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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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隔着两层帘子，若胭仍是将众人的话一字不漏的听见了，小蝶的咄咄逼人、方妈妈的老奸巨猾、章姨娘和春桃的怯懦如同三只不同的手，竟一齐拨开她心中纷乱的麻团，命运已然如此，一味的装痴和回避也不能让时光倒流、重回那个熟悉的世界，若胭自嘲一笑，回去了又如何？自己依然是那个被人遗弃的孤儿，更可笑的是，还是个结婚证没捧热就要被扫地出门的弃妇，还不如就在这陌生的世界里重新开始，纵然四周心计险恶，好歹还有个疼爱自己的生母，或许，上天怜我，能过得更好一些？
然而，要留在这里，要活得好好的，就必须强大起来，努力的保护好自己，还要保护好那个柔弱善良的生母姨娘。
如何保护？若胭一时又呆住。
这是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有着完全陌生的制度和秩序，自己就如同一个初生的婴孩，无处适从，所谓保护，显得苍白无力，然而，不试就只能成为俎上鱼肉，到底可惜了上天赐予的新生命。
拥着并不新的棉被坐起来往外看，天蓝色底遍绣百样蝴蝶的棉布帘子静静的垂着，五彩缤纷的蝶儿在一片无垠的蓝天下翩然若飞，恍如活物，若胭忽觉得有些眼热，有种温温的、润润的东西胀满眼眶，听春桃说，这帘子做了三年了，上面的蝴蝶都是章姨娘一针一线亲手绣上去的，原本是送给雁儿过生辰的，雁儿却不喜欢，一直压在箱底，搬到府里清理家当时，若胭却突然称赞这帘子漂亮，章姨娘一脸惊喜，几乎是抹着泪立刻就把它挂在若胭的卧室门上，她只当是一场鬼门关的回转使女儿体会到姨娘的一片心意，却不知道，现在的若胭早已不是当初的雁儿了。
“我也去！”一道清清淡淡的声音从里间传来，众人一怔，随即门帘一动，梅若胭静静的站在门口，目光清凉的扫过方妈妈，方妈妈心底一颤，眼前的二小姐还是穿着早上那身毫不鲜艳的衣裳，还是那个常见的无半点装饰的垂云髻，还是那副倦倦漠漠的神态，只是目光中多了些许清澈，还没反应过来，对方目光已移到小蝶脸上。
“二小姐。”方妈妈低了低头，算是见了礼，并有意的让自己淡出局。
小蝶初见若胭，见她一身装束还不如自己艳丽，与三小姐映雪更是不能相比，嘴角一撇，轻视之态毫不掩饰的浮上，也不行礼，冷眼对视。
若胭也不在意，这个灵魂初来乍到，且不说这个世界如此陌生，她本身尚处在上辈子的悲伤情变中不能自拔，实在没有兴趣、也没有能力像别的真正的官家小姐那样气势凌然震慑全场，只是这名分上的生母被人这样欺负，再装睡就太不厚道了，更何况，打得不也是自己这女儿（小姐）的脸？
春桃看到若胭出来，眼中闪了闪希望。
章姨娘的目光很是复杂，惊讶，紧张，欢喜，羞愧……说话都有些不自然，“二小姐，你睡醒了？把你吵醒了……”心底突然生出茫然来，自己如此无能，连个丫头都保护不了，又如何保护二小姐，这个大宅院，真的能为二小姐带来身份上的光芒从而得到幸福的归宿吗？
若胭笑笑，没有说话，她还不太习惯与人说话，只是看到章姨娘那复杂难安的眼神，心底泛起一阵酸楚，尽管灵魂已变，身躯未变，骨肉之情不断，自己似乎能感应到母女之情。
小蝶已是等不及要看到老太太的处理结果，催促道，“既然二小姐也要去，那便一起去吧。”说着话，扭身就往外走，没有丝毫的尊重，在她眼里，郑姨娘生的映雪小姐才是名副其实的高贵美丽的二小姐，面前的这个容貌普通衣着寒碜的小女孩，不过是个出身低贱、寄居梅府的野种。
二小姐……若胭在心里嚼了嚼这个新身份，再一次忽视小蝶毫不掩饰的鄙夷，只是拉住章姨娘的手，“走吧，对这个钗，我也正有话要好好说说。”
淡淡一句话，众人皆是一怔，心生疑窦。
恰在此时，院子外传来脚步声，一个粗实婆子提着一个大食屉进了院，边走边喊，“院子里谁在当值，送午饭来了。”正说着，抬眼看到正要迈步出门的小蝶，一愣，瞬间堆上笑脸，“不知小蝶姑娘在这里。”
