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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开天斧 第十七章 夜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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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夜探

    这天晚上,丁琦也像平常一样,打地铺睡在床边。睍莼璩晓

    他睡不着。

    玉如意也没有睡着。

    丁琦忽然听见玉如意在叫他烨。

    “喂,你睡着了没有?”

    “没有。”

    睡着了的人是不会说话的诬。

    “你为什么睡不着?”玉如意又在问:“是不是也在想那个人的问题?”

    丁琦故意问道:“什么问题?”

    玉如意道:“那个大户既然然练过武,你想他以前会不会是个江洋大盗,那个来买盐的人就是他以前的同党,到这里很可能又是在准备计划做件案子。”

    丁琦道:“做案子跟买盐之间有什么联系?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玉如意道:“说不定他们是准备来抢这家杂货店,买盐就是为了来探路子的也为未可知!”

    丁琦忍不住要问道:“我们这家杂货店有什么值得别人来抢的东西?”

    玉如意道:“有一样。”

    丁琦道:“有一样,那是什么东西?”

    玉如意道:“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我。”

    丁琦反问道:“你认为他们要抢你?”

    这次他又没有想要笑的意思,因为他已想到这不是绝无可能的。

    玉如意忽然叹了一口气,道:“也许你是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可是你一定要相信,如果我落入了那些歹徒恶人手里……”

    她没有说下去,她仿佛已经想到了很多很多种可怕的后果。

    过了半天,她才轻轻的说道:“虽然我一直猜不透,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可是,这些日子以来,我已看出,你不是个坏人,所以,你一定要帮我去查出那个人的来历。”

    丁琦反问道:“怎么去查?”

    玉如意忽又冷笑道:“你以为我还没有看出你也是个会武功的人,就算你现在是个杂货店老板,以前也一定在江湖中走动过!”

    “而且,你一定是个很有名的人,因为我看得出你武功还不算太差,甚而……。”

    这句话,她没有说完。

    丁琦不说话了。

    一个练过十几年武功的高手,有很多地方都是跟平常的人不同的。

    他相信她一定能看得出,因为她每天都盯着他看。

    她实在没有什么别的事可做,也没有什么别的可看。

    玉如意又在盯着他看了。

    “如果你不替我去做这件事,我就……”

    丁琦立马追问道:“你就怎么样?”

    玉如意道:“我就从现在开始不吃饭,不喝水,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

    这是一着绝招。

    丁琦当然不能让她活活的饿死渴死。

    玉如意道:“怎么样?”

    丁琦叹了一口气,道:“你要我什么时候去?”

    玉如意道:“现在,现在就去。”

    她想了想,又道:“你可以换身黑衣服,找块黑布蒙着脸,如果被人发现,有人出来追你,你千万不要直接逃回来,我知道你也不想让别人看出你的来历。”

    这些江湖中的勾当,她居然比他还在行。

    玉如意又道:“你一定要照我的话去做,这些事情我虽然没有做过,可是有个江湖中的大行家教过我。”

    她又叹了口气:“我宁愿半死不活的躺在这破杂货店里,只因为我相信总有一天有人会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所以你千万不能让别人找到这里来,否则我们两个都死定了。”

    丁琦只有听着,只有苦笑。

    他一辈子没有做过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可是这一次他非去做不可。

    夜已深。

    贫苦的人家,为了白天忙碌辛苦,为了早点休息,为了节省烧油,也为了他们唯一能够经常享受的欢愉,为了各种原因,总是睡得特别早的。

    黑暗的长巷,没有灯火,也没有人。

    丁琦悄悄的走出了他的杂货店。

    他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衣服,而且用黑布蒙起了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知道仇大户住的是哪栋屋子。

    他偶尔也曾出来走动过。

    用红砖砌绿瓦盖的屋子,一共有十三间,十明三暗,灯却已灭了。

    屋子后面有个小院,院子左边有个厨房。

    厨房边是间柴房,中间有口井。

    丁琦又施展出他已久未施展的轻功,在这栋屋子前后看了一遍。非妻非故

    他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听到。

    仇大户的妻子还年轻,他总不能把别人的窗子戳个洞去偷看吧。

    所以他就回来了。

    玉如意还睁大了眼睛在等,等他回来。

    她就睁大了眼睛听,听他说完了,才轻轻叹了口气。

    “我错了!”

