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番外（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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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三月初,新帝大宴天下,诸国受邀前来中原参加新帝宴,苗疆使团是最后一个抵达京城的。
“听说是因为他们的月主殿下中途迷了路,苗疆使者们光是寻人就费了好些天呢。”
“诶？苗疆月主竟是个路痴吗？”
“全天下都知道这事,你竟然不知道？”
“什么？”
“你没听说前两个月的事儿？苗疆月主原本是打算来中原玩儿,结果因为迷路而去了北域,同北域那位元帝……外面的人都说是苗疆月主气死的北域元帝。”
……
九郡主坐在太白居的三楼,托着下巴听他们八卦那位传言中的苗疆月主。
老实说,她对那个人有些好奇，五师父说外公生前曾收过唯一一位徒弟,正是苗疆的那位月主。
五位师父原先计划去北域大闹一场为阿娘和外公外婆报仇,谁知那位月主竟迷路去了北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弄死元帝后竟也能全身而退。
他一定很厉害。
九郡主对他岂止是好奇，简直是钦佩,即使别人都说他以往多么冷酷、杀人手段多么残忍，她依然忍不住想见见他。
于是她今天一大早就跑来太白居三楼找了个最佳位置,等着苗疆使团进城。
她等啊等，等啊等,一直等到苗疆使团全部抵达并入住太白客栈，依旧没有见到传言中那位苗疆月主。
不巧，今日不仅只有她一人在等苗疆月主,听闻那位月主容颜惊为天人,京城不少世家小姐们全来等着看热闹。
既然是使者,若两国谁谁瞧上了眼，互结姻亲倒也算美事一桩。
九郡主没想过这一茬，只是单纯好奇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据说极为挑剔的外公收他为徒，五位师父更是对他颇为赞赏。
没等到苗疆的月主，九郡主有些失望，隔壁还有人在讨论为何那位月主今日未曾出现。
“也许是又迷路了吧。”
“果然再厉害的人总归还是有点小弱点的，老天爷公平。”
“如果让我变得那么厉害，长得还好看，那我也愿意天天路痴。”
“实话不瞒你们，我也想。”
“我就不一样了，我只想嫁给那种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多滋润啊。”
此时有道陌生的男音插话道“我觉得你们还是收收心，别听风就是雨，你们光知道那位月主厉害，可知道他杀起人来多么凶残可怕？”
正欲离开的九郡主停下脚步，忍不住偏过头，看见一个穿着破破烂烂乞丐服的年轻男子正坐在另一张桌子前，戏谑地调侃隔壁的姑娘家。
“蛊虫杀人的场面多残忍你们即便没见过，也总该听说过？那位月主可是苗疆唯一的蛊人，杀人的残忍要比一般苗人杀人更可怕！”
“你们也想试试被虫子啃噬的滋味吗？”
“即便不会因此而死，可你们能接受得了天天面对蛊虫吃人的恶心场面？”
“平日里连毛毛虫都怕得要死的小姐们若是见到虫子吃人，虫子可是会嘎嘣脆地吃人，哎哟，那场面哟……”
他讲得绘声绘色，像是故意要吓唬人，一群平日里本就胆小的姑娘家们被吓得俏脸煞白，想到那种可怕的场面纷纷捂住嘴，陆陆续续起身离开。
九郡主隔着中间一张桌子，稀罕地瞧向那位目的得逞的年轻男子。
他左边坐着一位容颜俊美的少年郎，少年郎穿着黑红色的劲衣，束起高马尾，几缕缠绕红绳的辫子顺之垂落在肩头，乌瞳映着浅淡的笑，似乎根本没在听旁边那位乞丐服男子的话，而是单手支腮望着楼下吆喝的小贩们。
九郡主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他长得可真好看啊，比三师父和四师父还要好看。
她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少年。
乞丐服的男子还想继续啰嗦，少年懒洋洋道“周不醒，人全被你吓走了，你还想吓唬谁？”
被称作周不醒的男子意有所指瞄了眼无动于衷的九郡主“这不是还有个大胆的姑娘么——哎，姑娘，我们家少爷是不是长得特别好看，好看得你都神游天外了？”
九郡主被他这一声勉强叫回了神，她有些愣愣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高马尾少年。
少年似有所觉偏了头，乌黑的眼底映出少女的脸。
听闻中原的姑娘胆小易害羞，光天化日被年轻男子打趣看男人看得出了神定要恼羞成怒。
