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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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心里是一百个一千个不乐意进宫，在家收拾行李磨磨蹭蹭了老半天，直等到陆熙出门去中书省，把她一道拎出门，送进皇宫。
刚迈进陆贵妃居住的锦绣宫正殿大门，就见几个宫女太监在院子里拔花。
春中的兰花开得正好，纯白素雅，满园芬芳。这些兰花还是上次她带进宫的种子，当时宁月让她去找全京师最好的兰花，京师人都知道，安南王爱花成痴，府中的花匠都是从全国各处挖来的，手艺顶尖，她从花匠那儿要来最好的兰花种子，带进宫。
此时眼见满园兰花被挖去一大半，不少都是当时她亲手所种，一番心血尽皆作废，陆昭心疼死了，大声喝道：“快住手！不准挖！”边叫边跑上前，忙着抢救，从一个小太监手里夺过刚被连根挖起的花株和行凶的铲子。
见陆昭横眉怒目站在花田当中，锦绣宫的掌事宫女蔡珍为难道：“这是公主的意思。”
陆昭闻言气不打一处来，老是这样，喜欢兰花就让她种，现下不喜欢了就要拔，别人做事不用费力气吗？好好的东西毁掉不心疼吗？
蔡珍看她一副气鼓鼓随时找人算账的样子：“小姐现下去说，只怕适得其反。”
陆昭心知没错，宁月出了名的刁蛮任性，她想做的事，任何人但凡阻拦，只会令她变本加厉。小时候有次抢玩偶，姑姑让宁月给她玩会儿，结果宁月当场将玩偶踩烂了。
“你们去找辆推车过来，公主不要，这花可以养到别的娘娘院子啊。”皇宫这么大，娘娘这么多，总有喜欢兰花的吧。
蔡珍闻言委婉道：“我们娘娘的花，哪好养到别家娘娘院子。”倘若那家娘娘“正好”不能闻这花味，又或是引来蜜蜂之类蛰了人，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陆昭虽不明白为何不能养到其他娘娘殿里，但不能养到娘娘那儿：“那送到东宫啊。”东宫殿下很好说话，一定会同意的。
“那更使不得了。”太子殿下出了事，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陆昭生气道：“你说怎么办？”
“我们先找间空房收着，待公主过了气头，陆小姐劝劝人。若是劝好了，这些花也就得救了。”
也只能先这样了：“姑姑在吗？”
“娘娘和小公主去了静妃娘娘宫中。”
这下连个能说上话的人都没了，虽则从小到大，依陆昭所见，陆贵妃性子温婉，对待下人都是和和气气，对宁月的掌控力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再往前走了几步，远远就见剩下的宫女太监都挤在宁月房门口，屋里头不间断有哭叫的声音传出来，下人们七嘴八舌在劝。一个花瓶扔出来，砸在地上，碎片飞溅。
陆昭一听到宁月哭闹就头疼，不知觉收了脚站在原地发呆，一个宫女转身看到她，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通知：“公主，陆小姐来了！”可惜她的希望立刻破灭，屋中尖锐的女声回道：“滚！”
陆昭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呵欠，昨天跑了一夜，没沾到枕头就被丢进宫，现下困意汹涌，叫来个宫女，领她去休息的房间，脱了鞋上床，她困得连衣服都没脱，拉了被子闭眼躺下。
一觉睡得正舒服，一盆凉水兜头泼下。
陆昭惊得一下子坐起，杏目圆睁，惊诧莫名，怔了半晌，倏地从湿透的床上弹跳下来。
水珠顺着她湿透的长发垂落，地上很快积满一滩水，现下算不得冷，但衣服里还穿着两层，远远未到洗凉水澡的时节，被泼了水的人感觉阵阵寒凉，上下牙齿控制不住地碰撞。
泼水的小太监是奉命行事，早退到一边，陆昭面前一人，双手叉腰，横眉怒目。
“你看到我哭还有心情睡觉！”对方作为施暴方，还率先凶人，讨伐的声势比陆昭更浩大，气焰一如既往地嚣张。
