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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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和薛澜在客厅见到刑部来送信的人，得知在医馆内的确发现了两名凶徒，经过激烈的斗争，一名在反抗过程中死亡，另一名成功抓捕。
“那医馆的人呢？”
“都死了，且死了有一段时间了，估计凶徒刚到医馆就动手了。”
闻听噩耗的少年少女皆面现不忍。
“所有的凶徒都抓获了吗？”
“据先前交过手的兄弟说，应当是四人，除了之前已抓捕到的一人，算上这两个，尚有一人不知去向。最棘手的是交手时戴着斗笠，没看到他模样，不过看身形要么是名成年女子，要么是较为瘦弱矮小的男子。”见薛澜不知觉皱起眉头，报信的人以为他是担忧，宽慰道：“薛少爷不必忧心，京师已经严密设防，就算此人有三头六臂，也逃不过天罗地网。”
薛澜有些突兀道：“我听说此番发现歹人进京，是因有人去刑部报信，官差大哥可知报信者是何人？”
“来送信的是个小乞丐，带了一封信过来，将歹徒落脚的地点、特征、人数，写得清清楚楚，甫收到信我们也是半信半疑，但考虑到兹事体大，若真是当年那群凶残的歹徒进京，一定是有大案子要做。等到我们调齐人马，循着消息过去，发现那信是千真万确的。”
薛澜接口道：“连里面的细节都是分毫不差？”
刑部的人点头：“包括细节分毫不差，只是他们的武功还是远高于我们想象，而且路数奇特，不似正派路线。此番是我们太轻敌了。”
薛澜似乎对信的来历很感兴趣，追问道：“那送信的小乞丐呢，查出来是谁派他送信了吗？”
“据小乞丐说，是个年纪很大的阿婆让他送的信。我们查过，这个小乞丐没什么疑点，就是一贯在城西破庙行乞的，很多人见过他。至于他说的阿婆，虽然我们不太相信，可他一口咬定，盘问时也看不出说谎的痕迹，最后只好让他描述了下阿婆的样貌，先放人回去了。”
阿婆？少年微微皱起眉头，待到刑部报信的人离去，屋内只剩下他二人，他开口道：“我见过逃脱的凶徒。”并不是什么成年女子，也非瘦弱矮小的男子，而是一个与他们差不多年岁的小姑娘，只是她个头很高，几乎与一般的成年女性持平。
“为何你刚才不说？”既然见过凶徒模样，只要将画像画出来，刑部的人就方便搜索了，不似如今大海捞针。
“因为我有一件事未想明白，所以不知当说不当说。”
“什么事？”
他仍是蹙着眉：“当时她应是已察觉我身份，却没有出手制住我，也未赶回去通知她的同伴。”如果当时她采取任何举措，而不是只顾自己逃离，刑部的人就扑空了。
听起来当真奇怪：“就算抓你当人质也好啊。”
“根本不合常理是不是？刑部接到报案同样不合常理，通缉榜上的通缉犯，就算时隔多年也不至于明目张胆进京，必定是严密伪装了，连守城的卫兵都未察觉，可却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阿婆通风报信。”刚才与刑部的人聊过，，“报信这人不光知道歹徒的身份，还清楚他们落脚的地点、人数。你觉得，什么人才会知道得这样清楚？”
“一定是亲眼见过歹徒的人，可这群歹徒如此凶残，第一时间就将医馆的人全部杀死灭口。”
“清楚歹徒的一举一动，歹徒又对他毫无防范之心。”答案一目了然，却又实在匪夷所思，“我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做。”如果是她报的信，那在摊子前不回去通知同党，反是自行离开，就完全说得通了。可说不通的是，若是那时她未出来采买，岂不是自己也中招了，况且刑部的人证实，先前曾与她交过手。她送信，害同党，将自己也置于险地，图什么呢。
陆昭终于跟上他思路，他觉得是他见过的，那个逃脱的歹徒去刑部通风报信的，所以他才这么犹豫，不想说出来自己见过人：“可是阿澜，这不过是你的猜测，若是你猜错了，放这样凶残的人在外头不是很危险？”
“所以我们一定要证实。”
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你有法子了？”
笔墨纸砚齐全，他沾墨挥毫，神色冷淡的少女跃然纸上。
“阿婆肯定不是真正报信的人，小乞丐是受人之托，阿婆也可以是受人之托。我们沿着这条线顺藤摸瓜，先找到阿婆，看她是否见过画中人。”
陆昭拿过画纸，对着灯光端详，竟然是个年岁与他们一般的姑娘。
