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第五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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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星????????北洋群岛????????定远岛
浮出水面的潜艇身上带着难以清洗的绿色血污和无数的划痕，甚至还有一部分撞凹下去的部分。巨大的水面战舰舰身上到处都是掉漆后的斑斑点点和撞击的凹凸不平，甚至一部分裂缝还在自我修复，可以看见里面的舰体结构。
士兵们垂头丧气，通讯里的声音也是萎靡不振——这是一次“完败”的军事行动。
张北海站在码头，看着这些第二次魔鬼海域的远征舰队，拖着伤痕累累的舰体，垂头丧气的在定远岛靠岸。看着直升机带着伤员降落在医院的停机坪，顿时心疼不已。
3条潜艇沉没，4条重伤，还有三条战舰受创，阵亡失踪官兵达到97人，负伤官兵29人。虽然最后依靠各种先进武器开道，甚至打光了所有的155mm舰炮，硬是杀出了一条血路。现场被打死的哥斯拉和大王乌贼的尸体几乎将那一片海域填满，连它们的同伴都吃不过来。海水都被染成了绿色和红色，从卫星上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但是战争从来就不是单纯的比较杀伤多少，而是战略目的是否达到。这次踌躇满志的营救行动不但未能将营救对象救出来，反而搭上这么多条人命和损失，或许这会成为一场列入教科书式的反面典型吧。
深海行动也彻底宣告搁浅了，张北海有些悲伤的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辞职报告，准备默默承担下所有的责任。他有些不忍心看着自己的手下上岸，转过身对海军司令林中勋少将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海军就交给你了，别让我们这么多年的心血都白费了。还有，记住一点，我们还有一个同志在那下面受着煎熬。不管过多少年，付出多大代价，一定要把她捞上来。”
说完就背过手一个人向基地方向走去，表情有些悲伤，脚步有些蹒跚，只留给众人一个苍老惆怅的背影。
赵毅旅长也来到了码头，看着黄沐文从祖龙23号潜艇中走了出来，一脸悲伤的摇了摇头。于是亲自走进了这条潜艇的核心动力室。
几个巨大的宇宙能水晶依然摆放在这里，只是大部分都是空的，相关人员都已经在鸟人的帮助下提前撤离了出来，稍后会有709旅的专人将这些大型晶体运走。只有一个大型晶体还有人在里面站着，而他似乎正在专心做着什么，甚至没有注意到赵毅的到来，而按照规定将自己的三维投影放出来敬礼。
赵毅大步走了上去，将自己的手紧紧的按在晶体上，手上的战术宇宙能手套开始链接这块晶体，让他能够听到里面发出的声音：
“蛟龙15号，蛟龙15号，这里是祖龙23号，请回答！蛟龙15号，蛟龙15号，这里是祖龙23号，请回答！我会一直在这里呼叫的，蛟龙15号，请回答！蛟龙15号，我们不会抛下你的，我不会抛下你的。馨月，你听得到吗？请回答……”
“他在回程的时候就一直是这样。”黄沐文也走了进来报告道：
“刚才弗雷德刚把他拽出来，他立即又回去了，说是方馨月随时可能和这里联络，有他在她才不会担心。”
“方馨月那里还没有联系上吗？”赵毅问道。
“是的，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我们认为可能性有两种，一是她自己切断了联系，这是谁都没有办法的。二是海沟挡住了宇宙能的传播，也让我们无法交流，宇宙能联络虽然在深海试验过，但是最多只是在水下8000米，根据她最后的联络，她的位置可能掉到了1万米以下，是否会有什么阻挡信息的传输因素很难说。不过如果连接不到宇宙能，就没人确定晶体是否还能正常工作，那么她有可能已经牺牲了。也有可能是第五道门的特殊性干扰导致的，但是现在信息有限，还不能立即判断。”
赵毅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向舱口走去。黄沐文急忙问道：
“旅长，要把他拉出来吗？我带两个人把他强行带出去。”
赵毅的身体立即僵在舱门口，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
