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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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这一整天够折腾的，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好多谜团。
肖沐恩为什么生病了，不肯回皇宫，非要去仁和药铺呢？仁和药铺里那个少年，跟他是相识的，对他很关心，可这为什么要保密。最郁卒的是，她自己想不明白，却又答应了保守秘密，不能去问阿澜。
钟恬为什么要看她哥的帕子？若是一个普通的帕子，她哥也犯不着特地再拿回去，满大街都能买到。钟恬跟她哥……想着烦，拉高被子蒙住头，睡觉！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陆昭是被砸门的声音吵醒的，声响之大疑似丞相府遭土匪了。
她面色不善地打开门。
丫鬟明月在门外，紧张兮兮道：“小姐赶紧啊，公主在大厅！”
陆昭刚睡醒，脑子还处于混沌状态，公主……什么！
“宁月杀过来了？！”这还了得，谁漏了口风说钟家姐妹在丞相府啊，“快快快，你快去通知两位钟家姐姐，带人从后门走！”
兵分两路，她则用最快速度赶至大厅，稳住宁月。
宁月带着个小宫女，正在大厅啃瓜子，茶喝了几口，等了一会儿就没耐心：“怎么还不来！”
管家陪着笑脸：“已经差人去请了，马上到。”
“来了来了！”陆昭远远就听到宁月的大嗓门儿，气喘吁吁跑进来。
宁月瞪她一眼：“这么慢！”
这还慢，她已经一路狂奔了，知道这个公主奶奶难伺候，陆昭不欲跟她争辩，转移话题道：“你这么早出宫？吃了吗？管家，去备早膳。”
宁月不耐道：“不用了！我不饿！”
“我饿啊，你让我吃点。”
管家接受到自家小姐的暗示，忙下去吩咐人准备早膳。
陆昭看宁月这样子，不像是上门来寻仇的，要不然以她的性子，为了钟家姐妹来的话，早将相府翻个底朝天，闹得人仰马翻鸡犬不宁了。
宁月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不待陆昭问，就自己道出此行来意：“你一定要帮我出这口气！”
“怎么了？”谁敢欺到她头上。
“你说怎么了！”
“我哪知道啊。”
“你猪啊！还能是谁！”
“……驸马爷？”
某人气得银牙咬碎：“这次非让他给本公主下跪道歉不可！”
这难度也太高了，以陆昭与蔺阳屈指可数的会面推断，别说让他下跪道歉了，光让他下跪或者道歉都没可能。
“他怎么惹到你了？”尚未成亲，两人隔得这么远，面都见不到，除了宁月自己找上门挑衅，也没别的可能性蔺阳能惹到人了。陆昭心中为这个未来的表姐夫，不知掬了多少把同情的泪。
“这都怪你不好！”
“又关我事？”莫名其妙。
宁月理直气壮道：“上次我让你帮忙写信骂他，你不干，所以我只能亲自动笔了！结果我信寄出去了这么久，他竟然敢不！回！复！本！公！主！”
“……”你写封信去骂人，人家不回复很厚道了好吗？难道要回信骂你一顿？
当然陆昭知道宁月肯定不是这么期待的，宁月一定期待的是蔺阳在读过信之后深刻反思自己所作所为，然后痛哭流涕跪在她面前认错。
“你想怎么样？”蔺家就在京城，跑不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公主大人有什么冤屈，什么不满，找上门就能发泄了，跑到丞相府殃及池鱼干吗。
“每次都是我去找他，这次我要他主动地、心甘情愿来找我！”
左右都是见面，谁找谁有什么区别，而且：“你再一个月就成亲了，届时就能天天见面了，还介意这几天吗？”
宁月一听这话就火大：“我就是介意！你管得着吗！”
她是管不着，那可以不要非让她管吗……
++++++
宁月脾气不好，偏偏未来驸马爷的脾气也硬，一个是刁蛮任性不讲理，一个是冷面不近人情。
早知道有这一天，真该多跟她哥联络感情，熟悉怎么跟冰块男相处。
陆昭认命地站在蔺府门前，抬手叩门。
