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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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美人不宠幸,他脑子有病吧?

    好好的美人儿,他如果不疼人家,就别纳进宫啊!这不是毁人一辈子吗?

    还哄人喝药,当挡箭牌,实在太下作了!

    众侍卫们的眼中纷纷露出奇异,无论是司徒曜的卫军,还是司徒欢的叛军。

    司徒曜登时脸上铁青,指着于寒舟道:“你胡说八道!”

    “是吗?”于寒舟笑起来,重新蹲下去,匕首再次抵在柔妃的颈侧,“柔妃娘娘听见了吗?他说我胡说八道。也就是说,我没有寒疾,没有日日吃药,他每次来我宫中,都宠幸我了。他对我温柔体贴,喜爱之极,我身上的红印都是真的,我掩饰不住的腰酸也是真的——”

    “你胡说八道!”司徒曜大怒,朝前一步,“霍明珠,你给朕住口!”

    说完,他惊慌地看向柔妃:“她胡说八道!朕从未碰过她!”

    柔妃其实没有相信于寒舟,这等时刻,这个女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可信。但司徒曜对她解释惯了,唯恐她误会,立刻就解释出来。

    “啧。”于寒舟摇了摇头,似笑非笑地朝他看过去:“我说皇上不宠幸我,皇上说我胡说八道。我说皇上宠幸我,皇上也说我胡说八道。那我到底是被宠幸还是没被宠幸呢?”

    司徒曜眼底厌恶地看着她:“张口闭口不离‘宠幸’二字,霍家的女儿真是不知廉耻之极!”

    于寒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司徒欢蓦地开口:“皇兄每日对柔妃做着‘宠幸’的事,岂不是更加不知廉耻?”

    他倒是没张口闭口地说,但他身体力行地做了呀!

    于寒舟顿时被逗笑了,觉得这个南王有点意思,遂点点头:“我也以为如此。”

    司徒曜被两人气得脸色铁青,紧紧握着拳头,看向司徒欢道:“你想怎样?”

    “皇兄写禅位书。”司徒欢说道。

    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长,生下他们的那个女人还活着,司徒欢并不想杀他。

    “做梦!”司徒曜冷冷道,他的手里也提着长剑,长剑上亦是染着血,然而他生得高大英俊,此刻便看起来威风凛凛,有气势得紧。

    本来他应该率领卫军冲上来,拿下司徒欢。但柔妃此刻在于寒舟的手中,他大受掣肘。

    “司徒欢,你拿女人要挟朕,胜之不武!”他看向司徒欢怒喝道。

    司徒欢站起来,拿起长剑:“既如此,你我二人比试一场,我要你输得心服口服。”

    他提起长剑时,身形晃了一下,还发出一声压抑的咳嗽。于寒舟顿时心中一凛,抬头道:“殿下,不可意气用事!”

    这两人是有主角光环的啊!

    他跟他们拼什么?

    早点坐上皇位是真的啊!

    然而司徒欢低头朝她看了一眼:“你到现在仍不信我。”

    于寒舟:“……”

    他自己刚刚踉跄!还咳嗽!怪她不信他?

    然而她又不能说,他如果胜了,便是下一任天子,她岂敢吐槽天子?

    于是,她眼睁睁看着他朝司徒曜走过去。

    两人对峙半晌,同时身形一动!

    司徒曜天生有一副健壮的体魄,司徒欢站在他面前,明显小了一号。两人长剑相撞,于寒舟总觉得司徒欢要被击飞了。

    然而令她讶异的是,即便他身形踉跄,即便他时不时咳嗽一声,他却始终跟司徒曜旗鼓相当!他没有被击飞,甚至频频在司徒曜的身上留下伤势。

    当然,司徒曜也在他身上留下伤势。

    于寒舟看得一颗心都提起来。男人!冲动的男人!不趁着柔妃被制,迫他写下禅位书,磨叽什么?

