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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销愁戟 第十四章 拜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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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拜新月

    严铁歆道:“我知道你虽然恨她,却还是不愿意别人伤害她!”

    故意顿了顿,他才接着道:“但你若还不肯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她只怕真的就要被人害了。睍莼璩伤”

    萧戊鼎果然动容道:“你说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严铁歆道:“收到你七幅画的那七个人,现在都已经死去了。辂”

    萧戊鼎失声道:“死了?他们怎会突然死去的?”

    严铁歆道:“我现在虽还不知道他们死因的真相,但却知道,他们都是收到屈婉茹派人送去的一封书信后而出门被害的。”

    萧戊鼎道:“你……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很可能是屈婉茹将他们害死的?娅”

    严铁歆道:“屈婉茹既然要他们为她相思、痛苦、伤心一辈子,就绝不会再害死他们!”

    顿了顿,他才若有所思的道:“她写信给他们,说不定是因为她有了什么困难,要他们赶去相助。”

    萧戊鼎叹道:“不错,一个女人若是有了困难时,首先想到的,自然就是对她最好的人!”

    顿了顿,他才叹息着道:“也只有这些人,才会奋不顾身为她效忠效死。”

    严铁歆道:“而现在这七个人都已经死了,害死他们的人,又接连害死了另外几个人,为的只是不愿我知道他们和她的关系,不愿我也插足在这秘密和事件之中!”

    顿了顿,他才悻悻地道:“由此可见,她的困难必定还未解决,说不定此刻正在危险中。”

    萧戊鼎动容道:“此事既然如此凶险,你为何定要插足?难道你也想救她不成?”

    严铁歆叹道:“我若不知道她在哪里,又怎能救她?”

    萧戊鼎默然半晌,缓缓道:“你们方才忘记问我一件事情了。”

    严铁歆道:“什么事情?”

    萧戊鼎道:“你们忘记问我,我是在什么地方为她画像的了。”

    严铁歆失声道:“不错,这一点想必也有莫大关系。”

    萧戊鼎道:“出城十里,有个青衣道观,我就是在那里为她画像的!”

    顿了顿,他才接着道:“观中的女住持,法名别离,乃是屈婉茹的至交好友!”

    又顿了顿,他才接下去道:“别离住持,想必知道她的下落。”

    严铁歆道:“还有呢?”

    萧戊鼎不再说话。

    严铁歆收起画像,转身而出,突又回首道:“目虽已盲,心却未盲,以心为眼,其人自强!”

    顿了顿,他才接着道:“难道眼盲的人,就不能挥舞丹青作画了么?”

    又顿了顿,他才接下去道:“萧戊鼎兄,我的话,请你仔细想想,也多多珍重。”

    萧戊鼎呆了呆,眉目皆动,大声道:“多承指教,未敢请问兄台尊姓大名?”

    这时,严铁歆已去得远了。

    窗外阴影中却有一人冷冷道:“他姓严,叫严铁歆。”

    严铁歆奔下山,只见一辆乌篷大车停在山坡前。

    这种乌蓬车,正是淮阴城最常见的代步工具。

    白日间究竟不能施展轻功,严铁歆走过去问道:“这辆车可是在等人么?”

    那车夫圆圆的脸,满脸和气,笑道:“就等着你走来咧!”

    严铁歆道:“你可知道城外有个青衣道观?”

    那车夫笑道:“你老人家找着我,可找对人了!”

    顿了顿,他才接着道:“我前几天还送俺老婆去那里上香来着,你老就上车吧,保险错不了的。”

    车马启行,严铁歆在车上前思后想,将这件事又反复想了一遍。

    这件事虽已略有头绪,但关键还是要看是否能找着屈婉茹。

    他此刻只不过知道西门龙居、章佑赫、钟不眠、雷大平、灵鸢子等几人都是为屈婉茹出门的。

    但是,屈婉茹究竟是为什么找他们?

    是否真的要求他们相助?

    像她那样的女人,又会有什么困难要人相助?

    马车走得并不慢,但那青衣道观却真不近。

    幸好严铁歆在不停的动着脑筋,倒也不觉得十分焦急难耐。

    最后那车夫终于停下车,道:“青衣道观就在前面那个竹林里,你老人家可以下车了!”

    前面一片竹林,小溪旁有个小小的庙宇,此刻已近黄昏。

    道观里隐约有唱经声传出,想是女道士们正在做晚课。

    竹林小观,风景幽绝,这位别离住持,果然是个雅人,否则又怎会和屈婉茹那样的美人结为知友。

    道观的门,是开着的。

    严铁歆走了进去,观内尚未燃灯。

    唱经之声不绝,一位乌衣白袜的女道士,却幽然站在桃树下的阴影里,似乎正在悲悼着红尘中的愁苦一般。

    到了这种地方,严铁歆的脚步也不觉放轻了。

    他蹑足走过去,试探着问道:“不知别离住持可在观里?”

    那乌衣女道士瞧了他一眼,合十为礼道:“贫道正是别离,不知施主从何而来,又为何而来?”

    严铁歆道:“大师久避红尘,不知可记得昔年有位方外挚友屈婉茹么?”