一个老仆出来应门，陆昭说明来意，求见蔺阳，老仆说公子现下不在府中。
“那我进来等会儿吧。”今天要是不办妥这事，宁月回宫之前非把丞相府给掀了。
老仆领人到大厅，陆昭在客厅坐了会儿，一个丫鬟过来上茶。
蔺昱只是个正五品，俸禄有限，蔺府也见不到几个下人。
过了少时，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女出来见客。
这少女生得很美，眉眼如黛，肤似凝脂。
陆昭心道，这是蔺家的小姐吗？蔺阳有京师第一美男子之称，蔺家的小姐也这般好看。
那美丽的少女翩然行了一礼道：“小女子陶素云，见过贵客。”
怎么姓陶？
“陶姐姐你好，我是陆昭。”
“我瞧妹妹容貌不俗、气质出众，一定是丞相大人的千金了。”
陶素云走到一边，拿起茶壶，替陆昭新添了茶水，在她旁边坐下，介绍道：“蔺昱大人是我的舅舅。”
原来是这样：“那咱们也算是亲戚啦，你是蔺大哥的表妹，我是宁月公主的表妹。”
“是素云的荣幸，能跟陆家妹妹做亲戚。”
“陶姐姐，你知道蔺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吗？”
“表哥今日约了相熟的朋友在茶楼论诗，我也不知道他何时回来，不过以往论诗，都是到日落时分才回的。“
日落？她等得了，宁月也等不了，都到回宫的时辰了。
“在哪个茶楼？”
“城东的松竹茶馆。”
++++++
陆昭一路跑到松竹茶馆，冲进去，环视了一圈，没看到人。
“蔺阳在吗？”
店小二古怪地扫了她一眼，好心劝道：“蔺公子已经是未来驸马爷了，听说那位公主可不是好相与的，我劝姑娘你还是节哀顺变，另寻……哎哎哎！姑娘你去哪儿！”
陆昭跑上二楼，听到最里面一间房有说话的声音，遂走过去，推开门。
房间很大，环境幽雅，四处摆着层叠的垂兰，靠窗的地方一张长桌，桌上铺着纸张，笔墨和砚台齐全，再旁边的小桌上有茶水糕点。
十来个年轻人围着桌子而坐，有人在写字，有人在观看，有人在交谈，还有人登高望远。
小二追着人进来，急道：“姑娘你不能进去——”
屋内的人闻声一致看过来，陆昭甫进屋子，就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不由朝人走过去：“颜……”她深思不瞩，没留神磕到桌角，顿时疼得蹙眉，身子半弯掩着膝盖。
“没事吧？”有人走过来，关切问道。
“没事……”她看了这人一眼，再抬首看了站在窗边的人一眼，那人也在看她。
他今天穿了一件素色长衫，气色不错，之前的病状应是过去了。
陆昭收回视线，对面前半蹲的人道：“蔺大哥，我找你有事。”
蔺阳领陆昭出门，跟小二交代了几句，小二依言下楼去了。
两人走到隔壁空房间。蔺阳许是今日跟相熟的朋友在一道论诗，身边伴着的是志趣相投的人，做着的是喜欢的事，心情看来不错，不似之前几次陆昭见到他，冷若冰霜的样子，待她坐下，还主动对她笑了一笑，和气问道：“什么事？”
陆昭有点受宠若惊，就怕她一说起来意，旭日暖阳又转换成狂风暴雪。
那也不得不说：“宁月之前给你写了封信，蔺大哥一直未回？”
蔺阳道：“我未收到。”
原来是没收到！她心头一喜，这样对宁月可好交代多了：“公主现下在相府，不若你随我回去解释清楚？”
她期待地看着蔺阳，蔺阳无甚表情道：“你代我传话就是了。”言罢站起身，不再跟她多言，径自出了门。
他这态度倒是意料之中，不过好歹有个解释，她也能先回去同宁月交代了。
陆昭其实过来，也是抱着应付完事的态度，宁月虽是她表姐，她内心可同情蔺阳多些。
她想着，不由嘀咕道：“这世上可没有比当驸马更悲惨的事了。”公主是皇帝的女儿，有蛮不讲理的权利，堂堂一个男子汉，还得憋着忍着，真是可怜。
她膝盖撞得挺疼，估摸着淤青了，走路不大利索，一瘸一拐走出门，旁边就是那间蔺阳约人聚会的屋子，里头有男人的声音传出来。陆昭本想直接下楼的，动了下，双脚却像有自己的意识，自觉走到那屋子外头，停住了。
门掩着，她侧耳听了许久，没听到期盼中的温柔嗓音，心头不由失望。
店小二从楼梯上来，对她态度明显客气了许多，将新买的膏药递给她，客气问道：“小姐不进去坐坐么？”
