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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梦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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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家恩到底沉稳,要若胭将一天见闻说来,若胭也不隐瞒,只除了女孩间的笑语和打听云家之事,其他的,事无巨细一一说了。

    三人听了都有些沉默,若胭懒的猜其心思,再次辞别。

    张氏就看着她慈和的笑道,“说起来,二小姐排在映雪的前面,就是论起亲事,也有个先后顺序,按说这门亲事就是成了,那也该是二小姐的才是,所以呢,二小姐心里不太舒服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太太早就说过的,二小姐的亲事由她定,我们都是管不得的,二小姐心里要是真有什么心思,也只管去和太太说说,太太与闵太太是有交情的,能说得上话。”

    若胭气急反笑,起身道,“若胭的亲事既然自有母亲做主,自己便不需要有任何心思,也不会不舒服,只是,今天若胭与三妹妹一同在闵家,并不觉得闵太太有为两家牵线的意思,就算真有这意思,不妨静下心来等闵太太上门再说,老爷品级虽不如齐大人,但是梅家的小姐们也不该自轻,何况三妹妹容貌出众、灵巧聪明,还怕找不到好的人家吗?”说罢,行礼离去。

    余下三人面面相觑,脸色阴沉。

    回到小院,灯已亮起,章姨娘坐在床边喝醋煮鸡蛋,春桃很高兴的告诉若胭,刚才佟妈妈主动又做了这醋煮鸡蛋送来,说是多吃几次效果更好,若胭笑了笑,有钱能使鬼推磨,一点银子就能让佟妈妈归心,实在合算,就吩咐初夏回屋去再包一对平时不带的耳环,一会春桃送碗的时候给佟妈妈,好好谢谢人家,章姨娘阻道,“哪里能一再让二小姐破费,姨娘这里也有些东西,自己拿了就是。”

    若胭就笑,“姨娘,女儿的哪一样东西不是姨娘的,女儿的东西与姨娘的东西又有何异?偏要分的这样清楚,难不成姨娘是打定了主意以后要和女儿分割家产不相往来了么?”

    章姨娘也笑,“你又胡说了,姨娘只有二小姐一个女儿,姨娘的哪一样东西不是留着给二小姐的呢?只是想到二小姐为了姨娘这样费心打点,心里过意不去。”

    “这才是胡说呢,您是我的姨娘,是我的生身之母,您对女儿有养育之恩,女儿尚未报答,女儿能为您做这一点小事,又有什么过意不去?”

    若胭说着,就打趣起来,“姨娘总是这样生分,倒叫女儿疑心自己竟是姨娘捡来的。”

    丫头们都掩嘴笑起来,章姨娘就窘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方憋出一句话,“二小姐竟是越大越口无遮拦了。”

    大家笑了一阵,若胭就问章姨娘感觉可好,章姨娘道,“这两个时辰倒好些,不那么急了,仍是体虚无力。”

    “这需的慢慢养着才好,多吃多睡,恢复的也快些。”

    若胭笑着,又说了会话,章姨娘就赶她回屋去休息,只道这一天也没歇个片刻,若胭也觉得累,回到卧室,就要往床上扑,初夏拉住,好歹换了衣裳,一头就扎进被窝里,转眼就魂游太虚了。

    正睡的香,就听耳边传来说话声,迷迷糊糊的也听不真切,就嘟囔着喊初夏,初夏闻声过来,禀道,“二小姐,两位表小姐来了。”

    两位?贾秀莲和沈淑云?

    若胭清醒过来,客人都上门了,自己再不起来就说不过去了,翻身就下床,匆匆穿衣。

    贾秀莲和沈淑云已在堂下坐着,春桃在一旁伺候着,若胭走出来连声致歉,两人都站起来,三人相互见礼,重新落座,贾秀莲是已经认识的,沈淑云却是初见,若胭笑着打量,确实如春桃所说,衣饰朴素,气度大方,不愧是读书人,自有一股从容淡定的气质,遂赞道,“这便是沈表姐吧,若胭初见表姐,只觉得有一句话可形容表姐,腹有诗书气自华。”

    沈淑云莞尔一笑,“二表妹过誉了,愚姐也不过只识得几个字罢了,哪里当得起这句话,倒是一见二表妹,就觉得眼前一亮,光华夺目,越发的显得自己粗陋。”

    贾秀莲就笑,“你们俩倒是一见面就相互夸起来,也是难得的一见如故了。”

    三人就都笑了,若胭因猜出沈淑云这次过来是与梅承礼的亲事有关,偏这门亲事又涉及贾秀莲,也就不多打听,只随意聊些别的,比如章姨娘可有好些了,比如女红做的如何,有一搭没一搭的,不甚热闹,却也不算冷场,只是说到练字,沈淑云就说想看看若胭的字,若胭就请两人入内室,翻出一沓自己写的手稿来,两人看了连连称赞,再看若胭的目光又有所不同,尤其沈淑云,点头赞叹,“想不到二表妹写的这样一手好行楷,娟秀中暗藏风骨,刚柔并济,酣畅自然。”

    若胭就谦虚的笑,让初夏去续了茶端进来,初夏应了就往外走,忽然一人从外面冲进来,险些撞上,来人却明显带了怒气,一步就跨了进来,直奔若胭,愤愤道,“二姐姐,你的亲事有母亲做主,我的亲事也有老爷做主,你想要就求母亲去,各凭本事罢了,你何必冷嘲热讽的毁我姻缘?”

