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你方唱罢我登台，犬牙交错相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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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已经讲过杨摩西并不是一个民族主义者，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利益至上的一个人。但是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群理想主义者，为了民族大义甘愿舍弃生命。杨摩西的儿子就是这样的人，狗娃儿这些年积极运动，试图建立革命根据地，通过宣传教育唤醒已经麻木不仁的中国百姓。
还是那句话，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中国老百姓觉得国家与自己无关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是天长日久的累积。老百姓不过是被历史裹挟着前进，每个人都盼望着上天降下一个伟大救星，拯救已经陷入水深火热的贫苦百姓。
一个人的思想形成不单单是与个人秉性有关，与所受的教育也是息息相关。就比如说杨摩西，出生的时候就是刘家的老幺，如果说万千宠爱于一身也可以，如果说在竞争中处于绝对劣势也说得过去。在与四个哥哥的竞争中，无论是力量还是智力都处于下风，这就注定了杨摩西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要走点歪路子。长此以往，杨摩西就养成了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唯利是图的性格。杨摩西虽说是民国政府时期长大，可是教书先生范老爷子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学究。范老爷子对于儒家经典也说不上烂熟于心，又杂糅了法家、阴阳家等等各家之所长，也是一种唯结果论的理论奉行者。只讲术而不讲道。
狗娃儿就不同了，很小的时候家就败落了。父亲死的也早，童年的时光能够记得起来的就是给地主家放牛。还有母亲日夜操劳，为了两个人的衣食操碎了心，两个人真的是算计着活着，一年到头也吃不上一顿肉。母亲不仅没有添置新衣服，记忆里总是拿出自己年轻时候的衣服首饰去换些钱维持母子两人的日常生活。如果狗娃儿没有被杨摩西带出刘家洼，那么这就可能是狗娃儿的一生，对命运低下头颅。可是狗娃儿走出了刘家洼，见识了外面的世界，师从意大利传教士保罗，让他懂得了贫穷并不是因为自己不够努力，而是有人拿走了本应该属于自己的那部分剩余价值。狗娃儿十几年都没想通的事情，在这一刻才算是得到了答案。是哪些地主老财剥削自己，让自己吃不饱穿不暖，他们大人小孩不用劳作锦衣玉食。要想发动群众，就得把群众心中的那团火给点燃起来，狗娃儿想通了这一点，就把拯救老百姓当做自己这辈子的唯一使命。后来保罗把狗娃儿送到省城学校学习先进的文化知识，在这里他接触到了宣传马克思主义思想的新文化运动。中国儒家名着《大学》中描绘的大同世界，似乎找到了实现的路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大同，没有高低贵贱，大家都是平等的。
现有的地主阶级，资产阶级、官僚阶级都是试图制造三六九等，破坏共产主义伟大事业。他们都是人民的敌人，既然明确了敌人，就要想办法打倒他们。
狗娃儿联合几个志同道合的同学，成立了共产主义学习小组，四处宣扬共产主义思想。可是遇到了保罗当初传教之时同样的困难，老百姓已经麻木不仁，这么多年已经被生活折磨的毫无生气。任你是什么主义，饭都吃不饱，空谈主义又有什么用？虽说发展了十来个积极分子，可是宣传了大半年，就这点成就确实说不过去。狗娃儿就找保罗取经，保罗是个外国人，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让狗娃儿来找杨摩西商量。
狗娃儿本不想与杨摩西商量这件事，因为杨摩西只想着自己捞钱，根本不管周边群众的死活，仿佛置身事外。如果算起来，杨摩西应该归到恶霸的行列。是自己要打倒的对象，可是冥冥之中又觉得杨摩西十分亲切。这或许就是血缘的关系。狗娃儿现在事业进展遇到了困境，只好硬着头皮找杨摩西帮忙。
“狗娃儿来了，去你娘那了没有？回来先去看看你娘，她整天都念叨你。”
“去过了，刚从我娘那里出来。”狗娃儿说话有点不自然。
“你是不是有事？平日里你也不来找我，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是有点事！”