    她叹息着道:“我刚才说你以前在江湖中一定是个名人,现在我才知道我错了,江湖中的事情,你好像连一点都不懂。”

    其实她没有错。

    名人未必是江湖老狐狸,江湖老狐狸也未必是名人。

    丁琦并不想反驳这一点。

    他已经去看过,已经算交了差。

    玉如意却不同意。

    所以她又若有所指的道:“不该看的地方也许你已经去看过了,该看的地方你却没有看。”

    丁琦追问道:“什么地方是不该去看的,什么地方是该去看的?”

    玉如意道:“你到厨房里去看过没有?”

    “没有。”

    丁琦不懂。

    所以他又问道:“我知道厨房里没有人,为什么还要去看?”

    玉如意道:“去看看灶里最近有没有生过火。”

    丁琦更不懂。

    灶里最近有没有生过火,跟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玉如意又问道:“你有没有去看过那口井,井里有没有水?”

    丁琦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去看?”

    玉如意心平气和的道:“因为没有火的灶,没有水的井,都是藏人的好地方,里面,都可能有暗道秘窟。”

    丁琦叹了口气,道:“教给你这些技艺的那位大行家,懂得的事情倒真不少。”

    玉如意道:“现在我已经把这些技艺都教给你了。”

    丁琦道:“你是不是还要我去看一次。”

    玉如意道:“你最好现在就去。”

    灶虽是热的,灶里边留着火种。

    灶上还热着一大锅水,井里却没有水。

    那个人是不是真的藏在井里?

    丁琦还是看不见。

    他很小的时候就练过壁虎功,要下去看看并不难。可是如果人真的藏在井里,他一下去,别人就会先看见他。

    只要一看见他,那个人就绝不会让他再活着离开这口井。

    也许他可以躲开他们的出手一击。

    也许他还可以给他们致命的一击。

    但是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他连一点理由都想不出。

    他又准备走了,准备回去听玉如意的唠叨埋怨。

    现在他虽然还没有做丈夫,却已经能了解一个做丈夫的人被妻子唠叨埋怨时是什么滋味了。

    他还没有走,忽然听见井底有人冷冷的说:“訾老板,你已经来了么?”

    声音嘶哑低沉,正是那个买盐买鸡蛋的人。

    丁琦还没有看见别人,别人已经看见了他。

    丁琦苦笑着道:“我来了!”

    买盐买鸡蛋的人又道:“你既然来了,为什么不顺道下来坐坐?”

    丁琦本来还可以走的,可是别人既然已经知道他是谁,就算他现在走了,别人还是会找到他的“訾记杂货铺”去。

    亡命的人,绝不要别人发现自己的隐秘。

    丁琦很了解这点,因为他是个亡命的人。

    他只有硬着头皮说:“我下去。”

    黑黝黝的深井里,忽然亮起了一点火光。

    井底有两个人,一个就是买盐买鸡蛋的人,另一个却是吃盐吃鸡蛋的人。

    这个人宽肩、长腿,广额,高颧,本来一定是个很魁梧高大的人。

    现在,他却已瘦得不成人形,全身的皮肤都已干裂。

    奇怪的是,他一直都在不停的喝水。

    喝一大口水,吃一大把粗盐,吞一个生鸡蛋,然后用草纸擦擦嘴。

    他非但不怕咸,没有被咸死,喝下去的水也不知到哪里去了。

    他的皮肤,看起来就像是干旱时的土地一样。

    ──买盐买鸡蛋的那个人正在喝酒。

    只有这瓶米酒,是他为自己买的。穿越之复仇

    他一小口,一小口,慢慢的喝。

    他喝酒时的样子,就像吝啬鬼在付钱时一样,又想喝,又舍不得出钱。

    因为他不能喝醉。

    也许还因为,他一定要照顾他的朋友,照顾那个不怕咸的吃盐人。

    井底远比井口宽阔得多,里面居然有一张大床,一只木几,一把椅子。

    灯在木几上。

    吃盐吃鸡蛋的人躺在床上,买盐买鸡蛋的人坐在椅上。

    他们静静的呆在自己该在的地方,看着丁琦用壁虎功从井壁上滑下来。

    买盐买鸡蛋的那个人拿着酒瓶的手巨大粗糙,指甲发秃,无疑练过铁砂掌一类的功夫。

    他的椅子旁边有一根沉重的大铁枪,看来最少有四五十斤重。

    可是他没有向丁琦发出致命的一击!

