雪之下默不作声地慢慢理解其中的意思。
倘若真的如系统所言，那么她所处世界中看到的电影、小说，也有可能会成为其他时空的观测对象。
如此纠缠下去，近乎无穷无尽，交织出一张远超人类想象的巨网。
不过眼下没有深入思考的必要。
雪之下更关心自己的故事。
“我能查看自己的剧本吗？”
系统并未立刻回答，仿佛在计算着什么。
【分析完毕，不建议您查阅当前片场的剧本。】
“为什么？”
【强制查阅剧本，会严重影响您对其他人的印象，在其负面影响下，极容易导致录制出现异常。】
这是关于剧透的影响吧。
雪之下觉得有几分道理，查看剧本无疑是在翻阅预言书。
虽然这本书已经快失效了，但其中包含的部分信息依然举足轻重。
她转念一想，似乎又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系统，我查看回溯记忆也会有类似的风险，为什么系统不禁止？”
【通过回溯记忆，可以增加您对员工北诺的了解，从而提升素材录制的质量。】
“是吗，既然这样，能让我查看他的剧本吗？”
雪之下打算充分利用这条不被禁止的事项。
回溯记忆实在有限，还不如直截了当地翻阅北诺的所有信息。
【您确定想查看员工北诺的剧本？】
系统的反问，让雪之下重新审视了一遍刚才的请求。
她原以为，查看北诺的剧本同样不被允许。
可没想到系统并没有直接拒绝。
也就是说，这样行得通，她可以借助系统来了解对方。
但是要不要查看呢？
选择查看，无疑会知晓北诺真正喜欢的人。
“如果他喜欢的人不是我……该怎么办？”
雪之下小声自言自语，被系统视为了提问。
【根据系统的分析，员工北诺现在对——】
“等一下！先别说！”
雪之下条件反射般的制止了系统。
她慌了。
听见这种决定性的消息，她怎么能不紧张？
但是系统并不在乎，继续解释道：
【您无需顾虑。】
“我做不到，如果他喜欢的人是由比滨，那我该怎么录制……”
在她进入“专属空间”后，系统讲解了录制的规则。
外界片场处于黑夜之中，北诺这个主角也不在场，那么她一个人如何录制素材？
很简单，借助“专属空间”的特殊能力，构建出她想要的场景和角色。
任何时间、空间、事件，都取决于雪之下的一念之间。
当然系统也会提供辅助。
通过补充大量的细节，让梦一般的情节尽可能合乎逻辑。
可现在如果知道北诺的真心。
她一定会有所动摇。
【您的意愿我已充分了解，但亦如刚才所分析，即便您想要知晓对方的真心，系统也无法提供准确答案。】
【并且您的权限不足，无法查看员工北诺的详细信息。】
【此外，根据当前番剧的故事节奏，本次录制不会牵扯恋爱情感。】
诶？
雪之下愣住了。
她一字不落地听完，发现完全是自己多虑了。
刚才的胆颤惊心，不过是她的自作多情。
“系统，为什么不早说？”
少女的声音里蕴含着羞赧与怨念。
系统依然平淡地回应：
【因为您没有提前过问。】
她知道跟一个虚假的智慧体撒气毫无意义。
不如尽快冷静下来。
想想如何完成系统定下的任务。
首先，故事的最后一集，必定是她来构建。
可在这之后呢？
究竟是整个世界都恢复正常，还是让世界进入封存状态？
按照之前的逻辑，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所以她有必要问清楚：
“假如我录制结束会怎样？能见到他吗？”
【录制彻底结束后，系统会封存该片场，并且，您将失去所有关于系统的记忆。】
【因此您无法主动寻找对方，系统也无法预测其回归时间。】
雪之下浑身一僵。
即便有所预料，但实际情况远比想象的更无奈。
她小手紧握，却只能抓住一种无力感。
本就空旷的纯白空间，此刻陷入了更为惊人的缄默。
过了一会，雪之下调动勇气张开双唇，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的发问：
“我……会忘记这些回溯记忆吗？系统之类的信息，我可以放弃，但是这些记忆……应该不相关……才对。”
对于她的提问，系统丝毫没有停顿，立即给出了答复：
【您没有保留记忆的必要。】
“有必要！无非是一些多余的记忆，不会给系统带来影响！”
雪之下的声音拉高了许多，但是缺少了底气。
【当您忘掉系统的存在时，这些记忆只会干扰您的认知。】
“不过是稍微有影响，我可以接受！”