陆昭也怒了：“我不睡难道你就不哭了吗？”谁知道她又哪根筋不对了，谁知道她要闹到什么时候。
“反正本公主在难受你就不能睡觉！”
“你这是……阿，阿嚏！阿嚏！”
她连打了七八个喷嚏，宁月吓了一跳，嚣张气焰立时收敛，变脸比翻书还快，一脸担忧道：“嫣嫣没事吧？快把湿衣服换了呀！”
等到陆昭换好衣服，宁月还非让人给她披了床大被子，包成个大布包的造型，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这时节的阳光是顶好的，暖洋洋又不刺目，舒服极了。
就是好热……“我没事了，不用披这个。”
“不行！”好表姐一手将被她拉开透气的被角又掖了回去，用不容抗辩的口吻道，“你会伤风感冒的，我让小李子去熬姜汤了，一定要全喝掉！”
每次跟她这表姐在一起，陆昭都感觉自己的情绪很难跟上她变脸的速度，一时阳光一时雨，一时冰天一时热，唯一不变的是这说一不二的蛮横霸道。
“你又跟蔺大哥吵架了？”蔺阳，宁月公主的未来驸马爷，再过两个月就会成亲。其父为钦天监监正蔺昱，钦天监主要负责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没什么前途的官署，掌事的监正也不过是个正五品。以蔺昱的官职，本不是皇帝属意的亲家人选，无奈皇帝也拗不过自家刁蛮任性的女儿，只好随她爱嫁谁了，大不了到时候嫁妆丰厚点，保证公主日后不吃苦。
说起来蔺阳与宁月的婚事，陆昭还勉强算得上是牵线的。蔺阳虽出身一般，但自幼聪明过人，文采卓绝，再加上他相貌出众，素有京师第一美男子之称，时人谓之韶华公子。陆昭每次进宫，都会给宁月讲些宫外的趣事，有次就提到这位韶华公子，宁月起了好奇心，非要跟陆昭出宫看看这传说中的第一美男子，结果一见倾心，回宫就吵着闹着让皇帝给赐了婚。
婚事定了，陆昭又陪宁月溜出宫几次，见了这位蔺驸马数面。这人被称作韶华，实际上可真不符合，反正陆昭见了他几次，他都是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宁月又是个受不了气的主，所以每次碰面都以公主发脾气，对方甩袖而去结束。
有次陆昭把碰面的情形讲给薛澜听，薛澜听完笑了半天，说：“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之后陆昭有很长时间没进宫，上一次还是带兰花种子进来的时候，当时宁月要在锦绣宫种兰花，就是听说那位未来驸马爷最爱兰花，自家住的院子都种满了兰花。
现如今公主奶奶发疯，非要将兰花都拔了，十成是跟人又吵翻了。
宁月听了陆昭的问话眼眶就红了，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大珠小珠落玉盘，陆昭对于她说哭就哭的功力也是司空见惯，处变不惊。
“别提那个没良心的，狼心狗肺，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以为本公主非他不可吗？只要本公主高兴，天下多的是美男子排队等着我挑，他算个什么呀？能攀上本公主是他蔺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我现下去跟父皇说一声，比蔺家那帮没用的东西奋斗一辈子都有用！”
陆昭吃着宫女送上的李子，左耳进右耳出，相当敷衍地在听她表姐发牢骚。反正宁月骂得再厉害，两个月后还是会乖乖嫁人。若真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不稀罕蔺阳，以她的性子，早就哭闹着退婚了。
宁月越说越气，伸手一把从陆昭手里抢过咬剩的半个李子，狠狠丢到地上，急火攻心道：“凭什么我在这儿生气，他却吃得好睡得好？你现在就帮我写封信，狠狠骂姓蔺的一顿，要骂得非常难听，让他看完吃不下饭睡不着觉那种！”
陆昭惊得被李子呛了一下：“干吗让我做？你自己骂好了。”又不关她的事，她现在还在观察期内呢。
宁月理直气壮道：“我文雅呀，教养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骂不出难听的话。”
