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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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啊跑啊跑，一口气跑出十里地，确定韩王府的人不会追过来了，黑衣人扔下身上的大沙包，扶着江边的石头直喘气：“夭寿啊，你一个小姑娘成天都吃啥啊，能重成这样！”依他看，以后练轻功都别绑着沙包了，应该一手扛一个小姑娘，功效更好，还能跟他聊聊天呢。
眼角瞥见远方好像有一个黑色的物体在快速接近，待人到了跟前，又是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但这个人身上穿着的夜行衣似乎不是很合身，松松垮垮的。
冬至定了脚，长吐出口气，饶她性子向来沉稳，现在也火大：“你跑什么啊！”她真服了他了，追了他一路，越叫他越跑，背着个人还能跑这么快！
“咦？”扛着陆昭过来的黑衣人此时瞪大眼：“是你啊。”那他刚才背着的是……定睛一看，“哇！好丑！这谁啊！”刚刚远远他看到有个穿夜行衣的从韩王府跳出来，还以为是冬至呢，“搞啥呀，害人家白做半天苦功！”
冬至正挽着跑散了的袖口，听到他说陆昭丑，不由看了地上坐着的人一眼，这一看，是挺丑的，两个眼睛都肿起来像核桃。
她心下想道，看来在韩王府，发生大事了。
那么今天还不算全无收获，虽则这个收获看上去不像是陆昭想要的。
冬至看着眼前的男人，声音冷下来道：“你是什么人？夜探韩王府要做什么？”
黑衣人暧昧地眨眨眼，他也是穿着夜行衣，黑巾覆面，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贼溜溜，亮晶晶的。
“我自然是跟你一路的人啦，否则怎么会帮你逃出来。”
“帮个鬼！”她看着眼前这个聒噪的家伙就有火，“我本来在藏书阁外躲得好好的，”就等着能不能有机会窥伺到那四个人的庐山真面目，“要不是你这个贱人触动藏书阁的警报，还暗算我，拉我下水，我会变成这样？！”当时听到警报，看到这货从藏书阁出来，她心想看来今天机会等不着了，本想悄无声息地全身而退，谁知道这个不要脸的死贱人，一出来就朝她扔了一把暗器，害她为了闪避不得不现身，于是惹来王府一众侍卫的追杀，倒是帮他分担了一半的炮火！她好容易从王府逃出来，就看见这货扛着陆昭狂奔，于是只能一路追啊，追得半条命都快没了！
冬至想着想着不由眯起眼，语气阴沉隐带杀意：“你究竟是何人？”她自诩轻功不错，他扛着这么重的一个人，她竟然都追不上。这贱人的轻功之高，乃她平生未见，估计义父都比不上。
贼溜溜的眼睛闻言又暧昧地眨了眨，男子状似娇羞道：“干嘛一直问人家身份啦，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他话音刚落，黑暗中一道银光闪过，直奔他咽喉而去，男子轻轻一笑，不闪不避，电光石化之间，另一道银光闪过，冬至的暗线断作两截坠于地上。
“好快的剑！”他出手的速度虽快，她的眼力也足够好，看到生死关头他从腰间拔剑出手的全过程。
“过奖过奖。”
看来自己是打不过他的，冬至爽快得很，当即作罢不再纠缠，径自走到陆昭身边，伸手搀扶人：“回去再说。”
陆昭摆摆手，自己站了起来。她没事，缓了这许久，已经足够恢复心情了。
两个人在夜色中缓步前行，走了一段路，听见身后有人唤道：“喂！”
冬至置若罔闻，只有陆昭回头，见那黑衣的男子已经摘去了面巾，俊俏的面容上一双弯弯的、上翘的、含笑的眼，一口齐崭崭的白牙。这人笑起来倒是不似他人那么油腔滑调，飞扬洒脱，好看极了。
+++++++
冬至拿两个水袋给陆昭敷在眼睛上。小姑娘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寻思着明天不知道是不是能消肿。
如果，明天睡一觉起来，一点事儿都没有就好啦。眼睛好好的，人也好好的，所有的事情都好好的，就像是她在往常的时点就上床睡去了，然后做了一个梦而已。
“我在韩王府，见到阿澜了。”
薛澜？
“这么说，半夜造访韩王府的是薛家的人？”薛家是四大家族之一，四大家族自成体系，而韩王严格说来，只与四皇子的母家有些关系，勉强算是四皇子派的人。韩王与四大家族一直来往甚少，难道说，薛家其实私下与韩王联手了？那韩王买|凶诛杀义父的事情，薛家是否也参与了其中。
