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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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对面的人听了自己的一番说辞，良久良久都没有接话，神色凝重不知在想什么，男子的嘴角微勾，挑起的笑容甚是轻佻，让人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尊贵的公主殿下，对蔺阳这个小秘密能有多震惊，我看你跟宁月也谈不上多深的姐妹情谊，想必对她的悲悯也少得可怜就是了，来找我的原因也不是宁月还是出自另外的人的请求吧？呵，只要自己喜欢的，不必理会对方的感受抢到手就是了，也是因为知道对方绝对不会选择自己所以才请求圣上赐婚的吗？”
他这最后一句嘲讽的话，说的是宁月还是谁呢。朔月公主不由心中落寞，虽然不是自己要抢的，但倘若不是父皇赐婚，不是出于利益的考量，仅仅依从原本的心意，那个人必然也不可能选择自己的吧。
可她并没有其他的选择，就算她不抢，太子也会抢，陆羽是不可能和太子中意的人在一起的。而与她成婚的请求，也是陆家自己对皇帝提出来的，从头到尾，除了顺从，没有其他的选择留给她。
性子柔顺的少女许久垂眸未语，神色却由惊讶困惑渐渐变得平和坦然，因在这场牵扯着各方势力权衡算计的棋局里，她本就是最无辜的一个，从始至终，从发觉陆羽和钟恬心思的那时起，她就一直在想方设法地撮合他们，从未动过任何自私的念头。
所以，无论如今变成怎样的局面，她问心无愧。
朔月转身想走的一瞬，胳膊上骤然一股很强的力道制住人。
这里是皇宫，她的身份还是公主！
大郁素来温顺好脾气的公主难得露出恼怒的神色，明眸一瞬不瞬瞪着人，板起的面容显示主人正在强压怒气。
慢吞吞的人影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跟前，高挑的身形甚有压迫感，同时身体很有技巧性地朝左面微微倾倒了些，正好挡住了东宫守卫投来的视线。
朔月公主顾及往昔的情分，出口的声还是压低了，但丝毫不减凌厉：“放手！”
男子闻言非但没有放手，手上的力道反而加大几分，皮笑肉不笑的面容近在咫尺：“公主不是一直想要撮合陆羽和钟恬吗？事情并非全无转机呢。”
少女怒极反笑：“你疯了！”圣旨已下，钟恬就是未来太子妃，三个月后就会大婚，任谁都无法改变这样的结果！
“东宫殿下是先皇后所出，圣上嫡长子，现在的皇后娘娘生有三皇子和五皇子，三皇子文韬武略样样出色，有济世之才，五皇子呢是个不成器的东西。圣上最宠的是仙逝的华妃娘娘所出的七皇子，外界公认七皇子肖岑嚣张跋扈，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但市井亦有传闻，华妃娘娘在未入宫前和九王爷曾有过一段情，所以七皇子背后除了有皇太后，大概还有九王爷这棵大树。九王爷镇守边关多年，为大郁立下了汗马功劳，近年来兵权却被威远将军分去了一大半，明眼人都看得出，你父皇对你这个功高震主的皇叔，顾虑可不浅啊。威远将军的妹妹，景妃娘娘，生有八皇子，十七皇子。十七皇子尚在襁褓之中，八皇子与七皇子的生辰只差三个月，风评却有天壤之别，聪慧谦逊，勤敏好学，不是圣上最疼爱，却是圣上夸赞最多的儿子。”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这番低声耳语的话，莫名其妙却又似乎意有所指，听得她心里很不舒服，隐隐感到恐惧不安。
男人却倏地放了手，迅速退开三步远，然后吊儿郎当地行了一礼，越过她走进了东宫正门。
+++++++++
今天国子监又有人翘课，一行小少年聚在城门口送行薛澜，道别的话叽里呱啦说个没完没了，领头的侍卫担心天色太晚不好赶路，来催过好几次，自家小主子才磨磨蹭蹭上了马车。