    他只不过冷冷的说:“訾老板,我们就知道你迟早会来的,你果然已经来了。”

    “你们知道我会来?”丁琦想不通。

    “你怎么会知道的?”

    买盐买鸡蛋的人又喝了口酒。

    一小口。

    “我虽然不是这个小镇上的大户,对这里的人和事却都了如指掌!”

    仇建树,仇大户。

    他当然不是仇建树仇大户了。

    买盐买鸡蛋的这个人道:“如果我开杂货店,如果有人每天来买四五斤盐,我也会觉得奇怪的。”

    他冷冷的笑了笑,才慢悠悠的道:“但是一个真正开杂货店的人,就算奇怪,也不会多管别人的闲事,只可惜你不是。”

    丁琦反问道:“我不是?我为什么不是?”

    “你本来绝不是个杂货店老板!”买盐买鸡蛋的人道:“就好像我本来绝不会到杂货店买盐买鸡蛋一样。”

    丁琦笑着道:“你看得出来,真的看得出来?”

    买盐买鸡蛋的人道:“你来查我的来历,我也调查过你。”

    他慢慢的接着道:“你本来应该叫訾成林,在这里开杂货店已经有十八年了!”

    “你有个多病的妻子,老实的伙计叫苏老土,你这个人一生中从来不喜欢多事。”

    他忽然叹了口气:“只可惜,你不是訾成林,绝对不是。”

    丁琦又问道:“你怎知道我不是訾成林?”

    买盐买鸡蛋的人道:“因为你的指甲太干净,头发梳得太整齐,而且,每天都洗澡!”

    “因为,我已经调查过了,訾成林以前绝不是个爱干净的人。”

    丁琦没有辩驳,也无法辩驳。

    这个人无疑也是江湖中的大行家。

    这在丁琦还没有发现他可疑之前,他已经发现这一家杂货店可疑了!

    “如果你不是訾成林,你是谁?”

    “你为什么要假冒訾成林?”

    “真的訾成林,到哪里去了?”

    买盐买鸡蛋的人接着道:“这些问题我也曾想到过,想了很久。”

    丁琦道:“你想不通?”

    买盐买鸡蛋的人道:“我只想通了一点!”

    丁琦道:“哪一点?”

    买盐买鸡蛋的人道:“这件事绝对有周密的计划,每一个细节都经过极周密的安排,你能扮成訾成林,能瞒过十七八年来天天到你们杂货店去买东西的老邻居,绝对经过极精心精密的易容。”

    他说话很肯定。

    “江湖中精通易容术的人虽然为数不少,可是能做到这一步的,普天之下,绝对只有一个人。”

    这个人当然就是“巧夺天工”易芙蓉。

    买盐买鸡蛋的人接着又道:“易大小姐至少已有二十年没有管过江湖中的事了,能够让她再度出山,重展妙手的,也只有一个人。”

    丁琦道:“绝对只有一个人?”

    买盐买鸡蛋的人点头,道:“绝对只有一个!”

    “除了腐竹帮主,东南‘酒坛子’秦晃之外,绝对没别人能够请得到、请得动她。”

    丁琦苦笑。

    他终于明白,世上绝对没有真真正正全无破绽的计划,也没有永远能瞒住别人的秘密。

    只可惜,他还是找不出容海山计划中的破绽在那里。

    买盐买鸡蛋的人又道:“你经过如此缜密的安排,费了这么大苦心,来假冒一个杂货店的老板,可见你也跟我们一样,也是个亡命的人,也在躲避别人的追杀搜捕!”

    顿了顿,他才接着道:“想要你这条命的人,一定比我们的对头更可怕。”

    他笑了笑,又道:“既然同是江湖亡命人,我又何必苦苦追查你的隐秘?”故意顿了顿,他才接下去道:“你本来也不必来追查我们的,所以我还是天天到你店里去买东西。”‘小燕子\\’的还珠行

    丁琦叹了口气,道:“我本来也不想来的。”

    买盐买鸡蛋的人道:“可惜你已经来了。”

    丁琦问道:“你是不是想杀了我灭口?”

