卅五 送将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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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我探听的消息我没探到，不知是卫太守严禁属官与我往来，还是此事实在过于隐秘，总之太守府里的人对这件秘而不宣的事并没多少耳闻。卫世要找的‘那东西’我实是查探不出了。”
“你姊姊小甲的情况不是很好。她因为违背卫家规例——夜晚私自外出，被你那狠心的太守姊丈施了家法，据说被施了鞭笞之刑，所幸用刑的人是小甲的贴身婢女晴儿，因而她没受太深的创伤，不过即便如此她近些日子也不能下榻了。”
“我来看你，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我要走了……卫世因为我上次跟他翻脸并狐假虎威、借了叔祖之势的事，对我很有敌意，他不想再让我在他面前出现，于是动用了朝廷上的力量，把我调回了老家当县尉。呵呵，我十年前想做而没做到的事，竟然在他手上办成了！这可真是讽刺！不过，远行的游子能够回家，这是一桩喜事啊！我似乎应该谢谢他……”
“卫世前些日子明明势单力薄、眼看着连自己的太守之位都坐不稳了，可现在居然有能力把我远调、升职，看起来他似乎又傍上了朝廷中的某位大人物，你切要小心！我虽然官职低微，但好歹出身宗室、有点官场上的眼界，我在平定县，还能帮衬着你、提点着你，让你在跟卫世叫板的时候不至于吃大亏，可我一旦离开，你要是还跟你那姊丈势成水火……哎，小乙啊，切记‘民不与官斗’呀！我相信你姊姊和你过世的父母都不愿意看着你万劫不复！”
“小乙，还有一件事，我想提醒你。我总觉得最近你身上发生的事情过于巧合了，我有种错觉，似乎是有人在算计你、故意针对你，可我细细思量，又找不到别人主动对付你这个小小屠夫的动机和理由，而且我动用了我在县里的所有关系也没发觉到一点蛛丝马迹，我想若不是我过于疑神疑鬼，便是你的对手殊为可怕了！但愿是前者，而且前者的可能性怎么看都要比后者大得多……”
“最后一句话：改改你的暴脾气，否则你终生都要为其所害的！”
——————————
我最终还是没来得及为刘明送行。
不知是因为想快些逃离这个充满压抑的伤心之地，还是由于归乡情切，他走得那样急，如风如电，大有他一贯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
我站在他那与往常无异、只是封了院门的宅院中，看着满地散落的槐树叶和被槐树叶封存起来的练功用的石锁、刀枪，心里一阵难过。
除了一身换洗的衣服和行路干粮，刘明什么也没带走，就连最后的俸禄，他都送给了小米等王寅生前的兄弟。
我依然是翻墙进来的——此时似乎也只能这样，随手擦干了脑门上的热汗和不经意间淌出的有些窝囊的泪水，我在那槐树下重新坐了下来。
手抚着槐树粗壮的枝干，我跟王寅、刘明兄弟二人昔日在此练功习武的场景重新一一涌上了心头，除此之外还有刘明临走前来探病时留下的那番金玉良言。
“我有种错觉，似乎是有人在算计你、故意针对你。”
我思来想去只想到了一种可能，我从小到大、自始至终真正惹过的仅有一家人——阳夏侯、颍川冯家！如果真的是那个大难不死的人找上门来的话，那么那个老头的身份便已经呼之欲出了——据说“江南分水刀”孙鹰和“荆州烈阳刀”黄大胆是亲家来着，黄大胆的独女黄蝶便嫁了孙鹰长子、江湖中有“快刀小霸王”之称的孙符。
呵呵！我的面子还真大，隐世修道近十年、踪迹少现于江湖的孙鹰都为我重新入世了！或许，他是冲着师傅来的吧……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还是我的猜测，没得任何凭证。说实话，若不是师傅给我留下一册兵书，而我又睹物思人、没事的时候常翻来看看，打死我也没有这番大胆猜度的功底！而且，这其中还多亏了刘明大哥的提点和那孙老头的自报家门——虽然他只言自己姓孙！
