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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神技师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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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诊所,我问师傅,我昏迷中所见的景象全是真的吗?师父垂头想了想说,看见景象只是有缘,还要天命所归,还要正确理解,还要熄灭心头无名火不惹是生非才行。其实你师爷看过的天象比你还神奇,但一步走错,百步难回啊。我师爷?我惊奇的问,师父凝重的看着远方。目光深邃的似乎要穿透夜雾。

    大清末年,世道已乱的不可收拾。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摇摇晃晃的来到湖广总督府门外的拴马石旁,他拼命的摇摇头想努力站稳,但满身的创伤让他再也撑不住了,便如山倾一般倒在地上,总督府外站岗的戈什哈围了过来。互听喧闹的喝道之声,大帅回府啦,闲人回避。戈什哈急忙回到本位。似木桩般直直站立,湖广总督张之洞缓缓下得轿来,对旁边小轿上下来的一个师爷拱手说,唐先生请,唐先生谦恭的一哈腰道,大帅先请。张之洞昂然阔步走向门厅,唐先生紧随其后。快进门洞了,唐先生突然站住,他缓缓的转过身来,疑惑的踮起脚看着远处的拴马石问,拴马石后躺着何人?戈什哈赶紧回答,是个穷困潦倒的乞丐,此时张之洞也回过身来,他愣了片刻才说,,人生何处不慈悲。扶他进来吧,灌一碗热汤也许就活了?戈什哈一拥而上把壮汉抬起带到后院,唐先生不安的说,大帅,此人满脸黑气似乎中了邪法。张之洞长吁一口道,末法时代群魔乱舞啊。我是圣人门下,原不信这个,但令师刘云逸法术神鬼难测,确实不可思议。我姥爷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所以我也难免有些心障,待见识了唐先生的本领,才知道神佛魔鬼并非虚妄,当年孔圣人说,鬼神之事,六合之外存而不论,并不是说,没有鬼神,而是当时是乱世,鬼神之说,只能蛊惑人心。干脆束之高阁不在讨论。刚才唐先生说此人中邪。那么,以先生看,中的何等邪物?难道会对我不利吗?唐先生闭目道,此人是个侠士,武艺高强,嫉恶如仇,知恩图报。在以后的岁月里,大帅恐怕还要靠他-才能平平安安啊,即使大帅百年之后,你的坟茔也会遭逢恶人挖掘,而他的子孙,却会拼命维持你的坟茔。他所中邪物也很奇特,带有双翅,巫蛊之中没有此物,要不,我们去问问他?也许我有破解之法。唐先生陪大帅来到后院,众人正在忙碌,郎中手忙脚乱的给大汉嘴中灌着什么。张之洞看了唐先生一眼,见唐先生点头,便低沉的说,全都退下,不许多嘴。众人退下后。唐先生伸手抓住大汉的手腕闭目把脉,良久良久,满脸忧郁的站了起来对张之洞说,大帅,我若救他,可能会给你惹来一些麻烦,你看-----?张之洞慨然道,你不是说他还会救我吗?他的子孙还会为我看守坟茔吗?既然如此,我就有些灾祸又有何妨?我还就不信了,救个人还能救出错来?唐先生尽管施展手段,有什么不虞之事,本帅一力承担。

    唐先生不在言语,他缓缓坐下,盘腿打坐五心朝天,一股淡淡的云雾从他脑后升起弥漫在大汉身旁。突然从大汉身上飞起无数个小黑虫,慌慌忙忙四散奔逃。唐先生猛地站了起来,大喝一声,高步五-此时不起-更待何时?那大汉一个鲤鱼打挺窜了起来,从他的怀中啪的一声掉下一个拳头大的马蜂,那怪蜂双翅震动拼命挣扎,片刻便无声无息了。

    张之洞诧异的看着硕大的马蜂问高先生,这是马蜂吗?咋长的和小鸡一样大?说完便好奇的伸手想拨拉一下,唐先生赶紧制止,大帅莫动,此邪恶之物,别让它玷污了大帅的清白正气。说完从怀中取出一包红色药粉,漫天抛撒,一股黑烟,怪蜂影踪全无,

    三人走进书房,高步五双膝跪地,对张之洞说,多谢大帅救命之恩,自今日起,高家子孙均是大帅的奴仆。只要一声差遣,水里火里誓不皱眉。张之洞摆手道,且慢,先说说你的来历吧。咦,唐先生,你咋知道他叫高步五?那大马蜂又是什么来历?唐先生皱眉说,先听老高讲吧?

