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姻缘gl > 第十章 生死至交

第十章 生死至交

作者:由是秋风度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雍京的西南郊,与城郭另一侧的桃花林相对的,是一大片黑柳树林。

    黑柳校场就在此处,因这满山坡的山黑柳而得名。

    这黑柳校场,是由兵部掌管的一大校场,出过不少骁勇善战的沙场大将。后来,皇家在此地建立亲卫军,个个精锐,身穿黑甲,名为黑甲军。

    黑甲营驻扎在此,隐没在四周黑色的柳树里,远远望去,一片黑黢黢的,总让宋清歌心中生出几分压抑。

    “小宋子!”一道欢快响亮的声音从宋清歌身后响起。

    来人是个俊俏的小伙子,身上穿着新兵的褐色皮甲,看来是这批新兵里的一员。

    宋清歌瞅了他两眼,道:“小富贵儿?”

    那小伙子刚爬上宋清歌所站的土坡,听了这名字,脸色一囧,垮了笑容道:“都跟你说几回了,我叫林归付,林归付!不是什么小富贵儿,哎哟,你说你长得一派神仙人物,怎么喊起人名,这么接地气?”

    宋清歌白他一眼,不答话。来新兵营已有十天,虽然和这林归付说话也不超过二十句,但林归付与她一个营帐,天天叽叽喳喳个没停,她自是记得住此人的姓名。

    至于为何死不悔改地喊他小富贵儿,哼,“小宋子”?自小除了师父之外,还没人敢这么喊她。

    好吧,我们宋郡马的小心眼儿病又犯了。

    那林归付见宋清歌不理他,百无聊赖坐在了她身旁,开口便传来了一阵叽叽喳喳:

    “你来新兵营也快半个月了吧,怎的老不跟大伙儿凑一块儿?难怪帐里几个兄弟都嫌弃你,就连睡觉都要躲你远远的。”

    “还总喜欢跑到营外的小土坡,这小土坡有什么好玩的?”

    “看风景?哎哟,这里也没啥好看的啊,不就是一片柳树林嘛……”

    宋清歌忍无可忍,按理说,她这么被人烦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自她当了郡马后,身边就常有个话不停的梁包子。

    但梁包子再怎么烦她,她心中总觉得莫名可爱,眼前这臭小子这么叽喳,她就直想一拳把他抡下山坡去!

    眼见宋清歌握拳的右手青筋已经渐起,林归付很是识相地捂住了嘴,相处多日,宋清歌是什么性子,他可是有几分了解。

    那日他们几个新兵训练得满身疲惫,才回到营帐,就见到一个生人。

    这人身穿劲服,头戴青冠,相貌俊美,冷冷的也不说话,还是一旁的陈百夫长介绍,他们才知道,这是上头安排下来,临时插入他们营的新兵。

    林归付笑嘻嘻地上去问人家姓名,谁知人家冷冷瞧他一眼,就吐了仨字:“宋清歌。”

    一旁几个与他相好的弟兄顿时就不爽快了,骂骂咧咧的幸好叫他给拦下了。

    这开头不太好,中间相处起来更是事多。

    他们这批新兵是去岁被收入黑甲营的,封闭在这黑甲营里半年有余,个个都是经过试炼才得了训练的资格。这宋清歌这么突然半道儿插进来,大家没听过京城有什么宋姓大家,在朝当官姓宋的更是少得很,明眼人都知道,这宋清歌啊,肯定是花钱走后门儿的。

    来当兵的,通常哪个不是平民子弟,像宋清歌种富家子弟走后门儿也就算了,态度还这般傲,同个帐里的兄弟是越看越不顺眼,处处针对她。

    林归付想着怎么的宋清歌是个新来的,倒是常给宋清歌讲些军中的规矩。再者,他觉得欺负新来的不好,所以常常在中间和稀泥,帮着宋清歌。这下可亏大发了,不仅人家宋清歌不领情,就连原来与他相好的几个兄弟也把他当做宋清歌的同伙,针对了起来。

    本想做好人,奈何里外不是人哟!