想起他，我的背上又疼了起来，刚结的疤似乎要绽裂开来，钻心的疼，而那天破庙中的一幕幕又重新映入我的眼帘。
——————————
“一生一死？你开什么玩笑？！我答应拙荆要把这两只小猪都完好无损的带回去的！”我冲着一身落魄道士打扮的孙老头咆哮道。
“嘿嘿，这可由不得你！”孙老头又咧开了他那张大嘴，冲我哈哈一笑，言道：“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真心不服！不服，打我啊！”
“哼！打就打，打架我怕谁！”这句话的脱口而出不仅与我受不得激的性格有关——就像当年我一时激动之下答应下了师傅帮他报仇一样，也与我对自己实力的估量有关。
我虽然右手手指废了，而且内功全须重练，但我这几个月来的一直坚持却并非没有成效。我此刻不但内力不在师傅之下，还从王寅那儿学了三套上乘刀法，就连师傅殚精竭虑数十年才悟出的《睡罗汉拳》也被我学得了十之七八！除了最后三招“酣然入睡”、“立盹行眠”、“春秋一梦”我还没领会其中神髓、真意，其余二十四招我自问自己施展出来的威力不在刚领悟这些招式的师傅之下！
所谓“艺高人胆大”，虽然知道对面的干瘪老头绝非庸手、其功力甚至略胜于师傅，但我自负年富力强、精力充沛未必战他不下，于是一咬牙，便凭着手中屠刀向他冲去。
兵刃在手却是因我“吃一堑、长一智”之故，身处暗流涌动之中，我虽只是出来寻物，却也不敢让剔骨尖刀离身。
一百招，两百招，三百招……八百招以内我连《睡罗汉拳》和《怒斩苍天》都没使出，便跟那孙老头打个旗鼓相当，而当初被其一招成擒的些微心里阴影也在这一招招的拆解中渐渐化解。随着我精神大振，孙老头的气息愈加浑浊、年老的疲态也渐渐显示了出来，见此良机我若还不知道加紧攻击便真成呆子了！
“你让我探听的消息我没探到，不知是卫太守严禁属官与我往来，还是此事实在过于隐秘，总之太守府里的人对这件秘而不宣的事并没多少耳闻。卫世要找的‘那东西’我实是查探不出了。”
“你姊姊小甲的情况不是很好。她因为违背卫家规例——夜晚私自外出，被你那狠心的太守姊丈施了家法，据说被施了鞭笞之刑，所幸用刑的人是小甲的贴身婢女晴儿，因而她没受太深的创伤，不过即便如此她近些日子也不能下榻了。”
“我来看你，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我要走了……卫世因为我上次跟他翻脸并狐假虎威、借了叔祖之势的事，对我很有敌意，他不想再让我在他面前出现，于是动用了朝廷上的力量，把我调回了老家当县尉。呵呵，我十年前想做而没做到的事，竟然在他手上办成了！这可真是讽刺！不过，远行的游子能够回家，这是一桩喜事啊！我似乎应该谢谢他……”
“卫世前些日子明明势单力薄、眼看着连自己的太守之位都坐不稳了，可现在居然有能力把我远调、升职，看起来他似乎又傍上了朝廷中的某位大人物，你切要小心！我虽然官职低微，但好歹出身宗室、有点官场上的眼界，我在平定县，还能帮衬着你、提点着你，让你在跟卫世叫板的时候不至于吃大亏，可我一旦离开，你要是还跟你那姊丈势成水火……哎，小乙啊，切记‘民不与官斗’呀！我相信你姊姊和你过世的父母都不愿意看着你万劫不复！”
“小乙，还有一件事，我想提醒你。我总觉得最近你身上发生的事情过于巧合了，我有种错觉，似乎是有人在算计你、故意针对你，可我细细思量，又找不到别人主动对付你这个小小屠夫的动机和理由，而且我动用了我在县里的所有关系也没发觉到一点蛛丝马迹，我想若不是我过于疑神疑鬼，便是你的对手殊为可怕了！但愿是前者，而且前者的可能性怎么看都要比后者大得多……”
“最后一句话：改改你的暴脾气，否则你终生都要为其所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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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终还是没来得及为刘明送行。