“我，我还打伤了他……”小姑娘声音越说越低，饱含歉疚和懊悔。
冬至沉默一刻，道：“你也是迫不得已。”
难得这冷冰冰的姑娘会出言安慰。
“当时他背对着我，我出手的时候并不知道是他……”倘若知道是阿澜，那一棍她无论如何不会敲下去的，“阿澜说是回乡探亲了，好几日前就离了京师，按说应该在半途当中，不知为何又偷偷折返，半夜到了韩王府。”
听起来是很蹊跷，莫非薛澜半途接到重要指示，所以才要暗里潜回京师处理？
“对了，他在柴房里找了半晌，是要找这个匣子。”陆昭此时才回想起此事，在怀里掏了半晌，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小匣子了，“哎？我明明收在怀里了啊。难道是刚刚路上丢了？”当时那个怪人一路扛着她狂奔，她头朝下，上半身是倒着的，又在伤心中未曾留意外界情况，很有可能就是那时掉了。
冬至道：“我出去看看。”这匣子一定是重要之物。
“我跟你一道去！”
“现下韩王府很可能加派守卫在沿途搜寻了，你还是留在府里安全。”
冬至出了门，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回来，看到院中等待的陆昭，摇了摇头。
“我一路寻到韩王府后巷，未曾见着。”
当时在韩王府，她明明收起来藏在了怀里，这三更半夜路上也不会有人经过：“难道是有人跟着我们从韩王府出来，将东西拾了去？或者也可能被偶然路过的人拾了去。”会不会是打更的人，守夜巡逻的侍卫等。
“还有一种可能。”
陆昭想了想，惊讶道：“你说那个怪人？”难道他趁着扛她走的时候，从她怀中顺手牵羊？
“可他怎么知道，我怀里藏着东西。”
“这个人不知道是什么来路，武功奇高，而且阴险狡诈。”当时在韩王府的藏书阁，他一逃出来就能察觉到自己潜伏的地方，还立刻以暗器逼迫自己现身分散火力，转瞬之间心思诡谲手段狠辣，绝不是池中之物。
“我刚刚看到他的样子了。”如果他真偷了东西，为何还主动将面巾摘下，给她们看清他容貌？岂不是方便别人日后上门讨要。
“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算了，“事到如今，无谓多生事端。薛澜鬼祟在韩府柴房寻这盒子，想必绝非出于韩王授意，薛家与韩王府的心也不是太齐。那个蒙面黑衣人，与韩王府更加是敌非友。这匣子丢了就是好事，如若能惹得他们各方争斗，我们坐观其成好了。”京中局势果然如义父所言，越来越混乱，“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想办法保护七皇子离京。”此次义父给她的使命，也是配合颜典行动，留在京中接应。其他不该她管的事，还是少插手为妙。
说到肖岑就着恼：“原先明明答应了，又反悔不肯离京。”这人真是不知何为一诺千金。
“是，肖沐恩现在很危险。”陆昭顿了一顿，下定决定吐露实情道，“其实先前在韩王府，突然看到那人是阿澜，惊诧之余，我觉得他的眼睛很熟悉。”所以电光石火之间，她终于想起了那双和薛澜及其相似的眼睛，平素总是笑眯眯看着她，但那日充斥着完全陌生的杀戮之意，太过陌生和颠覆，才让她无论如何想不起来，“是怀远哥。”
“薛家的人？”
“是阿澜的堂哥，锦衣卫佥事，薛盈。”正因为那个时候她看见了薛澜，认出来薛盈的眼睛，才觉得分外的难过。因为终于知道，薛澜出现在韩王府绝不是意外或偶然，不知何时，薛家还有他，早有了另外的立场了。
小姑娘想到这里，心下觉得骇然，但她在回来的路上想了一路，既然现下决定说出来，也就等于做出选择了。
冬至尚在思索陆昭所说的话，忽听她无比郑重道：“冬至，我需跟你说一件事。”
“我现下清楚了，阿澜还有薛家，他们和韩王其实是一道的，薛家要害肖沐恩，肖沐恩和九王爷是一道的。虽则四大家族素来同气连枝，但我爹一定不知情，他一贯最敬重九王爷为人，绝对不会与薛家沆瀣一气的。”
冬至这才知道陆昭一路上忧心忡忡的原因，原来除了薛澜，还有更多考量。
须臾，冬至微点了下头，道：“这个是自然。倘若四大家族还是同心同德，以当今的权势地位，薛家也没必要暗地与韩王府联手。看来，薛家早生离心了。”义父也常与她言局势，盛极必衰，皇帝一旦有忌惮，四大家族分崩离析是早晚之事。
“可是薛伯伯为何要和韩王府联手，对付九王爷和殿下呢？”
陆昭心头还有这疑惑，想不通。她也不傻，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薛家所作的事情，必然要是于己有利的。那么对付九王爷和殿下，对薛家到底有什么好处？