“是看上谁家姑娘了？要是看上了就说一声，咱们明媒正娶不怕啥。”杨摩西以为狗娃儿想娶媳妇儿。
“没有没有，不是不是，没有谁家姑娘。叔，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咱们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你记住了这世界上除了你娘，你最亲的人就是我了。有什么不能讲的？”
“那我就说了？”
“说吧？要是在外面惹了事也不用怕，咱们想办法办过去就行了。”
“叔，是这么回事。我加入了共产党的事你应该是知道了。我的老师保罗也是。”
“这有什么？加入什么党，我们都还是一家人。你不用担心，我不会为难你，首先咱们是一家人，你又没犯什么伤天害理的大罪，大义灭亲的事在我这不好使。”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担心你抓我，我是工作遇到了困难。”
“这倒是新鲜了，你们党内遇到了困难，你来找我这个国民政府的保安团团长商量。保罗呢？”
“保罗老师也没啥办法。这么讲吧，我们遇到了当年保罗老师到咱们这儿传教差不多的困难。就是说根本没几个人信。保罗老师就讲当年你给出主意送药显圣等等。但是这些办法我们都用不了，我们是唯物主义者，不能搞鬼神那一套。再说了，药品本来就紧缺，我们实在是没有药分发给老百姓。”
“我以为是啥事呢。我算是听明白了，当年太平天国的洪秀全说自己是上帝的二儿子。你们是不能用的，你们要讲唯物主义，不能搞神啊怪啊的那些东西。想着花钱收买老百姓吧，你们又没有钱。是不是这个情况。”
“是这么个情况，我们十几个人搞宣传工作已经大半年了，总共也就发展了十个人。要这么发展下去，啥时候才能成功。”
“真想让我出主意？”
“嗯”狗娃儿狠狠地点点头。
“好，既然你来找我，我就不能不教你。光学理论没有用的。现在我来告诉你怎么办。首先你们要搞钱是不是？有了钱才有力量发展壮大。可是怎么搞钱呢?这个好像没有头绪。我给你分析分析，你们十多个学生红口白牙的宣传，根本没什么效果，这是肯定的。你们想宣传就得给你们争取的人树立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你想想你们的敌人是谁？这个有没有明确？”
“这个倒是明确了，我们的敌人是压在中国人民身上的三座大山，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
“别扯那没用的，你要找出具体的人来。”
“外国人，封建地主老财，还有国民政府以及国民政府相关的企业主。也就是与无产阶级相对立的富有者。”
“保罗就说人是有原罪的，凡是占有了大量资本人的人，或多或少都做过恶，你要放开手脚去干。不要有心理负担。首先是给自己解压懂不懂？”
“叔，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别总是打哑谜。什么叫给自己解压啊？”
“哈哈，印度圣雄甘地的非暴力不合作？不管印度搞不到的成功，在这里肯定是行不通的。清朝末年光绪帝的戊戌变法，不也流了血吗？”
“叔，你的意思是？”
“理论结合实际，你现在是空有理论，无法与实际结合。光想着实际也不行，没有理论指导，没有高屋建瓴的思想指导，最终的结局也就是太平天国的结局，安于现状，无法成立一个理想的社会。”
“叔，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这样吧，我给你五把驳壳枪，一千发子弹。你去组织一个特别行动队，选个容易点的目标。
“叔，你既然懂得这么多，为什么不去给老百姓争取利益呢？”
“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都有他自己的使命。你叔这辈子注定了做不了这样的事，因为我没有理论支持，我也不会去相信什么理论。我跟保罗交往这么多年，依旧不能信奉他的上帝。你就不一样了，你的使命就是让那些穷人翻身做主人。我可以帮你一把，那就是给你五把枪，剩下的要靠你自己做。”
“可是现在咱们县里各方势力犬牙交错啊，日本人，共产小组，你的保安团，还有不远处的省驻军，以及中央军。还有西山后的自治政府，我要是贸然行动，会不会被剿灭？”
“贪安稳就没有自由，要自由就要历些风险。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以为你不发动群众，就能独善其身了？你们宣传小组搞了这么久，别以为没人知道。现在县里各方势力犬牙交错才适合你的发展。现在咱们县可以说是一滩浑水，只有这样你才好浑水摸鱼。你放心就好了，放开手脚去干，要是进行的不顺利，你就往西山后那边跑。山上的柳二娘是你的婶婶，我跟她已经定下亲事。再者说自治政府虽说是土匪当政，但也是想着让穷苦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跟你的理念不谋而合。”