少年没什么兴趣地打了个哈欠。
“是呀。”少女清脆的应答不紧不慢响起。
少年动作一顿。
她坦坦荡荡地回视着对面二人，认真地说“我此前确实没有见过比他更好看的人，所以没忍住多看了两眼，二师父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并不可耻。”
少年倦懒的模样略微收敛，抬着眼，若有所思地瞧了她片刻。
周不醒没想到中原女子竟也有如此大胆的，惊讶地直起身，用一种“我没有听错吧”的目光暗中打量。
九郡主想着左右已经搭上了话，正巧他们似乎对苗疆月主挺了解，不如趁机多问两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也好。
她抬起手，指尖挠挠下巴，小声问“我方才听你们说到苗疆月主，你们很了解他吗？”
周不醒表情有些奇怪，还没等他说话，高马尾少年便慢腾腾道“有过几面之缘而已，你对他很好奇？”
九郡主眼睛都亮了，两手合十，悄悄迈动脚步挨过去，大约是因为搭话的事少年，她便下意识往他所在的方向走“确实有一点点的好奇……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坐吗？今天这顿我请客！”
她大师父是太白居的大厨，她可以走后门呀。
一听可以白吃白喝，周不醒顿时来劲儿了，连忙招呼她坐下“行啊行啊，听说太白居的东西贵死人，有机会白吃白喝，当然得吃，往死里吃！”
周不醒敲着筷子大方道“你想知道苗疆月主的什么事儿，尽管问，我保证全天下没有第二个人比我更了解他。”
少年不动声色瞥了他一眼，周不醒假装没看见。
九郡主招呼人重新点菜，全是太白居最有名的菜，等点完菜才继续先前的话题。
“我听说那位苗疆月主是谢清醒的徒弟，谢清醒你们认识吗？”
“自然认识，昔日中原第一剑客，曾一剑斩北域千军，谁不认识他？”周不醒喝了口茶，“月……月主的确是谢清醒徒弟，你好奇这个做什么？”
九郡主眨了眨眼“因为谢清醒是我家长辈呀。”
周不醒被呛着。
从头到尾没什么表情的少年闻言转过头，定定瞧着九郡主，嗓音轻慢“谢清醒是你外祖父？”
九郡主有点不好意思“我看起来像骗子吗？”
“不像。”少年看了看她，“倒是挺像谢清醒的外女。”
九郡主愣了下，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很快眉开眼笑起来，她很高兴，他说她不像骗子，像谢清醒的外女。
谢清醒的外女怎么会是骗子？
想到这，她顿住，疑惑“对了，你如何知道谢清醒是我外祖父？我只是说他是我家长辈，没说他是我外祖父。”
少年与她对视，眼梢轻扬，蓦地笑了，却没有回答这句话。
楼下忽然有人大喊“好啊，周不醒你们又偷偷出来玩不带我一起？！我要告诉师父你带阿月来骗中原的姑娘！”
楼下站着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大约是不经意间瞧见窗边的几人，他满脸气愤，跳起来挥舞着拳头大喊“你们太过分了！”
九郡主伸头看了一眼，等她脑袋伸回来时，桌边的少年已不疾不徐站起身，放下一锭拇指大小的金元宝，弯腰笑看她“这顿我请。”
离得稍微有些近，九郡主嗅到他身上一股很淡的香味，像雨后的桃花香。
她回过神时，他已走到楼梯口，背影清濯挺拔，束发的银环从黑发间一闪而过。
九郡主心跳忽然加快，不由地站起身喊了声“等等——”
少年站在扶梯前回身看她，她这时才注意到他腰间缠绕一圈细细的银色链子，就连垂在身侧的辫子发梢也系着银色的饰品。
“你……”九郡主迟疑一瞬，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问出了口，“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没说话。
早已下楼的周不醒催促道“阿月，快点，再不走少主等会又要缠着带他一起玩了。”
少年漫不经心应了声。
九郡主看着他头也不回地下楼，人影绰绰，少年的身影清晰分明。
她不自觉迈步走到楼梯口，眼睁睁看着他走到一楼，抬手虚抓了一把，展开手心时空空如也，自言自语道“阿月啊。”
她说不上来为什么对他如此好奇，也许是因为他过分好看？也许是因为他说“倒是挺像谢清醒的外女”。
……
阿月。
九郡主觉得自己可能对那个少年一见钟情了，但又不确定是不是那个意思，夜间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隔日便是新帝楚今朝大宴诸国使者的日子，正经开场是在夜间，九郡主心里装着少女心事，蔫头耷脑地溜去皇宫找楚今朝诉说自己的烦心事。
