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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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太监把他带到了寝宫的最后面,这是一个有卧榻的太房间,里面还用推拉门隔出了一个空间作为书斋。

    书斋的正面和一边靠墙是书架,上面的书密密麻麻的足有上千卷。兰枫看到正面书架的中央没有放书,而是放着一个扁长的匣子。

    太监走到匣子跟前,停了下来。这匣子看上去很特别,年轻太监小心翼翼地把匣子打开。

    “啊哈~”

    太监自己首先发出了感叹声,原来里面是一把宝剑,一定是每天都有人擦拭,所以剑刃寒气闪闪,看上去十分锋利。

    “这把宝剑是殿下的心爱之物,谁也不能碰。当然,我是例外。”(年轻太监)

    太监并不是胡说。但兰枫这时感觉到,有人在暗处正在一步步地靠近。因为刚到皇宫,他还无法确定,那是太子的侍卫,还是什么其他人。

    “嗯~~”

    突然,年轻太监捂住了肚子。让女人们一闹,可能是太紧张了,他的肚子疼了起来,疼得他额头上直冒虚汗。兰枫假装没有察觉,依然不动声色地看着太监。

    “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办,咱们走吧。“(年轻太监)

    “好的,不能因为我一个乡下人,耽误了您重要的事情。”

    兰枫跟着太监,快步向外走去。刚走到殿门口,太监一下子停住了。他转过身,脸色变得煞白。

    他想起来匣子忘了关上了,而且用手打开匣子的时候,肯定把手印留在了上面,他也忘记擦了。如果让太子看到了,那就别想活了。

    “这手忙脚乱的,请你去把匣子关好,再好好擦一下灰尘和印记,殿下是一个非常爱干净的人,拜托你了。”(年轻太监)

    “您放心吧,太监大人。”(兰枫)

    年轻太监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擦拭用的布,交给了兰枫。

    “交给我了,请您放心。”(兰枫)

    “完后得赶紧出来。”(年轻太监)

    “好的,太监大人。”(兰枫)

    咕噜噜,兰枫听到了太监肚子里发出的声音。但是,他依然假装什么也没听到,转身回了寝殿。身后传来了太监弯着腰,一溜小跑的声音。

    兰枫想起年轻太监刚才装腔作势的样子,觉得挺好笑。

    “该怎么办呢?”(兰枫)

    兰枫回到了书斋,低头看着寒光闪闪的宝剑,他思索着。躲在暗处的人一直在来回走动,看起来十分奇怪,如果是贴身护卫是不会这样的。

    兰枫心想,自己装作没有察觉?还是现在就把人抓住去领赏?兰枫这次进宫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他还没有拿到所需要的东西,这样东西不好找,否则不会这样偷偷地潜入宫来。最后,他决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他得确认太子没有危险,这是他的底线,如果是刺客他是不会置之不理的。

    兰枫没有动匣子中的长剑,而是把匣中还有的一把短剑揣入了怀中。而且他没有合上盖子,就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故意搞出了很大的动静,以便让那人知道自己走了。

    哐的一声,他用力把寝室的门一关,然后,哐哐哐地向外走去。在走廊里,兰枫边走边控制住自己有些纷乱的情绪。

    “呼~”(兰枫)

    他慢慢地呼了一口气,把右手伸向怀中,掏出了太子的短剑。把剑从剑鞘中拔了出来,从剑刃可以看出,它同样是锐利无比。

    他走到了寝宫门前,透过门缝向外看,年轻太监还没有回来。

    兰枫将殿门关上,然后,他提起脚步,快速而没有声响地往回走。

    他又回到了书斋。刚才,他关上的门因为用力太大被震得半开着。兰枫一扭身,悄无声息地进到了里面。

    卧榻那边没有任何动静。他把身子贴在书架上,轻轻地把书斋和寝室之间的推拉门,扒开了一条缝。

    黑暗当中,一个细长的身影投在了推拉门上,有人在推拉门对面。兰枫悄悄地移动身形,如同一阵风似的飘过正面的书架,把匣子中的宝剑抓在了手中。

    这时,推拉门上的影子动了,毫无声息,现在可以肯定了。

    是刺客!

