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棵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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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守卫的士兵通报完毕后,海登莱同杰锡对视了半秒,相互点点头。紧接着,杰锡走上前推开厚重的金属大门,海登莱和秦冢便跟在他的身后心怀忐忑地走了进去。

    大殿内金碧辉煌,点缀着象征王室的金色装饰物,正中央的地面上铺着柔软异常的毛毯。秦冢刚看清里面的情形,便惊讶地张了张嘴巴。

    殿堂的正中央,裴吉和塔梅里克正拘束地低着头,裴吉的身边还站了一名神色冷峻但跟他长得有几分相似的男子。三人的侧边是艾凡以及另外一个秦冢从未见过的男子,男子跟海登莱一样,有着一头耀眼的金发。

    五人默不作声地站在中央,紧张的氛围让人窒息。

    秦冢每踏出一步,都能感觉到脚底毛茸茸的东西微微下陷,以至于路都走不稳。若不是海登莱拉着他,他恐怕又得出洋相了。

    而正前方的台阶上去,画风立刻发生转变。

    巴大胡正坐在异常璀璨的王座上给巴奈特涂口红。巴奈特一脸快哭的模样,余光见到海登莱他们来了,激动得泪花闪烁。橘色系的嘴唇微微下撇着以示委屈。

    “孽子!别乱动!我差点涂出去!”巴大胡死死捏着巴奈特的下巴将他的脸摆正,然后用唇刷在他的嘴唇上仔仔细细地描绘唇形。

    走到台阶正下方的三人无不为巴奈特感到悲哀。

    “臣杰锡·莱帕德参见国王陛下,公爵。”

    “臣海登莱·莱帕德参见国王陛下,公爵。”

    “臣……臣秦冢,参加国王逼瞎,公jio。”

    “噗!”巴奈特没忍住笑,喷了巴大胡一脸口水。

    巴大胡倒是没有找到笑点,反而高深莫测地看了杰锡一眼,淡然道:“我们邀请你的儿子和儿媳进宫,你来做什么?”

    “逆子犯下了滔天的罪行,我这个做父亲的自然也有责任。”

    巴大胡轻笑了一声,替巴奈特把嘴角处的最后一点颜色补完,然后一脸讽刺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杰锡,“那你说说,我应该怎么处置你儿子和儿媳比较好?”

    海登莱见巴大胡认准了粉红回忆是秦冢跟他一起藏的,心里突然有些着急,“公爵,此事都由臣一人所为,跟夫人没有半点关系,他只是受到牵连。”

    “哦?是么……”巴大胡眼角含笑看着海登莱,笑意里却隐隐约约渗透出寒气,“我听说你因为这个男人已经多次败在你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手里了,怎么,夫妻关系就这么和睦吗?”

    海登莱猛地一僵,眼睛里一瞬间流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他的后背涌起阵阵寒意,那是很早之前,跟在巴大胡身边的时候,才会体会到的感觉。

    他知道巴大胡在暗示他什么,这也是他前段时间冷落秦冢的原因。但因为秦冢的态度,他一下子就放松了警惕,沉浸在喜悦当中以至于得意忘形。

    “也罢,夫妻和睦是好事情。我一直看着你长大,你对于喜欢的东西,向来都是爱护有加。”巴大胡和颜悦色,面带微笑地看着海登莱,眼睛里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寒冷,“不过我记得我也跟你说过,你喜欢什么没问题,但是,一旦那个东西成为了你懦弱胆怯的借口,就没必要继续留在身边了……是吧海登莱。”

    海登莱的腮帮子动了动,冰蓝色的眼珠子左右转动着,像是极度不安的样子,“公爵的话臣一直铭记于心……”

    巴大胡挑眉,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秦冢一眼,那双微微眯起的眼睛仿佛带着一种能杀死人的气息。秦冢禁不住咽下一口口水,用力握了握海登莱的手。然而,海登莱的反应十分冷淡。他甚至稍稍松开了秦冢,这让正在害怕的人心里愈发一寒。

    “好吧,那你说说,为何要偷走粉红回忆,想造反了?”巴大胡坐回到位置上,用卸妆水帮巴奈特卸掉了嘴上的口红,又换了另一种颜色的唇釉在巴奈特的嘴巴上仔细涂抹。巴奈特直翻白眼,却又无可奈何。

    海登莱抿了抿嘴唇,故作镇定道,“公爵,国王陛下。事实上我也是无意中捡到了那颗智脑,但没能认出它就是粉红回忆。因为它一直以来的表现就跟一块普通的石头没有区别,也是直到米罗修斯掳走夫人的那一天,我才知道原来这块石头就是粉红回忆。”