“让他继续吧，深海行动已经正式终止了，709旅主要人员奉命返回北府要塞待命，这里只留下两名特种兵和一个排的后勤支援兵作为研究的协助。小袁也要返回预备学校了，至于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继续任务，还很难说。就让他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吧，起码这里和小方距离最近！”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黄沐文有些同情的看了看依然在继续呼叫的袁正刚，也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定远岛沉浸在悲哀中，为了牺牲的战士，为了这场战败，也为了失联的方馨月。
而这些悲伤的人并不知道，此刻的方馨月正舒服的待在“自己的宿舍里”，坐在桌子前狼吞虎咽的吃着自己最爱吃的的肘子肉。
三个月没有吃任何东西的方馨月，虽然在进入晶体前已经吃过东西了，之后身体处于静止状态，实际距离上一餐才2小时左右。但是架不住自己饿的不是胃，而是精神上。因此，在三两下啃完面前那个香喷喷的，北府要塞的大厨做的红烧肘子后，迫不及待的擦了擦手，然后拿起一旁的饮料一饮而尽。这才打着饱嗝，感觉到自己的胃很胀。然后一脸不好意思的起立向一直站在旁边看着自己的王仲国敬了个礼。
“旅长同志，用餐完毕，请指示！”
王仲国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我们没有什么指示的东西，不过一般人在看见我们这现在这个场景的情况下，应该是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吧，而不是一上来先来个‘报告旅长，饿了三个月了，能先吃饭吗？有杯饮料更好，我喜欢冰红茶’。这样的要求。而且对于桌子上突然出现的食物，问也不问就开始吃！”
方馨月红着脸，低下了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个，旅长，我就问了啊！那个……我是不是挂了啊！”
“你看的够开的啊！”
王仲国用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在水下这几个月我也想明白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还连累牺牲了那么多战友。挂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起码他们不用再牺牲人来救我了。再说我也见过死人了，本来嘛，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姑奶奶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女汉子！旅长，大家都挂了的话就别在意那些规章制度了。”
方馨月笑着说道。
王仲国放下手，脸上带着无可奈何的笑容：
“我们搜索的记忆库不少，其中包括不少人们对死后的遐想，以及面对死亡的态度。但是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坦然面对自己是否挂了这个问题，还能有这么好胃口的人。另外，你没挂，活的好好的！”
“没办法，三个月没吃没喝的在深海待着，特别怀念吃喝的日子。”方馨月也咧开嘴笑了笑，然后变得一脸凝重：“那我就继续问了，您不是王仲国旅长吧！他是大校军衔，您的衣服上少了一颗星。”
“yes????and????no！”
“我敢肯定您也不是汉弗莱爵士，那么王仲国旅长在哪里？”
“他牺牲于龙王号坠毁事件，被安全系统复活，现在因为其系统回归，生物学上的肉体已经销毁。我们共享了他全部的记忆，经过考虑，现在决定以这个形象来和你见面而已。因为根据计算，如果是以你的男朋友袁正刚的形象，你开枪的可能性比较大。”
“复活？什么叫系统回归？”方馨月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
“他死后利用技术复活，然而终究已经死了，复活的只是按照其记忆行动的我们系统的一部分而已，用作观察你们文明的观测程序。现在他已经回归了我们的‘主程序’，所有信息已经共享，可以说，我就是他，但是我也不是他。yes????and????no就是最合适的回答了。”
“那么说，你就是那个巨蛋了？你究竟是什么？那个来自4级文明的智慧生物还是ai？”
方馨月仔细盯着王仲国，饶有兴趣的问道。
“如果你不介意我管你叫灵长类动物的话……那么我可以承认我算是ai的一种吧。”
“没关系，大致明白就行了，那么我们现在是在哪里？肯定不是北府要塞吧，是在巨蛋的内部？”
“严格的说，这里……用你能听得懂的语言就是编号10086号公寓房间！”
