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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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放下书单，提到颜典，想到她原先追出来，要跟薛澜说的事：“我在东宫殿下的选妃宴上见到商采月了！她也是太子妃的人选之一。她将先前的玉佩给了我，跟我说，玉佩给她的感觉就像一位故人，温润柔和，令人安心。而她对不起那位故人，因为她贪图荣华富贵，想要当太子妃。”
“故人指的颜典？”
“我觉得是。”小姑娘下结论，“颜典说的是真的，他没有骗我们。”他和商采月是有过婚约，就像现在和陶素云的婚约一样真实，只不过商采月一心要当太子妃，背弃了对他的承诺。
“这样看来还挺可怜的……”一个男人，被人背弃婚约，算是莫大的羞辱了，虽则对方的眼界是高到去选择太子。
“太子妃有什么好的？商姐姐连真心喜爱的人都不要，非要去争什么太子妃。”
“太子妃可是未来的皇后，母仪天下，一个女人一辈子最大的荣耀莫过于此了。”这要是不好，天下间有什么身份比这更好，再说了，“你喜欢颜典，不代表商采月也喜欢啊，太子能文能武，相貌堂堂，性子又和善体贴，不说他贵为一国储君，就是光论自身条件，也没哪里比颜典差。”
“可是我听商姐姐说话……”在摊子前提到故人时语气中包含的感情，分明就是喜欢，所以当时她才会追上去还了玉佩，不想夺人所好。陆昭话说到一半，没什么动力地住了口，反正无所谓了，商采月喜爱也好，不喜爱也好，都已经作出选择了。现如今她也成功参加选妃宴，日后保不准就是太子妃了，而颜典也有了陶素云。所有人都算求仁得仁了。
“阿澜，你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握着随身带的，商采月转送的那块玉佩，曾经她与商采月的感觉是一样的，所以第一眼看到这玉佩就被吸引，觉得像极了他，潋滟风华，温润如玉。
他们都说颜典跟她不适合，那觉得他是怎样的人呢。
“不简单的人。”薛澜与人也没多少接触，凭感觉道。就像她开始说过的，日后绝不会简单。
陆昭静默一瞬，手头玉佩的光泽在夜色中，看起来有点冷。
她喜爱极了初见时他的温柔与笑意，可是相处久了，却甚少能再感受到，大多数时候看他面上的笑容是冷的，敷衍到极点，令她心头的胆怯感与日俱增。他对着陶姐姐时还能笑得真心些。送纸条给她的讽刺……究竟是她将人逼得太过，还是那日国子监初见，朦胧月色让人产生了幻觉。会不会从头到尾都是她看错了？
翌日用早膳的时候，管家尽心尽职汇报：“小姐，昨天那位陶小姐也来过了，我说小姐不在家，她给小姐留了些糕点，东西搁在厨房了。”
自打乞巧节的意外后，陶素云登门探望过好几次，不过陆昭都没见。
先前是觉得她过来纯粹添堵，现下虽然想开了，陆昭也没恢复交往的打算。
这件事其实不关陶素云的事，但看到她就会想到颜典，想到乞巧节闹心的一幕，经常见人的话，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她大概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做到心无芥蒂。
“管家，你把糕点给我拿过来吧。还有，下次陶姐姐再来，你告诉她我没事了，不过暂且还是不见面的好。”
陆昭陪薛澜抄书到快天亮，今天在国子监一整天都呵欠连天，上下眼皮直打架。到了下午，一个晴天霹雳下来，震得她整个人精神了一大圈。
当时是中午用膳的时候，陈佑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大呼小叫道：“阿昭不得了啊！不得了啊！”
他先一口气把她手上的鸡腿给吞了，又灌了一大壶茶，陆昭急道：“什么事？”
“让我先缓缓，平复下心情……”
“你说完再平复不迟！”她的心情也很需要平复，被他这一惊一乍闹的。
“早朝的时候皇帝颁旨了，钟家女是太子正妃！”
这有什么不得了啊，钟恬本来就参与了选妃宴，太子又明显喜欢她，选上才是顺理成章。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后面还有一条，将朔月公主赐婚你哥！”
