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家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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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柯带着人去了学校的安保处，这个年代监控探头鳞次栉比，顺着监控走总能接近真相。
很不幸，因为暑期雨量增多，楼顶做为办案依据的两个探头属于瘫痪状态，死者坠楼后的影像倒是非常清晰，能很直观的展现死亡瞬间，还有几个案件外的影像勾起了南柯的兴趣。
“这些与案件有关的影像和资料我们都要带回局里，没有问题吧，张处长。”
“没问题，没问题，南队，您需要什么资料只管开口，我们校方一定全力配合。”
从案发到现在张处长一直出于焦灼状态，他负责与警方沟通，刘校长负责与家属沟通，还得去教育局挨训，这个社会信息传播太快，网上铺天盖地的舆论直逼热搜，不赶快把案子破了，论谁也撑不几天。
“您知道，这失足坠楼的锅，口径不是一般的大，学校担不起这责任，咱们学校是百年名校，是广海市口碑最盛的学校，我们校方是责任方，事发突然，尽力挽救，当时我打过申请，楼顶不安全，后勤不当回事啊，以为挂个牌子就能起到警示作用，谁也没想到好好的去顶楼干什么，还有监控黑屏，开学快俩周了，第一天我就打了报告，批复下来得一个月，其实能花几个钱？要是早知道发生这样的悲剧，我自费换上也不至于校方如此被动。”
教书育人一辈子，退休前安置个闲差，没成想摊上这么大的事，南柯生出些同情的心绪，劝慰道：“张处长，您先放平心绪，身体要紧，遇上这样的事故都是大家不想看到的，但是，话也说过来了，您一定要相信警方的办案能力，我们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把真想还原，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对于校方、受害者，公平公正真相，是我们必须做到的。”
“我不是不相信警方，也不是焦虑，任何案子都是要讲证据的，我的老伙计绍霖亡魂八年都未昭雪，证据链断了，从哪里查？”
南柯脸色一黑并未搭话，只盯着安保处的显示屏出神，他看见一个面色纯良的男人拿着一部粉色的智能手机不厌其烦的来回翻看，他还看见那个男人亲手把手机大卸八块扔进深海里，每一个灵魂深处都藏着另一个不被人知的自己，是邪恶的还是善良的。
收拾完残局，大队人马火速回警局对案件做进一步分析，法医报告显示，死者死亡时间在14时到15时之间，身体有多处擦伤及骨折，鉴定损伤为高坠伤，从死者胃里、血液里都未检测出农药、鼠药、安眠药以及其它成分的药物，排除死者中毒坠楼或者药物扰乱中枢神经坠楼。
死者身上无任何有价值的纸张及字迹，从学校出具的资料看，死者品学兼优，全面发展，是学校的优秀学生代表，性格大方开朗，无抑郁症迹象，排除因精神压力过大自杀身亡的可能性。
种种迹象表明，校方的安全措施漏洞导致死者失足坠楼。
“从监控时间看，死者死亡的具体时间是14时26分，16米左右的高度，2秒多点，可以忽略不计，问题来了，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一个各方面优秀的学生为什么会逃课，我看了课程表，下午第一节课是数学，死者生前还代表学校参加过省里的竞赛，还得了一等奖。”
南柯示意，将坠楼影像分割成片段，“大家仔细看死者的面部表情，我个人认为一个失足坠落的人是没有时间做任何表情的，2秒钟，几乎一眨眼的功夫，然而死者的表情给我的感觉是向往新生的微笑。”
“南队，你的意思更偏向自杀？”
“不，还不确定，死者最初的想法或许不是死亡，这样，大家分成三队，一队去学校查找死者生前的影像，了解死者在学校的具体动向，二队去死者家里走访，注意家属的情绪，家属配合上如果有困难，暂时从外围开展，三队做物理实验，模拟现场，找心理专家模拟死者的心里动态。”
“是，”大家起身，各自准备自己分内的工作。
“程涛，上周我记得你说去相亲的，怎么样，女孩子不错吧。”
“南队，您取笑我，就咱这工作，姑娘们有几个喜欢的，见了一面正吃着饭呢，小吴一个电话，行了，人家姑娘回去就发信息说她思想觉悟不行，当不了警嫂。”