小蝶傲然问道，“北园可送了去？”
婆子连连点头，“自然先送了的，小蝶姑娘的饭菜早就在北园摆上了，小蝶姑娘这是要回北园吗？”
小蝶忽然笑的诡异，回头朝屋里望了一眼，招手向那婆子，正要说话，春桃姑娘腾的站起来，跑出门去迎着那婆子，道，“多谢了，我就是这院子的当值丫头春桃。”说着顺手就接过了食屉，却不提进屋，只放在一旁，又道，“有劳送饭了，妈妈慢走。”竟是直接请人走。
小蝶原是想借这婆子的嘴，将章姨娘唆使丫头偷东西的事尽快传出去，老太太一会处理起来就会“自然”很多，没想到这个死丫头居然跳出来打岔，一时间气怔了，婆子若有所思的瞅了瞅小蝶，想甩开春桃主动发问，就看见方妈妈一脸高深的站在门后，当下也住了嘴，低了头只当没看见，匆匆离去。
若胭正好看见这一幕，冷冷一笑，也不作声，只是一脸肃然，步履沉稳，当先穿过院子往外走，她本是府里正经二小姐，理应走在最前面，并无越矩之处，一屋子人却都惊异的望着她，各自心思飞转，却任谁也没有多说一句，只是紧随其后。
刚出院门，就见两人迎面疾步而来，却是杜氏领着巧云。
杜氏见这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忙唤道，“若胭，你们这是去哪？”
若胭止步，恭敬的答道，“母亲，我们各有一桩失窃案和栽赃案要去老太太那里分说分说。母亲因何而来？”若胭只见过杜氏两次，昨日的祭祖仪式上，和今日早晨的请安认亲，然而有关杜氏的一些事情，这几天却听章姨娘说过好几次，杜氏的娘家有些神秘，虽然传言数种，但是从梅家出来的官方解释是蜀中的一户普通人家，做何生计就不得而知了，杜氏和梅家恩的婚事更是少有的一见钟情、自请媒妁，这段浪漫情缘在京州贵妇圈子里一度传为佳话，可惜这对才子佳人的爱情并没有得到梅家的认可，据说梅老太爷和张氏曾以家法逼梅家恩另娶，没奈何正沉浸在甜蜜之中的梅家恩怎么也不愿意，僵持了好几年，迫于外人津津乐道的舆论压力和担心喜新厌旧的名声会影响儿子的仕途，梅老太爷和张氏最后咬着牙答应了，至于婚后的日子，据说也曾有过一段明枪暗箭的婆媳争斗，结局么，若胭肯定，是张氏赢了。
失窃案？栽赃案？众人又是一呆，这就是那个这几天一直半痴呆状态、今天早上还迷糊不醒的二小姐说的话？方妈妈心里微微有些发寒，总觉得眼前的这个新二小姐有些神秘，早春的阳光是淡淡的金色，柔和的快要化成薄雾，笼在那件半旧的丁香色短袄上，莫名的像是染出了奇异的色彩。
杜氏亦有些吃惊若胭语义清晰又感情鲜明的言辞，凝神一看只见对面一双明眸清湛若泉，心微微一颤，若胭长得既不很像章姨娘，也不很像梅家恩，眉毛修长入鬓，眼大且长，鼻秀却挺，嘴小却饱满，颇有几分英气，温和一笑，道，“正是老太太吩咐我来调解，你们都不用过去了，回院子再说。”说着便当先往里走，路过方妈妈身边，只是轻轻的点点头，“方妈妈在此，更好。”方妈妈亦只淡淡的点头回礼，“有劳太太过来。”若胭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章姨娘惊惊惶惶的立在一侧行过礼，带着春桃紧随在后，小蝶心知这是老太太不愿出面袒护郑姨娘，意尤不甘，还要说什么，方妈妈笑道，“既是如此，自有太太公正处理，也不必都去吵了老太太了。”心中自知张氏这是要坐山观虎斗了。
一进屋里，小蝶就迫不及待的扬了扬手中的金钗，一口咬定人赃俱获就是春桃偷的，章姨娘领着春桃上前拘谨委屈的向杜氏行了礼，紧张的等着杜氏决断，杜氏却不语，只是温和的望着若胭，等她说话。
于是，众人的目光随着杜氏都转向若胭。
若胭凝了凝神，一步上前即将小蝶手中的金钗夺了过来，与方才小蝶从章姨娘手里抢走金钗如出一辙，大家再度惊呆。
不料若胭却忽地笑起来，笑容颇有些意味不明，“这金钗虽说样式不太好看，成色却很不错，小蝶姑娘，麻烦你回去代我谢谢郑姨娘。”不等小蝶说话，又紧接着补了一句，神色很是惊诧，很快又转为嘲弄，“难道郑姨娘没有悄悄告诉你这个金钗是她送给我的，却又指使你来捉贼？你们主仆竟没有商量好吗？”