    她不能让他失败。她冒不起这个险。

    “啊!”柔妃蓦地发出一声痛呼,惊到了打斗中的司徒曜。他顿时分神,朝柔妃看过去,就见她口中的帕子被取出来了,此刻因为手臂上被划出一道口子汩汩流血,而痛得满地打滚。

    “不要伤害她!”他顿时怒道。

    因着这一分神,他的肩膀上顿时挨了一剑,忙将注意力投入到跟司徒欢的交手中。

    但他担心于寒舟伤害柔妃,无法全身心地投入打斗,很快身上多了许多伤痕。但他也没让司徒欢好过,司徒欢的身上也添了不少新伤。

    每次司徒欢的身上添了新伤,柔妃的身上就会出现一模一样的的伤势,即便她紧紧咬着牙不肯出声惊扰司徒曜,然而司徒曜无时无刻不在关注她,哪里看不到?

    一时心神纷乱,打不动了。

    “明珠,不要如此。”司徒欢收了剑,转身朝于寒舟看过来,“我要和他正大光明地较量一场。”

    于寒舟心道,我知道你要较量,我又不瞎。

    “您忙您的。”她笑了笑说道,“我和柔妃娘娘说会儿话。”

    司徒欢有些无奈,说什么话?她们有什么好说的?方才又何曾说过一句话?

    他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她怕他会输。

    她这般不信任他,司徒欢心中是有些不快的。但同时他又有些高兴,那只捏起来柔若无骨的小手,此刻握着刀子,在他背后帮他,她是不是对他……

    这样一想,心头登时涌上一股甜意。

    “霍明珠!你放了如意!”司徒曜冲着于寒舟喝道,“不要伤及无辜的人!”

    于寒舟愣了一下,惊讶地道:“皇上,她是您的宠妃,是我作为挡箭牌保护过的人,她哪里无辜?”她眼底渐渐冷下来,“若她无辜,身为挡箭牌的我,岂不是更无辜?”

    她做了什么缺德事,活该做别人的挡箭牌?

    她低下头,用刀身轻轻拍着柔妃的脸,看着她道:“你的男人,好无耻。他爱的,就是无辜的。他不爱的,怎样都活该。你爱上这样的男人,不觉得羞愧?”

    柔妃被她一说,果然脸上涨红,然而她咬了咬唇,大声说道:“他是皇上!治国有方!爱民如子!你们这些叛军,权势熏心,不会有好下场的!”

    “啧。”于寒舟轻笑道,“南王刚才所说的,他抱怨做皇上难,你不记得了?他其实不想做皇上的,也不喜欢做皇上,你就别逼他了。”

    “我没有逼他!”柔妃未察觉她话中陷阱,被带进了沟里:“他是个好皇上!他即便嘴上说说,可他心里是愿意的!难道心情烦了,还不许人嘴上说说?皇上也是人,是人就有这个权利!”

    于寒舟笑了笑,朝司徒欢看过去。

    司徒欢顿时会意,说道:“倘若我做了皇上,绝不抱怨。这是我的责任,我做皇上之前就想过这些,我既然追求了,便不会抱怨。”

    于寒舟满意地点点头,垂下眼睛看向柔妃:“你的皇上,心里爱民如子,但是嘴上抱怨。我所辅助的人,不仅心中爱民如子,而且嘴上不会抱怨。这么说,南王殿下更有资格坐上皇位?”

    柔妃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话题怎么会变成这样,嘴巴张了张,最终恼羞成怒地道:“你们这些叛军,不得好死!”

    然而她的诅咒什么用处也没有。

    她被于寒舟捆得结结实实,搅不起风浪。而她在于寒舟的手里,司徒曜又施展不开。

    司徒曜的人设就是痴情,爱美人胜过江山,他虽然不甘愿,但还是写下了禅位书。

    当然,他如果不写,司徒欢就会杀了他,踩着他和他心爱的女人的尸骨登上皇位。不过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不忍太后伤心,才留他一命。

    “我不懂。”写下禅位书后,司徒曜似乎被抽掉了脊梁,整个人看起来少了挺拔之感,他失望又痛心地看着司徒欢,“我那么信任你。”

    司徒欢的脸上没有表情:“从我记事起,你就嫉妒我。嫉妒我比你聪明,比你更讨父皇和母后喜欢。你明知道梁王他们心怀不轨,却假装不知,自己逃开,让我掉进陷阱里。我大病一场,身体更差,我假装迟钝,你果然看我的眼神温软了许多。”

    说到这里,他眼底露出讥讽:“我替你挨了一剑,差点丧命,你登基后就把我贬往南地。这就是你的信任。”

