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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天家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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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姜骄根本没有半点睡意,她在房中来回踱步,一脸烦郁。

    “该死的!杨砚跑哪去了?”她猛然停下脚步,气恼道:“不是让卫荆卫棘去暗中跟着了吗?”

    房内,卫安与卫玲卫珑皆是互相对视,不知所措。

    就在卫安准备说些什么时,房门被轻轻叩响,“公子?”

    是卫荆!

    连忙让他进来,然后便急忙询问。

    只见他迟疑一下,随即挠头道:“杨大人去了城里最大的青楼,在那饮酒作乐……”

    “青、楼?”

    姜骄一字一顿出声,多日来的气闷汇聚起来,险些爆发。

    “是……”卫荆点点头,呆直道:“卫棘还在外头盯着,说是让我先回来说一声。”

    “呵……”

    姜骄被气笑了,她捏了捏手指,冷笑道:“知道了,你们出去吧,他要是回来,就立刻让他见我。我倒要问问,他打探出了什么消息。”

    “要是杨大人不回来,夜宿在那呢?”

    卫荆耿直询问。

    到是卫安瞧出姜骄神情不对,连忙扯了他一下,拱手道:“属下遵命。”

    然后扯着还想再问的卫荆离开。

    屋中仅剩她一人,她独坐烛火前,望着摇曳火光,心中愤怒竟莫名消逝。

    渐渐地,一些思绪从心中冒了出来。

    如果父皇遇见这事,他会怎么做?

    这样想着,她神情开始恢复平静……

    几个时辰后,月上中天。

    杨砚也终于回来,但不是自己走回来的,而是被卫棘背回来的。

    恢复平静的姜骄瞥了眼瘫坐在地上,神情茫然,脸上还有胭脂唇印的他,淡淡道:“弄醒。”

    “是!”

    一瓢冷水浇在头上,杨砚霎时清醒,他环视四周,随即有些无力的挣扎起身,“殿下,臣非是去寻欢作乐,而是在打探消息。如今,这青州三大盐商,楚家、柳家、严家,一些情况皆已洞悉,臣……”

    正说着,姜骄却摆摆手,喑哑道:“杨砚,你说我们来这,是做什么的?”

    杨砚一怔,“自是寻他三家欺上瞒下,谎报盐税之证据……”

    “不。”姜骄摇摇头,“你想多了,孤也想多了。我们来这,就只为一件事,查其家产,以赈亳州灾民。青州盐运体系,不是你我的事,那是父皇的事。我们要做的,不是改青州盐运,而是……”

    说到这,她缓缓起身,目光幽幽,“杀人,拿钱。几日所见,这所谓的三家盐商,万死不足赎其罪。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罪证?真那么重要吗?”

    触及她的目光,杨砚竟背后发凉,他这才明白了一个道理。

    同样的事,皇家看待的角度,跟他们臣子看待的角度,是不一样的……

    他想的是,取证而后杀。而姜骄此时说的,却是先杀而后证。

    当今陛下独子,岂能不通帝王之术?

    心中闪过如此念头,他当即俯首下拜,“臣杨砚,拜服……”

    瞧着他湿漉漉的发髻,姜骄淡淡道:“卫荆卫棘,连夜出城,去寻左右卫率,令其,速至此地。”

    “遵令!”

    然后,姜骄才重坐桌前,望着还未起身的杨砚,眯眼道:“此事看破,倒也容易。不说这个了,孤现在想听一听,杨阁前几日在营帐中所说的,太子党之事。”

    缓缓抬头,杨砚看向淡漠的太子,咽下一口唾液,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为何这短短几个时辰,太子就变得如此之快。

    心思多变,难以琢磨。

    他心中再次如此笃定。

    “怎不说了?”

    闻言,杨砚默默起身,随即咬牙道:“臣杨砚,有治国之心!然官场昏暗,哪怕苟存至今,亦不过是那些党派手中玩物。说的好听,臣是阁臣,说的不好听,就是个空有其名的谋客罢了。

    既为谋客,何以不效命天家?

    臣愿追随殿下,一展所学,誓死效忠,绝不悔改!”

    咚咚咚……

    姜骄屈指轻叩桌案,发出不急不缓的声音。

    额前冷水混合着汗水,缓缓滴落。

    终于,她开口了,之听她沙哑道:“原来杨阁,行的也是圣贤道,不过却披着世俗皮。罢了,孤允了。日后你可以东宫近臣自处。此赈亳州回去后,孤为你请命,六部掌权实职,给你求一个。”

    “臣杨砚,谢殿下!”

    “别急着谢。”姜骄把玩着手指,似笑非笑道:“你不是第一个向孤效忠的人,但确是第一位向孤效忠的朝中阁臣。阁臣二字,荣耀之意不言而喻。你可知,你以后将是朝中太子党执牛耳者,待孤这太子党在朝中站稳脚跟,你的身份地位,可不轻啊。”

    目光一凝,杨砚咬牙道:“誓言不过唇舌两分,臣之忠诚,日后会向殿下证明!不论何等境地,臣,都誓死效忠,绝无二心。”

    “好!”

    姜骄抚掌轻笑,“刚刚见杨阁酒醉,卫安出手粗鲁了些,你快回房换身衣物,早些歇息吧。接下来几日,我们便在青州城好好游玩一番,静待卫军。”

    提袖擦了擦下巴上的水珠,杨砚恭敬从命。

    看着他离开,姜骄想了想,唤了声卫安。

    “属下在。”

    “密卫之事,要加紧进行。特别是太安城中的密卫,回去后告诉他们,在保证忠诚的前提下,不遗余力的发展势力。”姜骄眼神淡漠,沙哑道:“孤希望日后,不论身处何地,想知道的,都能知道。”

    “属下,遵命!”

    “嗯,下去吧。”

    房内又剩下她一人,缓缓走至床榻边坐下,然后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倒出来一枚白丸。

    瞧着药香扑鼻的药丸,她歪头一笑,抬手服下。

    这药,是离京前她父皇给的,用以保证她嗓音不变,沙哑如男子。

    话说起来,她学着父皇的样子去思考,去说话,果真……有用。

    她的父皇,被他的臣子们说是善于权术,不明治国。

    其实她知道,只是父皇不愿罢了。

    借修道之名,久不上朝,可依旧大权在握,这岂是一句善于权术能掩盖过去的?

    对了,父皇什么时候开始不理朝政的?

    是母后死的那一年吧?

    话说,那一年的太安城……死的人真不少啊……

    死了几个王爷,几个阁臣来着?

    想着,她便躺到榻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