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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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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名普通的明朝官吏在正德元年,这一年通过各种渠道所能了解到的讯息:

    一月某日,天降红星,东方天空泛着莫名异彩,那一天河北某地有一个老头指天大喊:这是英明圣主降世的征兆,大家快去觐见真正的真龙天子!后来那老头被人指认是一个老童生,因为屡试不中,发了疯。

    三月,黄河上游发生凌汛,巨大的冰棱堵住了河道,导致河水水位暴涨,漫过河道,给沿岸村庄造成了巨大的人员、财产损失。

    六月,好皇帝朱祐樘结束了自己的一生,举国哀悼。月末,混世魔王朱厚照登了基,照例大赦天下,举国欢喜(主要是那些犯了事的人家)。

    七月,长江汛期,水漫十余州县,洪峰过处,人畜不留。

    九月初,庆王带着假圣旨造反,伙同几万精锐兵马,准备拆老朱家的房子,房子拆到一半,拆不动了,喊上了蒙古人接着拆。

    同月,左军都督兼宣大总督陈宸走马上任,坐镇居庸关,扛住了庆王的攻势。九月下旬,紫荆关失而复得。

    十月,金秋时节,由江淮、两湖地区远赴而来的勤王之师终于赶到了京城,在城内守军的里应外合之下,成功剿灭叛军,仅余小股势力流窜到了晋冀地区。

    十一月,仅剩下的庆王本部军马在两个月的鏖战后,仍旧没有攻下居庸关,渐渐显出了疲态,攻势也大为放缓。

    十一月月底,蒙古人主力入关,宣府、大同二镇军马合力拦截,仍旧不敌,导致他和******本部成功碰面,夹攻居庸关。

    十二月月初某日,总督陈宸自战事发生,第一次披甲上阵,仅当日一役,阵斩两百余人,含敌方高级武官不下二十人,却毫发无损。一手剑术高深莫测,鬼神惊惧,自此,战场上只要陈宸出现的地方,没人敢接近他十米之内。士卒私底下都以军神相称。

    十二月末,庆王本部折损过多,为引起哗变,只得无奈退兵,陈宸未派兵马拦截追杀,他成功地返回了塞北老巢。

    京城,这座历经沧桑的城市,刚经历过兵灾还没多长时间,四处还能够看得见交战留下的痕迹。

    透过城门,远远望去,入城的大道上驶来一辆马车,马车四周有着八位身穿铁甲,腰配钢刀,将领般的人物拱卫着。

    在马车侧面雕刻有青龙图案,栩栩如生,好似要活过来一般。

    见到马车驶来,守城官吏杨头心头一跳,一个名字涌上了心头,他立即大声喊着将拥在门口的百姓驱散开来,给入城之人让出了位置。

    马车驶过,不作停留。

    “杨头,那人是什么来历,好大的阵势啊!”有一个年轻人一脸羡慕地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好奇地问道。

    “瞧你天天念叨着要进青龙卫,现在见到真主,反倒不认识了!”

    “什么?那些人是青龙卫里的大人?”

    “你没看见马车上刻着的青龙图案吗?现在谁还敢冒充青龙卫。”

    “那杨头,你认识刚才过去的那些大人吗?”

    “告诉你小子也无妨,在围城那段日子,我曾经有幸见过青龙卫里白虎、判官、童林、管谋四位统领,那四位大人刚才才过去。”

    “杨头你是说,那八个人就是青龙卫的八位统领?那马车里坐的,”年轻人大喊一声,“我的妈呀,我竟然遇到陈总督真人了!”

    “你嚷嚷个啥,”守门吏杨头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瞧你这点志气,早点学好武艺,到总督麾下效力不是更好。”

    “嘿嘿,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嘛!”

    ……

    陈宸是不清楚城门口二人的对话的,他和八人返回京城,一是因为到年底需要回京述职,当然这对陈宸来说有点可有可无,但过于倨傲明显不是陈宸的处世之道。第二点就很重要了,因为春节就要到了。

    陈宸在这个世界已经过了十七个春节,每一年春节都有别样的感受,这个春节尤其如此。

    今年春节,他将迎娶他的表妹张妍宜作为正室,苏媚儿作侧室。

    他的表妹张妍宜已经等了他十七年。

    你要问她情是什么?

    她也许会这样告诉你,在漫长的生命旅途当中,一个人突然出现,他的音容笑貌深深烙印在你的心底,不经意间俘获了你的心,却又突然消失,即便问他,也只会告诉你一句————闯荡江湖。

    原本你以为时光会冲淡一切的印痕,却不曾料想到:

    时光会使得那朦胧的情愫酿成一坛酒,年年月月过去,酒摆在深深的地窖里面不见世人,却愈来愈沉醉,令人摆脱不得。

    张妍宜的等待是值得的,陈宸原本并没有意识到她对他的情愫,况且那些年他一直忙于练武,四处找人比试,也没有时间谈情说爱。

    直到一晃眼,自己已经差不多四十岁时,而张妍宜仍然执拗地不肯出嫁,陈宸才从舅父张谷平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说老实话,陈宸是对不起张妍宜对自己的这一份感情的。

    很多时候,爱情大多不公平,你的付出与得到的回报往往不成正比。

    张妍宜从未向陈宸表露过心迹,也许有过,但陈宸却从未将之理解为男女之情。等到恍然觉悟,才明白这个倔强的傻女人究竟为了自己付出了多少!又一个人坚持了多久,承受了多少的流言蜚语!

    那是如春华般美好的青春,却在相思泪中黯然失神。

    但总归没有太晚,自己现在补偿还来得及,陈宸将张妍宜拥在怀里,两个坐在暖阁中,透过窗户,看向屋外。

    “你太傻了!”

    “我不傻,我只是做我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张妍宜一扬下巴,仰头看向陈宸,“而且我也等到了你。”

    “你该早点告诉我的。”

    “我怕你拒绝我。”

    突然一朵洁白的晶莹透过窗户飘了进来,而后白雪纷纷扬扬地飞散开去。

    指间的晶莹迅速融化开,张妍宜挣开陈宸的怀抱,像个小女生一般飞窜到院子中,指着天空说道:

    “看!表哥,好多的雪!”

    “慢点,路滑。”

    “哇哦,我最喜欢雪花了!”

    雪花也攀上张妍宜的肩头,好似在欢喜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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