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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陷入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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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时间:2013-11-28

    送完欣杨,千萦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床上。昨晚没怎么睡,现在竟也不觉得困。已经12点了,打了几个电话给柏仁他都没接。千萦没有开电脑,而是对着窗户外的月光,静静的发呆。

    这样的生活,真的是我想要的吗?一个问题浮现在她脑海里。

    28岁,清闲的工作,丰富的业余时间,虽然工资低的可怜。但是,她有柏仁做金山银山。柏仁的父母已经退休,在郊区买了个房子养老,现在住的房子是他父母的单位房,没有还贷压力。按照正常的路,柏仁会步步高升。他们的物质基础都是柏仁提供的,千萦那点工资,也就够她吃饭和补贴水电了。

    在她大学的时候,妈妈很少过问她谈恋爱的事,可能自己没有做好榜样,也不好意思过问女儿。唯有一次,提起来的时候,妈妈提了对准女婿唯一一个要求:“对你好。”

    爸爸什么都给了妈妈了,唯一给不了的就是爱。爸爸跟妈妈分局之后,“听说”有了别的女人,妈妈一口气咽了这么多年。她没有指望什么,只希望千萦不要重新踏上这条路。

    可是,对一个人好,真的能做到一生一世吗?一个疑问浮现出来。对一个人好,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上呢?应该是相爱吧。可是,爱情,怎么样才能长久呢?她不知道。爸爸妈妈的爱情,让她觉得,没有什么是长久的。

    其实,千萦不应该这么碌碌无为的,妈妈在事业单位,过两年就退休了,养老金不多。爸爸,只是张时无时有的不定期饭票。她努力中考,努力高考,努力找工作,本是为了给妈妈更好的生活。可是现在,却在做一个中专生都可以做的事。她现在,唯一得到的跟别人不同的东西,就是“男朋友很好”的这个标签,这个标签,其实也不是她自己的,而是柏仁的。

    她不知道是柏仁束缚了她,还是她自己束缚了自己。她一度用师妹的天真无邪和可爱依人讨好他,让他为自己操心,让他多关注自己。渐渐地,两人就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可是,她最近,却开始怀疑这样的爱情,是不是健康的?在她生气闹脾气的时候,他都会用父母会对小孩子说话的语气说:“乖,不要乱想了。”

    柏仁给的爱,是纯粹的怜爱。但是,对于她想要什么,他却全然不知。他曾经宠她,宠到可以半夜三点下去跑了很远的路买了夜宵,可是她却没胃口了,把热乎乎的馄饨倒进垃圾桶。他却不生气,给她塞了片药,劝她吃下去。柏仁将一切她无理取闹的行为,都归根于,她的病。

    门开了,柏仁回来了,拖着疲惫的身子。

    “柏佬,汤在锅里热着呢。”千萦从床上转过脸来,说。

    “不喝了,太累了。”柏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进屋。

    “你喝酒了?”千萦闻到了一股酒味。

    “陪客户吃饭了。”

    “一定要这样吗?”千萦的语气里带着点忧伤,“一定要喝酒吗?”

    “你不懂,这是工作。”

    “你答应过我不喝酒的。”

    “不喝酒,谈什么业务?”

    “你不能喝。”

    “宝贝,我今天不想吵架。”柏仁的话语里带着迷迷糊糊的语气,“你先睡吧。”

    吵架?在他眼里,她就是一个随时想跟他吵架的人?哼,她冷笑一声,转过身闭上眼睛。她感觉眼睛里热乎乎的。

    “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那不是萧潇吗?她睁开双眼,看到夜色迷离。她的生活,仿佛她写过的文字,在一幕幕上演。

    千萦处在职业的瓶颈期,采购部部长的位置最近空缺了,她有点想去申请。当她把这件事告诉柏仁时,柏仁却说,太累了,免不了要到处跑,时不时加班是难免的,让她再等等看有没有其他的机会。她心里是有点不甘的,跟她做一样事务的女孩,大都是20出头的女孩,到她这个年纪,至少也要当个部长了,有人都已经当店长了。