“什么！”这可真是不得了！
聚在一道吃饭的小伙伴都很惊讶，尤其陆昭，激动得直接站了起来，手里的筷子差点戳到陈佑脸上：“你确定？！”怎么会将公主赐婚她哥啊。
“千真万确！”他也想不通啊，堂堂丞相的儿子，太子的左臂右膀，预期中的下一任丞相，怎么就招为驸马了呢？驸马这位置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起码以陆羽的身份地位，前程无量，犯不着去受这个罪。
小姑娘眼珠子瞪得快掉下来了，不知是想定定神还是咋的，坐了回去，须臾又站了起来，再坐了下去，又站起来，看得围观的人都晕：“阿昭你要干吗啊。”
她就是惊得都不知道该先干吗了：“我是去东宫找我哥，还是去中书省找我爹？”她哥是当事人，应该最清楚，可皇帝早朝时候颁的圣旨，亲临现场的是她爹。
“找谁都一样！没区别。”圣旨下都下了，还能抗旨不成？现在除非找到大罗神仙，才有挽回的机会，一团混乱中陈佑帮人拍板，“就你爹！中书省离得近！”
陆昭急匆匆从国子监出来，迎面跟准备进门的白管家撞上，管家正是来寻人回家的，替她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小姐，老爷让来接你回去，宫里来了公公，听说要颁旨！”
皇帝的旨意，早朝的时候宣读过了，还要到当事人的府上再宣读一次，家里的主人必须全部在场。
“我爹跟我哥呢？”
“老爷和少爷已经在家了。”
丞相府人丁稀少，上无老下无小，连个女主人都没有，宣旨统共要召集齐全的人就三个。
陆昭甫进家门，就看见一个很白的老男人跟他爹在院中说话。老男人还带了两个宫女，脸上光秃秃的，尤其下巴，光洁照人，周身的装束，说话的姿势，一看就是宫里资深的老太监。
陆熙看到女儿，示意她过来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老太监尖细的嗓音不紧不慢诵读圣旨，说的就是陆昭已经知道的事情，皇帝先狠狠夸奖了自己女儿一番，然后夸奖陆羽，天作之合招为驸马。她双膝跪着，一边听公公念，一边忍不住偷觑她哥，陆羽一副早已知晓的样子，面色一如既往地冷淡，毫无波动，好像现下皇帝旨意里提到的事与他无关。
“辛苦黄公公了。”陆熙一个眼神，管家会意递上早准备好的银袋，老太监满面春风假道：“丞相大人这般客气作甚。”
“应该的，烦劳公公跑这一趟。”
尖细的嗓音呵呵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银袋塞进怀里，老太监意有所指道，“丞相大人有福啊，老奴在宫中伺候这许久，便算再挑剔的人，也说不出朔月公主一句错处来。”但凡皇子皇女，多少有点骄横，朔月公主真是个异类，性情肖似长兄太子，对人对事和和气气，有时候反觉得缺了点上位者的分寸。
陆熙陪着笑道：“是，公主金枝玉叶，能进我陆家的门，可不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圣上还等着老奴回话，老奴就先回宫了，再次感谢丞相大人的好意啊。”那银袋子掂量着就沉，老太监心情愉悦，笑得跟朵花似的。
“我送公公。”
陆熙和陆羽亲自送人到门口，转头关上门，陆羽道：“太子正妃果然是钟家女。”一如父亲的推测。
皇帝也就这么点心思了，此番的太子正妃完全意料之中，还比不得两个侧妃有看头：“一个曹家的丫头，一个滁州太守的女儿。”曹家两个儿子近来出入东宫频繁，隐隐已有与陆羽分庭抗体之意，此番曹家的丫头又是太子侧妃，还有这滁州太守，“滁州地势偏远，历朝历代常被选作流放之地，天高皇帝远。近年不是有过传闻，说滁州有秘密的军队吗？”
这里说的传闻，可不是市井大众的传闻，多是他们费了苦心搜集的，并非全无影子的事，空穴才会来风。
“你回东宫，还得盯着……”陆熙突然住了口，无语看向某个很不协调硬挤在他跟儿子当中的人：“你还在这儿干吗？”圣旨宣读完了，没她什么事了，可以滚蛋了。
“我……”她着急啊！为什么他俩看起来一点都不急？“哥哥真要娶朔月公主？”蔺阳的遭遇她看在眼里，设身处地为她哥担忧啊，虽然朔月脾气比宁月好多，但到底是个公主，日后她哥可不就低人一等了？而且想到上回环月说的话，朔月是不是已经心有所属了？