    全场沉默。

    巴大胡笑眯眯地听着海登莱苍白无力的辩解,点点头。明明听出来海登莱在一本正经地胡说,他却一本正经地相信了,就好像他仅仅只是需要海登莱的一个解释,至于这个解释合不合理,可不可信,都无关紧要。

    “既然我的宝贝将军都说没认出来,那我也不好过于苛责。不过,作为将军连分辨石头和智脑的眼力劲都没了,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是被什么东西迷得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呢……”巴大胡说着停下手里的动作,阴冷的目光再次幽幽地落到秦冢身上,稍作停留,“比如……”

    秦冢倒吸了一口凉气,双手微微有些发颤。海登莱感受到他的不安,却无法回应他什么,甚至轻轻地,有些挣扎地,松开了他的手。在这种情况下,冷落秦冢才是对他最好的选择。

    “公爵,陛下,这件事情臣也有错。”杰锡见自家儿媳陷入困境,终于忍不住往前走了走,转移巴大胡的注意力,“若是臣早点发现粉红回忆在这个逆子手里,也不会酿成今天这种局面。是臣管教无方,还请陛下公爵责罚。”

    哼,你们莱帕德家人才辈出,还真是一颗毒瘤威胁着王室呢。

    巴大胡高深莫测地瞥了杰锡一眼,冷冰冰道,“我可不希望布鲁底克再出现第二个米罗修斯……”

    杰锡和海登莱面部一僵,眼皮不约而同地跳了跳。

    “总之呢,那边一大早就过来替将军求情的人也说了,将军一向对国家忠心不二,大概是因为最近工作太辛苦,以至于出现失误。”巴大胡皮笑肉不笑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另外五个人,“若是太过严格,我想那些爱戴将军的人民也会不安。所以呢,这件事……就此打住。”

    “公爵!我可不是来替海登莱将军求情的!”沉默多时的裴沃睁大眼睛,愤愤地往前走了一步,“您难道想就这么算了吗?!海登莱将军私藏的可是王室的贵重物品!如此罪行一带而过很难让人信服!”

    “大哥!!”裴吉怒不可遏地上前拉住了裴沃的胳膊,又惊慌地看了巴大胡一眼,不知该如何阻止裴沃。

    “不仅如此,海登莱将军还教唆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弟破坏边境的防御系统!此等举动等同是在向王室宣战!”裴沃一把挥开裴吉的手,咬牙切齿道,“据臣所知,将军以蜜月旅行的名义去了水国沃特联邦以及火国福勒慕,实际上早已跟对方国家达成了合作。至于这合作的内容,公爵您难道不想知道吗?!”

    “恩?破坏边境的防御系统?”巴大胡似笑非笑地看向裴吉。

    裴吉脸色发白,一瞬间膝盖发软,不堪重负地跪到了地上,同一时间跪下的还有他身边的塔梅里克——“请公爵恕罪!!”

    巴大胡看着裴吉惊慌的样子勾了勾唇角,随即又将视线挪到巴奈特脸上,冷然道,“这件事你竟然没有告诉我……”

    “很丢人好吗!这种事有什么值得说的!”巴奈特嘀咕着皱了皱眉,手指头不断搅在一起,暗示自己在生气,“父王你也知道,海登莱将军向来是不服我的。我们针锋相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您不也觉得我不成器么?他那么厉害,手下能人众多,我能有什么办法。”

    “但你是国王!!”巴大胡一脚踢碎了巴奈特的椅子,看着他跌倒在地狼狈不堪的模样,恨得牙齿发颤。

    “哈哈哈哈国王?”巴奈特坐在地上狂笑了须臾,一脸冷漠地站起身,擦掉了嘴唇上的口红,“父亲,国王是您。我不过是您用来玩弄的人偶。您开心的时候,我嘴巴上是口红,您不开心的时候,我嘴巴上就是血!您见过这么窝囊的国王吗?!!您见过一无所有的国王吗?!!”

    “给我滚下去!”巴大胡站起身,一巴掌将巴奈特扇倒在地,“没用的玩意儿!丢人!”

    巴奈特摸了摸脸颊站起身,自嘲的目光与海登莱的视线交汇了片刻,随即踉踉跄跄地离开大殿。

    待到巴奈特走后,巴大胡脸上的戾气更重了。他阴沉沉地看向海登莱,低声道:“你也滚……”

    海登莱神色凝重,嘴唇在思考之中动了动,却最终没能发出声音。他冲巴大胡一丝不苟的磕了个头,随即站起身,面露忏悔,“是,公爵……”

    秦冢看着海登莱的动作,也赶忙用力磕了个响头,然后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起来,捏着手心躲到海登莱的身后。巴大胡面若冰霜地看了秦冢很久,继而目光微动。当饱含深意的视线的转到海登莱脸上的那一刻,海登莱就已经明白了他想干什么。

    “公爵!!”