薛家在四大家族中是最特殊的一家，武将多，文将少。但薛家武将大多是集中在京师守卫，有在各地军营中带兵的，也皆是守卫的不甚重要的边防关卡，手下并没有如同九王爷的左翼军和威武将军的烈焰军那样的重兵。正因为四大家族手无兵权，也才是皇帝忍了这么多年，可以容忍四大家族达到鼎盛的原因。
“难道说，薛伯伯想杀死九王爷，然后将左翼军收归囊中？”
冬至寻思了下，还真有可能。之前她们一直认为，要对付义父的是韩王府，如果背后还有薛家的话，那薛老贼既然觉得杀死义父就能得到左翼军，这么多年来，想必也在左翼军中安插了重要棋子了。否则就算义父身亡，也万万轮不到他薛仲来接手左翼军。
看来，她要尽快通知义父才行。
跑啊跑啊跑，一口气跑出十里地，确定韩王府的人不会追过来了，黑衣人扔下身上的大沙包，扶着江边的石头直喘气：“夭寿啊，你一个小姑娘成天都吃啥啊，能重成这样！”依他看，以后练轻功都别绑着沙包了，应该一手扛一个小姑娘，功效更好，还能跟他聊聊天呢。
眼角瞥见远方好像有一个黑色的物体在快速接近，待人到了跟前，又是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但这个人身上穿着的夜行衣似乎不是很合身，松松垮垮的。
冬至定了脚，长吐出口气，饶她性子向来沉稳，现在也火大：“你跑什么啊！”她真服了他了，追了他一路，越叫他越跑，背着个人还能跑这么快！
“咦？”扛着陆昭过来的黑衣人此时瞪大眼：“是你啊。”那他刚才背着的是……定睛一看，“哇！好丑！这谁啊！”刚刚远远他看到有个穿夜行衣的从韩王府跳出来，还以为是冬至呢，“搞啥呀，害人家白做半天苦功！”
冬至正挽着跑散了的袖口，听到他说陆昭丑，不由看了地上坐着的人一眼，这一看，是挺丑的，两个眼睛都肿起来像核桃。
她心下想道，看来在韩王府，发生大事了。
那么今天还不算全无收获，虽则这个收获看上去不像是陆昭想要的。
冬至看着眼前的男人，声音冷下来道：“你是什么人？夜探韩王府要做什么？”
黑衣人暧昧地眨眨眼，他也是穿着夜行衣，黑巾覆面，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贼溜溜，亮晶晶的。
“我自然是跟你一路的人啦，否则怎么会帮你逃出来。”
“帮个鬼！”她看着眼前这个聒噪的家伙就有火，“我本来在藏书阁外躲得好好的，”就等着能不能有机会窥伺到那四个人的庐山真面目，“要不是你这个贱人触动藏书阁的警报，还暗算我，拉我下水，我会变成这样？！”当时听到警报，看到这货从藏书阁出来，她心想看来今天机会等不着了，本想悄无声息地全身而退，谁知道这个不要脸的死贱人，一出来就朝她扔了一把暗器，害她为了闪避不得不现身，于是惹来王府一众侍卫的追杀，倒是帮他分担了一半的炮火！她好容易从王府逃出来，就看见这货扛着陆昭狂奔，于是只能一路追啊，追得半条命都快没了！
冬至想着想着不由眯起眼，语气阴沉隐带杀意：“你究竟是何人？”她自诩轻功不错，他扛着这么重的一个人，她竟然都追不上。这贱人的轻功之高，乃她平生未见，估计义父都比不上。
贼溜溜的眼睛闻言又暧昧地眨了眨，男子状似娇羞道：“干嘛一直问人家身份啦，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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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自己是打不过他的，冬至爽快得很，当即作罢不再纠缠，径自走到陆昭身边，伸手搀扶人：“回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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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置若罔闻，只有陆昭回头，见那黑衣的男子已经摘去了面巾，俊俏的面容上一双弯弯的、上翘的、含笑的眼，一口齐崭崭的白牙。这人笑起来倒是不似他人那么油腔滑调，飞扬洒脱，好看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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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韩王府，见到阿澜了。”
