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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全给衙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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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轻尘要的不多。真的不多。他只想有一个安稳和睦的家。

    然而不管他怎么作,君正阳也只是一味的纵容,苏轩儿也只有叹气的分,他们最多岔开时间口头对他提醒一下,多了却什么都不曾有过。

    哪怕这两个人一起打他一顿也好啊。

    他总这么觉得。

    君轻尘放荡不羁,四处惹事,不知多少次逼着君正阳让他给苏轩儿道歉,但他惹事之后,身后总有人能替他解决一切问题。甚至他对君家的家产报了糟蹋的心理,君老爷却很淡定的给他妹妹找了个入赘的夫婿,摆明了如果他不想继承,那就给他一笔钱往后自生自灭,家产给妹妹。

    然而他的妹夫不会改姓。哪怕娶了妻,仍旧叫做沈念白。虽然他们剩下的儿子会姓君,但凭着他妹妹那柔弱的性子,如此下去如果他不管的话,往后君家的祖业多半是要改姓了。

    他不想妥协,但真的不得不妥协了。父亲与母亲不想和好,那便随着他们去。君家祖辈传下来的的祖业,他不能让它们改姓沈。

    他折腾了这么久,到底输的无力挽回。上一辈的恩怨,他连原委都不会知道,何谈解决。

    云王见他也一直不说话,干脆就岔开了话题:“这宅子你可住的舒适?”

    君轻尘答道:“侄儿很喜欢。”

    “喜欢就好。”云王扶着把手站了起来,君轻尘条件反射的想去接,却被推开,云王的另一侧手臂被侍女扶得稳当。

    心里真的很难受。

    君轻尘懊恼的问:“舅舅就想让我一辈子被蒙在鼓里吗?”

    云王缓缓的向前走着,脚步一顿,而后道:“至少你该清楚,明溪是你的表妹。你与她结合,不仅是让你与她都为天下人所不齿,君家也会一落千丈。你真的可以为了自己的一个幼稚的愿望,去连累明溪和君家么?”

    “侄儿不会对明溪做任何事!”君轻尘立刻辩解,“云来几乎无人不知,侄儿的身子无法与人结合。侄儿宁可诋毁自己铺了几年的路,如今收手岂不是会遗憾终生?况且明溪与侄儿的血缘至薄,细细计算下来根本算不得是!”

    “你这么想,别人也会这么想么?就算云来的人不会误会,那鹃山的百姓呢?明溪是一朝公主,她所背负的责任比你要重的多!她任性,你也任性,你们这般不考虑后果,是非要让沧澜之国在整片大陆蒙羞吗!”云王提高了音调,语气有些激动,说到末尾直咳。

    君轻尘到底敬爱这个舅舅,当即担心的过去替他抚背。但云王却恼怒的说了句:“我们走。”便撇开了君轻尘,被侍女扶着出了门,直奔大门。

    痛苦的仰头低吼了一声,君轻尘一拳砸在了门框上。

    人都道他是生在蜜罐子里的大少爷,含着金汤匙,要什么有什么,可谁知道他的无奈?

    他想要一个可以夫妻之间和平共处的家。

    可是真正不会因为他的财势而攀附他,又理解他,依顺他,不会对他要求太多,最适合做他妻子的女子却是他的表妹,他们想成亲,无一人支持。

    眼前有点发黑,君轻尘靠着门框坐在了地上。

    大概是最近太劳累了吧。可是明明想睡觉,心里却烦躁的紧,根本无法踏实入睡。

    好想听那个鸡崽子弹个曲子,气她玩一玩啊。

    但她现在需要去准备她很看重的花魁大会。存够了钱把她自己赎出去。

    只是……这鸡崽子怎么这么慢啊,还不小心的把钱弄丢了。在这样下去,他可真的要忍不住坏掉计划强行把她接出来为他所用了啊!

    君轻尘这么计划着,不论找不找得到偷钱的贼是谁,先把她亏损的钱补回去再说。

    然而实行起来,却没那么容易。

    “主子,华姑娘追了一路没有寻到我们派去的‘失主’,将钱袋交到了衙门。”

    “……”

    君轻尘头痛的扶额,摆摆手:“那就趁着她下次出去的时候,安排一个人在路上请她帮个忙,然后谢礼给她六百两银票吧!记得放在口袋里,不要露出来让她瞧见!”

    “是!”

    过了几日。

    “主子。华姑娘打开钱袋之后,沿路问了一条街我们派出去的人的体貌特征,最后没问到人,又将银票交去了衙门。”

    “……”

    君轻尘头痛至极,“去派个人点她十首曲子!然后说她辛苦塞给她三百两!”