车队驶离有七八丈远了，一群混小子还在城门口上蹿下跳，嘻嘻哈哈扯着嗓子对着马车背影大声嚷嚷，比谁叫得更高更响。
“早点回来啊混球！”
“小桃花终于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宋景才是京师最美貌最有才华的！”
“没买到衡阳最好吃的牛肉羹姓薛的你就不要回来！”
“我有秘密要宣布！大家快来听啊！薛家六少爷晚上睡觉还尿床！天哪~~~~~~~~”
陆昭听到这最后一句连忙去堵陈某人的嘴，可还是来不及啊，陈某人边跑边叫，愣是把这坑小伙伴们的举动坚持完成了。
“可怜的阿澜……”要是这秘密传到小桃花耳朵里他就更没戏了。
陈少爷又跳了回来，手伸出来本是习惯性要勾陆昭肩的，到了半空中顿了一下，改勾为拍：“晚上去拂月楼？”
小姑娘有些意兴阑珊：“不去了。”拂月楼是他们常去的据点，今天一伙人唯独少了阿澜一个，难免触景伤情。
白管家难得看见自家野峰子一样的小姐这么早就回来，老头儿还特意抬头看了下天色，日薄西山，天还没黑？
今天府里大扫除，到处都是丫鬟小厮在擦擦洗洗，整理晾晒，陆昭回到院子，看见房里伺候的丫鬟明月正在收拾院中石桌上铺的画稿，最上头一张是很熟悉的人脸。陆昭顺手拿起来看了下，画稿上的七皇子殿下生气地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瞪着人，——这是当时她为了颜典伤心难过，阿澜特地画出来逗她开心的。
“拿笔墨来。”
明月拿来笔墨，陆昭在石桌边坐下，将画纸上那人下垂生气的嘴角往上勾了勾，生气的肖岑就变成咧嘴笑的肖岑了。
她很有耐心地勾了好久，把画稿上生气的肖沐恩全变成了高兴的肖沐恩。小姑娘放下笔，看着眼前一个个咧嘴傻笑的七皇子殿下，感觉心情好多了。
丫鬟小曦从书房抱着一个大包裹出来，看见陆昭高兴道：“小姐回来啦。”
“你抱着什么？”好大一个。
小丫鬟噘着嘴道：“是小姐书房的东西，好重呢。”
“我书房的？”她不记得自己有个大包裹啊，难道是老爹偷偷摆进去的？
小曦提醒她：“是六月初八那天早晨放在相府门口的，就是公主大婚那天啦！”因为觉得很奇怪，所以大家都记忆犹新，但小姐一直丢在书房里都没拆过，今天整理的时候又看到这个大包裹，好奇心作祟的小丫鬟遂决定搬出来提醒一下自家小姐。
陆昭也想起来了，是有个奇怪的包裹，管家帮她收着的，上头只写了她的名字，其他什么都没有，连是谁送的都不知道。
她接过来掂了掂，正打算拆开，看见白管家急匆匆走了进来，老头儿走得太急，好像身后是有猛兽在追赶一样：“小姐，七皇子殿下来了。”
肖岑来了？陆昭惊讶道：“人在哪儿？”
“正在大厅。”
老头儿快步跟上已经举步的他家小姐，一边擦汗，一边再三叮嘱：“小姐有话好好说呀，对方毕竟是身份尊贵的皇子殿下，若是有个闪失，相爷可如何向圣上交代……”由此可见，陆昭跟七皇子殿下的恩怨，已经人尽皆知到连足不出户的老人家都清楚了。
陆昭刚走到院门口，肖岑也从外头走进院子，两人撞了个碰面，肖岑看上去心情很不好，阴沉着脸，对院里的丫鬟喝道：“都下去！”
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院子一角放着几根棍子，是陆昭平时拿来当枪练习用的，没敢在家里放枪，怕管家多嘴告诉她老爹，徒增事端。肖岑走到边上，一脚踢起一根棍子握住，隔空丢向陆昭。
陆昭接过，还没定过神，肖岑已经手拿着另一根棍子攻了过来，她的枪法是刚学的，半吊子，哪里能跟肖岑多年的成果相比，险险挡住他一击，又被他一个回转狠狠砸到了右腿的小腿肚子。
他正在气头上，力气不小，这一击又颇有发泄的意味，陆昭腿上吃了大劲，闷哼了一声，没叫出来。
肖岑也没料到砸得这么准，握着棍子僵持了一瞬，脸色更难看，半晌道：“真没用。”
陆昭觉得这人今天纯粹是来找茬儿的，她本来心情也不好，听他这么一说真有点生气了，本就是个不服输的性子，挥着棍子就又攻了回去。等到了跟前一棍子打下去，孰料肖岑却没躲没挡，直勾勾任她一下子砸在胳膊上。
