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黑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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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快，晃眼间已是八月桂秋月。
摇花客栈的桂花开得茂盛，那香味，飘得整条青石小巷到处都是。前些天，施佳绘支使荆离抱着那桂花树摇落桂花，又让姚灵灵拿竹筐在下面接，装了好几箩筐。心灵手巧的厨娘把这些桂花该酿酒的酿酒，该晾晒的晾晒，剩下一些的，全都拿来做成了桂花糕，那几日，整个客栈都满溢着一阵阵浓郁的桂花香气。
在这儿待了几个月，荆离总算慢慢适应了这种平淡的生活。虽然一开始当小跑堂的时候笨手笨脚把整个大堂搞得鸡飞狗跳。但好在这摇花客栈的食客们脾气都还行，倒也没怎么为难他。就是姚烟萝每次都把他骂得狗血淋头，搞得荆离现在看到这掌柜的都有点畏惧了。
所谓熟能生巧，荆离也不是什么呆子，时间久了，手里头的活计自然就琢磨出了点门道，慢慢地就不用再让姚烟萝操心了，这近半个月以来，也没有再给姚烟萝训话。自从融入了这客栈之后，他也慢慢地熟悉了几个女人们的性子和能耐。
先说掌柜的，这女子是个十足十的冰美人，平日不苟言笑，可一旦她真的笑了，却会让人不寒而栗，只因她的笑容常常随着她的怒气，浅若花开的笑脸往往带着三尺寒霜。不过除了脾气差些，人冷淡些，她作为掌柜对伙计们还是非常好的。偶尔还给他们涨涨工钱。
厨娘施佳绘是几人中年龄最大的，已有二十五的年华。她的气质较之其她几人就显得成熟些，很有大姐姐的亲切感。人也很和善，与她相处，总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更令人拍案叫绝的是她的厨艺，感觉天下各大菜系就没有她不会的，而且做出来的菜色香味俱全。荆离自打吃了她做的饭菜之后，总感觉以前吃的东西那简直都是糟粕之物，是猪食。
雷婷这姑娘不爱穿女装，总喜欢背着那书生穿的布袍女扮男装。她可是个鬼灵精，也就二八芳龄，但是满肚子的鬼点子。敲诈勒索，坑蒙拐骗之类的阴损主意层出不穷。荆离自打从这里跑堂开始，被这姑娘坑了不下十次，也就是这些天学聪明了，他才逐渐能防范着点。不过雷婷的心肠倒不是真的坏，只是有些淘气任性而已。
姚灵灵是个天真的女孩，由于失去了过往的记忆，她的心思简单得像张白纸一样，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因此她也很好骗，一串糖葫芦就可以让她开心一整天，不开心了，哄两句她就会在那儿傻乐。自从荆离来了之后，她就很喜欢跟在荆离后面。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荆离身上总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多跟着他，或许会想起以前的事。
这种话荆离当然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他总感觉，这小妮子应该是痴迷贪恋于他一表人才的长相。
近日姚烟萝外出，已有三日未归了。这掌柜的每个月都会外出一段时间，长则半月，短则两三天。客栈里没有人知道她去干什么的，也没人敢问。