    ……

    “主子,华姑娘坚决不要。那人撇下钱就走,然后……”

    君轻尘已经被气笑了:“她又给衙门了?”

    黑衣人的嘴角都忍不住有些抽:“府尹还问了华姑娘,是不是有事要求他办。”

    “这个傻子!”君轻尘重重的捶了下桌案,“还不如顺道让府尹也跟着查一下是谁偷了她的钱,官府做事可以光明正大着来啊!”

    另一头,华徴嫆还在觉得奇怪。怎么她丢了钱之后,其他人也这么喜欢丢钱了?还都是丢给她,每次都数目惊人。弄得她都不敢收了,生怕是什么赃款之类的,有人要将什么事情嫁祸在她身上。这一来二去的,她送到官府的钱都比她丢的还多了,搞得府尹见到她都要笑呵呵的迎上去,和迎财神似的。

    倒是这些天过去,丢银子的事始终没个头绪,她反而有些看开了。破财免灾么,往后她定能无灾无难。

    反正从前过的也是手头拮据的生活,现在比起过去可是有过之而不及。至少她手头的银子还够给华止弘铺一条算为通畅的路,她就暂且在落香坊待着好了。说不定混个几年,她也有了实力,还可以去争一争花魁的位置。

    日子总要乐观点过。

    花魁大赛当天,是在云来城最大的戏台举行。已经到了秋天,不冷不热的温度刚好适合私妓们将自己最心仪的衣服拿出来穿。这是一年里唯一私妓能够光明正大不带面纱出去的日子,对她们指指点点的也只有女人。男人多半都会抱着观赏的态度来参观一下。

    毕竟平时是收费的,这次是免费的。免费的便宜谁不爱占。

    华徴嫆以前从未见过这等场面,见过了方知什么叫做人山人海。上百个颜色各异的私妓排成排站在一起,各个打扮的花枝招展。也有样子清冷的,是要靠着不一样的气质来博得好感。

    但看得多了,华徴嫆才苦笑着悟出了一个道理。

    男人多喜欢浪一些的女人。

    她真为这个世界感到难过。

    人群里,她的穿着算是保守的。毕竟她也没有她们那样恨不得浑身都裸露出来的衣裳。这一身暖色的广袖霓裳也是君轻尘给的,因着确实好看,好看的她平时都舍不得拿来穿,才在这一天被她穿了出来,迎接这重要的日子。

    她在人前躲躲藏藏如过街老鼠般过了那么多年,终于也能在众人面前昂首挺胸的出现一次。哪怕是一个妓女的身份。

    身边的同行们有的姿色平平,但动作撩人,带着独特的魅力。有的则是国色天香,哪怕只身站着都让人移不开眼。她站在里面,容貌倒是上乘,只是太青涩了,哪怕只是站着都能令人感觉到她的紧张。

    毕竟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还要站在台上。这可不是平时的值曲,应付那些喝花酒的客人就好。这一次,她的面前可站着小半个云来城的百姓。

    “你好紧张呀。”身边有人忽然这么说,却是平日里跟在绫罗身旁的缱绻。

    华徴嫆抬起脸看了她一眼,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琴。

    缱绻的身边不见绫罗。也不知是被人群冲散了,还是如何。总之海选是不计号数的,所有女子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站在队伍里。等到挨个过一遍场,留下名字,往后就可以等通告。

    华徴嫆站在最靠后的位置。

    听到缱绻这么说,她也不能不回话。只能吞了吞口水问:“你不紧张?”

    缱绻笑得轻松:“参加四次了,自然不会再紧张。”

    华徴嫆动了动嘴唇,没发出声音。

    缱绻是落香坊的头牌歌姬,与无双和被她比下去的绫罗是一个身份的,在落香坊也是比较出名的。

    “你的嘴唇都要发紫了,脸上也白的让人看着不舒服,这样可不行。”缱绻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华徴嫆看清那是一盒胭脂,顿时向后退了一步,险些退出排队。

    缱绻将她拉了回来:“好好排着,可别出去了。放心,我这是韶青的胭脂,他特地嘱咐我来寻你,知道你会紧张,让我来替你补一下妆容的。”说着拿指头沾着胭脂在她脸上抹了起来。

    华徴嫆僵硬在原地没敢乱动。

    缱绻抹得认真仔细,连她都能感受到是很匀称。确实不像害她。

    只是,一向跟着绫罗与她不对付的缱绻怎么会突然就帮她?穆韶青也该知道她和绫罗缱绻都没什么交情,又怎么会跑缱绻来?