“公寓？”方馨月立即打开门，探出头去，看着那长长的走廊。然后缩回来，看着窗外白雪纷飞的景色，指着窗户问道：
“这是不是做的cg啊！”
王仲国没有回答，随手拉开了本不能打开的窗户。
刺骨的寒风夹杂着大片大片的雪花立即将方馨月吹了个透心凉，几乎成了一个雪人，然后窗户便被王仲国一下子关闭了。
“不是cg！”王仲国一脸得意的说道。
“我现在可以肯定你也不是王仲国旅长，他没这么夸张！”方馨月哆嗦着掸着身上的雪花说道。
“不好意思，我认为用你的性格参照作为标准可以比较愉快的聊天。让你比较轻松一些。”一向不苟言笑的王仲国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脸。
“我就这性格？好了，你这房间到底有多大？”
“用你们的理解来说，无限大。”王仲国一挥手，四周的风景骤变，成了天启城方馨月家里的卧室。
“这种公寓住宅房间，内含的12维折叠空间总体积大约总量，量化来说大约等同于地球表面到大气层的空间总和，这可不是内部循环的游戏场景构造。而且如你所见，这个空间里其可以变化出任何你们想要的任何环境，无论是自然环境还是家居环境，可以进行瞬间转换。本公寓自带的各种粒子足够，可以自动组合生成所有物品，包括你刚才吃的肘子和喝的冰红茶。如果你指定其变成地球表面，除了没有其他生命体，可以完美的复制地球的一草一木。如果再利用其循环系统，对于单一原始生命体来说，基本等同于无限大。当然，如果有需求，也可以用生物合成特定生物，只是由于本公寓较小，不是别墅，所以能够养的生物大小和数量有一定限制……”
“所以，你只是民用设施，不是军用设施？”方馨月一边手忙脚乱的开始收拾胡乱仍在自己床上的内衣裤一边说道——这房间的日常还原度太高了。
“如果你是问武器的话，本公寓有能力自保，可以最高可以以光速的9倍速度行驶，可以抵御包括行星冲撞的各种攻击，并且拥有可以直接摧毁星球的火力。”
方馨月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对于这种“公寓”已经有了一些基本认识——这简直就是基本可以宅在里面到死的宝物。
“那么当初从你身上切下来的部分……”
“分离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子程序硬件，虽然我可以立即回收回来，但是考虑到因其大小更适合让你们带走研究，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因此我将这个子程序直接交给了平行世界安全系统的ai进行管理。”
“平行世界安全系统ai？”
“是的，用你理解的话说就是安保系统，当然，由于当时你们709旅成员的大脑储存容量不足，而其安全系统硬件的本体过大，受到制约，所以他迫切需要一个小型的硬件载体以方便随时行动，所以就请求了一套公寓协助，也就是我，肩负起了担当硬件载体的任务。”
“等等，这算是征用民间设备吗？还有，你的……公寓的主人呢？”
“从最后的记录上看，所有的人都离开了，进行最后的进化。另外，还处于社会分工状态的你们可能理解不了，在生物体最后的社会阶段，是不存在社会分工的。生物体本身掌握所有已知的知识和技能，并且不断更新，整个社会和个体的关系即是统一的也是独立的。个体可以凭借自己兴趣做任何不违背原则的事情。也可以接受共同利益的驱使而进行合作工作。用你能理解的话就是所有人同时担任官员，军人，科学家，艺术家等等一系列社会分工。政府来说，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共同政府，同时也是很像无政府状态，是两者并存的终极世界。”
“所以，没有犯罪，没有纠纷？”
“你会因为肚子饿去吃掉你的邻居吗？随着生产力和社会的进步，已经没有什么经济上的纠纷，剩下的那些兴趣犯罪，也因为生物体自身的进化而逐渐减少，消失。况且你可以在各种虚拟世界里满足你所有的欲望，也就没必要在现实世界中犯罪。最主要的是，每一个人都掌握所有的犯罪学知识和防范意识，以及你们称之为‘第六感’的能力，再加上我们这些ai的介入让，这种犯罪变得几乎不可能。”
方馨月眨了眨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一脸懵逼的说道：“我是一个女孩子，不太懂得什么深奥的政治，社会分工，进化什么的。可能我关心你们那里的减肥和美容手段吧。”
四周的场景再次发生了变化，现在是一间看起来很像高科技医院的地方
“本公寓可以把您无痛改造成任何形象，无论是你想变成什么样，甚至别的物种都可以，并且长期保持。”
“不，不，不，不用那么麻烦，我只要怎么吃都不胖，怎么晒都不黑，不有一点点黑也可以，但是不能太过，腿再长一点，眼睛再大一点……”方馨月立即开始滔滔不绝的说着。