“难以想象是大恶人。”她现在有点明白薛澜的心情了。
又看了半晌，她由衷赞道：“阿澜你画得真好。”跟真人似的，脑中灵光一闪，“你帮我也画一幅吧！”
“帮你？”
“对呀，你不是也见到了吗？”说着双眼发亮，起劲地比划，“你帮我画下来，他提着水壶，在院中浇花，转头笑的模样。”温柔极了，好看极了。
对面的少年挠了挠下巴，细长的笔杆蹭着额角，眼眸一弯笑起来。
可惜这促狭的笑没能持续多久……
桌上摊满报废的画纸，陆昭接过来新的一张：“眼角好像又有点太翘了……”显得人有点轻佻，温文尔雅的气质受损。
面对挑剔难搞的“顾客”，一直勤敏不辍的画师终于要发飙了，从刚才到现在，同样的线条，同样的人物，画了有二十多幅，她不是这里不满意，就是那里不满意，关键那些挑剔在他看来纯属找茬儿！
“陆明非，你好狠的心！这样折磨你伤势惨重的好兄弟！出去出去！爷要休息了！”于是陆昭被人连推带踢地轰了出去。
第二天到了学堂，小伙伴们都在讨论前一天发生的凶杀案，听说薛澜跟陆昭是知情人，午间休息的时候两人的桌子被围得水泄不通。
陈佑眼尖，注意到早上过来时两个人破天荒带了一队侍卫，约莫有十个人左右，跟夫子打过招呼，上课的时候一队侍卫就站在院子里。
“你们俩是怕被打击报复？”听说还有一个凶犯在逃。
薛澜一上午脸色都不大好，他往常就白，今天显得格外白：“我是瘆的慌，你没看到昨天医馆那些死人……当时我跟阿昭离得很远就闻到浓重的血味，等到走近一看，满院子的尸首，基本都是开膛破肚，血肉模糊……”听他详细描述，旁边围观的人脸色也都不好了，或恶心反胃，或恐慌不忍。
“那伙歹徒真是凶残至极，一点人性都没有。如今还有个潜伏在京，京师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他是插翅难飞，说不定想着挟持一两个达官贵人，才好出京……而且我们家这十个侍卫，可不是普通的侍卫，都是跟着我娘在寺庙里吃住过一段时间的，镇日里吃斋听佛，肯定有点灵性，到时候不光能抵抗歹徒，还能……你说那医馆跟学堂就隔了两条街，死了那么多人，又都是冤死的，哪能没有点不干净的东西？”
他说到最后一句，忽然就打了个哆嗦，旁边围观的群众有大半也跟着打了个哆嗦。
陈佑半信半疑道：“你还信这个？”往常提都没提过，怎突然跟他家老太太一样神神叨叨的。
后头忽然有人嗤笑了一声，声音不大，但足够轻蔑：“怂包！”
陆昭和薛澜在客厅见到刑部来送信的人，得知在医馆内的确发现了两名凶徒，经过激烈的斗争，一名在反抗过程中死亡，另一名成功抓捕。
“那医馆的人呢？”
“都死了，且死了有一段时间了，估计凶徒刚到医馆就动手了。”
闻听噩耗的少年少女皆面现不忍。
“所有的凶徒都抓获了吗？”
“据先前交过手的兄弟说，应当是四人，除了之前已抓捕到的一人，算上这两个，尚有一人不知去向。最棘手的是交手时戴着斗笠，没看到他模样，不过看身形要么是名成年女子，要么是较为瘦弱矮小的男子。”见薛澜不知觉皱起眉头，报信的人以为他是担忧，宽慰道：“薛少爷不必忧心，京师已经严密设防，就算此人有三头六臂，也逃不过天罗地网。”
薛澜有些突兀道：“我听说此番发现歹人进京，是因有人去刑部报信，官差大哥可知报信者是何人？”
“来送信的是个小乞丐，带了一封信过来，将歹徒落脚的地点、特征、人数，写得清清楚楚，甫收到信我们也是半信半疑，但考虑到兹事体大，若真是当年那群凶残的歹徒进京，一定是有大案子要做。等到我们调齐人马，循着消息过去，发现那信是千真万确的。”
薛澜接口道：“连里面的细节都是分毫不差？”
刑部的人点头：“包括细节分毫不差，只是他们的武功还是远高于我们想象，而且路数奇特，不似正派路线。此番是我们太轻敌了。”
薛澜似乎对信的来历很感兴趣，追问道：“那送信的小乞丐呢，查出来是谁派他送信了吗？”
“据小乞丐说，是个年纪很大的阿婆让他送的信。我们查过，这个小乞丐没什么疑点，就是一贯在城西破庙行乞的，很多人见过他。至于他说的阿婆，虽然我们不太相信，可他一口咬定，盘问时也看不出说谎的痕迹，最后只好让他描述了下阿婆的样貌，先放人回去了。”
阿婆？少年微微皱起眉头，待到刑部报信的人离去，屋内只剩下他二人，他开口道：“我见过逃脱的凶徒。”并不是什么成年女子，也非瘦弱矮小的男子，而是一个与他们差不多年岁的小姑娘，只是她个头很高，几乎与一般的成年女性持平。
“为何你刚才不说？”既然见过凶徒模样，只要将画像画出来，刑部的人就方便搜索了，不似如今大海捞针。
“因为我有一件事未想明白，所以不知当说不当说。”