    虽然这一次无双没资格来,但也不能派信不着的人吧。

    “你就别这么狐疑着一张脸了,世上的坏人没那么多的。”绫罗的嗓音很好听,说出的话也很能打动人心,“韶青是我们落香坊的大少爷,他已经摆明了要对你好,我们这些在他身份之下的当然也不好太为难你。就当是巴结他,我也会对你好些。所以你不用怕,我害了你可是和自己过不去。”

    华徴嫆听后心里确实有些松动。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

    只是这缱绻的态度,轻松的如同当日楼梯上那一脚不是她伸出的一样,好些她们之间什么恩怨都没有。

    倒是她计较的过分了?华徴嫆想着,有些哭笑不得。

    抹匀了胭脂,又掏出一盒朱砂,点在她的唇上,缱绻自己示范着让她抿唇,还发出了抱怨:“怎么你都要来了一年了,还是不会打扮。平日你的妆容都太淡了,就算不用太重但也别淡的几乎让人看不见吧?这一出点什么事,脸色都显出来了,让人看着就觉得好欺负。”

    华徴嫆无言以对。

    她原本的样子,是不用化妆的。也没那闲钱买胭脂。来到这里,除了穆韶青亲手给她上了两次妆,轮到她自己上手的时候她都不敢上的太多,也没法请别人帮忙,只能淡妆轻抹,生怕掌握不好反而把脸弄丑了。

    “行了,看着好多了。”缱绻满意的收起了东西,又道:“拿出点气势来,听说你不是还踢过君大少爷的么?那胆子应该不算小了啊,别这么畏畏缩缩的。”

    华徴嫆听着她朝气的声音,将胸脯挺了起来。

    “表情太生硬了,又不是去上坟。”

    “……”

    两个人忙活了好一阵,华徴嫆里里外外都被缱绻打击了个遍,反而有了些底气,脸上的血色也回来了些。心叹自己竟短暂的怀疑过穆韶青之余,心里也有些感激这时候的缱绻能够如此认真的帮她一把。而后两个人便专心的排起了队。毕竟缱绻是歌姬,要修养嗓子。和她说了这么多话也是她仁至义尽了。

    前面的队伍长着。所有去年的头牌与落选者,除了花魁之外的私妓在这一天都要重新上台选拔一次。有才艺的就去展现才艺,没才艺的报了名也要上去走一场,管他用什么手段,能勾几个人来是几个。

    一开始排得靠后,前面发生了什么都完全看不到,只能听听声,甚至在嘈杂的时候连声音都听不到。但华徴嫆还是分辨出了前面有几个姑娘弹了古琴。

    不能说她们弹得不好,但听起来曲子里的神却都明显不够,反而烟尘味太重,那一顿一顿的撩拨早就把曲子本身的意义拨走了。

    但是转念想来,她能听出这些问题,是因为百年之后的沧澜国已经完全接纳了古琴,并且她的娘亲自小修习奏曲直到嫁给爹爹,整整学了十三年。她又被娘亲教了七八年,虽然学的时候不多,但比起她们这些自然要懂得多。

    寻常的听众,是听不出这点问题的。反而会觉得这勾人心弦的声音好听吧。

    华徴嫆心里有点没底气。这是选花魁,不是选才女,她不能揪着正式的问题不放,去想她们的不足之处。

    她们这些不足之处,或许恰好就是这场比赛所需要的。

    “唉哟,这韶青也是,派谁来不好,偏偏派了我来帮你,不知道在外面呆的越久越对我的嗓子不利么?我可是很有机会当花魁的,他就这么把我塞了过来让你拖后腿,真是出门事事不顺!”

    缱绻突然尖酸刻薄的说了起来,语气中十成十的不满。华徴嫆心里一紧,却听见了绫罗的声音:“这次可是苦了两位妹妹了,在这阳光下晒着恐怕都要晒黑了呢。小绻你也别这么说徵嫆,等比完赛姐姐请你吃好的!”

    华徴嫆保持着平静的表情朝绫罗点了下头。

    绫罗朝她微微一笑,目光却依旧落在缱绻身上。

    缱绻拿手扇着风道:“我这也是倒了血霉,明明出门的早,想着往前排一排,偏赶上韶青等在门口,拦着我就让我带带这丫头。我嗓子都干了!”

    “可真是辛苦你了。”绫罗眼中意味不定,又看华徴嫆,“还不谢谢缱绻姐姐?她这一帮你,说不定就得把头牌的位置给丢出去了,牺牲可不小!”