听了这话，内勤小吴不乐意了，“我说程涛赖人也不带这样的，打电话是我想给你打得吗？有本事你去找邢队理论，让嫂子给你赔个媳妇，再说了，你也不能赖人家姑娘，瞧瞧你们一个个的，都三天没洗头了吧，胡子渣好长，二十几岁整的像三十五，要房子没房子，要时间没时间，人家姑娘一辈子就嫁一次，还不兴姑娘们挑挑点点了？你们要是有南队那颜值，切，还用得着相亲嘛。”
“小吴，不愧是法学系的高材生，一开口来势汹汹。”
“邢队，”大家异口同声，小吴伸了伸舌头，邢队啥时候过来的。
“大家该下班的下班，小吴说得没错，都朝着你们南队的形象整，人民警察再忙也得照顾好自己的个人形象，胡子拉碴的像什么话，宿舍打开水龙头就是热水，头发抹一把一分钟的事儿，洗衣机搁那边成了摆设，机器不运行，时间长了就坏了，找媳妇你们自己不着急，别逼着局里给你们下指标啊，生活上有问题随时提，咱们能解决的立马解决。”
“谢谢邢队关心，”小吴贴着脸给他们使眼色。
“谢我什么啊，这都是局里领导的想法，我只传达给大家，你们辛苦，大家都辛苦，为了老百姓的安定生活不算白付出，这身警服不是随便穿的，国徽是随便带的吗？既然咱们干了这行，就得对得起咱们的职责，当然，咱们也得有自己的生活，可不能光溜溜的来了又光溜溜的走了，来世上走一圈啥啥都没留，多亏。”
邢队还在那边上思想政治课，南柯看了一眼腕表，一晃六点多了，一屋子人，谁不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为了心里的那点信仰，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干着比驴累的活，发着仨瓜俩枣，要说自己吃糠咽菜不值得提，看看南梦泽那豆芽菜的模样，负罪感何止一点点。
孩子跟着他也是可怜，正经饭没吃过几口，外卖吃到吐，孩子正长身体，本来起步晚，越拉差距越大，瞧瞧邢队家的闺女，亭亭玉立真漂亮，关键邢嫂子对孩子照顾入微，现如今少找如此贤惠的女性，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在南柯眼里还是不一样，男主外女主内是一成不变的规矩，打破了规矩，场面会苦不堪言。
见邢伟同朝他走来，南柯紧着起身，“邢队，还没走呢。”
“准备走的，”邢伟同略带难色，“冉冉她妈打电话说小泽又惹事了，今晚你们去我家吃饭，以后就让小泽去我家吃饭，你说你怎么这么犟呢，宁肯孩子吃外卖，两步路也不远，孩子去我家吃饭还多大点事了？”
“邢队，您放心，我保证回去不找小泽麻烦，嫂子一天够忙的，照顾有病的老祖还得伺候孩子，您天天不着家，虽说一双筷子的事，小泽那小子要是有冉冉一成懂事，也不至于我成天拉搭个脸子，今天我还有事，先不过去了，过几天，我带着小泽去您家玩。”
“你可别揶揄我，你有事？你小子能有什么事？不过话也说过来了，三十岁的人了，不撒急不冒烟，你嫂子帮你准备的姑娘，你一个也不看........”
一听这话头，南柯脑袋发麻，邢队哪里都好，就是这嘴，说起话来那是一套一套的，现代版的唐僧。
“邢队，邢队，我的好大哥，走走，咱们下班下班.......”
南梦泽认为他的厄运到头了，他从来不知道去菜市场都那么好玩，梦老师一定是天女下凡，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老师呢。
梦黎不知出于何种心态，她是班主任，她有责任有义务了解班上孩子的情况，家访就从豆芽菜开始。
南梦泽虽然调皮，但是对于家访没有任何抵触情绪，他只提了一个要求，让梦黎家访的同时给他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梦黎欣然接受，她拎着南梦泽去了学校旁边的菜市场，“南梦泽，可不可以告诉老师，你喜欢吃什么？”
“什么都行，我不挑食，”南梦泽心不在焉。
“你知不知道，什么都行是最难做的，既然你不挑，现在跟老师话菜谱。”
“话菜谱？”南梦泽反问，“我可以说几个？我怕说出20个，老师做出来我吃不完。”
“那就三菜一汤吧，”梦黎笑了笑，伸手去摸摊位上冬瓜。
“虾仁冬瓜汤，西红柿炒鸡蛋，可乐鸡翅，红烧鱼，大米饭，可以吗？”
“没问题，这些都是老师的拿手菜，”梦黎有些伤感，她都多长时间没下厨房了，虽然她的手艺不赖，一个人吃饭，再美味的餐食也品不出味道。
南梦泽住在广海市位置最好的小区，比起其它小区老旧许多，价格还是蹭蹭地涨，因为这里是广海市第一小学和第一中学的学区房，步行只需十多分钟。
当南梦泽打开一单元602的房门时，梦黎吓了一大跳，屋内的场景与想象的一点都不沾边，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误闯难民营。