这次轮到王仲国的脸有些抽搐了：“前提是，你有足够的权限，提供有效id，并争得本公寓主人或者是上级程序的许可。不过话说，你都来到这里了，相当于见到‘神’了，想问的就是这些东西？看来我们对你的性格模拟推测还不够！”
方馨月立即假装严肃了起来：
“火星号事件是怎么回事？你们捣的鬼？”
“不，我说过，那一小段被你们拿走的硬件部分归属平行世界安全ai控制，权限在我之上，并不归我们管理，所以我们对其并没有管制和监督义务。”
“被困在龙山基地的人怎么样了？”
“这属于更高权限掌握的非共享内容，我无权透露！”
“那么，为什么要突然离开南府要塞，跑到这边的海底？”
“公寓在进入桃源星后，接受了另一个任务——由于发现飞龙谷试验场的生物限制系统发生过故障，依靠牺牲了天空使者的一个族群才得以恢复，鉴于这里大多数的设备都是早已经淘汰的老式设备，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本公寓开始对星球相关的设备进行检修和维护，并且作出评估。任务完成后，即将进入下一个地点进行新一轮的相关检修和评估，也就是第五道门后，的下一个平行世界。由于你们准备使用的时间武器，会延迟我们对于第五道门的评估工作，所以我们只好提前出发，来这里进行相关的检测和评估。”
“那么？第五道门后是不是那些4级文明？可以找到打开龙门的方法吗？”
“很遗憾，这就是第五道门后！”
王仲国再次一一挥手，四周立即变成成仿佛水族馆的水下通道一般透明的景象。然而透过这些透明，可以看到外面依然是一片漆黑的深海，只是借着房间内的光，还能看到一些大王乌贼和哥斯拉在附近游来游去。
“第五道门后的平行地球，是一个造陆运动失败的星球，这个星球只存在了大约30万个岛屿，分散在各地，岛屿大小最大的不到5平方公里，无法为大量的陆地生命提供有效的生存空间和物资，因此没有产生文明。岛屿基本被一些两栖类和鸟类所统治。星球其他部分依然是大海，完全是一个海洋世界。因此，这个世界的6个大门都是开在水下的，连接同样的生物进化试验场。同样，它也是早期研究生物特殊环境进化的基地。为了同时观测这些生物在造陆运动成功星球的生态进化状态，大门另一边为其准备了一个活动范围，也就是你们的魔鬼海域，然后大门保持长期开启。虽然之后计划的实验内容因为计划的终止而没有进行下去，但是确保其生物限制系统的正常工作，避免造成对另一个星球的生态圈毁灭性的破坏也是必要的，尤其是在考虑桃源星还不具备能够在水下战胜这些生物的能力。至于你们要找的文明最后所在地，需要跨越5个这样的中转站才行，很多都是极端环境。所以我不认为以你们现在的技术水平有能力来突破。”
方馨月看着外面的景象，好一会儿手不出话来，这些谈话内容对于她来说有些太高深了，有点理解不能的样子。
“那么，你们的主人，那些4级文明的生物，据说应该也是我们这个样子吧，他们最后进化成什么样子了？”
“生物的进化最终极就是可以完全抛弃肉体。”
“在我的理解，那不就是挂了吗？”
“不太一样，他们已经完成了物质和能量之间的相互转换，可以让自己保持能量状态，就是一种‘无’的状态，同时也可以变成物质状态，也就是‘有’的状态。他们可以以量的形态穿越各个维度的空间，也可以随时以任何质的形态出现在任何地方，二者并存，跨越了所有的时间空间，脱离了传统生物的范畴。然而在他们看来，这只是这种新生命体下一步进化的开端，因为宇宙不是只有0和1这么简单的内容，还有更多的……”
“听不懂，太复杂了！”方馨月一脸痛苦的说道：“我对不起你啊，旅长，我上哲学课的时候老是偷偷睡觉！”
“那你可以问点你听得懂的问题，在我看来，用你能理解的方法解释你的问题比较麻烦。”
王仲国也是一脸无奈的说道。
“你们不是可以直接把知识输入大脑吗？麻利的啊，把你想要说的输入我的大脑不就完了！”
“可以，只要你提供你的有效id号，或者上级程序的许可。你该不会认为随便来个人我们就直接往她的大脑里填东西吧。”
“那么，怎么样才能重新开启龙山基地呢？”
“对不起，这也在我可以回答的权限之外，无法透露给你。”
方馨月嘟囔起了嘴，换了个问题：“为什么救我？”
“由于我们上级程序中共享的王仲国的记忆加入了主程序中，是我们的一部分，其判断救你对于整体来说没有什么影响，属于举手之劳的善举。用你们能理解的比喻，就像是当你在路边看到快要饿死的野猫野狗，而你又随手带着一堆发霉变质的过期食物，准备扔到垃圾里的时候，随手丢给它们就能让它们活下来，属于举手之劳的善举，类似这样吧。”
“虽然很感谢你救了我，但是为什么这个比喻让我很想揍你！”
方馨月攥紧了拳头。
“只是实话实说！用你能够理解的比喻手段。另外还一点就是，上级程序中共享的王仲国的记忆部分希望交给你一个任务。”
“任务？”方馨月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是的，虽然这段记忆已经是整体记忆库的一部分，但是也代入了一部分情感的部分，不过经过判断，对于整体来说，没有什么冲突或者是太大的影响。”