楚今朝没想到她会对一个陌生男子产生别样的情愫，震惊半晌后皱起眉“你若是想找他，我便派人将京城找一遍，想必很快能得到他的消息。”
她在九郡主面前一贯习惯使用“我”而不是“朕”，姐妹情深这么多年，这样的习惯一朝一夕改不过来。
九郡主摇摇头“还是不用了吧，反正只是见过一次，有可能我只是觉得他好看才念念不忘呢？”
她这样想着，越想越有道理，毕竟她一向喜欢长相好看的男男女女。
九郡主很快打起精神，帮着宫中的人布置宴场，忙碌一整天都快忘了昨日见到的那位少年。
宴会正式开场，刚开始比较繁冗，九郡主坐不住，左右看了几眼想偷偷溜出去透透气等会儿再回来，恰在此时，苗疆使者带着他们的礼物进来了。
九郡主想到神秘的苗疆月主，坐不住的身子立刻坐稳了，兴致勃勃抬头看向苗疆的使团，这一看便再也移不开眼。
红衣的少年好似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惊艳的眉眼在不经意瞧见她时缓缓褪去倦懒，逐渐染上兴味盎然的笑意。
“哗啦”
酒杯被不小心碰翻了，九郡主呆呆望着那位红衣少年，心跳越来越快，脸也越来越红，红得像他衣裳的颜色。
她低下头，手忙脚乱地想要收拾干净桌上的酒杯，侍女先她一步收拾干净。
宴场里乐声与人声交错，她却全部听不见，只能听见近在咫尺的急促心跳声。
原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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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新帝大宴天下,诸国受邀前来中原参加新帝宴,苗疆使团是最后一个抵达京城的。
“听说是因为他们的月主殿下中途迷了路,苗疆使者们光是寻人就费了好些天呢。”
“诶？苗疆月主竟是个路痴吗？”
“全天下都知道这事,你竟然不知道？”
“什么？”
“你没听说前两个月的事儿？苗疆月主原本是打算来中原玩儿,结果因为迷路而去了北域,同北域那位元帝……外面的人都说是苗疆月主气死的北域元帝。”
……
九郡主坐在太白居的三楼,托着下巴听他们八卦那位传言中的苗疆月主。
老实说,她对那个人有些好奇，五师父说外公生前曾收过唯一一位徒弟,正是苗疆的那位月主。
五位师父原先计划去北域大闹一场为阿娘和外公外婆报仇,谁知那位月主竟迷路去了北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弄死元帝后竟也能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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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郡主对他岂止是好奇，简直是钦佩,即使别人都说他以往多么冷酷、杀人手段多么残忍，她依然忍不住想见见他。
于是她今天一大早就跑来太白居三楼找了个最佳位置,等着苗疆使团进城。
她等啊等，等啊等,一直等到苗疆使团全部抵达并入住太白客栈，依旧没有见到传言中那位苗疆月主。
不巧，今日不仅只有她一人在等苗疆月主,听闻那位月主容颜惊为天人,京城不少世家小姐们全来等着看热闹。
既然是使者,若两国谁谁瞧上了眼，互结姻亲倒也算美事一桩。
九郡主没想过这一茬，只是单纯好奇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据说极为挑剔的外公收他为徒，五位师父更是对他颇为赞赏。
没等到苗疆的月主，九郡主有些失望，隔壁还有人在讨论为何那位月主今日未曾出现。
“也许是又迷路了吧。”
“果然再厉害的人总归还是有点小弱点的，老天爷公平。”
“如果让我变得那么厉害，长得还好看，那我也愿意天天路痴。”
“实话不瞒你们，我也想。”
“我就不一样了，我只想嫁给那种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多滋润啊。”
此时有道陌生的男音插话道“我觉得你们还是收收心，别听风就是雨，你们光知道那位月主厉害，可知道他杀起人来多么凶残可怕？”
正欲离开的九郡主停下脚步，忍不住偏过头，看见一个穿着破破烂烂乞丐服的年轻男子正坐在另一张桌子前，戏谑地调侃隔壁的姑娘家。
“蛊虫杀人的场面多残忍你们即便没见过，也总该听说过？那位月主可是苗疆唯一的蛊人，杀人的残忍要比一般苗人杀人更可怕！”
“你们也想试试被虫子啃噬的滋味吗？”
“即便不会因此而死，可你们能接受得了天天面对蛊虫吃人的恶心场面？”