    终于,到了第六天,林归付带宋清歌去各个营帐看了看,结果一回来,三大桶的米饭竟被帐子里剩下的九个人吃了个精光。

    嗷,今个早练你们故意不喊我(当然没心没肺的宋清歌也没喊他),让我睡过头挨罚也就算了,现在居然一粒米都不给我!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呜呜……

    最后,是宋清歌实在看不下去了(一个大男人居然抱着木桶嚎啕大哭),等林归付失魂落魄地抱着木桶去了炊事营,她转了转手腕,狠狠揍了剩下那九个人一顿。

    揍得九人是呜呼哀哉(而且还故意不打脸),就差没把肚子里的饭给吐出来了。

    后来林归付发现“兄弟们”不知道怎的,又与他和好了,还处处照顾着他和宋清歌,就是不敢同宋清歌说话,做啥都离宋清歌远远的。

    宋清歌是乐得清静了,倒是林归付觉得,每次他与宋清歌一道回来,这帐里的气氛总会突然变得哪里不太对哦。

    总之,林归付也不算太笨,他大抵也能猜到是宋清歌帮了他。至于怎么帮的,看平时宋清歌训练的那股狠劲儿,他也有几分明了。

    这宋清歌,不能惹,却值得一交。

    “好了,我们该走了。”林归付还在出神,宋清歌却是瞧了瞧天色,转身就跃下了山坡。

    “诶你等等我啊!”林归付急急忙忙地站起来来,连跑带滑地朝宋清歌追去,就知道欺负他轻功不好!

    宋清歌走在前头,神色冷峻。

    十天了,整整十天了,施奉允是黑甲营副统帅,应该知道她参军之事,却迟迟未来见她。这几日新兵训练,也是底下的百夫长带的,施奉允不曾出现。

    之前她按兵不动,是因为尚不清楚军中巡防,再者新兵训练往往是一整日,耳目众多,她实在难以脱身。

    但她不想再等了。宋清歌来这土坡,看的不是风景,而是黑甲营的副统帅营。亏得上回林归付带她四处看,便来了此处,无意间发现这里可以清晰地看见副统帅营帐的所在。这里离新兵营不过百米,她多次来此确认半山腰副统帅营四周的地形。

    明日一早,新兵将入黑柳林中训练布阵攻战,她或许可以趁此机会,避开旁人,潜入副统帅的营帐。

    “嘿,想啥哪!”林归付端了木盆洗漱,坐在铺上就见宋清歌闭眼神思。

    宋清歌睁开了眼睛,要说这林归付最让她满意的一点,便是长得白净,也爱干净。这营帐里头的其他九个大男人,平日若是练得累了,外衫一脱,随便拿布沾水拍两手,倒头便睡。

    可林归付不同,他定是要好好擦洗,梳理好了一切才躺下。

    这兵营里,都是大通铺。也亏得这大通铺够大,她和林归付的床位在最后头,离那些个三五大粗的男人远,否则非得被熏死不可。

    噢等等,林归付好像也是个男人,她怎的下意识地没把他算在内了?

    林归付见宋清歌又不搭理他,切了声,一节一节地挽起袖子,拿着湿布,背对着宋清歌,又细细擦洗了起来。

    洗了一遭,又换了水,低头搓起了脚。与宋清歌平日梳洗的方法倒是像得很。

    是了是了,这幅模样,哪里像个男人了?平时大大咧咧的宋清歌没看出来,如今却产生了怀疑,毕竟她女扮男装,做这些很正常。可林归付……

    心思轻转,宋清歌朝着俯身洗脚的林归付开口道:“小富贵,你的衣襟散开了。”

    “啊?!”林归付惊叫一声,忙捂住胸口,慌乱地看了宋清歌一眼,“没啊,没散开。”

    “哦,看错了。”宋清歌随意地说了声,又不搭理他了。

    林归付嘴角轻轻抽动,真是没想到,小宋子也爱开玩笑。

    到了熄火的时候,宋清歌躺了下来。很快,身旁就传来林归付轻微而有规律的呼吸声,再远一点,是九个大男人一阵阵的打鼾声。

    呵,原来这军中,当真还有个花木兰。宋清歌把放在林归付喉间试探的手收了回来,淡淡一笑。

    黑暗中,宋清歌闭上了眼,她的指尖轻轻捻了捻胸前挂着的护身符。

    但愿能尽快找到施奉允,弄清真相。

    还有,她想梁梓潇了。

    这也是宋清歌与梁梓潇分开后,才明白自己竟开始有了思念。

    “哎哟喂,我的郡主,你就早点歇息吧,这缝衣服也不在于一时,把眼睛熬坏了可怎么办。”