“任务内容？”
“拯救桃源星！”
……
桃源星????????北洋群岛????????定远岛
浮出水面的潜艇身上带着难以清洗的绿色血污和无数的划痕，甚至还有一部分撞凹下去的部分。巨大的水面战舰舰身上到处都是掉漆后的斑斑点点和撞击的凹凸不平，甚至一部分裂缝还在自我修复，可以看见里面的舰体结构。
士兵们垂头丧气，通讯里的声音也是萎靡不振——这是一次“完败”的军事行动。
张北海站在码头，看着这些第二次魔鬼海域的远征舰队，拖着伤痕累累的舰体，垂头丧气的在定远岛靠岸。看着直升机带着伤员降落在医院的停机坪，顿时心疼不已。
3条潜艇沉没，4条重伤，还有三条战舰受创，阵亡失踪官兵达到97人，负伤官兵29人。虽然最后依靠各种先进武器开道，甚至打光了所有的155mm舰炮，硬是杀出了一条血路。现场被打死的哥斯拉和大王乌贼的尸体几乎将那一片海域填满，连它们的同伴都吃不过来。海水都被染成了绿色和红色，从卫星上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但是战争从来就不是单纯的比较杀伤多少，而是战略目的是否达到。这次踌躇满志的营救行动不但未能将营救对象救出来，反而搭上这么多条人命和损失，或许这会成为一场列入教科书式的反面典型吧。
深海行动也彻底宣告搁浅了，张北海有些悲伤的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辞职报告，准备默默承担下所有的责任。他有些不忍心看着自己的手下上岸，转过身对海军司令林中勋少将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海军就交给你了，别让我们这么多年的心血都白费了。还有，记住一点，我们还有一个同志在那下面受着煎熬。不管过多少年，付出多大代价，一定要把她捞上来。”
说完就背过手一个人向基地方向走去，表情有些悲伤，脚步有些蹒跚，只留给众人一个苍老惆怅的背影。
赵毅旅长也来到了码头，看着黄沐文从祖龙23号潜艇中走了出来，一脸悲伤的摇了摇头。于是亲自走进了这条潜艇的核心动力室。
几个巨大的宇宙能水晶依然摆放在这里，只是大部分都是空的，相关人员都已经在鸟人的帮助下提前撤离了出来，稍后会有709旅的专人将这些大型晶体运走。只有一个大型晶体还有人在里面站着，而他似乎正在专心做着什么，甚至没有注意到赵毅的到来，而按照规定将自己的三维投影放出来敬礼。
赵毅大步走了上去，将自己的手紧紧的按在晶体上，手上的战术宇宙能手套开始链接这块晶体，让他能够听到里面发出的声音：
“蛟龙15号，蛟龙15号，这里是祖龙23号，请回答！蛟龙15号，蛟龙15号，这里是祖龙23号，请回答！我会一直在这里呼叫的，蛟龙15号，请回答！蛟龙15号，我们不会抛下你的，我不会抛下你的。馨月，你听得到吗？请回答……”
“他在回程的时候就一直是这样。”黄沐文也走了进来报告道：
“刚才弗雷德刚把他拽出来，他立即又回去了，说是方馨月随时可能和这里联络，有他在她才不会担心。”
“方馨月那里还没有联系上吗？”赵毅问道。
“是的，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我们认为可能性有两种，一是她自己切断了联系，这是谁都没有办法的。二是海沟挡住了宇宙能的传播，也让我们无法交流，宇宙能联络虽然在深海试验过，但是最多只是在水下8000米，根据她最后的联络，她的位置可能掉到了1万米以下，是否会有什么阻挡信息的传输因素很难说。不过如果连接不到宇宙能，就没人确定晶体是否还能正常工作，那么她有可能已经牺牲了。也有可能是第五道门的特殊性干扰导致的，但是现在信息有限，还不能立即判断。”
赵毅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向舱口走去。黄沐文急忙问道：
“旅长，要把他拉出来吗？我带两个人把他强行带出去。”
赵毅的身体立即僵在舱门口，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
“让他继续吧，深海行动已经正式终止了，709旅主要人员奉命返回北府要塞待命，这里只留下两名特种兵和一个排的后勤支援兵作为研究的协助。小袁也要返回预备学校了，至于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继续任务，还很难说。就让他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吧，起码这里和小方距离最近！”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黄沐文有些同情的看了看依然在继续呼叫的袁正刚，也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定远岛沉浸在悲哀中，为了牺牲的战士，为了这场战败，也为了失联的方馨月。