【回收您的权限后，记忆的留存，将与您个人意志无关。】
为什么？！
系统明面上可以交涉，可一旦涉及权限，纵使她如何辩解都无能为力。
雪之下紧咬银牙，头脑在飞速运作。
有没有其他方法？是否存在别的盲点？
权限……
没有权限，就没法录制，她也不可能与系统交谈。
但她现在还拥有权限。
哪怕是暂时的，拥有权限的状态也不会轻易改变。
既然如此，她还有迂回的空间。
“系统，录制的任务是由我来主导，对吧？”
【没错。】
雪之下抿了抿嘴唇，接着谨慎地试探道：
“如果我要花费很长时间才能录制好，系统会怎样处理？”
【根据当前进度，预估您消耗一小时，便能凑齐最后一集的素材。】
【因此不会过多消耗您的时间。】
少女眯着眼，换成了一副状态低迷的语气：
“那只是系统的判断吧，我实际上很弱小也很迟钝，因为从没有过录制的经历，接下来消耗的时间，很可能不止一个小时。”
【您在说谎。】
系统当场戳破了她的谎言。
雪之下则大大方方的承认：“嗯，我说谎了，但那又能怎样呢？”
“系统会因为这件小事而处罚我吗？还是说，根据我刚才的发言重新计算与分析？”
到现在为止，系统虽然发布了任务，但都没有采取强制措施。
那么是否说明，系统不会轻易采取过激的手段。
【您无需接受处罚，系统也无需进行复杂的分析。】
【根据您刚才的发言，我是否可以理解为：】
【您打算拖延完成录制任务，直至员工北诺返回的那一刻？】
果然，这绕圈子的方法也会被系统识破。
雪之下叹了口气，回答道：
“我会配合系统开展录制工作，但如果碰巧遇到他回归，难道有问题吗？”
【您所描述的事件，确实有概率发生。】
【倘若真的发生，您的权限依然会被正常回收。】
【只不过在回收期间，会给对方带来影响。】
“是负面影响吗？”
【员工北诺会保留您失去权限的过程，至于是好是坏，系统无法预测。】
照这么说，她最多能在保持清醒的状态下，与北诺见上一面。
但是不够啊。
仅仅一次机会，她无法满足。
正当雪之下重新思索时，系统主动发出了消息：
【您刻意的拖延计划，系统不会进行干涉。】
【不过您需要考虑另一个可能性。】
【倘若“世界投影”在员工北诺返回之前提前结束。】
【当前片场不会立刻终止，您依然可以在“专属空间”进行录制。】
【但是，时间流速将无法保证。】
时间流速……
原来是这样。
系统没有阻止她的小聪明，正是因为时间流速的差异。
【系统并非您的敌人，之所以让您尽快完成录制，乃是为您的有限寿命而考虑。】
【员工北诺的归期未知，因此盲目等待的做法，存在极大不确定性。】
“不是敌人？真的是这样吗？”
雪之下皱着眉，很难相信系统的观点。
“如果系统值得信任，那么我现在就想见到他！”
【您的权限不足。】
“啊……果然是这样，权限、权限，我难道就不能保留自己的权限吗？！”
雪之下缓缓蹲下身子，仿佛失去了力气一般，满脸愁容。
【您所提出的请求，】
【属于可行的范围……】
什么？！
雪之下猛然抬起头，分散的注意力再度集中。
她不愿错过系统所说的每一个字。
【系统已识别，您对个人权限的渴望情绪。】
【那么，请问您是否拥有抛弃整个世界的强烈意愿？】
少女下意识睁大了双眼。
脑海中回荡着那句震耳欲聋的提问。
抛弃——
整个世界？！
回溯影像继续播放。
一下子跳跃至户冢彩加委托结束的片段。
这与上一段影像，相隔了一个月。
雪之下有些意外。
这期间为何存在如此长的间隔？
而剩下的影像，却几乎扎堆般的集中在了一起。
例如4月24日这天，重复了五次。
她还未仔细思考，便听到影像里传来了北诺的感叹：
“我呢？怎么没有我的名字？难道我得了零分？”
户冢略带歉意说道：“不好意思比企谷同学，我只能给你零分。”
“稍等一下，什么叫‘只能’？我严重怀疑其中有猫腻！”
……
雪之下迟疑了一瞬，便突然明白过来。
原来当时她确实成功戏耍了北诺。
可是这段经历被修改，反倒是北诺玩了一手将计就计。
想到这，雪之下刚有些同情对方的情绪，在她可爱皱眉中逐渐变了味。
“嗯，原来如此，难怪他如此敏锐……”
随着影像一段接一段的重演。
雪之下发现了更多的差别。
那些不存在记忆中的经历，此刻仿佛都鲜活了起来。
她能毫无障碍的理解自己当时的举止言行，也包括情绪。
每一段影像，都是一块独特的记忆碎片。
让雪之下能通过多个角度，进一步理解北诺的行事风格。