    夜已深,北郡王府里,楚湘院却还亮着灯火。

    红烛下,梁梓潇一针一针地绣着一件青色的披风。是的,我们梁小郡主在绣衣衫,你没看错,明月荷香两人从一开始吓得没魂儿,到如今早已见怪不怪了。

    自从听说郡马要参军,郡主就开始做起这辈子从没做过的事。圣旨一下来,郡主就扯着两个大丫鬟上了庙求了平安护身符。

    要知道,郡主平日里最厌烦的,就是那些个拿着神佛骗世人钱财的臭和尚了,谁料她竟担心郡马至此。

    等宋清歌入了军,梁梓潇又喊着要学厨,她说郡马在时没能给郡马亲手做顿好的,如今等人去了……啊呸呸,等人参了军,要好些时日见不着了,她怎么的也要趁这段日子练练手,给宋清歌一个惊喜。

    这就罢了,转眼便入了秋,眼见冬天也不远了,梁梓潇又开始担心宋清歌冷着冻着,拿起她少年时便视如仇敌的绣花针(郡主做为郡主,小时候也是试着学过这玩意儿的,谁知学了之后,咳,扎破十根手指,此后见到绣花针就眼疼手疼,发誓再也不碰针),一针一线地跟着明月学了起来。

    好容易能绣点花样了,便嚷着要给宋清歌绣件披风送过去。

    结果连着熬了两个晚上,明月荷香怎么劝都不听。

    “好了!”梁梓潇顺利地结了最后一针,高兴地喊了一声,“明月荷香,你们快看,我绣得如何?”

    明月总算是松了口气,她笑眯眯地拿起披风,夸道:“郡主真是心灵手巧,这披风绣得极好,咱明日就送去给郡马。”

    一旁困得趴在桌上睡觉的荷香被两人的声音惊醒,她迷迷糊糊地顺着明月的话瞧了一眼,笑嘻嘻地道:“是啊郡主,你这朵花椰菜绣得真好。”

    梁梓潇:“可我绣的是……”秋菊花啊……

    明月笑了笑,一把将荷香的脑袋按到桌下去。睡觉就好好睡,醒过来瞎说什么大实话!

    “哎哟,明月姐姐,你做什么,快松、松手!”小荷香扑腾扑腾挣扎了起来。

    梁梓潇看着这俩大丫鬟,乐得笑出了声。

    “好了好了,别欺负荷香了,她傻,不必与她计较。”

    “再说了,我便是绣朵花椰菜,郡马也定会喜欢的。”

    说着,梁梓潇站起来,抖了两下披风,满含笑容地将它收入了箱子里。

    次日。

    果真如宋清歌所想,野外布阵之时,混乱得很,没人注意到她早已离开。不过片刻,她便潜到了副统帅营帐。

    施奉允刚回了营帐,便觉不对。他熊喝一声:“谁?出来!”这副统帅营帐周围守卫不少,尽如此轻易地让人溜了进来?!

    宋清歌停了一息,便从大帐屏风后现了身。

    “施伯伯,十年未见,可还记得小侄?”

    施奉允眯起了眼,警惕地瞧了宋清歌好一会儿,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惊讶。

    “可是宋棠贤侄?!你,你果真没死!上回来找我的那个康永,口口声声说什么少主人,还拿了你宋家玉牌,我还当他是故意诓我的。”

    宋清歌一怔,他竟把自己认作大哥?也是,她自小与大哥长得便相似,相貌具是承自父母。康永在确定施奉允的意思前,估计也未曾告诉他自己的身份。

    这武夫,见了玉牌不信,反倒见了人一下子便信了!

    这样的人,当真是父亲口中的左膀右臂,生死至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