    兰枫屏住呼吸,从推拉门的缝隙中看过去,就见那人走到了太子的床榻前,在床上撒着什么。那人掀开被子,在床的各处包括枕头的两面都撒上了东西。看到那人向前弯着腰,准备把床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这时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兰枫推开推拉门,同时,把右手的短剑掷了出去。

    嗖,噗。

    “呃!”(刺客)

    短剑已经插进了那人的右大腿,他强忍着疼痛,只发出了低沉的叫声。还没等他拔出短剑,兰枫用腿扫向了他的左脚脚腕。

    那人反应很快,已经投出了一只飞镖,也许是受惊和负伤的缘故,却扔偏了。

    “呃~”(刺客)

    那人喘息着,弯下了身子,好像要栽倒在床上。兰枫又一掌扫了过去。

    这次是他的左手手腕。那人一扭身,用右脚向兰枫踢来。兰枫向后一闪,避过了这一脚。同时,伸手把插在他大腿上的短剑拔了下来。

    “呃!”(刺客)

    兰枫顺势一转身,左脚踢中了他的后脑。

    咣当,哗啦,哗啦,哗啦啦。

    那人一头撞在寝室的门上后,又栽倒在了地上。门被他撞得粉碎,碎片在走廊上散了一地。还没等他从碎片中站起身来,兰枫又扑了过去。

    叮咣,叮咣,叮咣。

    刺客一弯腰,撞破走廊对面的门扇,逃进了对面的房间里。兰枫马上也冲了进去。那人将右手伸向怀中,兰枫一扭身形,飞起右脚。

    “呃啊!”(刺客)

    咣!那人的脑袋又被狠狠地踢了个正着,就一头栽倒了。兰枫急忙一个箭步上去,踩住了他的右手,跟着就是一剑。

    “啊!”(刺客)

    那人惨叫了一声,昏了过去。兰枫用脚把他的身体翻了过来。

    他单腿跪在地上,摘下了那人的面罩,是个东国人。刺客张着嘴,应该还没来得及吃下毒药。

    兰枫看了看周围,房间内、走廊上和对面的寝室中,到处都是门扇的碎片,没能找到合适的东西,于是,他卷起手中的面罩,准备塞进他的嘴里。

    但是,兰枫又停下了,把面罩扔在了一边,如果面罩上涂过毒药就不好办了。他把自己的袜子脱下了一只,塞进了那人的嘴里。然后,又仔细地检查了他的全身,什么也没有发现,身上的毒药瓶不见了。

    “真该死,今天这运气。”(兰枫)

    他有点儿想骂人,大冬天的,先是把棉服给了别人,然后又是袜子。兰枫拿起宝剑,站了起来,他边仔细地检查着地面,边来到了走廊里。

    在房门旁,他发现了一个手指大小的瓶子。盖子还没来得及打开,这就是刺客刚才从怀中掏出的瓶子,是准备用来自杀的。

    “要不要索性把他杀了?。”(兰枫)

    兰枫有点儿生气地想着,掏出了太监给他的布,用布包着把地上的瓶子捡了起来。

    “藏起来用刀下手不好吗,撒什么毒药啊。搞得我必须出手,耽误了我办自己的正事。”(兰枫)

    这时候,有人跑了进来,刚才那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没有人听到。

    “这是怎么…”(王宝)

    最先赶来的是太子的贴身卫士王宝。他看到兰枫和这混乱的场面,吃惊地没能说出话来。

    兰枫没有搭理他,直接进了寝室。他来到床榻的近前,仔细地在地上找着,终于,在地上的碎片中找到了飞镖。

    他看着飞镖,目光逐渐变得严峻起来。飞镖是十字形的,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他仔细看,还是发现了其中的端倪。飞镖上面有打磨过的痕迹,应该是想抹掉什么,但没有去除干净,原来的痕迹还依稀可辨。

    “是个人形?!”