    华徴嫆抿着唇笑了笑,当真躬了身子,“多谢缱绻姐。”

    缱绻拿眼角瞄了她一下,别扭的扭了扭身子,下巴往天上扬:“行了吧,一声谢顶什么用,我可不稀罕,少让我说两句话就是对得起我了。”

    绫罗点头道:“那你好好休养。”说罢扭头便走。走了两步想起还没和华徴嫆打招呼,绫罗的脚步顿了一下。但也只思考了一下,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直到她只是在面上和她和平共处,华徴嫆什么也没多说,继续抱着琴站着。

    排队可以是个体力活。

    站了一会儿,只听缱绻似有叹息道:“这就是一个人在外面闯荡。”

    华徴嫆愣了愣,有所领悟的看着她。

    缱绻神色不再那么朝气,反而有些低迷。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伤心事,眼底一片落寞。

    华徴嫆突然问道:“缱绻姐的家人还在吗?”

    缱绻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在,但与不在也没什么区别。”

    只是,多了几只向她要钱的手而已。

    华徴嫆知道自己是让她回忆起更不好的事了。却没有急着道歉,而是眯起眼看向天边:“我的家人都不在了。只剩一个弟弟,他反对我做这个行当。”

    缱绻垂下了长睫。

    “不知道爹娘听见我在这里参加花魁大赛的消息,会是怎样一个心情。”华徴嫆深吸了一口气,也垂下眼,看着怀里的琴,微微挑起了嘴角,“其实我宁可她们能听到,能看到,来打我一顿,把我带回家。”

    “但是……我也有这样一个想法。”顿了顿,她摇头,“从前的我,从来没有勇气与机会站在人前,总是缩着脖子,低着头,畏畏缩缩,不成样子。我想若是有一条娘亲知道我能够光明正大的站在一个台子上,演奏一首曲子,她大概也会很欣慰吧。”

    “我好想在自己第一次站在台上,有勇气抬起头的时候,在台下能有一个亲人怀着鼓励的心情认真地看着我演出。”

    缱绻看了她半晌,低声道:“韶青就在前面等着你呢。”

    她猜到了。

    却只能无奈的、苦涩的、遗憾的笑了笑。

    明知道那个人已经懒得再看她了。可她还是在期待。来到这里的路途中唯一见到的人。

    如果能再见一面该多好啊。

    队伍虽长,人们走动的速度却也快。毕竟竞选只有三天,能来参加海选的也都是在云来城里或大或小有些名头的私妓。大家都知道该如何把握时间才能正好抓住人心,却不拖沓的让人心烦。

    华徴嫆也事先打听过,所以只准备了《宫阙》这一首曲子。

    快到自己的时候,缱绻问:“你先上还是我先?”

    “你先吧。你先去,然后能早些休息。”虽然时间差不了多少,底气不足的华徴嫆还是选择了再往后拖延一下。

    缱绻也没推脱,点了点头。待前面那个人走上了台后,自己便向旁边的笔录官报上了自己的花名。

    笔录管也在这记过多少年了。认出了缱绻。缱绻报名之后,低声对笔录管说了句:“我后面那姑娘是新来的,害羞的很,待会儿便麻烦您把当初替我打气的那套话说给她听。”

    说着,绽开了一个妩媚娇羞的笑容。

    笔录管被那笑容晃得口水险些流出来,连连道:“缱绻姑娘吩咐的,小的定当全力去做。”

    一件小事而已,也用不着费全力。但话说到这,定然是要多邀功。缱绻也懂,媚眼流波间向他飞了个吻,这谢礼于她无关紧要,但对笔录管来说却是能让他心花怒放的利器。

    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记名官,人家姑娘们不会对他瞧上眼。

    华徴嫆一直在低着头暗暗思索如何表现,缱绻却已经上去了。她被伸出的手臂拦住,笔录管问:“姑娘花名?”

    “徵嫆。”华徴嫆木讷的答道。

    一看就是被这场子唬住的雏儿。

    笔录管记下名字,朝她笑道:“姑娘放心,这海选可松,两百号人里有五成都能进选。就凭姑娘您这姿色,哪怕上去只是笑一笑,估摸着也有大把的人把票投给您。所以别慌,这一年新来的也不少,小的见您可比前面那些个出色多了。”

    华徴嫆听得心里微微放了下,感激道:“多谢大人鼓舞。”

    “哎,哪堪当大人名号,小的只是记名儿的,见姑娘样貌出众,不希望姑娘因着紧张落选而已。”

    华徴嫆点了点头,抬起眼看向近在咫尺的高台。

    缱绻半点也不怕生,站在台上就像在台下一样自然。合着四角的伴奏,一首《君羡》唱得人心里简直要泛起浓郁的情愫,台下也有无数听众陶醉在了这歌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