三室两厅的构造，120平米左右，南北通透，光线很好，一挂大白墙，客厅没有沙发甚至没有任何家具，只有一个供打游戏的35寸显示屏挂在墙上，地上铺了八个彩色拼接泡沫，餐厅有一张吃饭桌子，六把椅子，很旧，像从二手市场淘来的，门口用作书房的屋子大门紧锁，其它两间卧室各自安置了一张单人床，阳台悬挂着数件没有收拾的衣物，用一个词概述，一尘不染。
梦黎径直去了厨房，瓷碗与瓷盘子的个数不多，一口炒勺一口汤锅，得亏买了五斤大米，因为她找遍整个厨房也没找着一粒米和一小撮面粉，出于好奇，打开冰箱的恒温室，零食不少，全都是胖人吃了长肉，瘦人吃了变瘦的垃圾食品，冷藏室除了主人自制的固体冰块，剩下的便是空气。
“老师，您是不是觉得我家忒寒颤，说实话，我都不好意思请我同学来家里玩，”南梦泽站在厨房外边，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还好，呵呵呵，”梦黎其实不觉得寒颤，她就是感到诡异，这里的确没有一丝生活气息，眼前的孩子是怎么长大的，长到八岁还挺健康。
“老师，您知道这里死过人吗？”南梦泽咧着嘴巴一副怪异的模样。
“死过人？”梦黎本能的看向四周，“南梦泽，你和老师说实话，你父母呢？为什么要和堂哥住在一起？”
“我哥说，他们死了，我也没见过，说实话，照片都没有。”
“死了？你哥告诉你的？在哪里？那里吗？”梦黎手拿炒铲指向客厅。
“不是，不是，”南梦泽进厨房从冰箱里拿零食，“我是说，这个房子以前出过案子，就是我哥还没买之前，我哥说，我爸妈是出车祸死的，谁知道，反正我没见过，也没有难过的感觉，当时，这个案子是我哥办的，有时候我都试着瘆人，但是为了上学，认命了呗。”
这样的南梦泽，梦黎有些心疼，哪有孩子不想念爸妈的，哪怕他真得没见过，没有照片便没有念想，他也渴望爸妈的怀抱吧。
“老师和你一样，也没有爸妈，他们也去了天堂，那是一个很美地方，”梦黎情不自禁地摸着豆芽菜的大脑袋。
“很美的地方？老师，有一天是不是我和他们会在很美的地方团聚，只是那个时候他们会认出我吗？”
“会的，前提是，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生活，变成大帅哥，很优秀的男孩子，不管在哪里，他们都能一眼认出你。”
南柯带着人去了学校的安保处，这个年代监控探头鳞次栉比，顺着监控走总能接近真相。
很不幸，因为暑期雨量增多，楼顶做为办案依据的两个探头属于瘫痪状态，死者坠楼后的影像倒是非常清晰，能很直观的展现死亡瞬间，还有几个案件外的影像勾起了南柯的兴趣。
“这些与案件有关的影像和资料我们都要带回局里，没有问题吧，张处长。”
“没问题，没问题，南队，您需要什么资料只管开口，我们校方一定全力配合。”
从案发到现在张处长一直出于焦灼状态，他负责与警方沟通，刘校长负责与家属沟通，还得去教育局挨训，这个社会信息传播太快，网上铺天盖地的舆论直逼热搜，不赶快把案子破了，论谁也撑不几天。
“您知道，这失足坠楼的锅，口径不是一般的大，学校担不起这责任，咱们学校是百年名校，是广海市口碑最盛的学校，我们校方是责任方，事发突然，尽力挽救，当时我打过申请，楼顶不安全，后勤不当回事啊，以为挂个牌子就能起到警示作用，谁也没想到好好的去顶楼干什么，还有监控黑屏，开学快俩周了，第一天我就打了报告，批复下来得一个月，其实能花几个钱？要是早知道发生这样的悲剧，我自费换上也不至于校方如此被动。”
教书育人一辈子，退休前安置个闲差，没成想摊上这么大的事，南柯生出些同情的心绪，劝慰道：“张处长，您先放平心绪，身体要紧，遇上这样的事故都是大家不想看到的，但是，话也说过来了，您一定要相信警方的办案能力，我们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把真想还原，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对于校方、受害者，公平公正真相，是我们必须做到的。”
“我不是不相信警方，也不是焦虑，任何案子都是要讲证据的，我的老伙计绍霖亡魂八年都未昭雪，证据链断了，从哪里查？”
南柯脸色一黑并未搭话，只盯着安保处的显示屏出神，他看见一个面色纯良的男人拿着一部粉色的智能手机不厌其烦的来回翻看，他还看见那个男人亲手把手机大卸八块扔进深海里，每一个灵魂深处都藏着另一个不被人知的自己，是邪恶的还是善良的。
收拾完残局，大队人马火速回警局对案件做进一步分析，法医报告显示，死者死亡时间在14时到15时之间，身体有多处擦伤及骨折，鉴定损伤为高坠伤，从死者胃里、血液里都未检测出农药、鼠药、安眠药以及其它成分的药物，排除死者中毒坠楼或者药物扰乱中枢神经坠楼。