小姑娘惊讶张着嘴，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眉头都没皱一下，冷淡道：“扯平了。”
肖岑丢了手里的木棍，走到石桌边坐下，石桌上还摊着先前的那叠画像，气鼓鼓的小少年跃然纸上，和真身四目相觑。
陆昭也看到肖岑走到石桌边，他的视线在扫过桌上画像的一瞬定住，许久没动弹，她这才想起来桌上的画像……肖沐恩肯定更生气了。不过现在也已经迟了，要遮盖来不及了，要解释也显得欲盖弥彰。
他却没如预期中的动怒，再转过头看她时神色是难得的凝重，突然道：“帮我一个忙。”
说是帮忙，语气是一贯的霸道强硬，比起请求更像是命令。
见小姑娘没吭声，肖岑咬了下嘴唇，就在刚才看到自己画像的时候，他很突兀地下了一个决定，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决定对不对，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话到了嘴边还是感觉难以说出口，需要再三勉励自己。
“仁和药铺的事，你告诉过其他人吗？”
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陆昭坦白道：“没有。”
“连薛清涧都没说？”薛澜跟她的关系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若是她连薛澜都没说过，那便很可信了。
见小姑娘还是摇头，少年慢慢呼出凝在喉头的一口气，不知不觉中他竟然禀住了呼吸在等她的回答，他这时候于原先的烦躁与困惑中，心头又泛起一丝微妙的喜悦。
再环视了下四周，确定没有可疑的情况，肖岑示意陆昭跟她进房间。
关上门，陆昭跟着肖岑在桌边坐下，按照他示意凑过脑袋，结果被他在耳畔低诉出口的一句话惊呆！便算是开玩笑，她也绝想不到有人会拿这样的事来开玩笑！
七皇子殿下说的是——“皇宫里有人要杀我。”
看对面的人听了自己的一番说辞，良久良久都没有接话，神色凝重不知在想什么，男子的嘴角微勾，挑起的笑容甚是轻佻，让人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尊贵的公主殿下，对蔺阳这个小秘密能有多震惊，我看你跟宁月也谈不上多深的姐妹情谊，想必对她的悲悯也少得可怜就是了，来找我的原因也不是宁月还是出自另外的人的请求吧？呵，只要自己喜欢的，不必理会对方的感受抢到手就是了，也是因为知道对方绝对不会选择自己所以才请求圣上赐婚的吗？”
他这最后一句嘲讽的话，说的是宁月还是谁呢。朔月公主不由心中落寞，虽然不是自己要抢的，但倘若不是父皇赐婚，不是出于利益的考量，仅仅依从原本的心意，那个人必然也不可能选择自己的吧。
可她并没有其他的选择，就算她不抢，太子也会抢，陆羽是不可能和太子中意的人在一起的。而与她成婚的请求，也是陆家自己对皇帝提出来的，从头到尾，除了顺从，没有其他的选择留给她。
性子柔顺的少女许久垂眸未语，神色却由惊讶困惑渐渐变得平和坦然，因在这场牵扯着各方势力权衡算计的棋局里，她本就是最无辜的一个，从始至终，从发觉陆羽和钟恬心思的那时起，她就一直在想方设法地撮合他们，从未动过任何自私的念头。
所以，无论如今变成怎样的局面，她问心无愧。
朔月转身想走的一瞬，胳膊上骤然一股很强的力道制住人。
这里是皇宫，她的身份还是公主！
大郁素来温顺好脾气的公主难得露出恼怒的神色，明眸一瞬不瞬瞪着人，板起的面容显示主人正在强压怒气。
慢吞吞的人影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跟前，高挑的身形甚有压迫感，同时身体很有技巧性地朝左面微微倾倒了些，正好挡住了东宫守卫投来的视线。