一句话惊呆全场。
虽是隔着两层帘子，若胭仍是将众人的话一字不漏的听见了，小蝶的咄咄逼人、方妈妈的老奸巨猾、章姨娘和春桃的怯懦如同三只不同的手，竟一齐拨开她心中纷乱的麻团，命运已然如此，一味的装痴和回避也不能让时光倒流、重回那个熟悉的世界，若胭自嘲一笑，回去了又如何？自己依然是那个被人遗弃的孤儿，更可笑的是，还是个结婚证没捧热就要被扫地出门的弃妇，还不如就在这陌生的世界里重新开始，纵然四周心计险恶，好歹还有个疼爱自己的生母，或许，上天怜我，能过得更好一些？
然而，要留在这里，要活得好好的，就必须强大起来，努力的保护好自己，还要保护好那个柔弱善良的生母姨娘。
如何保护？若胭一时又呆住。
这是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有着完全陌生的制度和秩序，自己就如同一个初生的婴孩，无处适从，所谓保护，显得苍白无力，然而，不试就只能成为俎上鱼肉，到底可惜了上天赐予的新生命。
拥着并不新的棉被坐起来往外看，天蓝色底遍绣百样蝴蝶的棉布帘子静静的垂着，五彩缤纷的蝶儿在一片无垠的蓝天下翩然若飞，恍如活物，若胭忽觉得有些眼热，有种温温的、润润的东西胀满眼眶，听春桃说，这帘子做了三年了，上面的蝴蝶都是章姨娘一针一线亲手绣上去的，原本是送给雁儿过生辰的，雁儿却不喜欢，一直压在箱底，搬到府里清理家当时，若胭却突然称赞这帘子漂亮，章姨娘一脸惊喜，几乎是抹着泪立刻就把它挂在若胭的卧室门上，她只当是一场鬼门关的回转使女儿体会到姨娘的一片心意，却不知道，现在的若胭早已不是当初的雁儿了。
“我也去！”一道清清淡淡的声音从里间传来，众人一怔，随即门帘一动，梅若胭静静的站在门口，目光清凉的扫过方妈妈，方妈妈心底一颤，眼前的二小姐还是穿着早上那身毫不鲜艳的衣裳，还是那个常见的无半点装饰的垂云髻，还是那副倦倦漠漠的神态，只是目光中多了些许清澈，还没反应过来，对方目光已移到小蝶脸上。
“二小姐。”方妈妈低了低头，算是见了礼，并有意的让自己淡出局。
小蝶初见若胭，见她一身装束还不如自己艳丽，与三小姐映雪更是不能相比，嘴角一撇，轻视之态毫不掩饰的浮上，也不行礼，冷眼对视。
若胭也不在意，这个灵魂初来乍到，且不说这个世界如此陌生，她本身尚处在上辈子的悲伤情变中不能自拔，实在没有兴趣、也没有能力像别的真正的官家小姐那样气势凌然震慑全场，只是这名分上的生母被人这样欺负，再装睡就太不厚道了，更何况，打得不也是自己这女儿（小姐）的脸？
春桃看到若胭出来，眼中闪了闪希望。
章姨娘的目光很是复杂，惊讶，紧张，欢喜，羞愧……说话都有些不自然，“二小姐，你睡醒了？把你吵醒了……”心底突然生出茫然来，自己如此无能，连个丫头都保护不了，又如何保护二小姐，这个大宅院，真的能为二小姐带来身份上的光芒从而得到幸福的归宿吗？
若胭笑笑，没有说话，她还不太习惯与人说话，只是看到章姨娘那复杂难安的眼神，心底泛起一阵酸楚，尽管灵魂已变，身躯未变，骨肉之情不断，自己似乎能感应到母女之情。
小蝶已是等不及要看到老太太的处理结果，催促道，“既然二小姐也要去，那便一起去吧。”说着话，扭身就往外走，没有丝毫的尊重，在她眼里，郑姨娘生的映雪小姐才是名副其实的高贵美丽的二小姐，面前的这个容貌普通衣着寒碜的小女孩，不过是个出身低贱、寄居梅府的野种。
二小姐……若胭在心里嚼了嚼这个新身份，再一次忽视小蝶毫不掩饰的鄙夷，只是拉住章姨娘的手，“走吧，对这个钗，我也正有话要好好说说。”
淡淡一句话，众人皆是一怔，心生疑窦。
恰在此时，院子外传来脚步声，一个粗实婆子提着一个大食屉进了院，边走边喊，“院子里谁在当值，送午饭来了。”正说着，抬眼看到正要迈步出门的小蝶，一愣，瞬间堆上笑脸，“不知小蝶姑娘在这里。”
小蝶傲然问道，“北园可送了去？”
婆子连连点头，“自然先送了的，小蝶姑娘的饭菜早就在北园摆上了，小蝶姑娘这是要回北园吗？”