“许是见老情人去了吧.......”荆离总这么猜测着。
这日，忙活了一整天的摇花客栈总算是要打烊了。荆离送走了最后一批堂食的客官之后，又伺候完楼上厢房的客官，等他下楼的时候，厅堂已经被姚灵灵打扫得干干净净了，雷婷正帮着把一盘盘香气四溢的菜端出来。
干饭的时候，是荆离每天最快乐的时候。
几人围坐再厅堂的四方桌子上，一边享用着美味的菜色，一边聊着天。此时，门外响着敲锣打鼓的声音，还有欢快的交谈声，大笑声，好不热闹。
“嗯？今天这是怎么了？早上闹腾到现在。”荆离皱了皱眉，他觉得这声音实在聒噪。
“今天隔壁的陈大老爷过七十大寿，宴请了好多富贾豪绅，还请了咱们白衣城有名的戏班子龙凤阁，那里头可热闹了。”施佳绘道。
“就是那个油乎乎，圆滚滚，六十多岁了还纳妾的老色鬼？”荆离努力地回想着之前来这儿吃饭的客官。
“是啊。”听闻荆离这么形容陈大老爷，施佳绘扑哧一笑。
“你们男人都是色鬼，他是老色鬼，你是小色鬼。”雷婷嬉笑道。
“那你就是牙尖嘴利的长舌鬼。”荆离反唇相讥。
没有掌柜的在，他们讲话就放肆多了。一顿饭吵吵闹闹的，不知不觉间便已吃完，几个人帮着施佳绘把东西收拾到后厨。清洗的活自然就交给她自己去做了。
客栈的屋顶很高，正好可以看到隔壁那陈家大院里的情景。姚灵灵喜欢看戏班子表演，但是入秋后夜晚的风挺凉的，所以她就硬拉着荆离陪她爬上屋顶一起看。一开始荆离还老大不愿意的，结果看到那武生的绝伦表演之后，顿时就上头了，看得比姚灵灵还入迷，叫得比姚灵灵还欢快。
陈大老爷家可谓是高朋满座，他们那深宅大院，可以说这青石小巷有多长，他们家的大院就有多长，小巷这一边的高壮槐树都是他们家种的。此时大院里摆了四五十张八仙桌，每张桌上都摆满了山珍海味、珍果佳肴，又有陈年好酒。即使已经吃饱了，荆离还是会感觉到食指大动。
“好家伙，这味道真香啊！富贵人家就是好，吃的都是些上好的食材！”荆离眼巴巴地看这那桌上的鲍参翅肚，还有那香味四溢的佛跳墙，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听说前两天陈老爷还托人来请佳绘姐去主厨呢，不过被佳绘姐婉拒了。”姚灵灵笑道，“要是给佳绘姐来煮的话，肯定会更香的。”
“唔，陈老爷家这么有钱，去那儿做一次饭，应该能赚不少吧。佳绘姐怎么想的？有钱还不赚。”荆离疑惑道。
“嗯，我记得佳绘姐姐说掌柜的不让她去。而且她自己也不愿意去。”
“为啥？”
“她说那陈老爷色眯眯的，每次来这儿都盯着她看，看得她怪不自在的。”姚灵灵认真道。
“也是，那老色鬼。每次来不是盯着咱们掌柜的看，就是盯着佳绘姐看。怪恶心的。”荆离点着头。
说话间，却听陈家大院那儿传来一声尖叫。继而是一连串的惊呼和惨叫之声。
两人疑惑地在慌乱逃窜的人群中搜罗着，最后将目光定在了那戏台子上。却见那方才还好端端的在唱着戏的青衣旦角儿这会儿正悬浮于戏台之上，她的秀发根根倒竖，如开屏的孔雀般展出。距离有些远，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看到她一手一个，掐着两个武生的脖子，将他们高高地提在半空中，而且正在往一个方向飞过去，目标，就是今天过七十大寿的陈大老爷。
荆离和姚灵灵对视一眼。
“咋办？”荆离问。
“等会儿啊，我去找婷婷姐，她点子多。”姚玲玲说着，一个翻身就跳到了梯子上，顺着梯子爬下去了。
荆离没说什么，在姚灵灵下去之后他也紧跟着爬了下去。
两人找到了正在洗脸的雷婷，简单将刚才所见讲了一遍。雷婷这鬼灵精听闻有大事发生，那眼睛都泛起了光。不由分说，扯着荆离和姚灵灵就朝外面跑去。