薛澜？
“这么说，半夜造访韩王府的是薛家的人？”薛家是四大家族之一，四大家族自成体系，而韩王严格说来，只与四皇子的母家有些关系，勉强算是四皇子派的人。韩王与四大家族一直来往甚少，难道说，薛家其实私下与韩王联手了？那韩王买|凶诛杀义父的事情，薛家是否也参与了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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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沉默一刻，道：“你也是迫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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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不知道是什么来路，武功奇高，而且阴险狡诈。”当时在韩王府的藏书阁，他一逃出来就能察觉到自己潜伏的地方，还立刻以暗器逼迫自己现身分散火力，转瞬之间心思诡谲手段狠辣，绝不是池中之物。
“我刚刚看到他的样子了。”如果他真偷了东西，为何还主动将面巾摘下，给她们看清他容貌？岂不是方便别人日后上门讨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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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肖沐恩现在很危险。”陆昭顿了一顿，下定决定吐露实情道，“其实先前在韩王府，突然看到那人是阿澜，惊诧之余，我觉得他的眼睛很熟悉。”所以电光石火之间，她终于想起了那双和薛澜及其相似的眼睛，平素总是笑眯眯看着她，但那日充斥着完全陌生的杀戮之意，太过陌生和颠覆，才让她无论如何想不起来，“是怀远哥。”
“薛家的人？”
“是阿澜的堂哥，锦衣卫佥事，薛盈。”正因为那个时候她看见了薛澜，认出来薛盈的眼睛，才觉得分外的难过。因为终于知道，薛澜出现在韩王府绝不是意外或偶然，不知何时，薛家还有他，早有了另外的立场了。
小姑娘想到这里，心下觉得骇然，但她在回来的路上想了一路，既然现下决定说出来，也就等于做出选择了。
冬至尚在思索陆昭所说的话，忽听她无比郑重道：“冬至，我需跟你说一件事。”
“我现下清楚了，阿澜还有薛家，他们和韩王其实是一道的，薛家要害肖沐恩，肖沐恩和九王爷是一道的。虽则四大家族素来同气连枝，但我爹一定不知情，他一贯最敬重九王爷为人，绝对不会与薛家沆瀣一气的。”
冬至这才知道陆昭一路上忧心忡忡的原因，原来除了薛澜，还有更多考量。
须臾，冬至微点了下头，道：“这个是自然。倘若四大家族还是同心同德，以当今的权势地位，薛家也没必要暗地与韩王府联手。看来，薛家早生离心了。”义父也常与她言局势，盛极必衰，皇帝一旦有忌惮，四大家族分崩离析是早晚之事。
“可是薛伯伯为何要和韩王府联手，对付九王爷和殿下呢？”
陆昭心头还有这疑惑，想不通。她也不傻，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薛家所作的事情，必然要是于己有利的。那么对付九王爷和殿下，对薛家到底有什么好处？
薛家在四大家族中是最特殊的一家，武将多，文将少。但薛家武将大多是集中在京师守卫，有在各地军营中带兵的，也皆是守卫的不甚重要的边防关卡，手下并没有如同九王爷的左翼军和威武将军的烈焰军那样的重兵。正因为四大家族手无兵权，也才是皇帝忍了这么多年，可以容忍四大家族达到鼎盛的原因。
“难道说，薛伯伯想杀死九王爷，然后将左翼军收归囊中？”
冬至寻思了下，还真有可能。之前她们一直认为，要对付义父的是韩王府，如果背后还有薛家的话，那薛老贼既然觉得杀死义父就能得到左翼军，这么多年来，想必也在左翼军中安插了重要棋子了。否则就算义父身亡，也万万轮不到他薛仲来接手左翼军。
看来，她要尽快通知义父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