嫌她碍眼，丞相大人挥手赶人：“你速去趟老宅，将这桩喜事告知祖母。”
陆昭放下书单，提到颜典，想到她原先追出来，要跟薛澜说的事：“我在东宫殿下的选妃宴上见到商采月了！她也是太子妃的人选之一。她将先前的玉佩给了我，跟我说，玉佩给她的感觉就像一位故人，温润柔和，令人安心。而她对不起那位故人，因为她贪图荣华富贵，想要当太子妃。”
“故人指的颜典？”
“我觉得是。”小姑娘下结论，“颜典说的是真的，他没有骗我们。”他和商采月是有过婚约，就像现在和陶素云的婚约一样真实，只不过商采月一心要当太子妃，背弃了对他的承诺。
“这样看来还挺可怜的……”一个男人，被人背弃婚约，算是莫大的羞辱了，虽则对方的眼界是高到去选择太子。
“太子妃有什么好的？商姐姐连真心喜爱的人都不要，非要去争什么太子妃。”
“太子妃可是未来的皇后，母仪天下，一个女人一辈子最大的荣耀莫过于此了。”这要是不好，天下间有什么身份比这更好，再说了，“你喜欢颜典，不代表商采月也喜欢啊，太子能文能武，相貌堂堂，性子又和善体贴，不说他贵为一国储君，就是光论自身条件，也没哪里比颜典差。”
“可是我听商姐姐说话……”在摊子前提到故人时语气中包含的感情，分明就是喜欢，所以当时她才会追上去还了玉佩，不想夺人所好。陆昭话说到一半，没什么动力地住了口，反正无所谓了，商采月喜爱也好，不喜爱也好，都已经作出选择了。现如今她也成功参加选妃宴，日后保不准就是太子妃了，而颜典也有了陶素云。所有人都算求仁得仁了。
“阿澜，你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握着随身带的，商采月转送的那块玉佩，曾经她与商采月的感觉是一样的，所以第一眼看到这玉佩就被吸引，觉得像极了他，潋滟风华，温润如玉。
他们都说颜典跟她不适合，那觉得他是怎样的人呢。
“不简单的人。”薛澜与人也没多少接触，凭感觉道。就像她开始说过的，日后绝不会简单。
陆昭静默一瞬，手头玉佩的光泽在夜色中，看起来有点冷。
她喜爱极了初见时他的温柔与笑意，可是相处久了，却甚少能再感受到，大多数时候看他面上的笑容是冷的，敷衍到极点，令她心头的胆怯感与日俱增。他对着陶姐姐时还能笑得真心些。送纸条给她的讽刺……究竟是她将人逼得太过，还是那日国子监初见，朦胧月色让人产生了幻觉。会不会从头到尾都是她看错了？
翌日用早膳的时候，管家尽心尽职汇报：“小姐，昨天那位陶小姐也来过了，我说小姐不在家，她给小姐留了些糕点，东西搁在厨房了。”
自打乞巧节的意外后，陶素云登门探望过好几次，不过陆昭都没见。
先前是觉得她过来纯粹添堵，现下虽然想开了，陆昭也没恢复交往的打算。
这件事其实不关陶素云的事，但看到她就会想到颜典，想到乞巧节闹心的一幕，经常见人的话，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她大概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做到心无芥蒂。
“管家，你把糕点给我拿过来吧。还有，下次陶姐姐再来，你告诉她我没事了，不过暂且还是不见面的好。”
陆昭陪薛澜抄书到快天亮，今天在国子监一整天都呵欠连天，上下眼皮直打架。到了下午，一个晴天霹雳下来，震得她整个人精神了一大圈。
当时是中午用膳的时候，陈佑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大呼小叫道：“阿昭不得了啊！不得了啊！”
他先一口气把她手上的鸡腿给吞了，又灌了一大壶茶，陆昭急道：“什么事？”
“让我先缓缓，平复下心情……”
“你说完再平复不迟！”她的心情也很需要平复，被他这一惊一乍闹的。
“早朝的时候皇帝颁旨了，钟家女是太子正妃！”
这有什么不得了啊，钟恬本来就参与了选妃宴，太子又明显喜欢她，选上才是顺理成章。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后面还有一条，将朔月公主赐婚你哥！”
“什么！”这可真是不得了！
聚在一道吃饭的小伙伴都很惊讶，尤其陆昭，激动得直接站了起来，手里的筷子差点戳到陈佑脸上：“你确定？！”怎么会将公主赐婚她哥啊。