“什么事？”
他仍是蹙着眉：“当时她应是已察觉我身份，却没有出手制住我，也未赶回去通知她的同伴。”如果当时她采取任何举措，而不是只顾自己逃离，刑部的人就扑空了。
听起来当真奇怪：“就算抓你当人质也好啊。”
“根本不合常理是不是？刑部接到报案同样不合常理，通缉榜上的通缉犯，就算时隔多年也不至于明目张胆进京，必定是严密伪装了，连守城的卫兵都未察觉，可却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阿婆通风报信。”刚才与刑部的人聊过，，“报信这人不光知道歹徒的身份，还清楚他们落脚的地点、人数。你觉得，什么人才会知道得这样清楚？”
“一定是亲眼见过歹徒的人，可这群歹徒如此凶残，第一时间就将医馆的人全部杀死灭口。”
“清楚歹徒的一举一动，歹徒又对他毫无防范之心。”答案一目了然，却又实在匪夷所思，“我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做。”如果是她报的信，那在摊子前不回去通知同党，反是自行离开，就完全说得通了。可说不通的是，若是那时她未出来采买，岂不是自己也中招了，况且刑部的人证实，先前曾与她交过手。她送信，害同党，将自己也置于险地，图什么呢。
陆昭终于跟上他思路，他觉得是他见过的，那个逃脱的歹徒去刑部通风报信的，所以他才这么犹豫，不想说出来自己见过人：“可是阿澜，这不过是你的猜测，若是你猜错了，放这样凶残的人在外头不是很危险？”
“所以我们一定要证实。”
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你有法子了？”
笔墨纸砚齐全，他沾墨挥毫，神色冷淡的少女跃然纸上。
“阿婆肯定不是真正报信的人，小乞丐是受人之托，阿婆也可以是受人之托。我们沿着这条线顺藤摸瓜，先找到阿婆，看她是否见过画中人。”
陆昭拿过画纸，对着灯光端详，竟然是个年岁与他们一般的姑娘。
“难以想象是大恶人。”她现在有点明白薛澜的心情了。
又看了半晌，她由衷赞道：“阿澜你画得真好。”跟真人似的，脑中灵光一闪，“你帮我也画一幅吧！”
“帮你？”
“对呀，你不是也见到了吗？”说着双眼发亮，起劲地比划，“你帮我画下来，他提着水壶，在院中浇花，转头笑的模样。”温柔极了，好看极了。
对面的少年挠了挠下巴，细长的笔杆蹭着额角，眼眸一弯笑起来。
可惜这促狭的笑没能持续多久……
桌上摊满报废的画纸，陆昭接过来新的一张：“眼角好像又有点太翘了……”显得人有点轻佻，温文尔雅的气质受损。
面对挑剔难搞的“顾客”，一直勤敏不辍的画师终于要发飙了，从刚才到现在，同样的线条，同样的人物，画了有二十多幅，她不是这里不满意，就是那里不满意，关键那些挑剔在他看来纯属找茬儿！
“陆明非，你好狠的心！这样折磨你伤势惨重的好兄弟！出去出去！爷要休息了！”于是陆昭被人连推带踢地轰了出去。
第二天到了学堂，小伙伴们都在讨论前一天发生的凶杀案，听说薛澜跟陆昭是知情人，午间休息的时候两人的桌子被围得水泄不通。
陈佑眼尖，注意到早上过来时两个人破天荒带了一队侍卫，约莫有十个人左右，跟夫子打过招呼，上课的时候一队侍卫就站在院子里。
“你们俩是怕被打击报复？”听说还有一个凶犯在逃。
薛澜一上午脸色都不大好，他往常就白，今天显得格外白：“我是瘆的慌，你没看到昨天医馆那些死人……当时我跟阿昭离得很远就闻到浓重的血味，等到走近一看，满院子的尸首，基本都是开膛破肚，血肉模糊……”听他详细描述，旁边围观的人脸色也都不好了，或恶心反胃，或恐慌不忍。
“那伙歹徒真是凶残至极，一点人性都没有。如今还有个潜伏在京，京师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他是插翅难飞，说不定想着挟持一两个达官贵人，才好出京……而且我们家这十个侍卫，可不是普通的侍卫，都是跟着我娘在寺庙里吃住过一段时间的，镇日里吃斋听佛，肯定有点灵性，到时候不光能抵抗歹徒，还能……你说那医馆跟学堂就隔了两条街，死了那么多人，又都是冤死的，哪能没有点不干净的东西？”
他说到最后一句，忽然就打了个哆嗦，旁边围观的群众有大半也跟着打了个哆嗦。
陈佑半信半疑道：“你还信这个？”往常提都没提过，怎突然跟他家老太太一样神神叨叨的。
后头忽然有人嗤笑了一声，声音不大，但足够轻蔑：“怂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