“既然如此，我是不得不做了？”
“事已至此，向前一步可能海阔天空。退后就是万丈悬崖，既然选择了加入共产党，就别想着贪图享乐。你叔我老了，活了半辈子了。再者说咱们双方下注，不至于亏得太彻底。”
“叔，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无产阶级就应该最有革命性，我前期是犯了右倾错误，应该修正。扎根群众，发动群众，才能取得革命的胜利。”
“我不懂什么左啊，右的。想做大事就得流血牺牲。就得树立一个明确的敌人，只有这样才能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拧成一股绳做成一件事。”
“嗯。我记住了。”
“好好干。注意日本人，日本人可能很快就要动手了。这对你来说可能是个好消息。”
“怎么是好消息？”
“日本人国小兵力不足，战线拉的太长，必定要分兵把守。每个地方留下的兵力有限，控制力就不足。国民政府现在是日本人的主要作战对象，正规军如果失败肯定要撤出。那么你们留在这里就有更加广阔的活动空间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狗娃儿开始转变革命方式，通过斗地主迅速发展壮大，在三县交界处开辟了一片属于自己的革命根据地。
杨摩西心里全不是滋味，这日子过得实在是心力交瘁。自打当了这保安团的团长之后，每天都得操心全团人的吃喝拉撒睡，睁开眼睛就是一千多号人的吃喝问题。闭上眼睛也睡不踏实，如坐针毡，不是怕渡边次郎派人来暗杀自己，就是上级又来抽调自己的兵力。经常做噩梦，在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上，跑啊跑啊，后面有乌压压的一群人在追自己，可是自己始终是看不清楚对方的脸。
就这么没命的跑，不知道为什么跑。只是怕停下来，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一不留神就能从嘴里跳出来。前方的路没有尽头，跑了很久发现没有岔路口，回过头来时的路也已经模糊。只是追赶的人群在不断壮大。
人生就是一群人在不停地追着自己，迷迷糊糊之中往前奔。路无尽头，尽力而已。
世界上别的东西都靠不住，想来想去，只有读书才是最明智的选择。这世间，不知道有多少豪门子弟不学无术，最终贫困潦倒，也不知有多少贫民子弟读书成才，最终地位显赫。
世上万般皆下品，思量惟有读书高。
无限朱门生饿殍，几多白屋出公卿。
世人皆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前文已经讲过杨摩西并不是一个民族主义者，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利益至上的一个人。但是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群理想主义者，为了民族大义甘愿舍弃生命。杨摩西的儿子就是这样的人，狗娃儿这些年积极运动，试图建立革命根据地，通过宣传教育唤醒已经麻木不仁的中国百姓。
还是那句话，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中国老百姓觉得国家与自己无关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是天长日久的累积。老百姓不过是被历史裹挟着前进，每个人都盼望着上天降下一个伟大救星，拯救已经陷入水深火热的贫苦百姓。
一个人的思想形成不单单是与个人秉性有关，与所受的教育也是息息相关。就比如说杨摩西，出生的时候就是刘家的老幺，如果说万千宠爱于一身也可以，如果说在竞争中处于绝对劣势也说得过去。在与四个哥哥的竞争中，无论是力量还是智力都处于下风，这就注定了杨摩西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要走点歪路子。长此以往，杨摩西就养成了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唯利是图的性格。杨摩西虽说是民国政府时期长大，可是教书先生范老爷子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学究。范老爷子对于儒家经典也说不上烂熟于心，又杂糅了法家、阴阳家等等各家之所长，也是一种唯结果论的理论奉行者。只讲术而不讲道。
