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油尽灯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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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算了，都是孩子，我作为长辈跟他计较什么。”陈舅舅大手一挥放过了。
他媳妇还有点不情愿，刻薄道：“看不出来老陈家什么时候出了个懂事人。”
藏月无视她话里的阴阳怪气，反而道谢：“舅妈的夸赞我收下了，您果真如姨婆所说，是个贤惠大气的好媳妇，俗话说娶妻娶贤旺三代，姨婆家有您以后的日子绝对差不了。”
好话听了都舒心，虽然陈舅妈不认识藏月，但看她能说会道，心里那一点不情愿也消失的一干二净，脸上笑的灿烂。
“哎呀，你这姑娘也忒会说话了，大实话也说的这么好听，娘也真是的，做晚辈的对她孝顺是应该的，怎么还到处乱夸，弄的多不好意思。”
“做了就要说，不然别人不知道，看见姨婆一个人在家孤苦伶仃的还以为她被孩子们抛弃了呢，舅舅舅妈你们不知道，我就来这两次，可次次姨婆对你们可是赞不绝口，说她这辈子有你们，是上辈子积着福了，现下就是要她立刻死了她也高兴。”
藏月舌灿莲花，将这对夫妻俩吹捧的高高兴兴。
陈姨婆的二儿媳偷偷在后面撇嘴，看着藏月觉得不顺眼极了，都是儿子儿媳凭什么就夸大哥夫妻俩，把她给扔一边去。
不由暗骂，小贱人，长的一张白玉脸真会美哄人！
兴头上的陈舅舅喜的脸红，顺势就接话：“什么死不死的，你姨婆人老了就会瞎说，福没享尽走什么走，以后有的是儿孙福等着她呢！”
藏月要的就是这句话，当下就推了陈皮一把，撵着他出去：“你这个傻小子还不快给舅舅赔个不是，然后听舅舅的话去请大夫来给姨婆治病，不然以后舅舅没了孝顺的机会，可不得抽你的皮，嫌你动作慢！”
陈皮原先还看不懂藏月怎么就跟人说说笑笑起来，现在听这话哪还有不懂的地方。
人立马就动起来，冲着陈舅舅一鞠躬，嗓门嘹亮：“舅舅是我错了，不该误会你，我这就听你的去给姨婆请大夫！”
说完不等人反应一溜烟的跑了出去，牛车还在外头，陈皮一扯绳子就消失个无影无踪。
陈舅舅夫妻俩连带着身后的二儿媳都傻眼了，他们什么时候说过要请大夫的，这得花多少钱啊！
“舅舅，您刚才可是说了以后要好好孝顺姨婆，让姨婆多享几年儿孙福，这不请大夫姨婆哪来的以后，您说是吗？”藏月一双秀眸清澈无辜，逼的陈舅舅无话可说。
脸也黑了青青了紫的，想想马上就要来的大夫，那都是钱啊！
陈舅妈狠狠剜了藏月好几眼，方才被捧的不知东南西北的脑子也清醒了，心里骂骂咧咧。
“漂亮人说话就是好，比咱们没见识的小老百姓厉害多了，姨，你可是有福了，以后有这个孙女可不怕别人欺负了，娘在家也不用整天担心你过的不好，变着法的贴补。”陈舅妈转移攻击力，对着一直不吭不嗯的陈奶奶好一顿挤兑。
陈奶奶神情苦涩，身子气的发抖却又懦弱的说不出一个字。
自己曾经受了多少姐姐的贴补她心里清楚，孩子们怨就怨吧，无话可说。
“大嫂说的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老陈家成天靠着咱们养，哪还知道日子难过的滋味，进门三五句话都在挑刺，唉，真是人善被人欺，咱们呀真是里外不是人喽～”陈二舅妈当然也不愿意请大夫。
在她眼中能给老太婆喝两碗姜汤就已经算她有良心了。
一大把年纪了，活的够久了，有什么好治的，真当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藏月听的心里窝火，尤其是看到陈奶奶一声不吭的任由别人挤兑的样子更来气。
一群不孝子孙，养他们还不如条狗！
她一肚子话就要从口里出来，陈奶奶却一把抓住她，眼里包着一泡热泪，凄苦的看着她，哀求道：“阿月，屋里有奶奶照看就行，你带你舅母们去外头把咱们拿来的东西给搬进来，别让人再顺走了，好不好？”