不知是因为想快些逃离这个充满压抑的伤心之地，还是由于归乡情切，他走得那样急，如风如电，大有他一贯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
我站在他那与往常无异、只是封了院门的宅院中，看着满地散落的槐树叶和被槐树叶封存起来的练功用的石锁、刀枪，心里一阵难过。
除了一身换洗的衣服和行路干粮，刘明什么也没带走，就连最后的俸禄，他都送给了小米等王寅生前的兄弟。
我依然是翻墙进来的——此时似乎也只能这样，随手擦干了脑门上的热汗和不经意间淌出的有些窝囊的泪水，我在那槐树下重新坐了下来。
手抚着槐树粗壮的枝干，我跟王寅、刘明兄弟二人昔日在此练功习武的场景重新一一涌上了心头，除此之外还有刘明临走前来探病时留下的那番金玉良言。
“我有种错觉，似乎是有人在算计你、故意针对你。”
我思来想去只想到了一种可能，我从小到大、自始至终真正惹过的仅有一家人——阳夏侯、颍川冯家！如果真的是那个大难不死的人找上门来的话，那么那个老头的身份便已经呼之欲出了——据说“江南分水刀”孙鹰和“荆州烈阳刀”黄大胆是亲家来着，黄大胆的独女黄蝶便嫁了孙鹰长子、江湖中有“快刀小霸王”之称的孙符。
呵呵！我的面子还真大，隐世修道近十年、踪迹少现于江湖的孙鹰都为我重新入世了！或许，他是冲着师傅来的吧……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还是我的猜测，没得任何凭证。说实话，若不是师傅给我留下一册兵书，而我又睹物思人、没事的时候常翻来看看，打死我也没有这番大胆猜度的功底！而且，这其中还多亏了刘明大哥的提点和那孙老头的自报家门——虽然他只言自己姓孙！
想起他，我的背上又疼了起来，刚结的疤似乎要绽裂开来，钻心的疼，而那天破庙中的一幕幕又重新映入我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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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死？你开什么玩笑？！我答应拙荆要把这两只小猪都完好无损的带回去的！”我冲着一身落魄道士打扮的孙老头咆哮道。
“嘿嘿，这可由不得你！”孙老头又咧开了他那张大嘴，冲我哈哈一笑，言道：“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真心不服！不服，打我啊！”
“哼！打就打，打架我怕谁！”这句话的脱口而出不仅与我受不得激的性格有关——就像当年我一时激动之下答应下了师傅帮他报仇一样，也与我对自己实力的估量有关。
我虽然右手手指废了，而且内功全须重练，但我这几个月来的一直坚持却并非没有成效。我此刻不但内力不在师傅之下，还从王寅那儿学了三套上乘刀法，就连师傅殚精竭虑数十年才悟出的《睡罗汉拳》也被我学得了十之七八！除了最后三招“酣然入睡”、“立盹行眠”、“春秋一梦”我还没领会其中神髓、真意，其余二十四招我自问自己施展出来的威力不在刚领悟这些招式的师傅之下！
所谓“艺高人胆大”，虽然知道对面的干瘪老头绝非庸手、其功力甚至略胜于师傅，但我自负年富力强、精力充沛未必战他不下，于是一咬牙，便凭着手中屠刀向他冲去。
兵刃在手却是因我“吃一堑、长一智”之故，身处暗流涌动之中，我虽只是出来寻物，却也不敢让剔骨尖刀离身。
一百招，两百招，三百招……八百招以内我连《睡罗汉拳》和《怒斩苍天》都没使出，便跟那孙老头打个旗鼓相当，而当初被其一招成擒的些微心里阴影也在这一招招的拆解中渐渐化解。随着我精神大振，孙老头的气息愈加浑浊、年老的疲态也渐渐显示了出来，见此良机我若还不知道加紧攻击便真成呆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