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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小庙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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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磨刀匠栓来万万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跑到这么一个鬼地方。蝤鴵裻伤他的家就在十几里外的平四坊,家中还有他的妻子还有五岁的女儿,现在她们一定还在焦急地等待着自己回去。家呀!想在想起来是多么难得一个字眼儿,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呢。现在的情形是自己晚一点被发现,或者是很快被发现。

    磨刀匠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魔煞,他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来。

    突然,魔煞从那些冰冷的刑具中抽下了一把斧头,他转过身渐渐地朝着草堆子一步步地走了过来。磨刀匠的脑袋轰隆一声,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忽然感觉到自己即将完蛋了。魔煞脚步忽然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磨刀匠似乎都已经闻到了从他鼻子里喷出来那令人作呕的恶臭气味,他将手中的菜刀攥得更紧了。

    他看到魔煞眼睛一点点地往半空中看去,他也慢慢地往上看去。突然,他浑身抖了一下,他看到老马颤悠悠地吊在半空中,他的头朝下,脚朝上,一只腿上被铁钩子穿过了骨头,血正从腿上缓缓地往出流着。

    磨刀匠紧咬着牙关,眼睛里顿时淌出了几颗热泪,那是残忍的,此刻他惊恐之极,他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急忙又睁大了。他再一次在半空中看了看,他竟然看到空中挂着许许多多的铁链子,好多铁链子上都挂着什么东西,磨刀匠定睛看去,他看到了,顿时感到脊柱传来了一阵阴寒之气濉。

    他看到有的铁链子上挂着狗头,有的铁链子上挂着羊头,有的铁链子上挂着狼头,有的铁链子上挂着野猪头,有的铁链子上挂着兔子头,有的铁链子上挂着小动物的头部,只是因为太小不清楚那是什么,好像是老鼠或者鸟类的头,最可怕的是有几个铁链子上竟然挂着人头。这些头颅几乎都干枯了,有的只剩下了一副白白的颅骨,它们就像是标本一样悬挂在半空中,更像是这个恶魔的战利品。

    看到这里,磨刀匠这才感受到了什么是内心深处最巨大的恐惧,生活不是戏剧,戏剧可以策划,再恐怖的场景那也是设计出来的,谢幕后就什么都没了,而现实生活中是不存在的,可是现在他却面对着眼前这血淋淋的真实场景,那种感觉是常人无法想象的,那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感受不到他此刻剧烈颤抖着的心脏的。

    魔煞伸出一只长满长毛的手,在半空中拉了一下其中的一根儿铁链子,只见吊着老马的那个铁链子“啪”地一下垂直掉了下来,在铁链子掉下来的同时,老马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闷闷地哼了一声便再无声息了兵。

    他还没死!

    磨刀匠一下用手捂住了自己嘴巴,他生怕自己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恐惧而尖叫出来,他大脑眩晕,有一种窒息的感觉。魔煞渐渐地弯下腰将老马腿上的铁钩子取了出来,血一下子就喷涌而出,老马的面部肌肉似乎抽动了一下,然后,魔煞一把就将奄奄一息的老马给提了起来。老马就像死人一般,脑袋耷拉在后面,双手和双腿都垂了下去。

    魔煞将老马扔在一块大石头上,那是一块挺大的石头,上面很平整,就像是一张桌子。接着,魔煞站在石头旁边一动不动,嘴里还在叨咕着什么鬼话,听起来更像是某种咒语,磨刀匠一个字都没听懂。

    突然,魔煞睁大了血红的眼睛,双手抡起大斧头,朝着老马的一条腿就砍了下去。顿时,鲜血四溅,老马一条腿被从膝盖处齐崭崭地跺了下去,那被剁掉的腿掉在地上还颤抖几下,血立刻就染红了那块大石头。

    老马,那个近乎已经死去了的人突然猛地坐了起来,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朝着草堆子看过来,他张大嘴巴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啊——”

    魔煞面无表情,又抡起斧头横着朝着老马的脑袋劈了过去。

    哗——

    不知道是斧头太锋利,还是魔煞力气太大,一瞬间,一颗人头飞了出来,脖子处血如井喷。磨刀匠倒抽了一口冷气,又一次把嘴巴捂住了,他的脖子青筋直暴,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两只眼睛连眨都不会眨了,他感觉到自己又失禁了,尿又流了出来,渗透了裤子流在了枯草堆里。