朔月公主顾及往昔的情分，出口的声还是压低了，但丝毫不减凌厉：“放手！”
男子闻言非但没有放手，手上的力道反而加大几分，皮笑肉不笑的面容近在咫尺：“公主不是一直想要撮合陆羽和钟恬吗？事情并非全无转机呢。”
少女怒极反笑：“你疯了！”圣旨已下，钟恬就是未来太子妃，三个月后就会大婚，任谁都无法改变这样的结果！
“东宫殿下是先皇后所出，圣上嫡长子，现在的皇后娘娘生有三皇子和五皇子，三皇子文韬武略样样出色，有济世之才，五皇子呢是个不成器的东西。圣上最宠的是仙逝的华妃娘娘所出的七皇子，外界公认七皇子肖岑嚣张跋扈，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但市井亦有传闻，华妃娘娘在未入宫前和九王爷曾有过一段情，所以七皇子背后除了有皇太后，大概还有九王爷这棵大树。九王爷镇守边关多年，为大郁立下了汗马功劳，近年来兵权却被威远将军分去了一大半，明眼人都看得出，你父皇对你这个功高震主的皇叔，顾虑可不浅啊。威远将军的妹妹，景妃娘娘，生有八皇子，十七皇子。十七皇子尚在襁褓之中，八皇子与七皇子的生辰只差三个月，风评却有天壤之别，聪慧谦逊，勤敏好学，不是圣上最疼爱，却是圣上夸赞最多的儿子。”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这番低声耳语的话，莫名其妙却又似乎意有所指，听得她心里很不舒服，隐隐感到恐惧不安。
男人却倏地放了手，迅速退开三步远，然后吊儿郎当地行了一礼，越过她走进了东宫正门。
+++++++++
今天国子监又有人翘课，一行小少年聚在城门口送行薛澜，道别的话叽里呱啦说个没完没了，领头的侍卫担心天色太晚不好赶路，来催过好几次，自家小主子才磨磨蹭蹭上了马车。
车队驶离有七八丈远了，一群混小子还在城门口上蹿下跳，嘻嘻哈哈扯着嗓子对着马车背影大声嚷嚷，比谁叫得更高更响。
“早点回来啊混球！”
“小桃花终于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宋景才是京师最美貌最有才华的！”
“没买到衡阳最好吃的牛肉羹姓薛的你就不要回来！”
“我有秘密要宣布！大家快来听啊！薛家六少爷晚上睡觉还尿床！天哪~~~~~~~~”
陆昭听到这最后一句连忙去堵陈某人的嘴，可还是来不及啊，陈某人边跑边叫，愣是把这坑小伙伴们的举动坚持完成了。
“可怜的阿澜……”要是这秘密传到小桃花耳朵里他就更没戏了。
陈少爷又跳了回来，手伸出来本是习惯性要勾陆昭肩的，到了半空中顿了一下，改勾为拍：“晚上去拂月楼？”
小姑娘有些意兴阑珊：“不去了。”拂月楼是他们常去的据点，今天一伙人唯独少了阿澜一个，难免触景伤情。
白管家难得看见自家野峰子一样的小姐这么早就回来，老头儿还特意抬头看了下天色，日薄西山，天还没黑？
今天府里大扫除，到处都是丫鬟小厮在擦擦洗洗，整理晾晒，陆昭回到院子，看见房里伺候的丫鬟明月正在收拾院中石桌上铺的画稿，最上头一张是很熟悉的人脸。陆昭顺手拿起来看了下，画稿上的七皇子殿下生气地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瞪着人，——这是当时她为了颜典伤心难过，阿澜特地画出来逗她开心的。
“拿笔墨来。”
明月拿来笔墨，陆昭在石桌边坐下，将画纸上那人下垂生气的嘴角往上勾了勾，生气的肖岑就变成咧嘴笑的肖岑了。
她很有耐心地勾了好久，把画稿上生气的肖沐恩全变成了高兴的肖沐恩。小姑娘放下笔，看着眼前一个个咧嘴傻笑的七皇子殿下，感觉心情好多了。
丫鬟小曦从书房抱着一个大包裹出来，看见陆昭高兴道：“小姐回来啦。”
“你抱着什么？”好大一个。
小丫鬟噘着嘴道：“是小姐书房的东西，好重呢。”
“我书房的？”她不记得自己有个大包裹啊，难道是老爹偷偷摆进去的？
小曦提醒她：“是六月初八那天早晨放在相府门口的，就是公主大婚那天啦！”因为觉得很奇怪，所以大家都记忆犹新，但小姐一直丢在书房里都没拆过，今天整理的时候又看到这个大包裹，好奇心作祟的小丫鬟遂决定搬出来提醒一下自家小姐。