而这些悲伤的人并不知道，此刻的方馨月正舒服的待在“自己的宿舍里”，坐在桌子前狼吞虎咽的吃着自己最爱吃的的肘子肉。
三个月没有吃任何东西的方馨月，虽然在进入晶体前已经吃过东西了，之后身体处于静止状态，实际距离上一餐才2小时左右。但是架不住自己饿的不是胃，而是精神上。因此，在三两下啃完面前那个香喷喷的，北府要塞的大厨做的红烧肘子后，迫不及待的擦了擦手，然后拿起一旁的饮料一饮而尽。这才打着饱嗝，感觉到自己的胃很胀。然后一脸不好意思的起立向一直站在旁边看着自己的王仲国敬了个礼。
“旅长同志，用餐完毕，请指示！”
王仲国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我们没有什么指示的东西，不过一般人在看见我们这现在这个场景的情况下，应该是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吧，而不是一上来先来个‘报告旅长，饿了三个月了，能先吃饭吗？有杯饮料更好，我喜欢冰红茶’。这样的要求。而且对于桌子上突然出现的食物，问也不问就开始吃！”
方馨月红着脸，低下了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个，旅长，我就问了啊！那个……我是不是挂了啊！”
“你看的够开的啊！”
王仲国用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在水下这几个月我也想明白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还连累牺牲了那么多战友。挂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起码他们不用再牺牲人来救我了。再说我也见过死人了，本来嘛，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姑奶奶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女汉子！旅长，大家都挂了的话就别在意那些规章制度了。”
方馨月笑着说道。
王仲国放下手，脸上带着无可奈何的笑容：
“我们搜索的记忆库不少，其中包括不少人们对死后的遐想，以及面对死亡的态度。但是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坦然面对自己是否挂了这个问题，还能有这么好胃口的人。另外，你没挂，活的好好的！”
“没办法，三个月没吃没喝的在深海待着，特别怀念吃喝的日子。”方馨月也咧开嘴笑了笑，然后变得一脸凝重：“那我就继续问了，您不是王仲国旅长吧！他是大校军衔，您的衣服上少了一颗星。”
“yes????and????no！”
“我敢肯定您也不是汉弗莱爵士，那么王仲国旅长在哪里？”
“他牺牲于龙王号坠毁事件，被安全系统复活，现在因为其系统回归，生物学上的肉体已经销毁。我们共享了他全部的记忆，经过考虑，现在决定以这个形象来和你见面而已。因为根据计算，如果是以你的男朋友袁正刚的形象，你开枪的可能性比较大。”
“复活？什么叫系统回归？”方馨月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
“他死后利用技术复活，然而终究已经死了，复活的只是按照其记忆行动的我们系统的一部分而已，用作观察你们文明的观测程序。现在他已经回归了我们的‘主程序’，所有信息已经共享，可以说，我就是他，但是我也不是他。yes????and????no就是最合适的回答了。”
“那么说，你就是那个巨蛋了？你究竟是什么？那个来自4级文明的智慧生物还是ai？”
方馨月仔细盯着王仲国，饶有兴趣的问道。
“如果你不介意我管你叫灵长类动物的话……那么我可以承认我算是ai的一种吧。”
“没关系，大致明白就行了，那么我们现在是在哪里？肯定不是北府要塞吧，是在巨蛋的内部？”
“严格的说，这里……用你能听得懂的语言就是编号10086号公寓房间！”
“公寓？”方馨月立即打开门，探出头去，看着那长长的走廊。然后缩回来，看着窗外白雪纷飞的景色，指着窗户问道：
“这是不是做的cg啊！”
王仲国没有回答，随手拉开了本不能打开的窗户。
刺骨的寒风夹杂着大片大片的雪花立即将方馨月吹了个透心凉，几乎成了一个雪人，然后窗户便被王仲国一下子关闭了。