    别离住持道:“记得即是不记得,不记得即是记得,施主何必问,何妨不问,贫尼何必说,又何妨不说呢?”

    严铁歆微笑道:“说了即是不说,不说即是说了,大师若是执意不说,岂非就真的着相了?”

    严铁歆能与梁定庵谈经论道,这道家的“机锋”自然也是会打的了。

    别离住持嘴角泛起一丝微笑道:“施主倒也懂得经道至理。”

    严铁歆道:“大师见笑了,小可只是略知一二而已。”

    别离住持叹道:“施主既是解人,贫道又何苦不解?”

    顿了顿,她才轻轻的道:“施主既然来到此地,想必已听萧戊鼎说起过了,屈婉茹请人作画,乃是为了赠别。”

    严铁歆道:“以后呢?”

    别离住持道:“婉茹身具慧根,割断情丝后,更一心别绝红尘,十五前,便已在贫道规劝下出家修行了。”

    严铁歆失声道:“出家了?……现在……现在……她……”

    别离住持微笑道:“以她那样的慧根灵悟,自然不会久在红尘受苦。”

    严铁歆骇然道:“她……她难道已经驾鹤西去了么?”

    别离住持合十作礼道:“潇洒来去,无牵无挂,不着色相,一了百了!”

    这结果倒当真是大出严铁歆意料之外,他委实再也想不到这屈婉茹竟非嫁人,而是出家。

    更未想到的是,她竟已经香消玉殒了。

    他整个人都怔在那里,竟似已动弹不得。

    别离住持含笑道:“施主自何处来,何不自去处去?”

    严铁歆茫然转身,走出了门,喃喃道:“屈婉茹既然已经死了,那些书信又是谁写的呢?”

    “难道是别人假冒她的姓名捉刀代笔的?”

    “难道章佑赫出门之事,根本就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直到此刻为止,本来也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可以证明章佑赫等人所接到的书信,就是屈婉茹写的。

    严铁歆现在所能证实的,只不过是章佑赫、钟不眠、西门龙居、灵鸢子、雷大平等几人,都曾为屈婉茹着迷且不能自拔而已。

    严铁歆喃喃苦笑道:“但这并非就是说他们都是为她而死的呀,现在,屈婉茹既然早就死了,我一切又只得从头做起了。”

    这时,他已走出竹林外。

    又走了几步,严铁歆突然顿住脚,失声道:“不对!这件事有些不对。”

    他将这件事每个细节又想了一遍,拍手道:“别离住持足未出户,又怎知我去找过萧戊鼎?”

    顿了顿,他又道:“别离住持又怎知道萧戊鼎告诉我‘婉茹请人作画,乃是为了赠别’?”

    他转身又入青衣道观,桃树下,已无人影。

    唱经声仍不绝,严铁歆冲进去,堂内诵经晚课的女道士,都被惊起。

    严铁歆目光自她们脸上一一扫过,找不着方才那乌衣白袜的女道士别离住持,大声道:“别离住持现在在哪里?”

    一个老年女道士惶然道:“小观中并没有人号做别离的住持。”

    严铁歆道:“别离大师明明是青衣道观的住持。”

    那老尼道:“小观乃是乌衣道观,青衣道观从此绕城南去,还有数里之遥。”

    这里竟不是青衣道观?

    严铁歆又不禁怔住了,讷讷道:“方才站在树下的一位乌衣白袜的师父,不是贵观中的人么?”

    那老尼瞧着他,就像瞧着疯子似的,缓缓道:“小观中所有的人都在这里做晚课,方才桃树下哪里有什么人哦?”

    严铁歆向西急奔,暗叹道:“我怎地如此糊涂,城里的大车,怎会在贫民窟外等着接客?”

    边向外走,他嘴里一边道:“贫民窟里哪会有坐得起车的人?”

    走出竹林外,严铁歆又道:“车夫明明是在那里等着我,等着我上当的!”

    跃出几步,严铁歆才摇头苦笑道:“他如此做法,自然是要我以为屈婉茹已死,将我诱人歧途。”

    这时已是黄昏,这里是郊外。

    严铁歆施展起轻功,没有多久,就又瞧见一座道观建在山脚下。

    荒凉的道观,闪着一盏鬼火般的孤灯。

    风吹得庭院中的落叶沙沙响,仿佛有幽灵在上面踽踽独行。

    晚风吹来,严铁歆只觉背脊上凉飕飕的,又仿佛有鬼魅在他脖子后吹气似的。

    他身形不停,往灯火处直掠过去。

    孤灯旁坐着个乌衣女道士,呆呆的出神。

    她身上道袍千疮百孔,面色蜡黄,神情痴呆,竟似已被鬼迷住了一般。

    严铁歆暗叹道:“难道这青衣道观竟没落已至于此?”

    “那‘车夫’若是真的将我带来这里,只怕我反而难以相信。”

    他干咳一声,道:“这里可是青衣道观么?”

    那女道士茫然瞧了一眼,道:“青衣道观,这里自然是青衣道观,谁敢说这里不是青衣道观啊?”

    严铁歆看不出她有作假,又问道:“不知别离住持可在?”

    那女道士想了想,突然格格笑了起来,道:“在,自然在,谁敢说她不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