    老马的脑袋掉在地上滚落了几圈后停了下来,他的脸贴着地面,眼睛却直直地盯着草堆子看,似乎穿过了层层杂草看到了磨刀匠惊悚的眼睛,碗口大的断脖处鲜红的血液还汨汨地流着。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就想一场噩梦,汹涌地朝自己扑面而来,一浪高于一浪,磨刀匠几乎就要崩溃了,他快要虚脱了,攥着菜刀的手已经麻木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心脏还能承受多久。

    魔煞低头看了看那颗人脑袋,面目表情,血红的眼睛放射凶光。他一点点走向了那颗脑袋,他弯下腰将老马的人头捡了起来,然后他用地上面的铁钩子穿进了老马的脑袋,接着他轻轻拉动着旁边的铁链子,地上面的铁钩子便慢慢地升到了空中,老马的脑袋也吊在了半空中,颤悠悠地摆动着。

    磨刀匠盯着老马那双惊悚的眼睛,他又一次流出了眼泪,那是惊恐的眼泪,也是绝望的眼泪。

    魔煞走过那块大石头跟前儿,忽然他又抡起斧头对着老马的无头尸体一阵乱劈,当即血肉横飞,鲜血溅在了土墙上,溅在了魔煞的手上,脸上,脚上……

    不一会儿,他将老马的尸身已经大卸八块,他放下斧头,小心翼翼地将那些肉块捧起来,然后放在不远处的木架子上,他摆放得很仔细,一堆一堆的,像是在精心布置着自己的食物,用来日后慢慢品尝。

    眼前的一幕幕磨刀匠看得一清二楚,他恨不得现在自己立刻心脏病突发死掉,或者是眼睛突然瞎掉,在或者是耳朵突然聋掉,但是他什么都没有,他就这么瞪着眼珠子在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的头皮是麻木的,大脑是空白的,他快疯了……

    终于,魔煞将那些尸块摆放完毕了,他的鼻子里哼出一声恐怖的声音,好像是很满足的样子。然后,他朝着黑乎乎的墙角走了过去,磨刀匠跟随着他,将眼睛移向了那昏暗的墙角,那里似乎摆放着什么东西。魔煞一点点弯下腰去,从那里搬出来一个东西,渐渐走了过来。

    那是一个铁架子,磨刀匠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有惊怵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魔煞将铁架子搬到了那块直通地面的青石板下他停下了脚步,他将铁架子放好后,一点点地朝着枯草堆子走了过来。

    磨刀匠知道自己就要完蛋了,他马上就要暴露了,他控制住颤抖的手,将菜刀攥得紧紧的,如果自己被发现了,那么在自己死之前一定会用手中的菜刀用力地朝这个恶魔砍去,能砍瞎一只眼睛算一只眼睛,能砍掉一只耳朵算一只耳朵。

    魔煞走到了草堆子跟前儿,他停住了,鼻子里往外喷着恶臭。

    此刻,磨刀匠距离他不到一米,一个在草堆子旁边,一个就藏在草堆里面,那一刻万分惊怵,生与死就只能看命了。

    只见魔煞伸出毛烘烘的双手插进了草堆里,其中的一只手离磨刀匠眼睛咫尺之遥,磨刀匠的喉结在微微地颤动着,眼睛瞪着那只毛烘烘的手。魔煞捧起一堆干草转身就走了,太可怕了,仅仅就只差一点自己就被发现了。

    磨刀匠依旧憋着不敢发出一丝声响,他看到魔煞将枯草放到了铁架子的下面,然后他有找来了几根木头放在了枯草的上面,他抓起地上的一把枯草走到墙窝处的油灯前点燃了,接着他用点着的枯草又点燃了放在地上的枯草。