“千真万确！”他也想不通啊，堂堂丞相的儿子，太子的左臂右膀，预期中的下一任丞相，怎么就招为驸马了呢？驸马这位置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起码以陆羽的身份地位，前程无量，犯不着去受这个罪。
小姑娘眼珠子瞪得快掉下来了，不知是想定定神还是咋的，坐了回去，须臾又站了起来，再坐了下去，又站起来，看得围观的人都晕：“阿昭你要干吗啊。”
她就是惊得都不知道该先干吗了：“我是去东宫找我哥，还是去中书省找我爹？”她哥是当事人，应该最清楚，可皇帝早朝时候颁的圣旨，亲临现场的是她爹。
“找谁都一样！没区别。”圣旨下都下了，还能抗旨不成？现在除非找到大罗神仙，才有挽回的机会，一团混乱中陈佑帮人拍板，“就你爹！中书省离得近！”
陆昭急匆匆从国子监出来，迎面跟准备进门的白管家撞上，管家正是来寻人回家的，替她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小姐，老爷让来接你回去，宫里来了公公，听说要颁旨！”
皇帝的旨意，早朝的时候宣读过了，还要到当事人的府上再宣读一次，家里的主人必须全部在场。
“我爹跟我哥呢？”
“老爷和少爷已经在家了。”
丞相府人丁稀少，上无老下无小，连个女主人都没有，宣旨统共要召集齐全的人就三个。
陆昭甫进家门，就看见一个很白的老男人跟他爹在院中说话。老男人还带了两个宫女，脸上光秃秃的，尤其下巴，光洁照人，周身的装束，说话的姿势，一看就是宫里资深的老太监。
陆熙看到女儿，示意她过来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老太监尖细的嗓音不紧不慢诵读圣旨，说的就是陆昭已经知道的事情，皇帝先狠狠夸奖了自己女儿一番，然后夸奖陆羽，天作之合招为驸马。她双膝跪着，一边听公公念，一边忍不住偷觑她哥，陆羽一副早已知晓的样子，面色一如既往地冷淡，毫无波动，好像现下皇帝旨意里提到的事与他无关。
“辛苦黄公公了。”陆熙一个眼神，管家会意递上早准备好的银袋，老太监满面春风假道：“丞相大人这般客气作甚。”
“应该的，烦劳公公跑这一趟。”
尖细的嗓音呵呵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银袋塞进怀里，老太监意有所指道，“丞相大人有福啊，老奴在宫中伺候这许久，便算再挑剔的人，也说不出朔月公主一句错处来。”但凡皇子皇女，多少有点骄横，朔月公主真是个异类，性情肖似长兄太子，对人对事和和气气，有时候反觉得缺了点上位者的分寸。
陆熙陪着笑道：“是，公主金枝玉叶，能进我陆家的门，可不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圣上还等着老奴回话，老奴就先回宫了，再次感谢丞相大人的好意啊。”那银袋子掂量着就沉，老太监心情愉悦，笑得跟朵花似的。
“我送公公。”
陆熙和陆羽亲自送人到门口，转头关上门，陆羽道：“太子正妃果然是钟家女。”一如父亲的推测。
皇帝也就这么点心思了，此番的太子正妃完全意料之中，还比不得两个侧妃有看头：“一个曹家的丫头，一个滁州太守的女儿。”曹家两个儿子近来出入东宫频繁，隐隐已有与陆羽分庭抗体之意，此番曹家的丫头又是太子侧妃，还有这滁州太守，“滁州地势偏远，历朝历代常被选作流放之地，天高皇帝远。近年不是有过传闻，说滁州有秘密的军队吗？”
这里说的传闻，可不是市井大众的传闻，多是他们费了苦心搜集的，并非全无影子的事，空穴才会来风。
“你回东宫，还得盯着……”陆熙突然住了口，无语看向某个很不协调硬挤在他跟儿子当中的人：“你还在这儿干吗？”圣旨宣读完了，没她什么事了，可以滚蛋了。
“我……”她着急啊！为什么他俩看起来一点都不急？“哥哥真要娶朔月公主？”蔺阳的遭遇她看在眼里，设身处地为她哥担忧啊，虽然朔月脾气比宁月好多，但到底是个公主，日后她哥可不就低人一等了？而且想到上回环月说的话，朔月是不是已经心有所属了？
嫌她碍眼，丞相大人挥手赶人：“你速去趟老宅，将这桩喜事告知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