陆昭闻言快吐血，她常在外面玩也不代表她善于骂人好吗，她又不是市井泼妇。
“你这样写信骂他，事情不就闹得不可开交了吗？万一蔺家老头拿着信到皇上面前告状，咱们会吃亏的。”有个爱告状的肖沐恩，她是深受其害，“再说了，要是蔺大哥真气得吃不下睡不着，撑不了几天那啥了，你不成望门寡了吗？”
“陆嫣嫣！”宁月公主气得尖叫，“谁准你咒他了！”
陆昭抿嘴，腹诽，这还没说啥呢，她就心疼了。要真写信骂了，自己可就里外不是人了。
宁月一上午都处于激烈的情绪中，折腾得厉害容易饿，抬头看看日当正午，吩咐身边的宫女：“去请母妃回来吃饭。”
话音刚落，就见陆贵妃领着环月公主迈进院子。
陆湘十五岁进宫，如今三十出头，因为性情温顺，没什么与人争斗的心思，以陆家的地位，也没人主动与她争斗，所以日子过得轻松惬意，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二十岁出头，面容姣姣，清丽端雅，怀中还抱着一只毛色雪白的白猫，小小的一团，蜷成一只小毛球。
陆贵妃望见人高兴道：“嫣嫣来了啊。”
“姑姑。”
陆湘笑道：“又好看了，这次一定多住些时日，陪陪姑姑。”
“好。”陆昭看她怀里那只猫小小的白白的，可爱得很，忍不住伸手去摸，谁知道那白猫本来状似懒懒地在晒太阳，忽然跳起来，抬爪想挠人，幸亏陆昭闪得快，及时避开利爪，白猫跳下地，刺溜一下爬上了旁边的树。
“哎呀。”陆贵妃惊了下，回神看着树，虽然焦急，声音仍是轻柔得很，生怕惊吓了小猫：“阿昭，阿昭，快下来。”
陆昭怀疑自己耳鸣了：“这猫叫什么？”
“阿昭啊？”陆贵妃听她这一问，才想起有何不妥。因为陆昭出生的时候玉雪可爱，陆昭的爷爷，当时的陆家家主遂将她乳名取作嫣嫣，也期待她日后容貌端丽，从小到大，陆家人都以嫣嫣相称，现下听陆昭一问，陆贵妃才发现这猫的名字跟陆昭很相似。不过这猫不是她的，名字也不是她取的，若是她取，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眼见自家侄女一脸委屈郁闷的神色，陆贵妃忙解释道，“小猫是静妃姐姐的，我在钟灵宫看着喜爱，抱过来玩玩的。”
静妃……她立时感觉到满满的恶意：“这名字谁取的？”
“是岑儿取的。”
她就知道！
这家伙怎么这么幼稚，陆昭气得大吼：“我要回去养只猪，名字就叫肖岑！”
旁边的宫女闻言忙道：“陆小姐可使不得啊，您这不是变相辱骂当今圣上么？”
“……”可恶的肖沐恩！
陆昭心里是一百个一千个不乐意进宫，在家收拾行李磨磨蹭蹭了老半天，直等到陆熙出门去中书省，把她一道拎出门，送进皇宫。
刚迈进陆贵妃居住的锦绣宫正殿大门，就见几个宫女太监在院子里拔花。
春中的兰花开得正好，纯白素雅，满园芬芳。这些兰花还是上次她带进宫的种子，当时宁月让她去找全京师最好的兰花，京师人都知道，安南王爱花成痴，府中的花匠都是从全国各处挖来的，手艺顶尖，她从花匠那儿要来最好的兰花种子，带进宫。
此时眼见满园兰花被挖去一大半，不少都是当时她亲手所种，一番心血尽皆作废，陆昭心疼死了，大声喝道：“快住手！不准挖！”边叫边跑上前，忙着抢救，从一个小太监手里夺过刚被连根挖起的花株和行凶的铲子。
见陆昭横眉怒目站在花田当中，锦绣宫的掌事宫女蔡珍为难道：“这是公主的意思。”
陆昭闻言气不打一处来，老是这样，喜欢兰花就让她种，现下不喜欢了就要拔，别人做事不用费力气吗？好好的东西毁掉不心疼吗？
蔡珍看她一副气鼓鼓随时找人算账的样子：“小姐现下去说，只怕适得其反。”
陆昭心知没错，宁月出了名的刁蛮任性，她想做的事，任何人但凡阻拦，只会令她变本加厉。小时候有次抢玩偶，姑姑让宁月给她玩会儿，结果宁月当场将玩偶踩烂了。
“你们去找辆推车过来，公主不要，这花可以养到别的娘娘院子啊。”皇宫这么大，娘娘这么多，总有喜欢兰花的吧。
蔡珍闻言委婉道：“我们娘娘的花，哪好养到别家娘娘院子。”倘若那家娘娘“正好”不能闻这花味，又或是引来蜜蜂之类蛰了人，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陆昭虽不明白为何不能养到其他娘娘殿里，但不能养到娘娘那儿：“那送到东宫啊。”东宫殿下很好说话，一定会同意的。