    “快滚。”巴大胡打断海登莱的话,讽刺地笑了笑,同时冲一旁的艾凡一行人挥了挥手,略微有些烦躁,“你们也回去。”

    杰锡拦住还欲开口说话的海登莱,冲他使了个眼色。海登莱抿了抿嘴唇,无可奈何地垂下眼,点点头。

    众人各怀心思离开大殿。

    杰锡因为跟巴大胡还有要事商量,所以被允许留下。而同样被留下的,还有裴吉的哥哥裴沃。

    秦冢胆战心惊地跟在海登莱身边,仿佛来自巴大胡的压迫感还未能完全散去。

    正胡思乱想间,一个爽朗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里——“好久不见啊海登莱。”

    几人停下脚步同时回头观望,发现艾凡正满心焦切地追了上来,旁边跟着一名笑容清爽的男子,方才正是那名男子叫住了海登莱。

    “阿鲁。”海登莱走上前同男子拥抱了一下,露出友好的笑容。

    “你笑的真难看,这是见到老朋友该有的表情吗?”被叫做阿鲁的男子笑着击了击海登莱的胸口,“我好久不回来,一回来就听到你的各种传闻。哈哈,真不愧是海登莱上将啊。要不是艾凡一大早拉着我进宫帮你求情,我都不知道你已经胆大到敢私藏国王的宝贝了。”

    海登莱苦笑,对于阿鲁的调侃并没有过多反应。阿鲁歪了歪头,突然将目光放到了秦冢身上,脸上的笑意更甚,“我听说你结婚了,恩……不打算给我介绍介绍?”

    海登莱皱了皱眉,宣誓主权一般地勾住了秦冢的肩膀,随后向阿鲁介绍,“秦冢,我的妻子。”

    阿鲁眯着眼睛摸了摸下巴,又转脸看了看一旁满脸嫉妒的艾凡,露出玩味的笑容,“我就说呢……是谁比我弟弟还要厉害,能让我们的大将军死心塌地的,原来是这样的美人胚子。”

    秦冢微微一惊,原来是艾凡的哥哥!

    “你好,我是艾凡的哥哥阿鲁,很高兴认识你。”阿鲁冲秦冢伸出手,礼貌地同他握了握,“以后还会常常见面的,所以先提前打声招呼。”

    秦冢愣了愣,不明白阿鲁说的以后还会常常见面是什么意思。但这个男子的笑容很诚恳,丝毫没有敌意,这也让秦冢悄悄松了口气。

    几人走出宫殿。

    阿鲁在殿门口遗憾地拍了拍海登莱的肩膀,叹气道:“虽然很想跟你聚一聚,但是家里还有些事,只能等下次了。”

    海登莱嫌恶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麻烦你赶紧走。

    阿鲁不悦地撇了撇嘴,又冲秦冢轻浮地眨了眨眼睛,随即拉上还恋恋不舍的艾凡离开。

    裴吉看着两人的身影终于消失在视线里,幽怨地瞪了瞪眼睛,“将军,夫人,飞船已经准备好了,我们是直接离开还是等杰锡大人一起走?”

    “先走吧,父亲那边会有人来接的。”

    几人在沉默中穿过位于皇宫内的大花园。若不是现在的气氛有些沉重,秦冢还是很想留下来多看看的,毕竟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只有在电视剧或漫画里才会出现的皇家花园。

    不一会儿,印着豹头图案的飞船便出现在了视线当中。亚恒和维狄早就在飞船下等候多时,见海登莱一行人出来,赶忙迈开步子迎了上去,“将军!夫人!怎么样了?!”

    “上去再说。”

    海登莱护着秦冢走上飞船,其他四人紧随其后。飞船在匆忙之中绝尘而去,激烈的气流将周围的花瓣肆意吹落。

    不一会儿,大猫号飞船消失在高空。一个落寞的身影从花丛当中悄悄走了出来,呆愣愣地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

    ……

    “将军,波文家的老大怎么也回来了,你说这其中是不是有诈啊。”休息室内,裴吉啃着塔梅里克送到他嘴边的点心,忧心忡忡地咀嚼着,“最近到底怎么回事。巴大胡回来了,我大哥回来了,现在连阿鲁波文也回来了。我还听说另外两个大家族的当家也连夜赶回了布鲁底克,是有大事要发生吗?”