这种感觉像什么呢？
就好比喷嚏打到一半被强硬憋回去的不上不下，难受的要命。
可藏月无法对陈奶奶的委曲求全过多责备，这个时代的女人苦这个字，已经是她们一生的写照。
陈奶奶活到这个岁数，一切都根深蒂固了，她靠什么去改变。
“…我听奶奶的，您别哭。”藏月将话重新吞到肚里，领着陈舅妈出去了。
谁也没想到陈姨婆会突然病入膏肓，而她的儿子儿媳们被迫留在家。
这些原本是她们对陈姨婆的心意，现在只能便宜这些人了。
看见牛车上的东西，陈舅妈和陈二舅妈根本用不着藏月动手，直接冲上去两眼放光的全部抱走。
“哎呀我的娘嘞，原来那老太婆在家吃的这么好，那还每次过年回来都说日子过得苦，硬生生讹了咱们十几文，呸，不要脸的老东西！”
“有好东西肯定要自己吃，谁会这么傻拿出来，我就说咱娘会装吧，一天天看着比谁都苦，暗地里不知道怎么爽快呢！”
这两个人高兴起来，直接将藏月给忘了，窝在厨房里说着陈姨婆的不是。
藏月闭眼缓气，不然她真的想回去拿陈皮的九爪钩，一人给个一爪子，尤其是屋里的陈舅舅。
这都算什么品种的畜牲啊！
土黑村离镇上近些，陈皮驾着牛车跑的快，没过多久就带着大夫回来了。
来人正是林大夫，都是老熟人也不过多寒暄，进屋就去给陈姨婆看病去了。
十分钟后，林大夫将他的判断告诉众人：“这是得了风寒后拖的太久，气血滞堵，油尽灯枯之象。”
陈奶奶心里一咯噔：“那还能治好吗？”
林大夫摸着胡子点点头：“能治就是有些麻烦，得吃个把月的药，药里还得加上山参黄芪等补气养血的药材，平日里的吃食也得更精细些，以小米养胃最佳。”
陈舅舅一些人的脸色立马就冷了，不情不愿：“那得多少钱才能补上这个窟窿，咱们就一贫苦老百姓，哪有吃参的命！”
“那就放任姨婆去死吗？”陈皮没想到会是这样，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火又窜了上来，语气尖锐：“大不了这钱我来挣，反正姨婆我一定要救回来！”
陈皮一双黑眸透出丝丝阴冷，像狼崽子一样死死的盯着他们，仿佛只要谁说一句不同意，下一秒他就敢立马冲上去撕咬。
“算了算了，都是孩子，我作为长辈跟他计较什么。”陈舅舅大手一挥放过了。
他媳妇还有点不情愿，刻薄道：“看不出来老陈家什么时候出了个懂事人。”
藏月无视她话里的阴阳怪气，反而道谢：“舅妈的夸赞我收下了，您果真如姨婆所说，是个贤惠大气的好媳妇，俗话说娶妻娶贤旺三代，姨婆家有您以后的日子绝对差不了。”
好话听了都舒心，虽然陈舅妈不认识藏月，但看她能说会道，心里那一点不情愿也消失的一干二净，脸上笑的灿烂。
“哎呀，你这姑娘也忒会说话了，大实话也说的这么好听，娘也真是的，做晚辈的对她孝顺是应该的，怎么还到处乱夸，弄的多不好意思。”
“做了就要说，不然别人不知道，看见姨婆一个人在家孤苦伶仃的还以为她被孩子们抛弃了呢，舅舅舅妈你们不知道，我就来这两次，可次次姨婆对你们可是赞不绝口，说她这辈子有你们，是上辈子积着福了，现下就是要她立刻死了她也高兴。”
藏月舌灿莲花，将这对夫妻俩吹捧的高高兴兴。
陈姨婆的二儿媳偷偷在后面撇嘴，看着藏月觉得不顺眼极了，都是儿子儿媳凭什么就夸大哥夫妻俩，把她给扔一边去。
不由暗骂，小贱人，长的一张白玉脸真会美哄人！
兴头上的陈舅舅喜的脸红，顺势就接话：“什么死不死的，你姨婆人老了就会瞎说，福没享尽走什么走，以后有的是儿孙福等着她呢！”
藏月要的就是这句话，当下就推了陈皮一把，撵着他出去：“你这个傻小子还不快给舅舅赔个不是，然后听舅舅的话去请大夫来给姨婆治病，不然以后舅舅没了孝顺的机会，可不得抽你的皮，嫌你动作慢！”
陈皮原先还看不懂藏月怎么就跟人说说笑笑起来，现在听这话哪还有不懂的地方。
人立马就动起来，冲着陈舅舅一鞠躬，嗓门嘹亮：“舅舅是我错了，不该误会你，我这就听你的去给姨婆请大夫！”
说完不等人反应一溜烟的跑了出去，牛车还在外头，陈皮一扯绳子就消失个无影无踪。