    高步五目视远方,嘴唇慢慢蠕动,好像含着一枚苦杏缓缓说道;我确实叫高步五,家住河北盐山府,自小习武,虽不敢说是一等一的高手,凭靠武功也能力敌百人,于是便有了点名声,等闲土匪都不敢轻易前来骚扰。前段时间义和拳突然兴起。很多大师兄前来劝我说,黄天当死,苍天当生,自古乱世出英雄。老高武功盖世,此时正逢乱世,不出来干一番事业,岂不是白瞎了这一身功夫?因我曾亲眼目睹村里不安分的地痞无赖纷纷加入义和拳。有的甚至成了大师兄二师兄。便很不以为然。但他们人多势大,又有朝廷撑腰,我哪敢招惹,便托词家事繁忙不理不睬。大师兄怒道,别说你了,多少奇异高人都加入了我们,找你是看在老乡的份上瞧得起你。你倒不识抬举,也罢,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我们不招惹你老高,但你也别管我们的闲事,不然,到时兵戈相见,面子上也很不好看啊。我连连点头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却谁想,天不遂愿啊。

    高步五的岳父住在邻村,是远近闻名的财主,家中宅院相连很是气派。哪里的义和拳成了气候,便强占岳父家的前院,建坛作法。本来就是乌合之众,时间久了,就生出很多麻烦。高步五妻哥的女儿慧琳,年方十三,生的乖巧伶俐天生丽质。在加上三岁就跟着奶奶念《千字文》《弟子规》《女儿经》在这种文化氛围的熏陶下,自然气质非凡。那大师兄本是乡间偷鸡摸狗的泼皮,因其名声顶风臭十里。四十多岁了还没有娶妻,心中那份煎熬自不待言。这天,大师兄折腾完毕,便窜到后宅想看个究竟。恰遇慧琳在花园读书。他在村里看惯了粗鄙村妇,哪见过慧琳这样的玉洁冰清?瞬间,醉的站都站不稳了。他蹑手蹑脚来到孩子身后,轻声说;小妹妹,读书呢?慧琳吓了一跳。赶紧退了几步,手扶胸口小脸绯红正色道;老爷爷,这是后宅,你怎能轻易闯入?大师兄搓了搓手尴尬地说,我老吗?我咋觉得自己风华正茂呢?小妹妹,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咱们这里远近闻名的大师兄。今日见你貌美如仙,知道你是护坛神女。所以想请你和我一起回归总坛,主持大事。慧琳怒斥,贼子,我知书明理,从不牵扯乱力怪神,我清清白白之家岂容你随便玷污。说完转身跑向闺房。大师兄那肯干休?紧追不舍。丫鬟早已通报了高步五的岳父。老人家气得脸都歪了。他一边派人通知高步五,一边手提龙头拐杖赶了过来。破口大骂,恶贼,你占我前院,我看在朝廷的份上不予计较,如今竟侮我家眷欺我子孙,我岂能容你,看棍,大师兄那把这老头看在眼里。抬腿一脚,老人口喷鲜血萎顿在草地上。妻哥恰巧赶来,一时间怒火万丈,带家丁回屋子取出看家护院的火铳和连环弩。便杀奔过来。大师兄见势不妙撒腿就跑。妻哥一火枪打过去,大师兄就地一滚躲了过去。妻哥扶起老父亲泪流满面,老人喘息着说,礼崩乐坏,道德沦丧,法规不在,纲纪全无。五千年来,这是最糟糕的时代啊。

    大师兄恼羞成怒聚集上千徒众包围了后宅,妻哥用火铳放过几枪后,竟震住了这帮匪徒。大师兄狂喊,烧房子,给我烧。危急时刻,高步五带着徒弟心急火燎的赶到了。大师兄一看,更是疯狂,怒喊;高步五,咱们曾约法三章,井水不犯河水。你如今赶来想干什么?我知道你有点本事。但你看!我手下上千教徒,若不够还可以调集万人,就是朝廷大军,我也能差遣。你想以卵击石吗?高步五愤怒的说,呸,你恣意祸害我岳父的家宅,还说什么井水不犯河水?老子打架不怕人多。你若退下,还可商量,非要一意孤行,我取尔狗头只在顷刻之间。大师兄眼都红了,一挥手,这帮愚民嗷嗷叫着杀了过来。高步五哪怕这个,施展平生所学,以气御力瞬间打伤了十几个,见他们不怕死的前仆后继,高步五也急了,心一横便下起了狠手,犹如虎荡羊群,呼吸之间已杀到大师兄身旁。大师兄狗急跳墙,拔出闪亮的匕首刺向高步五。高步五全身真气激荡,匕首竟扎不进去。妻兄在房顶上呼喊;步五,杀了他,他踢死了爹爹。高步五闻听,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引领全身真力致右掌,对准大师兄的脑袋便拍了过去,噼啪一声闷响,在教徒眼中神奇万分的大师兄的脑袋,瞬间变得粉碎。花白脑浆被拍出十米开外。众人个个胆寒,发一声喊全跑的无影无踪。