    “谁知道呢。”海登莱抿了口茶,目露凶光,“可能冬天快到了,野兽们都回来冬眠了。”

    “将军,您觉得老国王最近会有什么动作吗?”亚恒担忧地看着海登莱,“他会不会对您不利?我们需要戒备一下吗?”

    “现在打击莱帕德家对他并没有任何好处,他顶多会让我革职在家休息一段时间,然后派我去战场,让我给他卖命的同时,借别人的手杀了我。”海登莱放下茶杯,指尖在茶杯的边缘摩挲了一阵,“所以戒备什么的倒是不用,我们静观其变就好。更何况,他现在应该还在考察我,看看我有没有从那颗智脑那里窃取到什么机密吧……”

    海登莱说着,高深莫测地看了秦冢一眼,“那颗智脑应该还藏着不少秘密。”

    秦冢猛地撇开目光,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

    “不过将军,您干嘛没事藏那颗智脑啊,真的是没认出来么?”裴吉似信非信地看着海登莱,“我可不信您会认不出那个粉红回忆。”

    小粉红在秦冢的空间钮里瑟瑟发抖,以至于秦冢也开始浑身发抖起来。

    “夫人您怎么了?不舒服吗?”维狄关切地拍了拍秦冢的背,见他面色不太好,有些担心。

    秦冢尴尬地摇了摇头,端起水杯将卡在喉咙处的点心咽了下去。

    “我说,老国王究竟在谋划些什么啊,真让人想不通。”塔梅里克抠了抠后脑勺,“他阴阳怪气的也就算了,背地里不会在研究什么肮脏的东西吧?当年他跟那个疯狂的丁丁研究出来的m-serum就足以让人头疼一个世纪了,他还打算干嘛啊。”

    海登莱沉下眼,飞船内一时静默下来。

    片刻之后,亚恒受不了沉重的气氛,干脆站起身,打算去操作室避难,“将军,您跟夫人是回侯爵那里还是直接回公寓?”

    “公寓。”

    ……

    回家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从冰箱里找来食材做饭。秦冢觉得他需要做一些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他总觉得巴大胡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就好像知道小粉红还在他这里一样。那种来自可怕物种的压迫感,让他一直到现在也没办法好好喘息。

    海登莱换好居家服后,踩着柔软的拖鞋悄无声息地走到厨房门口,便看到秦冢将还没削皮的土豆扔进了锅里,然后倒了一整瓶醋进去。他扯了扯嘴角,觉得牙根一酸。

    “你在干什么?”

    后背突然传来热度,惊得秦冢差点把汤勺扔到地上。海登莱从后面将他禁锢住,使坏地卷起他的耳垂咬了一口,嘶哑道,“好饿……”

    “马上就好了!给我松……唔……”秦冢刚刚偏过头准备推开海登莱,就被抓住双手按到了灶台上,嘴巴也毫不意外地被堵住。

    海登莱贪婪地伸出舌头,在秦冢的领地里肆意侵略,不断将舌尖划过那些敏感的地方,让秦冢发出性感的声音,膝盖也顺势顶开了秦冢的双腿,完完全全地压了上去。

    “喂,海登莱……”秦冢的声音有些颤抖。海登莱在他的脖子上来来回回啃咬,以至于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这里是厨房……”

    “所以我不是在吃东西么。”海登莱顺着秦冢的脖子一路舔上去,在耳根附近转了几个圈,发出色气的水声,引得身下的人阵阵战栗,连奋力的反抗仿佛都成了诱惑他的举动,“真好吃……”

    “住手!!不,不要到处发……唔!!”

    海登莱咬着秦冢的舌头不让他说话,又空出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脑勺,让这个吻更深更狠,像是不亲到秦冢的小兄弟站起来他就誓不罢休一样。

    一阵冗长的亲吻之后,秦冢算是彻底败下阵来,只能跟着海登莱的节奏急促喘息,轻轻摩擦已经有些敏感的身体。海登莱得逞地笑了笑,看着秦冢满脸通红,晴欲也被挑起来的样子,目光愈发幽暗了几分。他猛地拉住秦冢的衣领,将人搂进怀里,然后一边接吻,一边解开他的衣服,顺势往客厅里走。

    糕丸不在家,他们想怎么做都没有问题。

    海登莱将秦冢推进沙发里,迫不及待地压了上去,舔了舔嘴唇,“我要开动了……”

    “唔哼……海,海登莱……等啊……”

    “舒服么?”

    “唔……啊啊啊!!停,停下……”

    “停下来你不是又要胡思乱想了?”海登莱紧紧贴着秦冢的耳畔,将热气喷洒在他微微泛红的皮肤上,“你什么都不用想,只要想着我就够了,知道么?”

    “哼……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