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美强惨男主为我神魂颠倒[快穿] > 第 94 章 纯白神明俏祭品(07)

第 94 章 纯白神明俏祭品(07)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一晃两个月过去。

    薄雪的影子变得更淡,不知道是不是盛舟的错觉,他有好几次,都看见了薄雪隐藏在影子之下的脸。

    然而一晃,又是虚无。

    他们每一天都要做的礼拜要停下了。维尔福夫人说,这是为了请神父好好准备七天后的受洗仪式。

    神的儿子,即将成年了。

    他将会作为新一代统治世间的神明,对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降下悲悯的福祉。

    盛舟知道,他们说的“神明”,就是每一天和他都呆在一起的薄雪。

    可是……当影子变成了神,他会去哪里呢?

    不用做礼拜的这几天,盛舟白天在屋子里想这个问题。晚上的时候又偷偷地溜出去,会见他最好的朋友。

    他能够触碰到薄雪的手了。

    很小一只,手指细长,手掌瘦长,握在手里的时候,只需要一只手就能够完整的包裹进去。

    他就这样握着薄雪的手,状似不经意地提出:“你要成年了,薄雪。”

    薄雪笑笑,一边掰着指头算:“还有五天呢,盛舟,我一想到还有五天就能够拥有自己的样子,看清自己的心脏是否透亮,我就很开心。”

    他指着盛舟的胸口,很惊异道:“哎,盛舟,你的心脏变成红色的了……嗯……现在又带着一点淡蓝色。你,在忧郁吗?”

    盛舟的眼泪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只是紧紧的回握住薄雪的手,声音微微颤抖:“薄雪,你会变成神,对不对?那你变成神之后,你会想起我吗?你会铭记我吗?你会……离开我吗?”

    “……我不知道,盛舟。”薄雪靠在他身上,额头对着额头,声音很轻,“可是我不想和你分开,盛舟。”

    “我会和神父说,邀请你来观看我的受洗礼。”薄雪喃喃道,“这样的话,你就可以亲眼看见,如果我真的会离开的话,我到底去了哪里。”

    盛舟没有回答他,薄雪却能感觉到自己的手上,时不时传来微弱的凉意——

    那是盛舟为他落下的泪水。

    他只能笨拙地给予安慰:“盛舟,你不要哭,无论在哪里,我都会一直看着你,陪着你,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说完,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衣带上解下了一个红结穗,递给盛舟。

    “这个送给你,这是我出生就带着的东西,听说它能给人带来庇佑和赐福。”薄雪看着他的眼睛,有些忙乱,想要帮他擦去眼角积攒着的泪水,“我会倾尽所能,陪在你身边的。盛舟。”

    ……

    往后的五日,盛舟再也没有见过薄雪。

    而维尔福夫人告诉盛舟,他被邀请前去观看神之子的受洗礼——

    就在韦斯特教堂里。

    能够参加受洗礼的人很少,只有寥寥几个圣徒,还有那个庄严肃穆的神父。

    盛舟不允许站得很近,他只能站在最远一排的座位旁边,遥遥地看见在教堂的尽头,放置着一个白色的受洗池。

    他第一次,看见了薄雪的样子。

    一个长发雪白,垂至腰际的少年就静静的躺在了水池中,他闭着眼睛,只有微弱的气泡上涌。

    雪色的睫毛微微颤动,如同山巅积雪,明净纯初。

    他的双手交叠着放在胸前,手中握着一个被荆棘缠绕的十字架,边缘很锋利,就像是刚刚长出来的荆棘一般,只要些微的不小心,就会刺破手心,带来一阵疼痛。

    “我们现在奉圣父、圣子、圣灵的名受洗。[注]”

    “求亲爱的天父为我们和我们的儿女量体裁衣,使我们享受上天所赐的恩典,保守我们得到你所赐给的各样福气。[注]”

    “……”

    盛舟听不清神父在说什么了。

    他看见那个荆棘缠绕着的十字架演变成了真正的硬刺——刺破了他的手掌。

    雪白的肌肤上割破了几道裂痕,斑斑驳驳的,血色蔓延,氤氲在满池清水之中,瞬间染上血色的纹路。

    他看见薄雪闭着眼睛,眼睫微微颤动着,他像是在忍耐着莫大的痛苦,却不能言语出来。

    他的整张脸都浸在了池中,被染成红色的水荡漾着,指尖无力垂落。

    “愿我们的天主、圣灵,诚挚地保护着你,赐福于你。”

    他们称颂着赞美的话。

    而盛舟在发抖。

    他看见了薄雪的唇,变得青紫。

    肌肤白到透明,像是一身的血色都流进了受洗池之中。

    那是一池真正意义上的——生命之泉。

    盛舟捂着自己的嘴,不让悲痛的叫喊溢出喉咙。

    薄雪睁了睁眼睛,目光穿过他们之间隔着的十几排教堂的座椅,落在了盛舟的脸上。

    他张了张口,缺血的唇边挤出一个淡淡的笑。

    他说。

    盛舟,我们会再见的。

    请不要忘记我,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

    ……

    黄昏来临,人烟寂静。

    教堂里空旷至极,毫无人声。

    盛舟用蜷曲着的姿势。把自己塞进了教堂的座椅之下。

    他的手里紧紧攥着那个薄雪送给他的红结穗——这是神明曾经降临过的证明。

    他撑起身体,竭力朝着受洗池的方向爬过去。

    地面粗糙,裸·露的膝盖和手臂摩擦着地面,即使血肉模糊,盛舟还是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样,不停地向前、向前。