“平日里连毛毛虫都怕得要死的小姐们若是见到虫子吃人，虫子可是会嘎嘣脆地吃人，哎哟，那场面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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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郡主隔着中间一张桌子，稀罕地瞧向那位目的得逞的年轻男子。
他左边坐着一位容颜俊美的少年郎，少年郎穿着黑红色的劲衣，束起高马尾，几缕缠绕红绳的辫子顺之垂落在肩头，乌瞳映着浅淡的笑，似乎根本没在听旁边那位乞丐服男子的话，而是单手支腮望着楼下吆喝的小贩们。
九郡主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他长得可真好看啊，比三师父和四师父还要好看。
她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少年。
乞丐服的男子还想继续啰嗦，少年懒洋洋道“周不醒，人全被你吓走了，你还想吓唬谁？”
被称作周不醒的男子意有所指瞄了眼无动于衷的九郡主“这不是还有个大胆的姑娘么——哎，姑娘，我们家少爷是不是长得特别好看，好看得你都神游天外了？”
九郡主被他这一声勉强叫回了神，她有些愣愣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高马尾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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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中原的姑娘胆小易害羞，光天化日被年轻男子打趣看男人看得出了神定要恼羞成怒。
少年没什么兴趣地打了个哈欠。
“是呀。”少女清脆的应答不紧不慢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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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坦坦荡荡地回视着对面二人，认真地说“我此前确实没有见过比他更好看的人，所以没忍住多看了两眼，二师父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并不可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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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郡主想着左右已经搭上了话，正巧他们似乎对苗疆月主挺了解，不如趁机多问两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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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不醒表情有些奇怪，还没等他说话，高马尾少年便慢腾腾道“有过几面之缘而已，你对他很好奇？”
九郡主眼睛都亮了，两手合十，悄悄迈动脚步挨过去，大约是因为搭话的事少年，她便下意识往他所在的方向走“确实有一点点的好奇……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坐吗？今天这顿我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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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不醒敲着筷子大方道“你想知道苗疆月主的什么事儿，尽管问，我保证全天下没有第二个人比我更了解他。”
少年不动声色瞥了他一眼，周不醒假装没看见。
九郡主招呼人重新点菜，全是太白居最有名的菜，等点完菜才继续先前的话题。
“我听说那位苗疆月主是谢清醒的徒弟，谢清醒你们认识吗？”