    高步五知道闯祸了,他让妻哥全家收拾细软,然后两家合为一处,到山西投奔高步五的结义兄弟,名镇江湖的鬼刀朱亭。为转移拳民的目标,让家眷能平安到达山西。高步五赶上逃散的义和拳,把二师兄也揍了一顿,并扬言,自己要去直隶,你们要有种就到直隶找我复仇。

    按说一个地方乌合之众的大师兄,因作恶多端被高步五所杀,也算不了什么大事。但那时候义和拳风起云涌正在兴头上。突然被人单枪匹马杀的大败。士气大挫。天下第一坛坛主张德成大怒,下令数万拳民到直隶全城搜捕高步五,同时知会义和团的总后台,朝廷军机大臣刚毅和协办大学士赵舒翘。刚毅便通知镇守直隶的大将聂士成的军队全力配合,聂士成非常腻味装神弄鬼的义和拳,但朝廷指令又不能不听,只是阳奉阴违,作壁上观。

    高步五在直隶左冲右突游刃有余,其实很多人都不认识他。即使有一部分熟人认识他,慑于他的威名,也是不敢吭声。高步五便有些大意。这天他经过直隶驻军衙门时,从衙门内出来一个拳民,他看见高步五,愣了一下,然后尖声喊叫,抓住他,他就是高步五,高步五一个袖箭打过去,那家伙闷哼一声再无声息。但绿营兵丁却张弓搭箭,特别是神机营的洋枪死死的瞄准了高步五,也只得束手就擒。聂士成亲自提审。高步五抱着必死的决心,也毫不隐瞒的描述了事情的经过。聂士成犹豫了一会说,这些所谓的大师兄其实就是国之败类,死有余辜。我看你是个汉子,也有心成全,好在那个发现你的家伙已死。死无对证嘛。但朝廷已经发下海捕文书,对你全国缉拿。你又能藏到哪里呢?高步五说,多谢大人,左右不过是个死,大人若放了我,我天涯海角四处飘荡,若有幸不死,大人的恩德-步五必报。聂士成想了想说,也罢,帮人帮到底。湖广总督张之洞和我交好。此人位高权重极有担当,朝廷对他也极为器重,等闲军机大臣也不敢到他那里指手画脚。他又极为重才,不如我修书一封让你投奔于他。凭你一身功夫他必重用,到时候一刀一枪在疆场上博个封妻萌子岂不更好。高步五热泪盈眶扣头道,多谢大人。大恩大德步五永铭于心。

    兴师动众也没能抓住高步五,张德成非常懊恼,便请来二师兄南疆巫师魔蛊王。魔蛊王看着眼前的黄金拱手道,大师兄不必忧烦,不就是高步五吗?我也许打不过他,也抓不住他,但我能用千里追杀的巫蛊绝技让他痛不欲生插翅难逃。

    高步五手捧聂士成的荐书,跌跌撞撞投奔张之洞。因各处关卡都有他的画像,只能在山高林密的小路上穿行,快到武昌了,高步五便松了口气,坐在大树下面闭目养神,突然他听见一阵刺耳的嗡嗡声,睁眼细看,顿时魂飞魄散,树上一个大筛子一样的马蜂窝赫然挂在枝头,马蜂窝上垂下一条长长的黄纸,黄纸上写着绿色的诡异大字。高步五死于此地。高步五不等马蜂下来,便施展草尖飞行术落荒而逃,一个拳头那样大的马蜂王疾飞而至,狠狠的蛰了高步五一下。把高步五疼的厉声惨叫。他顺手劈下一个树枝,一边逃跑,一边胡乱挥舞。随后扑来的马蜂纷纷被他击落,但毒性已发,动作不免缓慢。成千上万的马蜂把它裹了起来。他彻底绝望了,干脆向地上一趟,随便蛰吧。放松后,身子便顺着山崖滚了下去,这样反而救了他的命,马蜂一哄而散。

    掉落山下的水潭,马步五轻松了不少,这**蜂很诡异,被蛰后并不迅速要命。而是让人慢慢肿大。钻心的疼痛。还能时时看见全身爬满了马蜂,当你去拍时,又虚虚幻幻无踪无影。高步五用内功封住经脉,一步一爬的来到总督府,到了拴马石旁再也撑不住了,便一头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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