“那更使不得了。”太子殿下出了事，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陆昭生气道：“你说怎么办？”
“我们先找间空房收着，待公主过了气头，陆小姐劝劝人。若是劝好了，这些花也就得救了。”
也只能先这样了：“姑姑在吗？”
“娘娘和小公主去了静妃娘娘宫中。”
这下连个能说上话的人都没了，虽则从小到大，依陆昭所见，陆贵妃性子温婉，对待下人都是和和气气，对宁月的掌控力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再往前走了几步，远远就见剩下的宫女太监都挤在宁月房门口，屋里头不间断有哭叫的声音传出来，下人们七嘴八舌在劝。一个花瓶扔出来，砸在地上，碎片飞溅。
陆昭一听到宁月哭闹就头疼，不知觉收了脚站在原地发呆，一个宫女转身看到她，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通知：“公主，陆小姐来了！”可惜她的希望立刻破灭，屋中尖锐的女声回道：“滚！”
陆昭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呵欠，昨天跑了一夜，没沾到枕头就被丢进宫，现下困意汹涌，叫来个宫女，领她去休息的房间，脱了鞋上床，她困得连衣服都没脱，拉了被子闭眼躺下。
一觉睡得正舒服，一盆凉水兜头泼下。
陆昭惊得一下子坐起，杏目圆睁，惊诧莫名，怔了半晌，倏地从湿透的床上弹跳下来。
水珠顺着她湿透的长发垂落，地上很快积满一滩水，现下算不得冷，但衣服里还穿着两层，远远未到洗凉水澡的时节，被泼了水的人感觉阵阵寒凉，上下牙齿控制不住地碰撞。
泼水的小太监是奉命行事，早退到一边，陆昭面前一人，双手叉腰，横眉怒目。
“你看到我哭还有心情睡觉！”对方作为施暴方，还率先凶人，讨伐的声势比陆昭更浩大，气焰一如既往地嚣张。
陆昭也怒了：“我不睡难道你就不哭了吗？”谁知道她又哪根筋不对了，谁知道她要闹到什么时候。
“反正本公主在难受你就不能睡觉！”
“你这是……阿，阿嚏！阿嚏！”
她连打了七八个喷嚏，宁月吓了一跳，嚣张气焰立时收敛，变脸比翻书还快，一脸担忧道：“嫣嫣没事吧？快把湿衣服换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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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蔺阳与宁月的婚事，陆昭还勉强算得上是牵线的。蔺阳虽出身一般，但自幼聪明过人，文采卓绝，再加上他相貌出众，素有京师第一美男子之称，时人谓之韶华公子。陆昭每次进宫，都会给宁月讲些宫外的趣事，有次就提到这位韶华公子，宁月起了好奇心，非要跟陆昭出宫看看这传说中的第一美男子，结果一见倾心，回宫就吵着闹着让皇帝给赐了婚。
婚事定了，陆昭又陪宁月溜出宫几次，见了这位蔺驸马数面。这人被称作韶华，实际上可真不符合，反正陆昭见了他几次，他都是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宁月又是个受不了气的主，所以每次碰面都以公主发脾气，对方甩袖而去结束。
有次陆昭把碰面的情形讲给薛澜听，薛澜听完笑了半天，说：“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之后陆昭有很长时间没进宫，上一次还是带兰花种子进来的时候，当时宁月要在锦绣宫种兰花，就是听说那位未来驸马爷最爱兰花，自家住的院子都种满了兰花。
现如今公主奶奶发疯，非要将兰花都拔了，十成是跟人又吵翻了。
宁月听了陆昭的问话眼眶就红了，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大珠小珠落玉盘，陆昭对于她说哭就哭的功力也是司空见惯，处变不惊。