“自然认识，昔日中原第一剑客，曾一剑斩北域千军，谁不认识他？”周不醒喝了口茶，“月……月主的确是谢清醒徒弟，你好奇这个做什么？”
九郡主眨了眨眼“因为谢清醒是我家长辈呀。”
周不醒被呛着。
从头到尾没什么表情的少年闻言转过头，定定瞧着九郡主，嗓音轻慢“谢清醒是你外祖父？”
九郡主有点不好意思“我看起来像骗子吗？”
“不像。”少年看了看她，“倒是挺像谢清醒的外女。”
九郡主愣了下，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很快眉开眼笑起来，她很高兴，他说她不像骗子，像谢清醒的外女。
谢清醒的外女怎么会是骗子？
想到这，她顿住，疑惑“对了，你如何知道谢清醒是我外祖父？我只是说他是我家长辈，没说他是我外祖父。”
少年与她对视，眼梢轻扬，蓦地笑了，却没有回答这句话。
楼下忽然有人大喊“好啊，周不醒你们又偷偷出来玩不带我一起？！我要告诉师父你带阿月来骗中原的姑娘！”
楼下站着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大约是不经意间瞧见窗边的几人，他满脸气愤，跳起来挥舞着拳头大喊“你们太过分了！”
九郡主伸头看了一眼，等她脑袋伸回来时，桌边的少年已不疾不徐站起身，放下一锭拇指大小的金元宝，弯腰笑看她“这顿我请。”
离得稍微有些近，九郡主嗅到他身上一股很淡的香味，像雨后的桃花香。
她回过神时，他已走到楼梯口，背影清濯挺拔，束发的银环从黑发间一闪而过。
九郡主心跳忽然加快，不由地站起身喊了声“等等——”
少年站在扶梯前回身看她，她这时才注意到他腰间缠绕一圈细细的银色链子，就连垂在身侧的辫子发梢也系着银色的饰品。
“你……”九郡主迟疑一瞬，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问出了口，“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没说话。
早已下楼的周不醒催促道“阿月，快点，再不走少主等会又要缠着带他一起玩了。”
少年漫不经心应了声。
九郡主看着他头也不回地下楼，人影绰绰，少年的身影清晰分明。
她不自觉迈步走到楼梯口，眼睁睁看着他走到一楼，抬手虚抓了一把，展开手心时空空如也，自言自语道“阿月啊。”
她说不上来为什么对他如此好奇，也许是因为他过分好看？也许是因为他说“倒是挺像谢清醒的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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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郡主觉得自己可能对那个少年一见钟情了，但又不确定是不是那个意思，夜间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隔日便是新帝楚今朝大宴诸国使者的日子，正经开场是在夜间，九郡主心里装着少女心事，蔫头耷脑地溜去皇宫找楚今朝诉说自己的烦心事。
楚今朝没想到她会对一个陌生男子产生别样的情愫，震惊半晌后皱起眉“你若是想找他，我便派人将京城找一遍，想必很快能得到他的消息。”
她在九郡主面前一贯习惯使用“我”而不是“朕”，姐妹情深这么多年，这样的习惯一朝一夕改不过来。
九郡主摇摇头“还是不用了吧，反正只是见过一次，有可能我只是觉得他好看才念念不忘呢？”
她这样想着，越想越有道理，毕竟她一向喜欢长相好看的男男女女。
九郡主很快打起精神，帮着宫中的人布置宴场，忙碌一整天都快忘了昨日见到的那位少年。
宴会正式开场，刚开始比较繁冗，九郡主坐不住，左右看了几眼想偷偷溜出去透透气等会儿再回来，恰在此时，苗疆使者带着他们的礼物进来了。
九郡主想到神秘的苗疆月主，坐不住的身子立刻坐稳了，兴致勃勃抬头看向苗疆的使团，这一看便再也移不开眼。
红衣的少年好似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惊艳的眉眼在不经意瞧见她时缓缓褪去倦懒，逐渐染上兴味盎然的笑意。
“哗啦”
酒杯被不小心碰翻了，九郡主呆呆望着那位红衣少年，心跳越来越快，脸也越来越红，红得像他衣裳的颜色。
她低下头，手忙脚乱地想要收拾干净桌上的酒杯，侍女先她一步收拾干净。
宴场里乐声与人声交错，她却全部听不见，只能听见近在咫尺的急促心跳声。
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