陆昭拿着膏药，想起来先前出门时有人跟小二说过话，前后一连贯……
是蔺阳交代的？她挺惊讶。
陆昭这一整天够折腾的，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好多谜团。
肖沐恩为什么生病了，不肯回皇宫，非要去仁和药铺呢？仁和药铺里那个少年，跟他是相识的，对他很关心，可这为什么要保密。最郁卒的是，她自己想不明白，却又答应了保守秘密，不能去问阿澜。
钟恬为什么要看她哥的帕子？若是一个普通的帕子，她哥也犯不着特地再拿回去，满大街都能买到。钟恬跟她哥……想着烦，拉高被子蒙住头，睡觉！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陆昭是被砸门的声音吵醒的，声响之大疑似丞相府遭土匪了。
她面色不善地打开门。
丫鬟明月在门外，紧张兮兮道：“小姐赶紧啊，公主在大厅！”
陆昭刚睡醒，脑子还处于混沌状态，公主……什么！
“宁月杀过来了？！”这还了得，谁漏了口风说钟家姐妹在丞相府啊，“快快快，你快去通知两位钟家姐姐，带人从后门走！”
兵分两路，她则用最快速度赶至大厅，稳住宁月。
宁月带着个小宫女，正在大厅啃瓜子，茶喝了几口，等了一会儿就没耐心：“怎么还不来！”
管家陪着笑脸：“已经差人去请了，马上到。”
“来了来了！”陆昭远远就听到宁月的大嗓门儿，气喘吁吁跑进来。
宁月瞪她一眼：“这么慢！”
这还慢，她已经一路狂奔了，知道这个公主奶奶难伺候，陆昭不欲跟她争辩，转移话题道：“你这么早出宫？吃了吗？管家，去备早膳。”
宁月不耐道：“不用了！我不饿！”
“我饿啊，你让我吃点。”
管家接受到自家小姐的暗示，忙下去吩咐人准备早膳。
陆昭看宁月这样子，不像是上门来寻仇的，要不然以她的性子，为了钟家姐妹来的话，早将相府翻个底朝天，闹得人仰马翻鸡犬不宁了。
宁月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不待陆昭问，就自己道出此行来意：“你一定要帮我出这口气！”
“怎么了？”谁敢欺到她头上。
“你说怎么了！”
“我哪知道啊。”
“你猪啊！还能是谁！”
“……驸马爷？”
某人气得银牙咬碎：“这次非让他给本公主下跪道歉不可！”
这难度也太高了，以陆昭与蔺阳屈指可数的会面推断，别说让他下跪道歉了，光让他下跪或者道歉都没可能。
“他怎么惹到你了？”尚未成亲，两人隔得这么远，面都见不到，除了宁月自己找上门挑衅，也没别的可能性蔺阳能惹到人了。陆昭心中为这个未来的表姐夫，不知掬了多少把同情的泪。
“这都怪你不好！”
“又关我事？”莫名其妙。
宁月理直气壮道：“上次我让你帮忙写信骂他，你不干，所以我只能亲自动笔了！结果我信寄出去了这么久，他竟然敢不！回！复！本！公！主！”
“……”你写封信去骂人，人家不回复很厚道了好吗？难道要回信骂你一顿？
当然陆昭知道宁月肯定不是这么期待的，宁月一定期待的是蔺阳在读过信之后深刻反思自己所作所为，然后痛哭流涕跪在她面前认错。
“你想怎么样？”蔺家就在京城，跑不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公主大人有什么冤屈，什么不满，找上门就能发泄了，跑到丞相府殃及池鱼干吗。
“每次都是我去找他，这次我要他主动地、心甘情愿来找我！”
左右都是见面，谁找谁有什么区别，而且：“你再一个月就成亲了，届时就能天天见面了，还介意这几天吗？”
宁月一听这话就火大：“我就是介意！你管得着吗！”
她是管不着，那可以不要非让她管吗……
++++++
宁月脾气不好，偏偏未来驸马爷的脾气也硬，一个是刁蛮任性不讲理，一个是冷面不近人情。
早知道有这一天，真该多跟她哥联络感情，熟悉怎么跟冰块男相处。
陆昭认命地站在蔺府门前，抬手叩门。
一个老仆出来应门，陆昭说明来意，求见蔺阳，老仆说公子现下不在府中。
“那我进来等会儿吧。”今天要是不办妥这事，宁月回宫之前非把丞相府给掀了。
老仆领人到大厅，陆昭在客厅坐了会儿，一个丫鬟过来上茶。