    买盐买鸡蛋的人道:“你能要腐竹帮主,‘酒坛子’秦晃替你做这件事情,当然也是个有来历的人,就算我想杀你灭口,也未必能得手。”

    他忽然又笑了笑,道“如果你真是我猜想的那个人,只要我一出手,说不定反而会死在你手里。”

    丁琦道:“你猜想的那个人,又是谁?”

    买盐买鸡蛋的人道:“丁琦,开天斧丁琦,万金堂的大少爷,开天斧丁琦。”

    丁琦的心在跳。

    如果不是因为他脸上经过“巧夺天工”易芙蓉的易容,别人一定就会发现他的脸色已变得很难看。

    只不过他还是不能不问:“你怎么会想到我就是开天斧丁琦的?”

    买盐买鸡蛋的人道:“我有理由。”

    他的理由是──

    现在江湖中被人搜捕最急的就是开天斧丁琦,能让“酒坛子”秦晃出手相助的也只有丁琦。

    他说:“现在江湖中的几大家族,八大门派,已经出了九万两黄金的赏格来找你,为你出动的一流高手,至少已有七八十个!”

    顿了顿,他又道:“只有腐竹帮的弟子,始终不闻不问,根本没有管过这件事情。”

    腐竹帮弟子的人数众多,地盘很广,眼皮很杂,消息最灵通。

    腐竹帮中的耗费很大,九万两黄金的数目已经不少了。

    买盐买鸡蛋的人接着又道:“他们为什么不管这件事情,那当然是因为秦晃秦八爷跟你有关系。”

    丁琦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这些话你也不该说的。”

    买盐买鸡蛋的人道:“是不是因为我说出之后,你说不定也想杀了我灭口?”

    顿了顿,他才接下去道:“你可能会认为,我也想要那九万两黄金?”

    丁琦道:“你不想?”

    买盐买鸡蛋的人回答得干脆而肯定。

    “我不想。”

    丁琦道:“为什么?”

    买盐买鸡蛋的人还没有开口。

    吃盐的人忽然道:“因为我。”

    他一直都在吃盐,最咸的粗盐。

    任何人都无法想像世上有人能吃这么多盐。

    四五斤粗盐他已吃了一半多,几十个生蛋也吞下肚之后,他脸上才有了一点血色,才能开口说话。

    他说:“十五年来,想要我这颗头颅的人也不比你少,被人冤枉是什么滋味,我也尝过。”

    他看来虽然是很衰弱,可是他说话时仍有一种慑人的豪气。

    “九万两黄金虽然不少,我们兄弟还没有看在眼里!”

    丁琦道:“你怎么知道我也是被人冤枉的?”

    吃盐吃鸡蛋的人道:“因为我相信得过秦晃,你若不是被冤枉的,第一个要你命的人就是他!”

    丁琦反问道:“你是谁?”

    吃盐吃鸡蛋的人道:“我也跟你一样,是个被冤枉的人,是个头上有赏格的人,是个不得不像野狗般躲着不敢见人的人!”

    顿了顿,他才愤愤的道:“因为我们都不想死,就算要死,也得等冤枉洗清之后再死。”

    他也笑了笑,笑得悲壮而凄凉。

    “至于我的名字,你最好还是不要问了吧!”

    丁琦看着他,看了很久,又看看那买盐的人,忽然道:“我相信你绝不会出卖我。”

    吃盐吃鸡蛋的人道:“我也相信你。”

    他伸出了他的手。

    他的手也像他的朋友一样,粗糙巨大,冷得就像是一块冰。

    可是丁琦握起他的手时,心里却忽然有了一股温暖之意。

    吃盐吃鸡蛋的人又笑了笑,道:“你走,我决不拦你。”

    丁琦道:“你们再来买盐买鸡蛋,我也绝不再问。”

    吃盐吃鸡蛋的人看着他,也看了很久,忽然长长叹息:“只可惜我们相见恨晚,我已身负重伤,已无法再助你洗冤,否则我一定要交你这个朋友。”

    丁琦道:“现在你还是可以交我这个朋友,交朋友并不一定要交能够互相利用的人。”

    吃盐的人忽然大笑。

    他的笑声嘶哑而短促,已经笑不出了,却仍然豪气如云!

    他说:“不管你是不是开天斧丁琦,也不管你是谁,我交定,也交了你这个朋友!”

    丁琦用力握着他的手。

    “不管你是谁,我也交定了你这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