例如有一段北诺犯糊涂的地方。
经过雪之下多次提供网球指导，北诺已然跨过了新手阶段，站姿和握拍都变得像模像样。
结果他在录制相似的素材时，被雪之下敏锐捕捉到其中的异常——
“真奇怪，你握拍的姿势不像新手，刚才接球的动作也很顺畅，应该不需要我来指导吧。”
影像里的北诺动作略微一僵，然后开始装糊涂：
“嗯？有吗？社长看错了吧，我的动作还需改进，比如这个反手姿势，我好像还不是很懂。”
“……”雪之下继续观察并提供指导，“手腕发力不够，胳膊再往左边靠一点……不对，左边，你什么时候变得左右不分了？等等，难道你在故意耍我？”
北诺装菜鸟的伪装被戳破，索性放下球拍发出一声长叹：“这就是知识的诅咒吧……”
但雪之下不依不饶：“果然是这样，你到底在想什么？明明不是新手，却故意让我来指导你。”
谁想，破罐破摔的北诺当场甩出一句：“我只是想和社长短暂相处而已。”
雪之下气息一滞，本有些生气的情绪，这下变得无处安放。
樱唇微张却一时语塞，唯有那双美眸转瞬之间迅速变换，最终摆出一副气势凌然的神情，白嫩手臂提起球拍，恨不得给北诺来上一下。
“等等等我开玩笑的，之前动嘴不动手的默契去哪了？”
北诺慌忙闪躲的后撤，反倒成为了雪之下发起进攻的信号。
少女一边说着“我没空陪你浪费时间”，一边气势汹汹地挥动球拍，光听声音到是呼呼作响。
北诺则是绕着网球场进行逃亡，嘴里还在反驳：“你待会压根没事做，不然我也不会现在来找你。”
“你怎么知道我没事做？”雪之下突然停下脚步，一脸狐疑地盯着躲远的北诺。
后者闻言，保持着安全距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纠结了两三秒，最后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果然会这样。”
“不说是吧？”雪之下绝美一笑，眼眸中却酝酿着冰雪风暴，“也好，我现在有事做了。”
她紧了紧手中的球拍，看来做好了誓不罢休的准备。
影像的结尾，以北诺夹杂着无奈和苦恼的神情而终止。
播完这段记忆。
雪之下逐渐意识到，越往前查阅，北诺的演技越容易出乱子。
不过这大量网球的相关记忆，让她颇为不解。
对她而言，户冢彩加的委托算是几经波折才解决。
可如果按照回溯里的记录，北诺即便不干涉，委托也能顺利完成，甚至不会激化与三浦优美子的矛盾。
“不如说，这就是他想达成的效果。”
雪之下觉得有必要进行反向思考，才能推断出北诺的真实意图。
但是接下来的几段影像，让她逐渐转移了注意力。
其内容很单调。
那便是打网球。
播放下一段是打网球。
播放下下段还是打网球。
她与北诺的网球对打，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无论过程如何，最后都是雪之下气喘吁吁。
“我印象中这场比赛是平局，但这里基本都是我获得了胜利。”
“所以……他、他到底是有多幼稚？”
“难道就因为输给了我，就一直盯着我对练？”
她一脸较真地盯着影像，似乎早已忘记，查阅回溯记忆的初衷是寻找北诺的疑点。
相比怀疑，她更像是在记仇。
雪之下快速切换了好几次影像，最后才注意到，北诺对打结束的时候，一定会走过来跟她聊上几句。
因为当时雪之下累得汗流不止，很难注意到北诺脸上的细微表情。
现在借助回溯影像，她能清楚看到对方那略带歉意的眼神。
哦？原来知道关心她啊。
还以为这家伙是在故意针对她体力上的弱点……
雪之下喜怒交杂，有些不敢直视影像中的北诺。
“小雪！你没事吧？”
由比滨的声音从中传来，接着便看到她主动搀扶“雪之下”离开。
这一幕无论多少次都会发生。
雪之下看着一心照顾自己的由比滨，刚才读取零碎的影像逐渐串在了一起。
如果说，北诺多次对练是为了提升自己，那么之后的目标无疑是让三浦摔伤。
而再往后的结果，便是……
让由比滨与三浦和好。
这就是他故意搅乱网球比赛的目标。
“原来是这样。”雪之下轻声感叹。
“是为了由比滨同学……”
哪怕是与她相关的23次回溯，也会不可避免的透露出这个信息。
这无疑说明，剩下一半以上的回溯内容，很可能都是为由比滨而行动。
想到这，雪之下逐渐失去了看下去的动力。
此前，系统告诉她激活了“女主角权限”。
那一刻，她的心底莫名有些安心。
