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三章 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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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家庭支离破碎,亲生骨肉没保住,本来以为温瑜是上天赐给她的补偿,却没想到自己的丈夫会因为她而死。

    若是她早知道会是这样的下场,当初丧子多痛苦她都不会领养温瑜。

    她既痛恨自己的决定,也恨酿成灾祸的女人。

    就是在这样的心理作用下,她不再爱自己爱了九年的孩子,甚至隐隐生出了厌恶。

    说到这里时,苏黎早已泪流不止,讲起过往让她的内心又一次无比煎熬。

    但温瑜没有哭,最爱哭的她这一次一滴眼泪都没有落,反而是有些出神的望着水杯里的茶叶沉底,不知道有没有把苏黎的话听进去。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父亲去世后,母亲会性情大变,对她的态度和以前截然相反。

    原来,她是杀人犯的女儿,害死的还是她最爱的丈夫。

    温瑜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看着茶水愣愣的发呆。

    苏黎伸手来,想要握住温瑜的手,却被她下意识的躲开。

    苏黎看着她,眉眼间染上失落:“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可能接受不了,这就是我一直没和你说的原因,但你现在长大了,我也应该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你。”

    虽然母女两早不如从前那般亲密无间,但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苏黎对那个女人的恨也消散了许多,只是和温瑜疏远太长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和温瑜亲近了。

    温瑜没说话,双手交握着放在桌下,紧紧捏着。

    她没法平静,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让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依靠表现自己。

    她躲开苏黎的手,因为她抗拒和她的接近。

    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让母亲恨了自己那么多年。

    是这一身血吗?可这是她能决定的吗?

    她不能选择父母,他不能自己出生后能待在哪个家庭,这些全是他们做的决定。

    想到父亲,又想到曾经的点点滴滴,温瑜以为的美好家庭,原来早就不存在了。

    她觉得有些可笑,苏黎也不再说话。

    服务生端上来两人的餐点,没有人动筷,安安静静的。

    过了一会,温瑜抬起头,声音微哑的问:“那个......”

    似乎是不知道该用什么称呼,犹豫一会后,她才含糊道:“她出狱了吗?”

    苏黎摇头:“没有,还在服刑期间。”

    当时法院判决时,她还到场了,就是要亲眼看着那个女人进监狱。

    没有判死刑,却也判了很长很长的时间,足以让她在牢里度过余生。

    前段时间她才从朋友那打听了消息,那女人似乎撑不了多久了。

    她本就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是个很普通的女人,冲动害死人让她事后极度愧疚,这种心理折磨的她无比痛苦。

    心理不行,身体自然也会出问题,更何况是整日待在没有自由的监狱里。

    苏黎之前从不觉得自己的心有多狠,但知道女人的下场后,她的心里却产生了痛快的感觉,觉得她越惨,自己就会越开心。

    后来她知道了,自己其实就是个心狠的人,就算姿态摆的再好,但她对温瑜的残忍就已经足以说明她的心狠。

    将大人的过错施加在孩子身上,如果心不狠,她又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呢。

    以爱的名义折磨温瑜,将她锁在琴房里日复一日的弹琴,不让她上学读书,不让她和外人接触,直到差点把温瑜养成一个不会说话的小怪物,她这才反思自己的过错。

    无论她做多少,都补救不了当初犯下的错误了。

    苏黎看着桌上的菜肴,没有半点食欲,半晌后她开口道:“你要是想见她,我可以带你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想见见那个女人,将这场早该给她的母女相见还给她。

    “我不想见。”

    温瑜抿唇,攥着拳头重复:“我不见那个杀人犯。”

    不管那人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还是什么人,她害死了她最爱的父亲,那她就永远不会和她相认。

    她恨那个女人,抛弃自己,又毁了她的家,让她失去父亲又失去母亲的关爱。

    既然法院判定了她的罪过,那就让她在监狱中赎完罪再说其他的吧。

    说到那个人,她的眼中没有半点感情,这是苏黎从来没看到过的温瑜。

    不是在镜头前的表演,而是真的冷漠的温瑜。

    苏黎知道温瑜会很难接受,却没想到她会这么偏激。

    她想转移话题,拿起筷子道:“吃饭吧。”

    夹了一筷子菜放在温瑜碗里,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温瑜突然低着头站起来。

    “你吃吧,我先走了。”

    话刚说完,也不给苏黎说话的机会,她直接就往外走。

    步伐有些急,差点撞到人,但这也阻拦不了她向外走的决心。

    苏黎看着她出了门,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再看着桌上的饭菜,最终还是放下了筷子,半点食欲都没有。

    而温瑜走出餐厅,看着繁华街道上的人来人往,感觉到无比的孤寂凄冷。

    她转身就钻到了一个小巷子里躲了起来,坐在别人家的台阶上,她有些颤抖的摸出手机,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裴景奕。

    电话接通,她一声不吭,却在听到裴景奕低沉微哑的嗓音响起时,眼泪瞬间哗啦啦的开始往下掉。

    她带着哭腔问:“裴景奕,你去哪了?”

    那边顿了下,随即是椅子划过地板的咯吱声,裴景奕的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慌乱:“怎么哭了乖?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来找你。”

    温瑜抹着眼泪,和他报了餐厅的名字,但是她不知道转到哪个犄角旮旯里了,只知道在附近。

    裴景奕说马上过来,电话也没挂断,温瑜擦着眼泪等裴景奕。

    她以为自己在母亲前会撑不住眼泪,但实际上她在母亲面前坚强的要命,和她的母女之情早就淡的没剩下多少了。

    只有在裴景奕这,她才会想哭就哭,根本不用压抑自己。

    裴景奕是自己开车来的,温瑜开了手机静音,不想让裴景奕听她声音分神,但裴景奕却因为听不到她的声音而感到心慌,最后温瑜还是开着话筒,抽着鼻子让裴景奕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