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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抓着不松手(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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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公子虽说喝了点酒,举止也和平日有些不同,但看上去总算是清醒的。

    时欢心下稍定,才想起来手臂还被人握着,许是喝了酒的关系,透过单薄的衣衫都能感觉到顾辞的掌心滚烫。她有些不适地挣扎了下,没挣脱,顾辞也没松开,反而微微皱眉,不满,“别动。”

    有些不讲道理……这么看来,却又像是喝醉了。

    时欢实在不明白顾辞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避开时家侍卫出现在自己院子里的,她前后看了看也没看到林江和林渊,却又不能喊时家的人,当下也只好无奈地仰头试图与他沟通,“顾公子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她格外强调“深夜”二字,语速很慢,像是面对一个耳朵不大灵敏的老人。

    微仰着的头,沐浴着月色,令人想起雪山之巅的莲花,每一片花瓣都带着霜色的精致。

    顾辞低头,脸凑地更近了,近地几乎鼻尖相触。

    他的睫毛纤长,阖在眼睑上,半遮了墨色的瞳孔,一并遮了有些放肆的眼神。

    时欢下意识往后仰了仰,躲开他温热的呼吸,就听他有些不满地抱怨,“又叫我顾公子,生分地令人心寒。说了许多遍,唤我一声师兄……或者……你不想叫我师兄的话,叫我阿辞也行啊。”

    说完,低声笑了笑,像是大型犬类的撒娇,声音悦耳低沉,带着醇香的酒味。

    阿辞……

    时欢的耳朵,就在那句“阿辞”里,俏生生染了层薄红,比顾辞喝了酒之后的脸色还要红上几分。

    那得是多么亲近的人,才能喊出口的称呼?

    时欢紧张到手足无措,第一次觉得这满月的月色实在过于明朗,以至于让人无所遁形。可她不唤,顾辞就耍赖似的抓着她的手臂杵那一动不动,一副看谁杵地过谁的任性模样。

    半晌,她在顾辞借着酒劲的不讲道理中,低声唤了句,“师兄。”

    不是第一次这么叫他,却是第一次觉得,这个称呼实在过于暧昧了些。她低了头,掩饰自己的失态。

    顾辞这才松开了始终抓着她手臂的手,却似乎并未察觉到太过于亲近的距离,“方才见你离开的时候,情绪有些低落。思来想去,有些不放心,便过来看看。”

    这句话,却又说地很清醒。

    一时间,时欢也判断不出顾辞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喝到什么程度,只觉得心力交瘁得很,低着头声音很低,“我挺好的。”

    “可我不好。”又像是真醉了。清醒的顾辞怎么可能用这种像是委屈的语气说话……

    时欢几乎束手无策,她从来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经历,讲道理吧,似乎讲不通,让人带走吧,顾辞的手下一个没见着,若是惊动了时家的下人……难免人多口杂说不清楚。

    顿觉一个头两个大,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那……师兄何故心情不好?”

    “烦。”他蹙眉,少有的情绪外露。

    烦顾言晟、烦顾言晟对这丫头的特殊对待,也烦这丫头对顾言晟近乎于本能的依赖……顾言晟也是皇子,也是太子候选人之一。若非皇帝那道像是儿戏的圣旨和时家的刻意避嫌,顾言晟这位皇室唯一的嫡子,才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

    也是……她圣旨上所说的,夫君。

    大家都是男人,如顾言晟自己所言,都不是什么小羊羔,平白无故地为一个姑娘破例,心思何在谁心里头没点儿数?若非如此,他怎么不对着别的姑娘破例,不对着时锦绣破例?单单就对一个时欢破例,图什么?

    发现了这点之后,顾辞顾公子……坐不住了,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来了。

    可他到底是没有醉,自然不会对着时欢酒后吐真言,只半真半假地嘟囔,“我明知道那畜生背后有人,却不能抓……烦!”

    原来是为了这事喝的酒。

    时欢悄悄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却偏偏又有些奇怪的空落落的感觉。她没有在意,只宽慰顾辞,“这件事本就不是师兄的错。再说,还有徐太守呢。”虽然,她也隐约知道,想必徐太守也是不顶事的。

    这也是方才她站在荷花池边出神想的事情。

    这件案子查地太简单了。

    沈攀给她的感觉也很奇怪,像是一个没什么见识、一朝得势不知天高地厚的书生,和传闻中炽手可热的青年才俊,出入着实有些大了。虽说,传闻不可尽信,但说到底,空穴不来风。

    再结合沈攀到最后都只咬定是失手,坚决不认自己行凶、更不承认自己雇凶杀人的行为来看,倒更像是拖着时间等谁来救。

    是谁呢……

    她顺着顾辞的话想地入神,却没发现顾辞看向自己的眼神变了。那眼神半点醉意也无,近乎于贪婪地看着她,像是深陷荒漠迷途的旅人看着近在咫尺的海市蜃楼,渴求中带着几分深入骨髓的疼痛。

    刚刚沐浴过的姑娘,周身若有似无的兰花香,沁人心脾。顾辞背在身后的手,紧了紧,又松开,最终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见她似要挣扎,便一手揉着太阳穴,一边蹙着眉往石桌边走。

    一脸头痛欲裂的表情,脚步也隐约可见的虚浮。

    时欢抽到一半的动作,生生卡住了,就这么任由他牵着自己往那走,甚至还鬼使神差地出手扶着他坐了,想要倒茶,一摸桌上茶壶,冷的。

    当下转身要进去,手被拽住,转身直直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神,不知怎地,心中一悸,言语竟是下意识愈发地柔和了,像哄着,“师兄,我去给你倒茶,你先坐会儿。”

    有些似曾相识的景,飞快地闪过,她摇了摇头,却终究什么都想不起来。

    顾辞没松手,摇头,“不用……陪我说说话……”

    时欢依言坐下了,手腕动了动,顾公子眉头一皱,抓地愈发地紧了,时欢愣是没挣开。实在没办法,自我安慰着这里左右也没外人,她实在没办法和一个酒鬼计较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