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薄荷情诗 > 第 69 章 第 69 章

第 69 章 第 69 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空调沉沉运转的声响,被他遮挡了大半的光,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迟宁视线不知到底该放在哪儿,现在是从未体验过的感受,破裂的衣服安静地躺在地面上,毫无阻隔,她比以往的每次都更加清楚的感受到他的体温的炽热,背后是凉如脊的墙面。

    迟宁心跳失控。

    薄知聿抬起她的下巴,以一种强迫的姿态逼她看着他。

    男人的肤色冷白,桃花眼是沉的,眼下那颗红色的泪痣旖旎的色彩更烈,像漫画里出现的吸血鬼,妖冶又令人恐慌。

    薄知聿紧绷着下颌线,他重新去吻她的唇,没有之前的凶狠,却像是拆掉礼物前最后的小心翼翼,一点点、慢慢地吞咽着她。

    迟宁本能地哼出声,很轻,像小奶猫求饶的动静。

    随之而来,静谧的空气里隐约出现撕包装袋的窸窣动静。

    这玩意儿他带身上?

    迟宁耳畔红到极致,真没忍住:“薄知聿,你禽兽吗?”

    薄知聿弯了弯唇角,承认得坦坦荡荡。

    “在你这儿,当什么人?”

    “……”

    迟宁思绪混沌,身上的痛感没完没了的袭来,她没有发泄力道的地方,下意识用指甲去剐蹭他的背,交错杂乱红痕暧丨昧又显眼。

    她疼得要命。

    偏偏他还不放过她,低低伏在她耳边,伴随着闷热的喘丨息,语气低哑又浪荡。

    “宝贝,做到你走不了——”

    “好不好?”

    /

    第二天迟宁是被闹钟吵醒的,早上九点,这闹钟是准备出发去给木沁接机的。

    她下意识动了下,后遗症在此刻提现得淋漓尽致,浑身酸软,还疼得半死。

    想动也不好动,身后的男人还紧紧抱着她的腰,像是黏人的大型犬科动物,听见动静还知道蹭蹭她的颈窝。

    她感觉自己不是被热死的就是被压死的。

    迟宁睁开眼想去找衣服,地面上都是她衣服的残骸,床单皱巴巴的,她身上目光所及的地都是凌乱的吻痕和被弄出来的淤青。

    她身上穿的衣服还是他昨天换的,就一件宽松的男士T恤,也是他的。

    迟宁真是哪儿哪儿不痛快,然后边上这人还能自顾自的睡觉。

    “起开。”

    他没动,反而把她搂得更紧。

    “薄知聿——”她伸手去捏他的腰。

    刚刚碰到那刻,迟宁的手腕猛地被攥住,翻天覆地,她对上男人那双眼。

    刚开始大概是真没睡醒,他眼神都是困的,她挣扎着让他放开,第二次去碰他腰的时候,他轻轻嘶了声。

    这会儿看她的视线越发幽暗。

    “阿宁,男人的腰不能随便摸。”

    “……”

    “我那是掐。”迟宁心头一跳,“你他妈别大早上又畜生。”

    薄知聿弯着眼,认真问:“可以吗?”

    迟宁一想起昨晚就瞳孔紧缩,没好气道:“你说呢?”

    薄知聿被她的反应逗乐了,靠过去亲她耳朵:“宝贝好可爱。”

    “……”

    可爱你大爷。

    迟宁是真没想跟他纠缠,把人弄开,自己去洗漱。

    她起来,薄知聿也就这么跟在她旁边陪她。

    刚才没看镜子没发觉,现在看着镜子真觉得薄知聿这人混蛋到极点,他明明知道她今天是要出去见人的,痕全都弄显眼的地方。

    连她锁骨都是。

    她皮肤也娇,他下手还没轻没重的,画面看起来她看起来更像被人打了一顿。

    她盯着在看,他也在看。

    迟宁转过去瞪他。

    薄知聿低笑了声,有些懒:“我也疼啊。”

    “?”

    你还有脸恶人先告状?

    迟宁还真要跟他掰扯了:“怎么,薄三爷也是女孩儿?”

    薄知聿散懒地笑着,俯身靠近,下巴抵着她的颈窝说话,把情人交颈的腻歪劲演到极致了,他低低道:

    “阿宁紧得我疼。”

    “……”

    迟宁立刻精神起来了,她抬手去拍他,有些羞恼:“你能不能!闭嘴!”