死者身上无任何有价值的纸张及字迹，从学校出具的资料看，死者品学兼优，全面发展，是学校的优秀学生代表，性格大方开朗，无抑郁症迹象，排除因精神压力过大自杀身亡的可能性。
种种迹象表明，校方的安全措施漏洞导致死者失足坠楼。
“从监控时间看，死者死亡的具体时间是14时26分，16米左右的高度，2秒多点，可以忽略不计，问题来了，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一个各方面优秀的学生为什么会逃课，我看了课程表，下午第一节课是数学，死者生前还代表学校参加过省里的竞赛，还得了一等奖。”
南柯示意，将坠楼影像分割成片段，“大家仔细看死者的面部表情，我个人认为一个失足坠落的人是没有时间做任何表情的，2秒钟，几乎一眨眼的功夫，然而死者的表情给我的感觉是向往新生的微笑。”
“南队，你的意思更偏向自杀？”
“不，还不确定，死者最初的想法或许不是死亡，这样，大家分成三队，一队去学校查找死者生前的影像，了解死者在学校的具体动向，二队去死者家里走访，注意家属的情绪，家属配合上如果有困难，暂时从外围开展，三队做物理实验，模拟现场，找心理专家模拟死者的心里动态。”
“是，”大家起身，各自准备自己分内的工作。
“程涛，上周我记得你说去相亲的，怎么样，女孩子不错吧。”
“南队，您取笑我，就咱这工作，姑娘们有几个喜欢的，见了一面正吃着饭呢，小吴一个电话，行了，人家姑娘回去就发信息说她思想觉悟不行，当不了警嫂。”
听了这话，内勤小吴不乐意了，“我说程涛赖人也不带这样的，打电话是我想给你打得吗？有本事你去找邢队理论，让嫂子给你赔个媳妇，再说了，你也不能赖人家姑娘，瞧瞧你们一个个的，都三天没洗头了吧，胡子渣好长，二十几岁整的像三十五，要房子没房子，要时间没时间，人家姑娘一辈子就嫁一次，还不兴姑娘们挑挑点点了？你们要是有南队那颜值，切，还用得着相亲嘛。”
“小吴，不愧是法学系的高材生，一开口来势汹汹。”
“邢队，”大家异口同声，小吴伸了伸舌头，邢队啥时候过来的。
“大家该下班的下班，小吴说得没错，都朝着你们南队的形象整，人民警察再忙也得照顾好自己的个人形象，胡子拉碴的像什么话，宿舍打开水龙头就是热水，头发抹一把一分钟的事儿，洗衣机搁那边成了摆设，机器不运行，时间长了就坏了，找媳妇你们自己不着急，别逼着局里给你们下指标啊，生活上有问题随时提，咱们能解决的立马解决。”
“谢谢邢队关心，”小吴贴着脸给他们使眼色。
“谢我什么啊，这都是局里领导的想法，我只传达给大家，你们辛苦，大家都辛苦，为了老百姓的安定生活不算白付出，这身警服不是随便穿的，国徽是随便带的吗？既然咱们干了这行，就得对得起咱们的职责，当然，咱们也得有自己的生活，可不能光溜溜的来了又光溜溜的走了，来世上走一圈啥啥都没留，多亏。”
邢队还在那边上思想政治课，南柯看了一眼腕表，一晃六点多了，一屋子人，谁不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为了心里的那点信仰，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干着比驴累的活，发着仨瓜俩枣，要说自己吃糠咽菜不值得提，看看南梦泽那豆芽菜的模样，负罪感何止一点点。
孩子跟着他也是可怜，正经饭没吃过几口，外卖吃到吐，孩子正长身体，本来起步晚，越拉差距越大，瞧瞧邢队家的闺女，亭亭玉立真漂亮，关键邢嫂子对孩子照顾入微，现如今少找如此贤惠的女性，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在南柯眼里还是不一样，男主外女主内是一成不变的规矩，打破了规矩，场面会苦不堪言。
见邢伟同朝他走来，南柯紧着起身，“邢队，还没走呢。”
“准备走的，”邢伟同略带难色，“冉冉她妈打电话说小泽又惹事了，今晚你们去我家吃饭，以后就让小泽去我家吃饭，你说你怎么这么犟呢，宁肯孩子吃外卖，两步路也不远，孩子去我家吃饭还多大点事了？”
“邢队，您放心，我保证回去不找小泽麻烦，嫂子一天够忙的，照顾有病的老祖还得伺候孩子，您天天不着家，虽说一双筷子的事，小泽那小子要是有冉冉一成懂事，也不至于我成天拉搭个脸子，今天我还有事，先不过去了，过几天，我带着小泽去您家玩。”
“你可别揶揄我，你有事？你小子能有什么事？不过话也说过来了，三十岁的人了，不撒急不冒烟，你嫂子帮你准备的姑娘，你一个也不看........”