三人穿过了长长的青石巷来到了陈家大宅的门口。此时的陈家大宅紧闭着门，里面一片死寂，没有锣鼓声，也没有惨叫和惊呼声。夜风吹过，只发出一阵阵尖啸一样的声音，听着怪渗人的。
昏暗的月色也十分应景，撒下了一层如寒霜般的微光。
“要进去吗？”荆离把询问的目光投向雷婷。
“走，看看去。”雷婷的美目中一对琥珀石般的瞳孔转动着，她挽起了自己那布袍的袖子，走上前去，轻轻地扣了下门锁。
姚灵灵躲在荆离的身后，只露出个脑袋，紧张地望着雷婷那边。
随着雷婷的扣动，那大门发出了了一阵缓慢的磨动的声音，继而缓缓打开，渐渐露出了陈家大宅的宽阔庭院。
没有想象中的尸横遍地，没有想象中的血流成河。这让荆离和姚灵灵都松了口气。不过很快他们便又紧张起来。这庭院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得不像是人住的地方，没有一丝丝生气。而且，可那些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确确实实地在告诉他们，这里曾有人待过。
在刚才陈大老爷坐着的那长桌子上，居然长出了一株巨大的树。这树就像是一颗成百上千年的老树，冲天而起，犹如一座高塔，枝干粗壮如水井，形如水蛇盘根错节，没有看到叶子，只有些类似鸟巢模样的一团一团的东西覆盖在树枝上，上面好像还结了很多硕大的果实，连着那些胡须一样的气根。整棵树都是黑色的，黑得几乎要跟夜色融为一体。
再往前走了几步，待看清了那黑树的模样，三人不禁都发出了惊呼，面露惊恐之色。特别是姚灵灵，更是被吓得跌坐在地上。
那树上长的东西哪里是什么果实，分明就是一颗颗毫无血色的苍白人头！他们被一根根黑色的丝线缠吊着，悬挂在树枝上，表情扭曲而诡异。而其中涨得最大的，表情最狰狞，最可怖的，正是陈家大老爷。
近百颗人头仿佛都把目光聚焦在树下的三人身上，看得他们感觉一阵阵寒气从脚底直
时间飞快，晃眼间已是八月桂秋月。
摇花客栈的桂花开得茂盛，那香味，飘得整条青石小巷到处都是。前些天，施佳绘支使荆离抱着那桂花树摇落桂花，又让姚灵灵拿竹筐在下面接，装了好几箩筐。心灵手巧的厨娘把这些桂花该酿酒的酿酒，该晾晒的晾晒，剩下一些的，全都拿来做成了桂花糕，那几日，整个客栈都满溢着一阵阵浓郁的桂花香气。
在这儿待了几个月，荆离总算慢慢适应了这种平淡的生活。虽然一开始当小跑堂的时候笨手笨脚把整个大堂搞得鸡飞狗跳。但好在这摇花客栈的食客们脾气都还行，倒也没怎么为难他。就是姚烟萝每次都把他骂得狗血淋头，搞得荆离现在看到这掌柜的都有点畏惧了。
所谓熟能生巧，荆离也不是什么呆子，时间久了，手里头的活计自然就琢磨出了点门道，慢慢地就不用再让姚烟萝操心了，这近半个月以来，也没有再给姚烟萝训话。自从融入了这客栈之后，他也慢慢地熟悉了几个女人们的性子和能耐。
先说掌柜的，这女子是个十足十的冰美人，平日不苟言笑，可一旦她真的笑了，却会让人不寒而栗，只因她的笑容常常随着她的怒气，浅若花开的笑脸往往带着三尺寒霜。不过除了脾气差些，人冷淡些，她作为掌柜对伙计们还是非常好的。偶尔还给他们涨涨工钱。
厨娘施佳绘是几人中年龄最大的，已有二十五的年华。她的气质较之其她几人就显得成熟些，很有大姐姐的亲切感。人也很和善，与她相处，总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更令人拍案叫绝的是她的厨艺，感觉天下各大菜系就没有她不会的，而且做出来的菜色香味俱全。荆离自打吃了她做的饭菜之后，总感觉以前吃的东西那简直都是糟粕之物，是猪食。