    薄知聿笑着,没在闹她,到她旁边去洗漱。

    迟宁出门明显是来不及了,昨天被薄知聿这么一折腾,她那些要带的行李也没法弄,计划全盘错乱。

    在车上,还得费劲的搁那儿遮,她低头看了眼时间,心想:

    ——完了。

    彻底完了。

    去机场也是薄知聿送她去的,他现在的I情绪格外敏感,迟宁看出来了,平常无论做什么基本是在他正常的范围内,但只要一涉及她,他的理智便荡然无存。

    就像现在,他就是不乐意让她单独做点什么事。

    临下车。

    迟宁说:“找个时间,我们谈谈。”

    “嗯。”

    迟宁说:“我妈在国内就待两天,我应付两天就回来。”

    他没说话。

    迟宁有些无奈,她靠过去抱了下他,放轻了语调哄:“我把身份证留给你行吗?哥哥,我真不走。”

    薄知聿眼睫翕动。

    “都做成这样了,你还怕我走吗?”迟宁红着耳朵,也有点儿破罐子破摔的意思,“现在是我,让你,对我负责,懂吗?”

    “……”

    各种有的没的说服了他半天,薄公主最后还是很不情愿地吻了她一通,勉勉强强点了头。

    不止要她的身份证,还让她晚上必须回来找他。

    迟宁真是觉得,没有比这个公主还难哄的人了。

    /

    刚回国内的时候,那晚木沁给了她地址和钥匙,她说这是后来她在南汀面的房子,让她回来的时候不用无家可归。

    迟宁还是选择住酒店。

    于她而言家不是房子,是人。

    她从来都是孤孤单单的,住在大的房子人也是空的。也习惯了许多年,没有必要再因为一栋房子去告诉自己还有家。

    太凄凉了点儿。

    木沁回来的时候,显然也是发现了这点。

    她端着杯黑咖啡,眼底还有没散开的眼圈,迟宁想,还是年纪大了,以往的木沁无论在任何时候都要求自己保持百分百的完美状态。

    迟宁以为她要开始严刑逼供的时候,她只是让助理送来吃的,摆满一桌。

    木沁说:“先吃饭。”

    “……好。”

    这顿饭吃得迟宁挺食不下咽的,不止是现在,木沁似乎就是在打磨她的耐心,吃完饭那,看电视,她就是不提正事。

    迟宁手机滴滴地响,她刚改的毛病,把手机调成响铃模式能听到信息提醒。

    但这炸弹似的铃声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

    木沁问:“不看看?”

    “不用。”

    “看上去挺急的。”

    迟宁也跟她兜圈子:“我觉得现在也挺急的。”

    “是你在着急。”木沁说。

    在美国的这四年,迟宁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读书和提升自己上了,这和木沁对她的期望一样,所以这几年她们其实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冲突。

    现在这样面对面坐着,好像把彼此都用力糊在脸上的伪装毫不留情地撕扯下来。

    “你跟他住在一起?”木沁直白道。

    “是。”

    “你回国还是为了来找他。”

    “是。”

    静了几秒,木沁叹了口气:“阿宁,你还是太单纯。”

    迟宁对她这满含惋惜的语气很不习惯,就好像她是做了什么错事一样:“我已经成年很久了,我也在社会上工作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情。”

    “你才认识了多少人就有底气说这样的话?”木沁反驳她,“阿宁,你今年多大?二十二,他今年多大?三十了吧?你知不知道他们这种人就是喜欢找小姑娘玩?”

    “……”

    是二十九。

    迟宁在心里默默补充。

    “就算我能撇开你们的身份地位不谈,那我们就来聊聊你和他这四年的空白。你知道他这几年身边有什么样的人,经历了什么事情吗?他和别人的感情你都了解过吗?”

    木沁把咖啡放坐上,陶瓷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你们的感情本来就是一场悬殊的较量,你没有他那么多的资本去对赌。”

    “阿宁,你太喜欢在感情里把自己全身心都投入进去了,四年前,你差点连大学的毕业证都拿不到,现在,你要为了他放弃MIT保研的资格。可你想过没有,一旦他不爱你,你只会害了你自己。”

    说到最后,木沁说。

    “你还年轻,你会见到更好的人。”

    听完这么长一段,迟宁还挺有闲心在观察木沁喝得是什么咖啡,味道还挺香的。

    静了一会儿,迟宁耐心问:“您说完了吗?”

    大概是看她这个态度来火,木沁直接道:“我是在教你,不要因为这种人把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这种人?”迟宁眯了眯眼。

    “你别告诉我,他不知道你今天要来见我,才把你弄成这样。”木沁的眼神扫到她往下掉的衣领,“今天回家,他的车跟到了小区门口。阿宁,你知道他不是什么正常人吧?”

    迟宁不动声色地把衣领往上抬,“我也不是正常人。”

    她又没忍住在心里把骂了薄知聿一顿。

    这老男人,在车上的时候问他遮住了没有,他还跟她说都遮住了。

    薄·浑身都是心眼·公主。

    木沁大概是被她气到了:“迟宁,我在跟你就事论事。如果哪天你们的感情到变质的那刻,你什么都没有了,你该如何自处?”