一听这话头，南柯脑袋发麻，邢队哪里都好，就是这嘴，说起话来那是一套一套的，现代版的唐僧。
“邢队，邢队，我的好大哥，走走，咱们下班下班.......”
南梦泽认为他的厄运到头了，他从来不知道去菜市场都那么好玩，梦老师一定是天女下凡，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老师呢。
梦黎不知出于何种心态，她是班主任，她有责任有义务了解班上孩子的情况，家访就从豆芽菜开始。
南梦泽虽然调皮，但是对于家访没有任何抵触情绪，他只提了一个要求，让梦黎家访的同时给他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梦黎欣然接受，她拎着南梦泽去了学校旁边的菜市场，“南梦泽，可不可以告诉老师，你喜欢吃什么？”
“什么都行，我不挑食，”南梦泽心不在焉。
“你知不知道，什么都行是最难做的，既然你不挑，现在跟老师话菜谱。”
“话菜谱？”南梦泽反问，“我可以说几个？我怕说出20个，老师做出来我吃不完。”
“那就三菜一汤吧，”梦黎笑了笑，伸手去摸摊位上冬瓜。
“虾仁冬瓜汤，西红柿炒鸡蛋，可乐鸡翅，红烧鱼，大米饭，可以吗？”
“没问题，这些都是老师的拿手菜，”梦黎有些伤感，她都多长时间没下厨房了，虽然她的手艺不赖，一个人吃饭，再美味的餐食也品不出味道。
南梦泽住在广海市位置最好的小区，比起其它小区老旧许多，价格还是蹭蹭地涨，因为这里是广海市第一小学和第一中学的学区房，步行只需十多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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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黎径直去了厨房，瓷碗与瓷盘子的个数不多，一口炒勺一口汤锅，得亏买了五斤大米，因为她找遍整个厨房也没找着一粒米和一小撮面粉，出于好奇，打开冰箱的恒温室，零食不少，全都是胖人吃了长肉，瘦人吃了变瘦的垃圾食品，冷藏室除了主人自制的固体冰块，剩下的便是空气。
“老师，您是不是觉得我家忒寒颤，说实话，我都不好意思请我同学来家里玩，”南梦泽站在厨房外边，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还好，呵呵呵，”梦黎其实不觉得寒颤，她就是感到诡异，这里的确没有一丝生活气息，眼前的孩子是怎么长大的，长到八岁还挺健康。
“老师，您知道这里死过人吗？”南梦泽咧着嘴巴一副怪异的模样。
“死过人？”梦黎本能的看向四周，“南梦泽，你和老师说实话，你父母呢？为什么要和堂哥住在一起？”
“我哥说，他们死了，我也没见过，说实话，照片都没有。”
“死了？你哥告诉你的？在哪里？那里吗？”梦黎手拿炒铲指向客厅。
“不是，不是，”南梦泽进厨房从冰箱里拿零食，“我是说，这个房子以前出过案子，就是我哥还没买之前，我哥说，我爸妈是出车祸死的，谁知道，反正我没见过，也没有难过的感觉，当时，这个案子是我哥办的，有时候我都试着瘆人，但是为了上学，认命了呗。”
这样的南梦泽，梦黎有些心疼，哪有孩子不想念爸妈的，哪怕他真得没见过，没有照片便没有念想，他也渴望爸妈的怀抱吧。
“老师和你一样，也没有爸妈，他们也去了天堂，那是一个很美地方，”梦黎情不自禁地摸着豆芽菜的大脑袋。
“很美的地方？老师，有一天是不是我和他们会在很美的地方团聚，只是那个时候他们会认出我吗？”
“会的，前提是，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生活，变成大帅哥，很优秀的男孩子，不管在哪里，他们都能一眼认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