蔺昱只是个正五品，俸禄有限，蔺府也见不到几个下人。
过了少时，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女出来见客。
这少女生得很美，眉眼如黛，肤似凝脂。
陆昭心道，这是蔺家的小姐吗？蔺阳有京师第一美男子之称，蔺家的小姐也这般好看。
那美丽的少女翩然行了一礼道：“小女子陶素云，见过贵客。”
怎么姓陶？
“陶姐姐你好，我是陆昭。”
“我瞧妹妹容貌不俗、气质出众，一定是丞相大人的千金了。”
陶素云走到一边，拿起茶壶，替陆昭新添了茶水，在她旁边坐下，介绍道：“蔺昱大人是我的舅舅。”
原来是这样：“那咱们也算是亲戚啦，你是蔺大哥的表妹，我是宁月公主的表妹。”
“是素云的荣幸，能跟陆家妹妹做亲戚。”
“陶姐姐，你知道蔺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吗？”
“表哥今日约了相熟的朋友在茶楼论诗，我也不知道他何时回来，不过以往论诗，都是到日落时分才回的。“
日落？她等得了，宁月也等不了，都到回宫的时辰了。
“在哪个茶楼？”
“城东的松竹茶馆。”
++++++
陆昭一路跑到松竹茶馆，冲进去，环视了一圈，没看到人。
“蔺阳在吗？”
店小二古怪地扫了她一眼，好心劝道：“蔺公子已经是未来驸马爷了，听说那位公主可不是好相与的，我劝姑娘你还是节哀顺变，另寻……哎哎哎！姑娘你去哪儿！”
陆昭跑上二楼，听到最里面一间房有说话的声音，遂走过去，推开门。
房间很大，环境幽雅，四处摆着层叠的垂兰，靠窗的地方一张长桌，桌上铺着纸张，笔墨和砚台齐全，再旁边的小桌上有茶水糕点。
十来个年轻人围着桌子而坐，有人在写字，有人在观看，有人在交谈，还有人登高望远。
小二追着人进来，急道：“姑娘你不能进去——”
屋内的人闻声一致看过来，陆昭甫进屋子，就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不由朝人走过去：“颜……”她深思不瞩，没留神磕到桌角，顿时疼得蹙眉，身子半弯掩着膝盖。
“没事吧？”有人走过来，关切问道。
“没事……”她看了这人一眼，再抬首看了站在窗边的人一眼，那人也在看她。
他今天穿了一件素色长衫，气色不错，之前的病状应是过去了。
陆昭收回视线，对面前半蹲的人道：“蔺大哥，我找你有事。”
蔺阳领陆昭出门，跟小二交代了几句，小二依言下楼去了。
两人走到隔壁空房间。蔺阳许是今日跟相熟的朋友在一道论诗，身边伴着的是志趣相投的人，做着的是喜欢的事，心情看来不错，不似之前几次陆昭见到他，冷若冰霜的样子，待她坐下，还主动对她笑了一笑，和气问道：“什么事？”
陆昭有点受宠若惊，就怕她一说起来意，旭日暖阳又转换成狂风暴雪。
那也不得不说：“宁月之前给你写了封信，蔺大哥一直未回？”
蔺阳道：“我未收到。”
原来是没收到！她心头一喜，这样对宁月可好交代多了：“公主现下在相府，不若你随我回去解释清楚？”
她期待地看着蔺阳，蔺阳无甚表情道：“你代我传话就是了。”言罢站起身，不再跟她多言，径自出了门。
他这态度倒是意料之中，不过好歹有个解释，她也能先回去同宁月交代了。
陆昭其实过来，也是抱着应付完事的态度，宁月虽是她表姐，她内心可同情蔺阳多些。
她想着，不由嘀咕道：“这世上可没有比当驸马更悲惨的事了。”公主是皇帝的女儿，有蛮不讲理的权利，堂堂一个男子汉，还得憋着忍着，真是可怜。
她膝盖撞得挺疼，估摸着淤青了，走路不大利索，一瘸一拐走出门，旁边就是那间蔺阳约人聚会的屋子，里头有男人的声音传出来。陆昭本想直接下楼的，动了下，双脚却像有自己的意识，自觉走到那屋子外头，停住了。
门掩着，她侧耳听了许久，没听到期盼中的温柔嗓音，心头不由失望。
店小二从楼梯上来，对她态度明显客气了许多，将新买的膏药递给她，客气问道：“小姐不进去坐坐么？”
陆昭拿着膏药，想起来先前出门时有人跟小二说过话，前后一连贯……
是蔺阳交代的？她挺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