    迟宁揉了揉太阳穴,久违的疲惫涌上心头:“我知道,就算我现在说他对我真的很好,您也不会去信。但妈妈,您可不可以不要用这样的态度一直批判我。”

    木沁一愣。

    她其实很少,或者近乎没有听见过迟宁喊她妈妈。

    “我知道我什么都没有,”迟宁垂下眼,她不喜欢这种直白剖析自我的方式,“也还是个随时随地可能复发的抑郁症患者。”

    “我活到现在,见过许多人了,他们爱我完美的礼仪、优异的成绩、漂亮的脸,只有他——只有他爱我的病态残缺,他见过我所有的不堪,他仍没有一秒钟放弃过爱我。”

    迟宁压抑着渐渐翻涌上来的情绪。

    “我只是想相信一次会有人会这么不顾一切……矢志不移地朝我而来。”

    “我只是想相信——我自己病态的本身,不是原罪。”

    /

    和木沁谈话完,迟宁打电话去给薄知聿。

    “怎么了?”他说。

    “没事。”迟宁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我妈这儿晚上我走不了,明天早上我去见你,保证不食言。”

    薄知聿根本没管她在说什么,执拗地重复:“阿宁,怎么了?”

    “真没事。”迟宁笑着说,“先挂了。”

    挂掉电话,迟宁重重喘出口气,她躺在床上回想今晚的过程。

    第一次这么直白地把真实的自己剖开,她其实不怎么怪木沁,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她自己也觉得薄知聿挺……不靠谱的。

    可问题也就出在这儿,她知道该站在木沁的角度,木沁从来都不知道该站在她的角度上。

    她们之间永远是单相交流。

    挺累的其实。

    木沁问这四年和他的空白。

    迟宁想起来那年在精神病院里的时候,她刚刚做完电疗不久,混沌得像骨头都被人打断重接过。

    她受不了这种日子了,真的受不了。

    她偷偷骗来了隔壁病床的手机,去打电话给他。

    那时每嘟一声,就好像有人在砸着她的心脏。

    “喂?”是女人的声音,“您好,哪位?”

    “您好?薄先生在换衣服,不方便接电话,您方便留下名字吗?”

    “……”

    迟宁没说话,她只觉得她被人彻底砸碎了。

    她默默地告诉自己,分开好久了,他有去喜欢别人的权力。

    又一遍遍折磨着自己,留在这腐朽腌臜的烂摊子里溃烂。

    太久了,也可能是做电疗太疼,迟宁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只是偶尔会猜,究竟是苏瑶,还是他身边哪位漂亮的秘书还是大小姐。

    她也不大想知道到底是谁。

    只要,他还爱她就好。

    迟宁想,她确实跟木沁说的一样,她赌不起,从来都是一无所有的。

    而他们的爱情,从来都是互相折磨。

    她说服了自己许久,他会爱她。

    又开始变成一串疑问,他会爱她吗。

    迟宁自嘲的笑笑。

    她真的好脆弱。

    ……

    晚上,迟宁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她这里压根就没有带能助眠的药物,翻腾半天百无聊赖地下楼,打算随便整点什么能助眠的。

    冰箱也就今天临时买的水果,迟宁拿出来,找了把水果刀。

    这手还没下去,外头砰砰作响的砸门声和滴滴当当的门铃齐飞。

    迟宁是第一天到这儿,只能是木沁的客人。她头本来就疼得半死,被吵得也忘了分寸,拿着水果刀就出去开门。

    须臾。

    玄关的灯光晕上男人的面庞,脸色冷暗,他来的时候大概很急,气息不匀,下颌线绷得极紧。

    在迟宁还没反应过来的时间,她手里那把锐利的水果刀已经被人抢走,取而代之的是,她陷入满是薄荷清冽的怀抱里。

    她怔怔地靠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紧张又蓬勃的心跳。他抱的力道好紧,迟宁被勒得得有些疼,刚刚挣扎了一下。

    男人轻抚着她的背,慢慢的,带着浓烈的安抚意味,低低道:

    “别难过,哥哥哄你。”

    这一刻,时间都静止。

    迟宁眼泪从眼眶里砸下来,她忍了一晚上的憋屈情绪在此刻决堤,她不知道为什么,只要遇到他,她就好容易哭。

    她明明什么都和他没说。

    他却能安抚她所有痛到骨髓里的伤疤,和以前一样。

    她不用说。

    他都知道。

    这晚,苦苦蜷缩在黑暗里的她,好像又回到那天。

    他朝她走来,她的世界便燃起了夺目又热烈的焰火,他抓住她狼狈地、摆在空中摇摇欲坠的手。

    他仍在朝着她笑,如同他说过的承诺。

    “我来做你的神。”

    “阿宁,我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