    这边,王宝还愣愣地站在那里,他依然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兰枫也顾不上他,因为还有东西没有找到,在众人赶来前,他必须找到它。

    “在这儿!”(兰枫)

    终于,在床头看到了一个小瓶子,和他手里拿着的瓶子一般大小,但是颜色不同。瓶子的盖子已经不见了,瓶子周围是一颗颗流出来的液珠。

    兰枫的内心感到一阵紧张,因为不知道是什么毒药,无法直接上手去拿。他脱下另一只袜子,把液珠最多的地方盖上了。

    这时,有人来到了他身后。他现在想的只是该怎么处理眼前的情况,已经忘了自己在什么地方。他头也没回地对身后的人命令道:

    “离远点儿,危险!给我拿两个带盖子的碗和厚一点儿的布过来。”(兰枫)

    兰枫命令的是,皇太子。王宝正在查看倒在地上的刺客,一听这话,噌地站了起来。但是,他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太子用目光制止了他,同时,示意其他人都离开。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王宝还是退到了走廊里,看到太监们都站在走廊的那头。他们听到动静后,赶了过来,但是都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站在远处不敢过来。

    王宝走了过去,让他们去准备兰枫需要的东西。

    不一会儿,一个太监拿来了带盖子的碗和几块厚厚的布,他想直接去递给兰枫,可是太子伸出了手。太监小心地把东西呈给太子,就赶紧退了出去。

    “这是什么?为什么要用碗装起来?”(太子)

    太子边问,边把碗和布放在了兰枫身边。

    兰枫瞟了他一眼,发现是个不认识的人,他这才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就见面前的这个人身穿黑色的武士服,看起来像是太子的贴身卫士。

    “装起来,扔掉。”(兰枫)

    兰枫自言自语着,把厚布又叠了几层以后,隔着布抓起了那个瓶子。

    听着兰枫在那儿嘟囔,太子咬着嘴唇,才忍住没有笑出声来。谁也没有看到过他的这种笑容,看起来虽然陌生,但是并不令人讨厌。

    “本来不想管,但不管的话,就会有人送命了,所以不得不管。”(兰枫)

    兰枫用布捂住鼻子和嘴,检查了一下瓶子的里边。还好,由于瓶子是葫芦形状的,里面的毒药并没有全部洒出来。他用布把瓶子裹了好几层,然后立着放入了碗中,并盖上了盖子。刺客想用来自杀的毒药瓶,也进行了同样的处理。

    他把碗放在床上,又把地板擦了好几遍,随后把擦地的布都扔在了被子上。看到这情景,王宝在走廊里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

    “那可是太子的床,这小子胆儿也太大了。”(王宝)

    兰枫又把周围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然后站起身来。他一转身看到刚才那个人还站在身后,心想,你们这些护卫不干活吗,怎么只知道在旁边看热闹。

    “那边地上躺着的家伙带了两瓶毒药,撒在被子和枕头上的毒药,是这个,没有盖子的。另外那瓶是他想喝下去自杀的。”(兰枫)

    兰枫直视着太子的眼睛说道。

    太子好奇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人不知道自己是太子,但是从自己的穿着上,应该能看出不是普通人。可是,这个小小的守卫不但没有表示出特别的恭敬,还像一个平等身份的人一样跟自己说话。比起那个刺客,面前的这个守卫更让太子感到好奇。

    “你怎么知道是毒药呢?”(太子)

    “肯定是毒药,可以去查验。你再看看这个。”(兰枫)

    兰枫从袖子里拿出了飞镖。他把飞镖递到了太子的面前,太子没有伸手去接,可能是担心上面沾了毒药,。

    “这是那个家伙的,可以帮助查出他的身份。我要说的都说完了,我先出去了。”(兰枫)

    兰枫说完,就经过太子的身边,向外走去。

    “站住。”(太子)

    兰枫长出了一口气,转过身来。

    “你觉得,我会就这么让你走吗?”(太子)

    “感谢就不必了。”(兰枫)

    “什么?”(太子)

    听到兰枫的语气里带着傲慢,太子一下子笑了起来。

    “我替你们抓住了刺客,”(兰枫)