小蝶忽然笑的诡异，回头朝屋里望了一眼，招手向那婆子，正要说话，春桃姑娘腾的站起来，跑出门去迎着那婆子，道，“多谢了，我就是这院子的当值丫头春桃。”说着顺手就接过了食屉，却不提进屋，只放在一旁，又道，“有劳送饭了，妈妈慢走。”竟是直接请人走。
小蝶原是想借这婆子的嘴，将章姨娘唆使丫头偷东西的事尽快传出去，老太太一会处理起来就会“自然”很多，没想到这个死丫头居然跳出来打岔，一时间气怔了，婆子若有所思的瞅了瞅小蝶，想甩开春桃主动发问，就看见方妈妈一脸高深的站在门后，当下也住了嘴，低了头只当没看见，匆匆离去。
若胭正好看见这一幕，冷冷一笑，也不作声，只是一脸肃然，步履沉稳，当先穿过院子往外走，她本是府里正经二小姐，理应走在最前面，并无越矩之处，一屋子人却都惊异的望着她，各自心思飞转，却任谁也没有多说一句，只是紧随其后。
刚出院门，就见两人迎面疾步而来，却是杜氏领着巧云。
杜氏见这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忙唤道，“若胭，你们这是去哪？”
若胭止步，恭敬的答道，“母亲，我们各有一桩失窃案和栽赃案要去老太太那里分说分说。母亲因何而来？”若胭只见过杜氏两次，昨日的祭祖仪式上，和今日早晨的请安认亲，然而有关杜氏的一些事情，这几天却听章姨娘说过好几次，杜氏的娘家有些神秘，虽然传言数种，但是从梅家出来的官方解释是蜀中的一户普通人家，做何生计就不得而知了，杜氏和梅家恩的婚事更是少有的一见钟情、自请媒妁，这段浪漫情缘在京州贵妇圈子里一度传为佳话，可惜这对才子佳人的爱情并没有得到梅家的认可，据说梅老太爷和张氏曾以家法逼梅家恩另娶，没奈何正沉浸在甜蜜之中的梅家恩怎么也不愿意，僵持了好几年，迫于外人津津乐道的舆论压力和担心喜新厌旧的名声会影响儿子的仕途，梅老太爷和张氏最后咬着牙答应了，至于婚后的日子，据说也曾有过一段明枪暗箭的婆媳争斗，结局么，若胭肯定，是张氏赢了。
失窃案？栽赃案？众人又是一呆，这就是那个这几天一直半痴呆状态、今天早上还迷糊不醒的二小姐说的话？方妈妈心里微微有些发寒，总觉得眼前的这个新二小姐有些神秘，早春的阳光是淡淡的金色，柔和的快要化成薄雾，笼在那件半旧的丁香色短袄上，莫名的像是染出了奇异的色彩。
杜氏亦有些吃惊若胭语义清晰又感情鲜明的言辞，凝神一看只见对面一双明眸清湛若泉，心微微一颤，若胭长得既不很像章姨娘，也不很像梅家恩，眉毛修长入鬓，眼大且长，鼻秀却挺，嘴小却饱满，颇有几分英气，温和一笑，道，“正是老太太吩咐我来调解，你们都不用过去了，回院子再说。”说着便当先往里走，路过方妈妈身边，只是轻轻的点点头，“方妈妈在此，更好。”方妈妈亦只淡淡的点头回礼，“有劳太太过来。”若胭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章姨娘惊惊惶惶的立在一侧行过礼，带着春桃紧随在后，小蝶心知这是老太太不愿出面袒护郑姨娘，意尤不甘，还要说什么，方妈妈笑道，“既是如此，自有太太公正处理，也不必都去吵了老太太了。”心中自知张氏这是要坐山观虎斗了。
一进屋里，小蝶就迫不及待的扬了扬手中的金钗，一口咬定人赃俱获就是春桃偷的，章姨娘领着春桃上前拘谨委屈的向杜氏行了礼，紧张的等着杜氏决断，杜氏却不语，只是温和的望着若胭，等她说话。
于是，众人的目光随着杜氏都转向若胭。
若胭凝了凝神，一步上前即将小蝶手中的金钗夺了过来，与方才小蝶从章姨娘手里抢走金钗如出一辙，大家再度惊呆。
不料若胭却忽地笑起来，笑容颇有些意味不明，“这金钗虽说样式不太好看，成色却很不错，小蝶姑娘，麻烦你回去代我谢谢郑姨娘。”不等小蝶说话，又紧接着补了一句，神色很是惊诧，很快又转为嘲弄，“难道郑姨娘没有悄悄告诉你这个金钗是她送给我的，却又指使你来捉贼？你们主仆竟没有商量好吗？”
一句话惊呆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