    “既如此,我也给你我的信任。”他说道,看向身边的心腹,“把司徒曜和祝如意送往北地,此生不得迈出北地一步。”

    他把司徒曜贬为庶人,让他带上柔妃一起,去极为苦寒的北地,并派人看守他们一生。

    太后知道后,叹了口气,跟原剧情一样离开了皇宫。

    但这次她不是伤痛地离去。至少她的两个儿子没有以命相拼,他们都还活着。

    司徒曜和祝如意去往北地后,过上了真正的平民生活。北地苦寒,两人讨生活不易,因着柴米油盐的事,时常摩擦。

    祝如意自打生下来,就是官家千金,哪怕进宫后被妃嫔们针对,也从没有在吃穿上受过苦。北地的日子,对她来说简直如掉入地狱。

    如果司徒曜一心一意同她甜蜜过日子,她大概还能忍。但司徒曜日渐阴沉颓废,那些甜蜜的情感日渐消退,两人之间的关系渐渐冷却。

    后来祝如意生下孩子,司徒曜终于接受现实,愿意勤勤恳恳地找活干。但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英俊挺拔,意气风发的尊贵男人了。祝如意看着他的眼神,从最初的充满爱意,到后来的平淡,再到充满厌倦,最终一切都隐匿眼底,她脸上笑着,眼底却毫无波澜。

    司徒曜曾经的妃嫔们,被司徒欢送去了皇家别院。

    于寒舟也被送去了。没过多久,被霍将军悄悄接了出来。

    司徒欢登基后,霍将军交了兵权,被封为忠勇侯,现在要叫一声侯爷了。他为霍大哥请封了世子,一家人有爵位无实权,很是安稳。只要司徒欢还在位,霍家就会平安顺遂。

    于寒舟还年轻,一生还很长,霍侯爷打算给她寻门亲事,好好过日子,但是被于寒舟拒绝了。嫁人有什么好的?她父亲是侯爷,哥哥是世子,她自己买座别院,养几个面首不好吗?

    只没想到,刚搬进新买的府邸,就迎来了司徒欢。

    “朕现在可以满足你的心愿了。”他道。

    现在,他可以给她一个儿子了。

    于寒舟:“……”

    “不合适。”她道。她又不是他的妃子,给他生什么孩子?

    司徒欢眸光闪动,说道:“你知道朕在说什么。”

    于寒舟微微一笑,仰起头看他,说道:“皇上在说什么?恕我愚钝,听不懂。”

    司徒欢抿了抿唇,忽然一把扣住她的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现在懂了吗?”

    这个女人,为什么就是不肯好好配合他,顺着他的意思说话?

    一点都不善解人意!

    “不懂。”于寒舟偎在他怀里,唇角翘起,脸颊贴着他的衣裳,轻轻蹭着,“皇上不妨说得更明白些?”

    司徒欢的耳廓都有些泛红,用力将她的脸按进怀里,不许她乱蹭。

    “霍明珠!”他恼怒道。

    司徒欢想让她做皇后。

    朝臣们当然不支持,他们搞掉司徒曜,就是因为他专宠。现在司徒欢也要这样,他们怎么肯?

    对于寒舟的身份,倒没那么大的意见了。比起皇上不肯广纳后宫,那简直不是事儿。

    但司徒欢却道:“我这样的身体,不知几年就去了,你们送女儿进宫,便是害她们一生。等我去了,你们辅佐我的儿子,想要他纳多少妃子,还不是随你们的便?”

    众臣一听,有道理啊!皇上身体不好,等诞下小皇子,他们好好教就是了!

    这事君臣之间半推半就的,就这么定了。于寒舟所担心的那些事,居然都没发生,也很无语。

    “他们不应我,还能怎样?”洞房之夜,司徒欢肆意把玩着她柔软的手,说道:“他们总不能再凭空变出一个皇上罢?”

    先皇的儿子就剩下他一个了。司徒曜是那样的,不比他好哪里去,不应他又能如何呢?

    何况,他是活不长的。

    他只活到了六十七岁,在位四十五年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众臣子(奄奄一息):不,我还能活,皇上还没走,我还要教导太子殿下,我要看到太子殿下广纳后宫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