狗娃儿就不同了，很小的时候家就败落了。父亲死的也早，童年的时光能够记得起来的就是给地主家放牛。还有母亲日夜操劳，为了两个人的衣食操碎了心，两个人真的是算计着活着，一年到头也吃不上一顿肉。母亲不仅没有添置新衣服，记忆里总是拿出自己年轻时候的衣服首饰去换些钱维持母子两人的日常生活。如果狗娃儿没有被杨摩西带出刘家洼，那么这就可能是狗娃儿的一生，对命运低下头颅。可是狗娃儿走出了刘家洼，见识了外面的世界，师从意大利传教士保罗，让他懂得了贫穷并不是因为自己不够努力，而是有人拿走了本应该属于自己的那部分剩余价值。狗娃儿十几年都没想通的事情，在这一刻才算是得到了答案。是哪些地主老财剥削自己，让自己吃不饱穿不暖，他们大人小孩不用劳作锦衣玉食。要想发动群众，就得把群众心中的那团火给点燃起来，狗娃儿想通了这一点，就把拯救老百姓当做自己这辈子的唯一使命。后来保罗把狗娃儿送到省城学校学习先进的文化知识，在这里他接触到了宣传马克思主义思想的新文化运动。中国儒家名着《大学》中描绘的大同世界，似乎找到了实现的路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大同，没有高低贵贱，大家都是平等的。
现有的地主阶级，资产阶级、官僚阶级都是试图制造三六九等，破坏共产主义伟大事业。他们都是人民的敌人，既然明确了敌人，就要想办法打倒他们。
狗娃儿联合几个志同道合的同学，成立了共产主义学习小组，四处宣扬共产主义思想。可是遇到了保罗当初传教之时同样的困难，老百姓已经麻木不仁，这么多年已经被生活折磨的毫无生气。任你是什么主义，饭都吃不饱，空谈主义又有什么用？虽说发展了十来个积极分子，可是宣传了大半年，就这点成就确实说不过去。狗娃儿就找保罗取经，保罗是个外国人，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让狗娃儿来找杨摩西商量。
狗娃儿本不想与杨摩西商量这件事，因为杨摩西只想着自己捞钱，根本不管周边群众的死活，仿佛置身事外。如果算起来，杨摩西应该归到恶霸的行列。是自己要打倒的对象，可是冥冥之中又觉得杨摩西十分亲切。这或许就是血缘的关系。狗娃儿现在事业进展遇到了困境，只好硬着头皮找杨摩西帮忙。
“狗娃儿来了，去你娘那了没有？回来先去看看你娘，她整天都念叨你。”
“去过了，刚从我娘那里出来。”狗娃儿说话有点不自然。
“你是不是有事？平日里你也不来找我，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是有点事！”
“是看上谁家姑娘了？要是看上了就说一声，咱们明媒正娶不怕啥。”杨摩西以为狗娃儿想娶媳妇儿。
“没有没有，不是不是，没有谁家姑娘。叔，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咱们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你记住了这世界上除了你娘，你最亲的人就是我了。有什么不能讲的？”
“那我就说了？”
“说吧？要是在外面惹了事也不用怕，咱们想办法办过去就行了。”
“叔，是这么回事。我加入了共产党的事你应该是知道了。我的老师保罗也是。”
“这有什么？加入什么党，我们都还是一家人。你不用担心，我不会为难你，首先咱们是一家人，你又没犯什么伤天害理的大罪，大义灭亲的事在我这不好使。”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担心你抓我，我是工作遇到了困难。”
“这倒是新鲜了，你们党内遇到了困难，你来找我这个国民政府的保安团团长商量。保罗呢？”
“保罗老师也没啥办法。这么讲吧，我们遇到了当年保罗老师到咱们这儿传教差不多的困难。就是说根本没几个人信。保罗老师就讲当年你给出主意送药显圣等等。但是这些办法我们都用不了，我们是唯物主义者，不能搞鬼神那一套。再说了，药品本来就紧缺，我们实在是没有药分发给老百姓。”
“我以为是啥事呢。我算是听明白了，当年太平天国的洪秀全说自己是上帝的二儿子。你们是不能用的，你们要讲唯物主义，不能搞神啊怪啊的那些东西。想着花钱收买老百姓吧，你们又没有钱。是不是这个情况。”
“是这么个情况，我们十几个人搞宣传工作已经大半年了，总共也就发展了十个人。要这么发展下去，啥时候才能成功。”
“真想让我出主意？”
“嗯”狗娃儿狠狠地点点头。
“好，既然你来找我，我就不能不教你。光学理论没有用的。现在我来告诉你怎么办。首先你们要搞钱是不是？有了钱才有力量发展壮大。可是怎么搞钱呢?这个好像没有头绪。我给你分析分析，你们十多个学生红口白牙的宣传，根本没什么效果，这是肯定的。你们想宣传就得给你们争取的人树立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你想想你们的敌人是谁？这个有没有明确？”
“这个倒是明确了，我们的敌人是压在中国人民身上的三座大山，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
“别扯那没用的，你要找出具体的人来。”
“外国人，封建地主老财，还有国民政府以及国民政府相关的企业主。也就是与无产阶级相对立的富有者。”