    柏仁还是很晚才回来,他周期性的忙碌,就意味着他们周期性的冷战。千萦已经厌烦了这种患得患失的日子了。

    回忆起跟柏仁那些美好的过去,是多么窝心的事。可是,今天的她,却有点后怕了。

    爸爸在跟妈妈分居之前,对她的管制是死死的。爸爸离开之后,她却再也自由不起来。跟柏仁恋爱之后,她好像再一次把自己裹进了蝉蛹。她好怕自己在柏仁的全权掌握之下,想飞飞不出去,等到可以飞的时候,却失去了飞的能力。

    欣杨曾对她说:“你会选择柏仁,是因为你把他当爸爸了。哪有不管女儿的爸爸?既然选择了他,就要认清这个事实。”

    也许,是因为离开爸爸太久了,所以,她希望有个人能顶替他的位置吧。可是,她要的难道真的是父爱般的爱情吗?爸爸已经让她透不过气了,为什么,她还要重蹈覆辙?

    闲着没事,千萦继续在电脑前敲打着字。

    “萧潇送走叶晨的时候,哭成了个泪人。这些眼泪,不只带着恋人分离时的伤心,更带着,对未来的绝望,和对过去的祭奠。两个人都没有说破,但萧潇知道,在叶晨回来之前,他们是不可能了。火车慢慢的开动了,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在告诉她,新的旅程,就要开始了。

    毕业的前夕,身边的人忙着跑来跑去吃散伙饭,忙着各种请客,忙着各种合影。只有萧潇,把自己困在床上,能不出去就不出去。她得到了工作,回到了想回的地方,却失去了五年的恋情。这一个月,她要把眼泪全哭干了。

    她哭着哭着,迷糊的视线里,浮现一个人的脸。她很惊讶,那张脸,不是叶晨,却是许炜。”

    女孩的感情真的很奇妙,你以为你想的是这个人,但是,在内心深处,某个声音在告诉你,不,其实是另一个人。萧潇在失恋期,脑海里装着的人,不是叶晨,却是许炜。她也恨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可她,就是放不开他。

    “这个男子,曾经让她差点迷失了自己。如果许炜是一团火,那么萧潇就是一只飞蛾,可以不顾一切的扑向他。如果不是许炜转校,她会越来越靠近他。”

    千萦写着写着,就看到自己坐在了操场上,身边是一群女孩子高高的声音:“许炜,加油!许炜,加油!”

    她坐在观众席中间的位子。这个位子已经固定是她的了,在这里,她既能清楚看到球员们踢每个球的样子,又能感到安全,不至于被人发现她专注的神情。

    许炜的动作非常敏捷,总是能最准确地接到球,不管旁边人怎么抢,球都能在他脚下收放自如。只要球传到他那里,大家就会欢呼跃雀,好像球就要进门了一样。他踢球的样子很飒爽,就像一只无拘无束的大鸟,找到自己的天空。

    “许炜,小心啊。”她的心里,却只有这句话。只要他接到球,只要他准备踢球,只要旁边一有人来围剿他,她的心就揪成一团。

    他停下奔跑的脚步的时候是她最轻松的时候。他走到球场边缘,往观众席上一望,好像在看着什么,然后乐呵呵的笑着,招了招手。

    女孩子们大叫,欢快地抱成一团。

    比赛结束的时候,观众慢慢散开了。千萦也跟着站起来。她却忍不住放慢动作,希望能多看他一会儿。他在跟队员们讨论着什么。天气很热,他时不时撩起衣服擦擦脸上的汗,露出隐约呈现的腹肌。

    她走出操场的时候,许炜从后面叫住了她:“萧潇!”

    她转过头来,假装若无其事地看着他。

    “我踢得怎么样?”他的头发已经湿透了,刘海被擦成一绺。

    她抿抿嘴笑了,然后点点头,说道:“不错。”

    “谢谢你来。”

    “谢什么,班级的事嘛。”

    “嘻嘻,我可不想你用这个理由来。”

    “你在说什么啊?”千萦小声的问,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

    “明天是半决赛,你一定要来哦!”

    “我看看功课多不多。”她抓了抓书包背带,说道:“我得回家了。”

    “明天记得来哦。”他看着她的背影说道。

    她转过蛇走了,翘着嘴巴,心里像盛开的花一样,久久不能平静。

    她感觉脸都笑僵了,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直直的坐在电脑前,撑在键盘上的手有点僵了。

    这是梦?还是幻觉?为什么自己会跟许炜在一起?为什么她变成了萧潇?她感觉再一次,被带进了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