“不是cg！”王仲国一脸得意的说道。
“我现在可以肯定你也不是王仲国旅长，他没这么夸张！”方馨月哆嗦着掸着身上的雪花说道。
“不好意思，我认为用你的性格参照作为标准可以比较愉快的聊天。让你比较轻松一些。”一向不苟言笑的王仲国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脸。
“我就这性格？好了，你这房间到底有多大？”
“用你们的理解来说，无限大。”王仲国一挥手，四周的风景骤变，成了天启城方馨月家里的卧室。
“这种公寓住宅房间，内含的12维折叠空间总体积大约总量，量化来说大约等同于地球表面到大气层的空间总和，这可不是内部循环的游戏场景构造。而且如你所见，这个空间里其可以变化出任何你们想要的任何环境，无论是自然环境还是家居环境，可以进行瞬间转换。本公寓自带的各种粒子足够，可以自动组合生成所有物品，包括你刚才吃的肘子和喝的冰红茶。如果你指定其变成地球表面，除了没有其他生命体，可以完美的复制地球的一草一木。如果再利用其循环系统，对于单一原始生命体来说，基本等同于无限大。当然，如果有需求，也可以用生物合成特定生物，只是由于本公寓较小，不是别墅，所以能够养的生物大小和数量有一定限制……”
“所以，你只是民用设施，不是军用设施？”方馨月一边手忙脚乱的开始收拾胡乱仍在自己床上的内衣裤一边说道——这房间的日常还原度太高了。
“如果你是问武器的话，本公寓有能力自保，可以最高可以以光速的9倍速度行驶，可以抵御包括行星冲撞的各种攻击，并且拥有可以直接摧毁星球的火力。”
方馨月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对于这种“公寓”已经有了一些基本认识——这简直就是基本可以宅在里面到死的宝物。
“那么当初从你身上切下来的部分……”
“分离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子程序硬件，虽然我可以立即回收回来，但是考虑到因其大小更适合让你们带走研究，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因此我将这个子程序直接交给了平行世界安全系统的ai进行管理。”
“平行世界安全系统ai？”
“是的，用你理解的话说就是安保系统，当然，由于当时你们709旅成员的大脑储存容量不足，而其安全系统硬件的本体过大，受到制约，所以他迫切需要一个小型的硬件载体以方便随时行动，所以就请求了一套公寓协助，也就是我，肩负起了担当硬件载体的任务。”
“等等，这算是征用民间设备吗？还有，你的……公寓的主人呢？”
“从最后的记录上看，所有的人都离开了，进行最后的进化。另外，还处于社会分工状态的你们可能理解不了，在生物体最后的社会阶段，是不存在社会分工的。生物体本身掌握所有已知的知识和技能，并且不断更新，整个社会和个体的关系即是统一的也是独立的。个体可以凭借自己兴趣做任何不违背原则的事情。也可以接受共同利益的驱使而进行合作工作。用你能理解的话就是所有人同时担任官员，军人，科学家，艺术家等等一系列社会分工。政府来说，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共同政府，同时也是很像无政府状态，是两者并存的终极世界。”
“所以，没有犯罪，没有纠纷？”
“你会因为肚子饿去吃掉你的邻居吗？随着生产力和社会的进步，已经没有什么经济上的纠纷，剩下的那些兴趣犯罪，也因为生物体自身的进化而逐渐减少，消失。况且你可以在各种虚拟世界里满足你所有的欲望，也就没必要在现实世界中犯罪。最主要的是，每一个人都掌握所有的犯罪学知识和防范意识，以及你们称之为‘第六感’的能力，再加上我们这些ai的介入让，这种犯罪变得几乎不可能。”
方馨月眨了眨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一脸懵逼的说道：“我是一个女孩子，不太懂得什么深奥的政治，社会分工，进化什么的。可能我关心你们那里的减肥和美容手段吧。”
四周的场景再次发生了变化，现在是一间看起来很像高科技医院的地方
“本公寓可以把您无痛改造成任何形象，无论是你想变成什么样，甚至别的物种都可以，并且长期保持。”
“不，不，不，不用那么麻烦，我只要怎么吃都不胖，怎么晒都不黑，不有一点点黑也可以，但是不能太过，腿再长一点，眼睛再大一点……”方馨月立即开始滔滔不绝的说着。
这次轮到王仲国的脸有些抽搐了：“前提是，你有足够的权限，提供有效id，并争得本公寓主人或者是上级程序的许可。不过话说，你都来到这里了，相当于见到‘神’了，想问的就是这些东西？看来我们对你的性格模拟推测还不够！”
方馨月立即假装严肃了起来：
“火星号事件是怎么回事？你们捣的鬼？”