“保罗就说人是有原罪的，凡是占有了大量资本人的人，或多或少都做过恶，你要放开手脚去干。不要有心理负担。首先是给自己解压懂不懂？”
“叔，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别总是打哑谜。什么叫给自己解压啊？”
“哈哈，印度圣雄甘地的非暴力不合作？不管印度搞不到的成功，在这里肯定是行不通的。清朝末年光绪帝的戊戌变法，不也流了血吗？”
“叔，你的意思是？”
“理论结合实际，你现在是空有理论，无法与实际结合。光想着实际也不行，没有理论指导，没有高屋建瓴的思想指导，最终的结局也就是太平天国的结局，安于现状，无法成立一个理想的社会。”
“叔，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这样吧，我给你五把驳壳枪，一千发子弹。你去组织一个特别行动队，选个容易点的目标。
“叔，你既然懂得这么多，为什么不去给老百姓争取利益呢？”
“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都有他自己的使命。你叔这辈子注定了做不了这样的事，因为我没有理论支持，我也不会去相信什么理论。我跟保罗交往这么多年，依旧不能信奉他的上帝。你就不一样了，你的使命就是让那些穷人翻身做主人。我可以帮你一把，那就是给你五把枪，剩下的要靠你自己做。”
“可是现在咱们县里各方势力犬牙交错啊，日本人，共产小组，你的保安团，还有不远处的省驻军，以及中央军。还有西山后的自治政府，我要是贸然行动，会不会被剿灭？”
“贪安稳就没有自由，要自由就要历些风险。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以为你不发动群众，就能独善其身了？你们宣传小组搞了这么久，别以为没人知道。现在县里各方势力犬牙交错才适合你的发展。现在咱们县可以说是一滩浑水，只有这样你才好浑水摸鱼。你放心就好了，放开手脚去干，要是进行的不顺利，你就往西山后那边跑。山上的柳二娘是你的婶婶，我跟她已经定下亲事。再者说自治政府虽说是土匪当政，但也是想着让穷苦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跟你的理念不谋而合。”
“既然如此，我是不得不做了？”
“事已至此，向前一步可能海阔天空。退后就是万丈悬崖，既然选择了加入共产党，就别想着贪图享乐。你叔我老了，活了半辈子了。再者说咱们双方下注，不至于亏得太彻底。”
“叔，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无产阶级就应该最有革命性，我前期是犯了右倾错误，应该修正。扎根群众，发动群众，才能取得革命的胜利。”
“我不懂什么左啊，右的。想做大事就得流血牺牲。就得树立一个明确的敌人，只有这样才能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拧成一股绳做成一件事。”
“嗯。我记住了。”
“好好干。注意日本人，日本人可能很快就要动手了。这对你来说可能是个好消息。”
“怎么是好消息？”
“日本人国小兵力不足，战线拉的太长，必定要分兵把守。每个地方留下的兵力有限，控制力就不足。国民政府现在是日本人的主要作战对象，正规军如果失败肯定要撤出。那么你们留在这里就有更加广阔的活动空间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狗娃儿开始转变革命方式，通过斗地主迅速发展壮大，在三县交界处开辟了一片属于自己的革命根据地。
杨摩西心里全不是滋味，这日子过得实在是心力交瘁。自打当了这保安团的团长之后，每天都得操心全团人的吃喝拉撒睡，睁开眼睛就是一千多号人的吃喝问题。闭上眼睛也睡不踏实，如坐针毡，不是怕渡边次郎派人来暗杀自己，就是上级又来抽调自己的兵力。经常做噩梦，在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上，跑啊跑啊，后面有乌压压的一群人在追自己，可是自己始终是看不清楚对方的脸。
就这么没命的跑，不知道为什么跑。只是怕停下来，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一不留神就能从嘴里跳出来。前方的路没有尽头，跑了很久发现没有岔路口，回过头来时的路也已经模糊。只是追赶的人群在不断壮大。
人生就是一群人在不停地追着自己，迷迷糊糊之中往前奔。路无尽头，尽力而已。
世界上别的东西都靠不住，想来想去，只有读书才是最明智的选择。这世间，不知道有多少豪门子弟不学无术，最终贫困潦倒，也不知有多少贫民子弟读书成才，最终地位显赫。
世上万般皆下品，思量惟有读书高。
无限朱门生饿殍，几多白屋出公卿。
世人皆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