现在想来，如果没有激活呢？
由比滨同学才是女主角吧……
雪之下垂下眼帘，低声询问：
“系统，为什么我拥有女主角权限？”
【您被赋予的权限，属于故事默认的设定，并没有具体的原因。】
“所以只是运气？”
【准确的形容应该是概率。】
少女无奈一笑。
系统根本不在乎这些事。
不过是故事中的随机分配。
等等，故事？
雪之下虽然已经对世界的真相感到过震惊，谁也无法预想，自己的人生和经历会成为其他时空里的故事之一。
但是。
难道说。
她其实来源于某一个故事？
雪之下立即向系统求证。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系统开辟了您的世界，在赋予您和其他人灵魂的那一刻，你们既是故事里的角色，也是活生生的人。】
【所有能观测到你们的时空，同样将你们视为故事中的角色。】
【您无需感到惊慌与错乱，无数时空的所有人类，均来自于同一个庞大意识。】
【只是存在形式各不相同。】
雪之下默不作声地慢慢理解其中的意思。
倘若真的如系统所言，那么她所处世界中看到的电影、小说，也有可能会成为其他时空的观测对象。
如此纠缠下去，近乎无穷无尽，交织出一张远超人类想象的巨网。
不过眼下没有深入思考的必要。
雪之下更关心自己的故事。
“我能查看自己的剧本吗？”
系统并未立刻回答，仿佛在计算着什么。
【分析完毕，不建议您查阅当前片场的剧本。】
“为什么？”
【强制查阅剧本，会严重影响您对其他人的印象，在其负面影响下，极容易导致录制出现异常。】
这是关于剧透的影响吧。
雪之下觉得有几分道理，查看剧本无疑是在翻阅预言书。
虽然这本书已经快失效了，但其中包含的部分信息依然举足轻重。
她转念一想，似乎又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系统，我查看回溯记忆也会有类似的风险，为什么系统不禁止？”
【通过回溯记忆，可以增加您对员工北诺的了解，从而提升素材录制的质量。】
“是吗，既然这样，能让我查看他的剧本吗？”
雪之下打算充分利用这条不被禁止的事项。
回溯记忆实在有限，还不如直截了当地翻阅北诺的所有信息。
【您确定想查看员工北诺的剧本？】
系统的反问，让雪之下重新审视了一遍刚才的请求。
她原以为，查看北诺的剧本同样不被允许。
可没想到系统并没有直接拒绝。
也就是说，这样行得通，她可以借助系统来了解对方。
但是要不要查看呢？
选择查看，无疑会知晓北诺真正喜欢的人。
“如果他喜欢的人不是我……该怎么办？”
雪之下小声自言自语，被系统视为了提问。
【根据系统的分析，员工北诺现在对——】
“等一下！先别说！”
雪之下条件反射般的制止了系统。
她慌了。
听见这种决定性的消息，她怎么能不紧张？
但是系统并不在乎，继续解释道：
【您无需顾虑。】
“我做不到，如果他喜欢的人是由比滨，那我该怎么录制……”
在她进入“专属空间”后，系统讲解了录制的规则。
外界片场处于黑夜之中，北诺这个主角也不在场，那么她一个人如何录制素材？
很简单，借助“专属空间”的特殊能力，构建出她想要的场景和角色。
任何时间、空间、事件，都取决于雪之下的一念之间。
当然系统也会提供辅助。
通过补充大量的细节，让梦一般的情节尽可能合乎逻辑。
可现在如果知道北诺的真心。
她一定会有所动摇。
【您的意愿我已充分了解，但亦如刚才所分析，即便您想要知晓对方的真心，系统也无法提供准确答案。】
【并且您的权限不足，无法查看员工北诺的详细信息。】
【此外，根据当前番剧的故事节奏，本次录制不会牵扯恋爱情感。】
诶？
雪之下愣住了。
她一字不落地听完，发现完全是自己多虑了。
刚才的胆颤惊心，不过是她的自作多情。
“系统，为什么不早说？”
少女的声音里蕴含着羞赧与怨念。
系统依然平淡地回应：
【因为您没有提前过问。】
她知道跟一个虚假的智慧体撒气毫无意义。
不如尽快冷静下来。
想想如何完成系统定下的任务。
首先，故事的最后一集，必定是她来构建。
可在这之后呢？
究竟是整个世界都恢复正常，还是让世界进入封存状态？
按照之前的逻辑，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所以她有必要问清楚：
“假如我录制结束会怎样？能见到他吗？”