    因为,他知道,那个了无生机的池子里,沉睡着他的朋友。

    ……

    ……

    薄雪没了呼吸。

    脸颊冰冷,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红晕。

    他没有在躺在那一池冰冷的血水之中。作为神明受洗仪式中的最有用的一样东西,受洗水已经被圣徒和神父抽走,作为下一届信徒的受洗仪式用品。

    薄雪的身体已经没有用处。

    他的脸颊上挂着干涸的血痕,脏污不堪。

    盛舟打开了连接着水池的开关,干净的活水慢慢涌进。

    受洗池很小,盛舟像着了魔一般,单脚跨进了受洗池,在薄雪身边躺下。

    他就这样静静的躺着,寂寥的路灯光穿过彩窗落在他的眼睛里,很亮,微微睁大着,看着教堂高远雄伟的穹顶。

    冰凉的水漫过身躯,他感受到了和薄雪一样的冷。

    狭小,逼仄。

    他抱紧了薄雪的身躯。

    眼泪是热的,落在薄雪的脸颊上时,就变成冷的。

    “薄雪,薄雪,薄雪……”

    “盛舟,盛舟,盛舟……”

    “我是盛舟。”

    “薄雪,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动一动,那怕是影子。”

    “……算我求你了,薄雪。”

    神明没有情感。

    一具掏空了灵魂的躯壳,听不懂这个十八九岁的、流着泪的少年的话。

    神受苦难。

    神爱世人。

    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爱一爱他。

    等到爱他的人来了,他却再也没有力气,去接受这份毫无保留,不求回馈的爱了。

    ……

    ……

    盛舟哆哆嗦嗦的,吻上了薄雪冰冷,青白的唇。

    “我愿意献祭给你,我全部的爱。”

    “如果我的神,我的先主,我的圣灵,愿意接受着我的爱。”

    “我会永远记得你,在我们重逢于明日之前。”

    ……

    ……

    盛舟离开了天使城。

    他没有向维尔福夫人告别,只是留下了一封信,和他上一个家留下的所有财产。

    他说,他要去找神。

    盛舟沿着北边的路,一直走,一直走。

    那是通往雾失岛的方向,在古老的宗教圣典之中,那里是神出生的地方,生活的地方,死亡的地方。

    薄雪不会消失。

    薄雪一定在某个地方,默默地注视着他。

    就如当年在昏暗的教厅里,他握过来的手,那么真切,那么温暖。

    ……

    ……

    这一走就是十二年。

    从青葱少年走到风霜青年,唯有红结穗依然如故,被盛舟很小心地保存在了贴身的地方。

    他变得见多识广,被人们尊敬的称为骑士长大人。

    他最终来到了那个叫做雾失岛的地方。

    这里是神之终迹,再往北的地方,是一片混沌海,埋葬着已经陨落的神明,散落着人间失格的信仰。

    ——他带着对薄雪的信仰,走到了世界尽头。

    巨大的宫殿,冰封的城池。

    雾失岛上终年飘落着雪花,一层一层的,已经不是当年那样的薄薄的雪。

    盛舟怕冷。长袍裹紧也抵御不了阵阵寒风的吹袭。

    他把自己蜷缩成一个团,就像当年他蜷缩在那排教堂里的椅子一样。

    风雪之中,他捏紧了薄雪送给他的那个红结穗。

    他念那个铭刻在心底的名字,恍若将死之人的呓语。

    “薄雪。”

    “薄雪……”

    “我来了,见见我吧。”

    “我是盛舟,我是唯一记得你的人。”

    ……

    他闭上眼睛,眼角噙着泪花,在顷刻之间又变成冻硬的冰晶。

    有人赤着脚,一身银色长袍在风中鼓动飘摇,腰间垂着长长的月白涤带,一直垂落在脚腕处。

    他的发顶带着一顶白金荆棘冠,冰晶形状的冠身闪烁着盈盈的光,面上覆着一张银丝镂空面具,遮盖住了大半容颜。

    他蹲下身,握住了来人的手。

    薄雪的手很凉,几乎与冰雪同温。

    盛舟在濒死之前睁开眼,撞进了一双浅色的眸子。

    那双眼睛里没有悲喜情·欲,只有淡淡的光。

    如同无机质一般寂静。

    透露着残忍的意味。

    他挥了挥袖子,停住了漫天的雪。

    风也听从他的旨意,停止了狂风怒号。

    一时间,寂静空旷的雪原之上,只有微微呼啸着的风声,一点薄薄的雪落在大地上。

    天地昏暗,周天变色。

    盛舟眨了眨眼睛。

    他恍然之中想起,那年的弥撒月。

    生日宴,那个小影子想要等他回来,开着灯,就算虚弱也要硬撑着等他。

    可惜,现在是盛舟在等了。

    一等就等了十二年。

    他握住了薄雪的手,热泪顺着脸颊滑落,他张了张口,像是想说些什么,半晌,他只能艰难地吐出一个名字——

    “薄雪……”

    那只手下意识地回握住他,可薄雪隐藏在面具底下的眉却微微一蹙。

    他像是有些困惑,说:“你……在叫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