    兰枫指着倒在地上、还没醒过来的家伙,然后又指向床榻。

    “救了太子,”(兰枫)

    接着,兰枫又用手指了指太子身后的地面。

    “毒药也都找到并收好了。怕谁踩到,我还把地上的毒药也都擦干净了。”(兰枫)

    “还有,为了查明刺客的身份,我还把飞镖也找到了,我能做的都做了。如果你怀疑我和那个刺客是一伙的,请趁早抛弃这个想法。如果我不继续去外面站岗,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兰枫)

    “吃不了兜着走?”(太子)

    兰枫看了一眼太子,又抬起头长出了一口气,说道:

    “今天是我进皇宫当守卫的第一天。没想到发现了潜入宫中行刺的家伙,本来不想管,但我不可能对这种事无动于衷,所以才出手相助的。”(兰枫)

    兰枫带着一副不情愿的表情说道。

    “请不要说是我抓住的刺客,省得官府找我问话。即使想给赏赐,也不要找我,我不需要。”(兰枫)

    兰枫说完,转身就走,也不管太子脸上已经露出的不悦之色。

    就见他光着的脚在地板上留下了一个个带血的脚印,看来他也伤得不轻。

    太子急忙追上去,抓住了兰枫的一只胳膊。令太子没想到的是,他的胳膊竟如此纤细。

    “你的脚在流血,叫御医给你看看吧。”(太子)

    兰枫扒开太子的手,把脚抬起来看了看。

    “嘶~,还真有点儿疼。”(兰枫)

    但是,他依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没事儿。”(兰枫)

    “怎么没事儿,还是让御医看一下吧。”(太子)

    太子说着,又想伸手去抓他。兰枫用手一挡,看着太子说道:

    “拜托动脑子想想,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兰枫)

    兰枫有些生气了。到底这些宫中的护卫都在干些什么,皇宫里乱成这样,你们这些担当守卫职责的人都做了什么,真是令人无语。

    “首先,作为皇帝唯一继承人的太子,差点儿被人害死;其次,居然让刺客如此轻易地越墙潜入了皇太子的寝殿,这里的守卫是怎么做的?都是一堆摆设吗?还有,现在还不知道潜入皇宫的人是不是只有一个,你们不去赶紧把皇宫仔细搜查一遍,却来关心我一个临时守卫的脚是不是该治疗,你们还分得清主次吗。”(兰枫)

    看太子被说得愣住了,兰枫转身走了出去。经过站在走廊里的王宝身边时,他说道:

    “请转告太子,谢谢他的宝剑,非常好使。你不会把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吧,不过你可以说是你抓住的刺客。”

    “你?!竟敢……”

    王宝气得刚想追上前去,但被太子举手制止住了,太子一直注视着兰枫的背影,直到他走远了。

    “去调查一下,他是什么人。”(太子)

    “是得调查一下,殿下。”(王宝)

    太子把目光转向王宝,脸上带着不常见的复杂表情,王宝的内心感到一阵慌乱。

    “您来看看这个,殿下。”(王宝)

    太子来到躺在地上的刺客跟前,王宝单腿跪地,亮出了刺客的手腕和脚腕。

    “殿下,那人的武功可不一般吶,您看。”

    就见刺客的手腕和脚腕都肿了起来,那不是一般的红肿,而是已经有些发黑了。

    “击中的都是要害,会使人暂时动弹不得,但不会有生命危险。以他的功力完全可以把刺客杀死,但是有意留下了活口。看来是为了拿到刺客的口供,才有意这样做的。”(王宝)

    太子注意到了塞在刺客嘴里的东西,那家伙的袜子。于是,又想起了那人流血的双脚,皮肤是雪白的,太子的表情呈现出了复杂而微妙的变化。

    “把刺客带走,你要亲自审问,搞清楚幕后指使是什么人,那个飞镖也查一下。注意,调查要秘密地进行。”(太子)

    太子来到走廊里,就见这里一片狼藉。他的视线再次落在了那个家伙带血的脚印上,脚印一直延伸到了走廊的尽头。流血的场面并不是第一次看到,可以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次会这么牵动他的注意力和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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