“别提那个没良心的，狼心狗肺，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以为本公主非他不可吗？只要本公主高兴，天下多的是美男子排队等着我挑，他算个什么呀？能攀上本公主是他蔺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我现下去跟父皇说一声，比蔺家那帮没用的东西奋斗一辈子都有用！”
陆昭吃着宫女送上的李子，左耳进右耳出，相当敷衍地在听她表姐发牢骚。反正宁月骂得再厉害，两个月后还是会乖乖嫁人。若真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不稀罕蔺阳，以她的性子，早就哭闹着退婚了。
宁月越说越气，伸手一把从陆昭手里抢过咬剩的半个李子，狠狠丢到地上，急火攻心道：“凭什么我在这儿生气，他却吃得好睡得好？你现在就帮我写封信，狠狠骂姓蔺的一顿，要骂得非常难听，让他看完吃不下饭睡不着觉那种！”
陆昭惊得被李子呛了一下：“干吗让我做？你自己骂好了。”又不关她的事，她现在还在观察期内呢。
宁月理直气壮道：“我文雅呀，教养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骂不出难听的话。”
陆昭闻言快吐血，她常在外面玩也不代表她善于骂人好吗，她又不是市井泼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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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抿嘴，腹诽，这还没说啥呢，她就心疼了。要真写信骂了，自己可就里外不是人了。
宁月一上午都处于激烈的情绪中，折腾得厉害容易饿，抬头看看日当正午，吩咐身边的宫女：“去请母妃回来吃饭。”
话音刚落，就见陆贵妃领着环月公主迈进院子。
陆湘十五岁进宫，如今三十出头，因为性情温顺，没什么与人争斗的心思，以陆家的地位，也没人主动与她争斗，所以日子过得轻松惬意，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二十岁出头，面容姣姣，清丽端雅，怀中还抱着一只毛色雪白的白猫，小小的一团，蜷成一只小毛球。
陆贵妃望见人高兴道：“嫣嫣来了啊。”
“姑姑。”
陆湘笑道：“又好看了，这次一定多住些时日，陪陪姑姑。”
“好。”陆昭看她怀里那只猫小小的白白的，可爱得很，忍不住伸手去摸，谁知道那白猫本来状似懒懒地在晒太阳，忽然跳起来，抬爪想挠人，幸亏陆昭闪得快，及时避开利爪，白猫跳下地，刺溜一下爬上了旁边的树。
“哎呀。”陆贵妃惊了下，回神看着树，虽然焦急，声音仍是轻柔得很，生怕惊吓了小猫：“阿昭，阿昭，快下来。”
陆昭怀疑自己耳鸣了：“这猫叫什么？”
“阿昭啊？”陆贵妃听她这一问，才想起有何不妥。因为陆昭出生的时候玉雪可爱，陆昭的爷爷，当时的陆家家主遂将她乳名取作嫣嫣，也期待她日后容貌端丽，从小到大，陆家人都以嫣嫣相称，现下听陆昭一问，陆贵妃才发现这猫的名字跟陆昭很相似。不过这猫不是她的，名字也不是她取的，若是她取，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眼见自家侄女一脸委屈郁闷的神色，陆贵妃忙解释道，“小猫是静妃姐姐的，我在钟灵宫看着喜爱，抱过来玩玩的。”
静妃……她立时感觉到满满的恶意：“这名字谁取的？”
“是岑儿取的。”
她就知道！
这家伙怎么这么幼稚，陆昭气得大吼：“我要回去养只猪，名字就叫肖岑！”
旁边的宫女闻言忙道：“陆小姐可使不得啊，您这不是变相辱骂当今圣上么？”
“……”可恶的肖沐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