雷婷这姑娘不爱穿女装，总喜欢背着那书生穿的布袍女扮男装。她可是个鬼灵精，也就二八芳龄，但是满肚子的鬼点子。敲诈勒索，坑蒙拐骗之类的阴损主意层出不穷。荆离自打从这里跑堂开始，被这姑娘坑了不下十次，也就是这些天学聪明了，他才逐渐能防范着点。不过雷婷的心肠倒不是真的坏，只是有些淘气任性而已。
姚灵灵是个天真的女孩，由于失去了过往的记忆，她的心思简单得像张白纸一样，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因此她也很好骗，一串糖葫芦就可以让她开心一整天，不开心了，哄两句她就会在那儿傻乐。自从荆离来了之后，她就很喜欢跟在荆离后面。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荆离身上总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多跟着他，或许会想起以前的事。
这种话荆离当然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他总感觉，这小妮子应该是痴迷贪恋于他一表人才的长相。
近日姚烟萝外出，已有三日未归了。这掌柜的每个月都会外出一段时间，长则半月，短则两三天。客栈里没有人知道她去干什么的，也没人敢问。
“许是见老情人去了吧.......”荆离总这么猜测着。
这日，忙活了一整天的摇花客栈总算是要打烊了。荆离送走了最后一批堂食的客官之后，又伺候完楼上厢房的客官，等他下楼的时候，厅堂已经被姚灵灵打扫得干干净净了，雷婷正帮着把一盘盘香气四溢的菜端出来。
干饭的时候，是荆离每天最快乐的时候。
几人围坐再厅堂的四方桌子上，一边享用着美味的菜色，一边聊着天。此时，门外响着敲锣打鼓的声音，还有欢快的交谈声，大笑声，好不热闹。
“嗯？今天这是怎么了？早上闹腾到现在。”荆离皱了皱眉，他觉得这声音实在聒噪。
“今天隔壁的陈大老爷过七十大寿，宴请了好多富贾豪绅，还请了咱们白衣城有名的戏班子龙凤阁，那里头可热闹了。”施佳绘道。
“就是那个油乎乎，圆滚滚，六十多岁了还纳妾的老色鬼？”荆离努力地回想着之前来这儿吃饭的客官。
“是啊。”听闻荆离这么形容陈大老爷，施佳绘扑哧一笑。
“你们男人都是色鬼，他是老色鬼，你是小色鬼。”雷婷嬉笑道。
“那你就是牙尖嘴利的长舌鬼。”荆离反唇相讥。
没有掌柜的在，他们讲话就放肆多了。一顿饭吵吵闹闹的，不知不觉间便已吃完，几个人帮着施佳绘把东西收拾到后厨。清洗的活自然就交给她自己去做了。
客栈的屋顶很高，正好可以看到隔壁那陈家大院里的情景。姚灵灵喜欢看戏班子表演，但是入秋后夜晚的风挺凉的，所以她就硬拉着荆离陪她爬上屋顶一起看。一开始荆离还老大不愿意的，结果看到那武生的绝伦表演之后，顿时就上头了，看得比姚灵灵还入迷，叫得比姚灵灵还欢快。
陈大老爷家可谓是高朋满座，他们那深宅大院，可以说这青石小巷有多长，他们家的大院就有多长，小巷这一边的高壮槐树都是他们家种的。此时大院里摆了四五十张八仙桌，每张桌上都摆满了山珍海味、珍果佳肴，又有陈年好酒。即使已经吃饱了，荆离还是会感觉到食指大动。
“好家伙，这味道真香啊！富贵人家就是好，吃的都是些上好的食材！”荆离眼巴巴地看这那桌上的鲍参翅肚，还有那香味四溢的佛跳墙，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听说前两天陈老爷还托人来请佳绘姐去主厨呢，不过被佳绘姐婉拒了。”姚灵灵笑道，“要是给佳绘姐来煮的话，肯定会更香的。”