“不，我说过，那一小段被你们拿走的硬件部分归属平行世界安全ai控制，权限在我之上，并不归我们管理，所以我们对其并没有管制和监督义务。”
“被困在龙山基地的人怎么样了？”
“这属于更高权限掌握的非共享内容，我无权透露！”
“那么，为什么要突然离开南府要塞，跑到这边的海底？”
“公寓在进入桃源星后，接受了另一个任务——由于发现飞龙谷试验场的生物限制系统发生过故障，依靠牺牲了天空使者的一个族群才得以恢复，鉴于这里大多数的设备都是早已经淘汰的老式设备，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本公寓开始对星球相关的设备进行检修和维护，并且作出评估。任务完成后，即将进入下一个地点进行新一轮的相关检修和评估，也就是第五道门后，的下一个平行世界。由于你们准备使用的时间武器，会延迟我们对于第五道门的评估工作，所以我们只好提前出发，来这里进行相关的检测和评估。”
“那么？第五道门后是不是那些4级文明？可以找到打开龙门的方法吗？”
“很遗憾，这就是第五道门后！”
王仲国再次一一挥手，四周立即变成成仿佛水族馆的水下通道一般透明的景象。然而透过这些透明，可以看到外面依然是一片漆黑的深海，只是借着房间内的光，还能看到一些大王乌贼和哥斯拉在附近游来游去。
“第五道门后的平行地球，是一个造陆运动失败的星球，这个星球只存在了大约30万个岛屿，分散在各地，岛屿大小最大的不到5平方公里，无法为大量的陆地生命提供有效的生存空间和物资，因此没有产生文明。岛屿基本被一些两栖类和鸟类所统治。星球其他部分依然是大海，完全是一个海洋世界。因此，这个世界的6个大门都是开在水下的，连接同样的生物进化试验场。同样，它也是早期研究生物特殊环境进化的基地。为了同时观测这些生物在造陆运动成功星球的生态进化状态，大门另一边为其准备了一个活动范围，也就是你们的魔鬼海域，然后大门保持长期开启。虽然之后计划的实验内容因为计划的终止而没有进行下去，但是确保其生物限制系统的正常工作，避免造成对另一个星球的生态圈毁灭性的破坏也是必要的，尤其是在考虑桃源星还不具备能够在水下战胜这些生物的能力。至于你们要找的文明最后所在地，需要跨越5个这样的中转站才行，很多都是极端环境。所以我不认为以你们现在的技术水平有能力来突破。”
方馨月看着外面的景象，好一会儿手不出话来，这些谈话内容对于她来说有些太高深了，有点理解不能的样子。
“那么，你们的主人，那些4级文明的生物，据说应该也是我们这个样子吧，他们最后进化成什么样子了？”
“生物的进化最终极就是可以完全抛弃肉体。”
“在我的理解，那不就是挂了吗？”
“不太一样，他们已经完成了物质和能量之间的相互转换，可以让自己保持能量状态，就是一种‘无’的状态，同时也可以变成物质状态，也就是‘有’的状态。他们可以以量的形态穿越各个维度的空间，也可以随时以任何质的形态出现在任何地方，二者并存，跨越了所有的时间空间，脱离了传统生物的范畴。然而在他们看来，这只是这种新生命体下一步进化的开端，因为宇宙不是只有0和1这么简单的内容，还有更多的……”
“听不懂，太复杂了！”方馨月一脸痛苦的说道：“我对不起你啊，旅长，我上哲学课的时候老是偷偷睡觉！”
“那你可以问点你听得懂的问题，在我看来，用你能理解的方法解释你的问题比较麻烦。”
王仲国也是一脸无奈的说道。
“你们不是可以直接把知识输入大脑吗？麻利的啊，把你想要说的输入我的大脑不就完了！”
“可以，只要你提供你的有效id号，或者上级程序的许可。你该不会认为随便来个人我们就直接往她的大脑里填东西吧。”
“那么，怎么样才能重新开启龙山基地呢？”
“对不起，这也在我可以回答的权限之外，无法透露给你。”
方馨月嘟囔起了嘴，换了个问题：“为什么救我？”
“由于我们上级程序中共享的王仲国的记忆加入了主程序中，是我们的一部分，其判断救你对于整体来说没有什么影响，属于举手之劳的善举。用你们能理解的比喻，就像是当你在路边看到快要饿死的野猫野狗，而你又随手带着一堆发霉变质的过期食物，准备扔到垃圾里的时候，随手丢给它们就能让它们活下来，属于举手之劳的善举，类似这样吧。”
“虽然很感谢你救了我，但是为什么这个比喻让我很想揍你！”
方馨月攥紧了拳头。
“只是实话实说！用你能够理解的比喻手段。另外还一点就是，上级程序中共享的王仲国的记忆部分希望交给你一个任务。”
“任务？”方馨月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是的，虽然这段记忆已经是整体记忆库的一部分，但是也代入了一部分情感的部分，不过经过判断，对于整体来说，没有什么冲突或者是太大的影响。”
“任务内容？”
“拯救桃源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