【录制彻底结束后，系统会封存该片场，并且，您将失去所有关于系统的记忆。】
【因此您无法主动寻找对方，系统也无法预测其回归时间。】
雪之下浑身一僵。
即便有所预料，但实际情况远比想象的更无奈。
她小手紧握，却只能抓住一种无力感。
本就空旷的纯白空间，此刻陷入了更为惊人的缄默。
过了一会，雪之下调动勇气张开双唇，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的发问：
“我……会忘记这些回溯记忆吗？系统之类的信息，我可以放弃，但是这些记忆……应该不相关……才对。”
对于她的提问，系统丝毫没有停顿，立即给出了答复：
【您没有保留记忆的必要。】
“有必要！无非是一些多余的记忆，不会给系统带来影响！”
雪之下的声音拉高了许多，但是缺少了底气。
【当您忘掉系统的存在时，这些记忆只会干扰您的认知。】
“不过是稍微有影响，我可以接受！”
【回收您的权限后，记忆的留存，将与您个人意志无关。】
为什么？！
系统明面上可以交涉，可一旦涉及权限，纵使她如何辩解都无能为力。
雪之下紧咬银牙，头脑在飞速运作。
有没有其他方法？是否存在别的盲点？
权限……
没有权限，就没法录制，她也不可能与系统交谈。
但她现在还拥有权限。
哪怕是暂时的，拥有权限的状态也不会轻易改变。
既然如此，她还有迂回的空间。
“系统，录制的任务是由我来主导，对吧？”
【没错。】
雪之下抿了抿嘴唇，接着谨慎地试探道：
“如果我要花费很长时间才能录制好，系统会怎样处理？”
【根据当前进度，预估您消耗一小时，便能凑齐最后一集的素材。】
【因此不会过多消耗您的时间。】
少女眯着眼，换成了一副状态低迷的语气：
“那只是系统的判断吧，我实际上很弱小也很迟钝，因为从没有过录制的经历，接下来消耗的时间，很可能不止一个小时。”
【您在说谎。】
系统当场戳破了她的谎言。
雪之下则大大方方的承认：“嗯，我说谎了，但那又能怎样呢？”
“系统会因为这件小事而处罚我吗？还是说，根据我刚才的发言重新计算与分析？”
到现在为止，系统虽然发布了任务，但都没有采取强制措施。
那么是否说明，系统不会轻易采取过激的手段。
【您无需接受处罚，系统也无需进行复杂的分析。】
【根据您刚才的发言，我是否可以理解为：】
【您打算拖延完成录制任务，直至员工北诺返回的那一刻？】
果然，这绕圈子的方法也会被系统识破。
雪之下叹了口气，回答道：
“我会配合系统开展录制工作，但如果碰巧遇到他回归，难道有问题吗？”
【您所描述的事件，确实有概率发生。】
【倘若真的发生，您的权限依然会被正常回收。】
【只不过在回收期间，会给对方带来影响。】
“是负面影响吗？”
【员工北诺会保留您失去权限的过程，至于是好是坏，系统无法预测。】
照这么说，她最多能在保持清醒的状态下，与北诺见上一面。
但是不够啊。
仅仅一次机会，她无法满足。
正当雪之下重新思索时，系统主动发出了消息：
【您刻意的拖延计划，系统不会进行干涉。】
【不过您需要考虑另一个可能性。】
【倘若“世界投影”在员工北诺返回之前提前结束。】
【当前片场不会立刻终止，您依然可以在“专属空间”进行录制。】
【但是，时间流速将无法保证。】
时间流速……
原来是这样。
系统没有阻止她的小聪明，正是因为时间流速的差异。
【系统并非您的敌人，之所以让您尽快完成录制，乃是为您的有限寿命而考虑。】
【员工北诺的归期未知，因此盲目等待的做法，存在极大不确定性。】
“不是敌人？真的是这样吗？”
雪之下皱着眉，很难相信系统的观点。
“如果系统值得信任，那么我现在就想见到他！”
【您的权限不足。】
“啊……果然是这样，权限、权限，我难道就不能保留自己的权限吗？！”
雪之下缓缓蹲下身子，仿佛失去了力气一般，满脸愁容。
【您所提出的请求，】
【属于可行的范围……】
什么？！
雪之下猛然抬起头，分散的注意力再度集中。
她不愿错过系统所说的每一个字。
【系统已识别，您对个人权限的渴望情绪。】
【那么，请问您是否拥有抛弃整个世界的强烈意愿？】
少女下意识睁大了双眼。
脑海中回荡着那句震耳欲聋的提问。
抛弃——
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