“唔，陈老爷家这么有钱，去那儿做一次饭，应该能赚不少吧。佳绘姐怎么想的？有钱还不赚。”荆离疑惑道。
“嗯，我记得佳绘姐姐说掌柜的不让她去。而且她自己也不愿意去。”
“为啥？”
“她说那陈老爷色眯眯的，每次来这儿都盯着她看，看得她怪不自在的。”姚灵灵认真道。
“也是，那老色鬼。每次来不是盯着咱们掌柜的看，就是盯着佳绘姐看。怪恶心的。”荆离点着头。
说话间，却听陈家大院那儿传来一声尖叫。继而是一连串的惊呼和惨叫之声。
两人疑惑地在慌乱逃窜的人群中搜罗着，最后将目光定在了那戏台子上。却见那方才还好端端的在唱着戏的青衣旦角儿这会儿正悬浮于戏台之上，她的秀发根根倒竖，如开屏的孔雀般展出。距离有些远，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看到她一手一个，掐着两个武生的脖子，将他们高高地提在半空中，而且正在往一个方向飞过去，目标，就是今天过七十大寿的陈大老爷。
荆离和姚灵灵对视一眼。
“咋办？”荆离问。
“等会儿啊，我去找婷婷姐，她点子多。”姚玲玲说着，一个翻身就跳到了梯子上，顺着梯子爬下去了。
荆离没说什么，在姚灵灵下去之后他也紧跟着爬了下去。
两人找到了正在洗脸的雷婷，简单将刚才所见讲了一遍。雷婷这鬼灵精听闻有大事发生，那眼睛都泛起了光。不由分说，扯着荆离和姚灵灵就朝外面跑去。
三人穿过了长长的青石巷来到了陈家大宅的门口。此时的陈家大宅紧闭着门，里面一片死寂，没有锣鼓声，也没有惨叫和惊呼声。夜风吹过，只发出一阵阵尖啸一样的声音，听着怪渗人的。
昏暗的月色也十分应景，撒下了一层如寒霜般的微光。
“要进去吗？”荆离把询问的目光投向雷婷。
“走，看看去。”雷婷的美目中一对琥珀石般的瞳孔转动着，她挽起了自己那布袍的袖子，走上前去，轻轻地扣了下门锁。
姚灵灵躲在荆离的身后，只露出个脑袋，紧张地望着雷婷那边。
随着雷婷的扣动，那大门发出了了一阵缓慢的磨动的声音，继而缓缓打开，渐渐露出了陈家大宅的宽阔庭院。
没有想象中的尸横遍地，没有想象中的血流成河。这让荆离和姚灵灵都松了口气。不过很快他们便又紧张起来。这庭院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得不像是人住的地方，没有一丝丝生气。而且，可那些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确确实实地在告诉他们，这里曾有人待过。
在刚才陈大老爷坐着的那长桌子上，居然长出了一株巨大的树。这树就像是一颗成百上千年的老树，冲天而起，犹如一座高塔，枝干粗壮如水井，形如水蛇盘根错节，没有看到叶子，只有些类似鸟巢模样的一团一团的东西覆盖在树枝上，上面好像还结了很多硕大的果实，连着那些胡须一样的气根。整棵树都是黑色的，黑得几乎要跟夜色融为一体。
再往前走了几步，待看清了那黑树的模样，三人不禁都发出了惊呼，面露惊恐之色。特别是姚灵灵，更是被吓得跌坐在地上。
那树上长的东西哪里是什么果实，分明就是一颗颗毫无血色的苍白人头！他们被一根根黑色的丝线缠吊着，悬挂在树枝上，表情扭曲而诡异。而其中涨得最大的，表情最狰狞，最可怖的，正是陈家大老爷。
近百颗人头仿佛都把目光聚焦在树下的三人身上，看得他们感觉一阵阵寒气从脚底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