陈舅舅夫妻俩连带着身后的二儿媳都傻眼了，他们什么时候说过要请大夫的，这得花多少钱啊！
“舅舅，您刚才可是说了以后要好好孝顺姨婆，让姨婆多享几年儿孙福，这不请大夫姨婆哪来的以后，您说是吗？”藏月一双秀眸清澈无辜，逼的陈舅舅无话可说。
脸也黑了青青了紫的，想想马上就要来的大夫，那都是钱啊！
陈舅妈狠狠剜了藏月好几眼，方才被捧的不知东南西北的脑子也清醒了，心里骂骂咧咧。
“漂亮人说话就是好，比咱们没见识的小老百姓厉害多了，姨，你可是有福了，以后有这个孙女可不怕别人欺负了，娘在家也不用整天担心你过的不好，变着法的贴补。”陈舅妈转移攻击力，对着一直不吭不嗯的陈奶奶好一顿挤兑。
陈奶奶神情苦涩，身子气的发抖却又懦弱的说不出一个字。
自己曾经受了多少姐姐的贴补她心里清楚，孩子们怨就怨吧，无话可说。
“大嫂说的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老陈家成天靠着咱们养，哪还知道日子难过的滋味，进门三五句话都在挑刺，唉，真是人善被人欺，咱们呀真是里外不是人喽～”陈二舅妈当然也不愿意请大夫。
在她眼中能给老太婆喝两碗姜汤就已经算她有良心了。
一大把年纪了，活的够久了，有什么好治的，真当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藏月听的心里窝火，尤其是看到陈奶奶一声不吭的任由别人挤兑的样子更来气。
一群不孝子孙，养他们还不如条狗！
她一肚子话就要从口里出来，陈奶奶却一把抓住她，眼里包着一泡热泪，凄苦的看着她，哀求道：“阿月，屋里有奶奶照看就行，你带你舅母们去外头把咱们拿来的东西给搬进来，别让人再顺走了，好不好？”
这种感觉像什么呢？
就好比喷嚏打到一半被强硬憋回去的不上不下，难受的要命。
可藏月无法对陈奶奶的委曲求全过多责备，这个时代的女人苦这个字，已经是她们一生的写照。
陈奶奶活到这个岁数，一切都根深蒂固了，她靠什么去改变。
“…我听奶奶的，您别哭。”藏月将话重新吞到肚里，领着陈舅妈出去了。
谁也没想到陈姨婆会突然病入膏肓，而她的儿子儿媳们被迫留在家。
这些原本是她们对陈姨婆的心意，现在只能便宜这些人了。
看见牛车上的东西，陈舅妈和陈二舅妈根本用不着藏月动手，直接冲上去两眼放光的全部抱走。
“哎呀我的娘嘞，原来那老太婆在家吃的这么好，那还每次过年回来都说日子过得苦，硬生生讹了咱们十几文，呸，不要脸的老东西！”
“有好东西肯定要自己吃，谁会这么傻拿出来，我就说咱娘会装吧，一天天看着比谁都苦，暗地里不知道怎么爽快呢！”
这两个人高兴起来，直接将藏月给忘了，窝在厨房里说着陈姨婆的不是。
藏月闭眼缓气，不然她真的想回去拿陈皮的九爪钩，一人给个一爪子，尤其是屋里的陈舅舅。
这都算什么品种的畜牲啊！
土黑村离镇上近些，陈皮驾着牛车跑的快，没过多久就带着大夫回来了。
来人正是林大夫，都是老熟人也不过多寒暄，进屋就去给陈姨婆看病去了。
十分钟后，林大夫将他的判断告诉众人：“这是得了风寒后拖的太久，气血滞堵，油尽灯枯之象。”
陈奶奶心里一咯噔：“那还能治好吗？”
林大夫摸着胡子点点头：“能治就是有些麻烦，得吃个把月的药，药里还得加上山参黄芪等补气养血的药材，平日里的吃食也得更精细些，以小米养胃最佳。”
陈舅舅一些人的脸色立马就冷了，不情不愿：“那得多少钱才能补上这个窟窿，咱们就一贫苦老百姓，哪有吃参的命！”
“那就放任姨婆去死吗？”陈皮没想到会是这样，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火又窜了上来，语气尖锐：“大不了这钱我来挣，反正姨婆我一定要救回来！”
陈皮一双黑眸透出丝丝阴冷，像狼崽子一样死死的盯着他们，仿佛只要谁说一句不同意，下一秒他就敢立马冲上去撕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