陆昭也想起来了，是有个奇怪的包裹，管家帮她收着的，上头只写了她的名字，其他什么都没有，连是谁送的都不知道。
她接过来掂了掂，正打算拆开，看见白管家急匆匆走了进来，老头儿走得太急，好像身后是有猛兽在追赶一样：“小姐，七皇子殿下来了。”
肖岑来了？陆昭惊讶道：“人在哪儿？”
“正在大厅。”
老头儿快步跟上已经举步的他家小姐，一边擦汗，一边再三叮嘱：“小姐有话好好说呀，对方毕竟是身份尊贵的皇子殿下，若是有个闪失，相爷可如何向圣上交代……”由此可见，陆昭跟七皇子殿下的恩怨，已经人尽皆知到连足不出户的老人家都清楚了。
陆昭刚走到院门口，肖岑也从外头走进院子，两人撞了个碰面，肖岑看上去心情很不好，阴沉着脸，对院里的丫鬟喝道：“都下去！”
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院子一角放着几根棍子，是陆昭平时拿来当枪练习用的，没敢在家里放枪，怕管家多嘴告诉她老爹，徒增事端。肖岑走到边上，一脚踢起一根棍子握住，隔空丢向陆昭。
陆昭接过，还没定过神，肖岑已经手拿着另一根棍子攻了过来，她的枪法是刚学的，半吊子，哪里能跟肖岑多年的成果相比，险险挡住他一击，又被他一个回转狠狠砸到了右腿的小腿肚子。
他正在气头上，力气不小，这一击又颇有发泄的意味，陆昭腿上吃了大劲，闷哼了一声，没叫出来。
肖岑也没料到砸得这么准，握着棍子僵持了一瞬，脸色更难看，半晌道：“真没用。”
陆昭觉得这人今天纯粹是来找茬儿的，她本来心情也不好，听他这么一说真有点生气了，本就是个不服输的性子，挥着棍子就又攻了回去。等到了跟前一棍子打下去，孰料肖岑却没躲没挡，直勾勾任她一下子砸在胳膊上。
小姑娘惊讶张着嘴，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眉头都没皱一下，冷淡道：“扯平了。”
肖岑丢了手里的木棍，走到石桌边坐下，石桌上还摊着先前的那叠画像，气鼓鼓的小少年跃然纸上，和真身四目相觑。
陆昭也看到肖岑走到石桌边，他的视线在扫过桌上画像的一瞬定住，许久没动弹，她这才想起来桌上的画像……肖沐恩肯定更生气了。不过现在也已经迟了，要遮盖来不及了，要解释也显得欲盖弥彰。
他却没如预期中的动怒，再转过头看她时神色是难得的凝重，突然道：“帮我一个忙。”
说是帮忙，语气是一贯的霸道强硬，比起请求更像是命令。
见小姑娘没吭声，肖岑咬了下嘴唇，就在刚才看到自己画像的时候，他很突兀地下了一个决定，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决定对不对，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话到了嘴边还是感觉难以说出口，需要再三勉励自己。
“仁和药铺的事，你告诉过其他人吗？”
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陆昭坦白道：“没有。”
“连薛清涧都没说？”薛澜跟她的关系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若是她连薛澜都没说过，那便很可信了。
见小姑娘还是摇头，少年慢慢呼出凝在喉头的一口气，不知不觉中他竟然禀住了呼吸在等她的回答，他这时候于原先的烦躁与困惑中，心头又泛起一丝微妙的喜悦。
再环视了下四周，确定没有可疑的情况，肖岑示意陆昭跟她进房间。
关上门，陆昭跟着肖岑在桌边坐下，按照他示意凑过脑袋，结果被他在耳畔低诉出口的一句话惊呆！便算是开玩笑，她也绝想不到有人会拿这样的事来开玩笑！
七皇子殿下说的是——“皇宫里有人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