    火很快就着旺了,魔煞将老马的一条腿拿了过来,扒去了上面血糊糊裤腿,然后勾在了铁架子上,他就坐在旁边的地上,等待着这顿美餐。

    磨刀匠在心里不停地嘶吼道:疯子——疯子——吃人的疯子——

    老马的腿被火烤得咯吱吱地响,很快就弥漫出一股烧焦了的人肉特有的味道来,那股味道令人作呕,混合着柴火的浓烟顺着上面青石板的开口处,冒向了上面空荡荡的小庙里。

    过了一会儿,火苗越来越小了,魔煞迫不及待地从铁钩子上取下来那截小腿来,张开血盆大口撕扯着那上面的肉,还有血水从那肉里渗出来,他吃得津津有味,疯狂地吞咽着,不一会儿被啃过的地方就露出了白森森的小腿骨。

    磨刀匠捂着嘴,喉结不停地蠕动,他都快要吐出来来,一个小时以前老马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还和自己有说有笑,还吃了馒头,喝了壶壶酒,而转眼间他就变成了一块块七零八落的肉快,其中的一条腿正在被眼前的这个恶魔啃着。他有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感觉,有点生不如死。

    终于,魔煞吃完了,他啃了半条小腿。他缓缓地站起身来,将剩下的那一半他放在了木架子上,他抹了抹嘴巴走了过来,然后将那铁架子又搬回到了黑暗处。他走到刚刚点火的地方,用那双长满黑毛的脚踩了踩地上面的火星,接着他顺着吊在半空中的梯子爬了上去,然后将那块青石板慢慢地挪了回去,他又顺着梯子爬了下来。他红着眼睛慢慢地扫视了四周一圈,他的眼睛从那堆枯草堆上飘了过去,他的眼睛从枯草堆上飘过去的那一瞬间,磨刀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后来他慢慢地走到灯窝处,吹灭了油灯,走向了黑暗,他去睡了。

    空荡荡地地洞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那恶魔的鼻息声和磨刀匠狂乱地心跳声。他在等待着,等待那恶魔睡熟的一刻。

    过了好久,磨刀匠睁着惊恐眼睛哆哆嗦嗦地扒拉着眼前的杂草。他一点点一点点一点点地爬出了那片枯草堆子,他在黑暗中蹑手蹑脚地往前走着。他将手伸到半空中,他想摸索到那个吊在半空中的梯子。

    终于,他摸到了。他就像是抓到了一根儿救命稻草一般,奋力地攀爬了上去。爬到顶部以后,他发现有问题了,他爬的那个梯子并不是通向青石板的,四周很拥挤,只有头顶处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外面传来了清晰的雨滴声。他想起来了,这是通向土地爷的梯子,他发现自己身体正好钻进了土地爷的身体里,上面的小洞就是土地爷破掉了的那半个脑袋。

    如果用手中的菜刀将土地爷的脑袋砍开,就可以钻出去,可那样的话一定会惊醒那个恶魔,或许自己就跑不掉了,自己也会变成那一块块的肉。

    想到这里,磨刀匠又顺着梯子爬了下来。他知道这两个梯子挨得很近,另一个梯子也一定就在附近,黑暗中他伸出手摸索着旁边的那个梯子。

    谢天谢地,他找到了!

    他想都没想顺着梯子爬了上去,没错,就是这个梯子,上面就是那块平平的青石板。磨刀匠将菜刀别在裤腰上,伸出双手用力地挪动着那块青石板。他的动作很轻很轻,轻得几乎听不到那石板移动的声音。

    终于,青石板挪开了,磨刀匠疯狂地往外爬着。就在他钻出来的一瞬间,他忍不住激动地哭了,但是他不敢哭出声来。他爬出来以后,像是一只惊恐的兔子,疯狂地朝着庙门跑去。

    轰隆一下,他摔倒在地,他是被自己的长板凳给绊倒的,他的头皮一下就炸了,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像疯子一样跑到了庙门前,他一把拽开庙门逃之夭夭……

    外面依旧在下雨,淅淅沥沥……

    磨刀匠跑出庙门外往小庙的背后狂奔而去,那是黑压压的大山,自己的家就在山后的十几里外,他一边跑一边鬼哭狼嚎,那是憋了很久的哭声,他再也憋不住了。

    就在他跑出离小庙一百多米远的时候,背后远远地传来一阵惊悚地嚎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