    若胭冷不防的被人劈头盖脸的说出这些话,惊得一愣一愣的,回神来一看,竟是梅映雪,当下沉了脸喝道,“三妹妹,你胡说什么!这样的话也是大姑娘家能自己随便说的?”

    梅映雪既委屈又恼恨,还欲争吵,贾秀莲上前问道,“三表妹,你怎么了?”

    盛怒之中的梅映雪这才注意到屋里还有他人,而且还是两位表姐,顿时满脸通红,扭头就走。

    若胭也不追也不劝,只无奈的叹口气,心情却也因此不快。

    沈淑云探问,“二表妹,三表妹这是生的什么气?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事关梅映雪名声,若胭也不好多说,少一人知道也好,终究没影的事,何必宣扬的人人皆知,只摇头,“事出突然,我也不知道三妹妹说的什么。”

    两人各自心思猜疑,也不必说,三人仍旧说笑一番,天色不早,两人便结伴而去,若胭送出小门方回,心中暗叹,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倒也未必尽是如此,自己对两位姑母并无好感,却很是喜欢这两位表姐,秀莲表姐温柔娴淑,是非分明,淑云表姐沉稳端庄,可谓各有千秋,都是难得的好女子,可惜梅承礼都不愿意,甚至不惜驳逆张氏和梅家恩,还因此挨了打,两位姑母更是因为女儿的亲事大打出手,孰不知这两位女儿却相安无事、亲热无间,这也是一桩趣事了。

    这一晚上,若胭就陪着章姨娘,定时为她更换汤婆子,扶她坐起喝水,到夜深了见章姨娘睡稳,叮嘱春桃和秋分轮值,才回房睡下,初夏服侍若胭躺下后又开始练字,若胭看她苦练,心有所感,也睡不着了,索性复坐起身,就着灯看书,初夏劝了两次,不依,自己也不写了,强行熄了灯逼若胭睡下,黑夜中,若胭胡思乱想怎么也睡不着,将重生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一件件回想,颇觉苦涩无力,大有深陷泥潭、挣扎不脱之感,也不知心乱到几更,才迷糊睡过去,恍惚中身边人影忙乱,大家都在议论着什么,若胭好奇的唤来初夏,问,“发生了什么事,这样乱哄哄。”

    初夏道,“二小姐,您还不知道呢,因为太子和齐王之事,云三爷牵涉其中,皇上大怒,云家因此遭了大难,忠武侯府被抄家了,一大家子人,死的死,逃的逃,乱成一团,可了不得了。”

    “啊!怎么会这样!归雁呢,归雁在哪里!”若胭顿时急得大喊,“我要去云府,我要去找归雁。”

    初夏拦住不让去,安慰道,“二小姐别去,云六小姐没事,她已经逃出去了。”

    若胭稍稍放下心,仍觉得心中难安,似有牵挂,却想不出来牵挂什么,急道,“不行,我还得去云府,我还得去,我要去找云三爷,云三爷在哪里。”

    初夏不说话。

    若胭着急的推她,“云三爷呢。”

    初夏还是不说话。

    “说话啊,云三爷呢。”

    初夏道,“云三爷勾结齐王谋反,还找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和齐王合谋演戏陷害太子,定了死罪,已经押赴刑场了。”

    来路不明的女子?不就是代替自己和齐王演情戏的那个吗?

    若胭只觉得心口一紧,激动的身体都抖起来,“不行,我要去救云三爷,她是归雁的哥哥,我去救他,云三爷,云三爷——”拔腿就往外走,初夏紧紧的抱住她,若胭使劲的挥动手臂,意欲挣开初夏,奈何使尽了全力也推不开,情急之下,哇的哭了出来。

    “二小姐,您又梦魇了?”

    混沌杂乱的世界消失了,耳边传来初夏担忧的呼唤。

    若胭长长的吐一口气,尚未睁眼,已感觉到汗湿鬓发,抬袖胡乱的擦去,低声道,“没事,做了个噩梦,醒了就好,你接着睡吧。”

    启目望窗,隐约一抹深灰浮在黑暗,天将明也。

    初夏坐在床边,用帕子细细的为她擦着身子,眉间挂着忧虑,嘴唇动了又动,犹豫着没有作声,只等到收拾妥当,还是说了出来,“二小姐刚才说梦话了,叫的云三爷。”

    “什么?”若胭一听,差点被自己气死、羞死,虽说是个梦,可自己也不能一而再的在梦中喊一个男子的名字吧,连着两次都只叫这一个名字,这样的凑巧,若胭都不知道要编个什么理由来解释了,就算初夏是个丫头,也绝不会说出去,若胭还是觉得浑身不适,羞到耳根都红了,一时也想不到绝妙的言辞,只好老老实实的说,“刚才我梦见云府遭难了,不仅归雁生死不明,云三爷也性命难保,一时给吓住了。”

    初夏没有追问,只道,“二小姐这是心思太重了,也是太在意云六小姐的缘故,不如天亮后写封信,奴婢送去云府,也帮小姐传个话,省得小姐心里总挂念着云六小姐,夜不安枕。”

    若胭想了想,这样也好,初夏是个稳妥的,让她去看看,自己也就放心了,应下了,撵了初夏去睡,自己也晕乎乎的又睡着了,不想,这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阳光暖烘烘的从窗户照进来,铺满一地,整个屋子都流淌着闪亮却不耀眼的金光。

    若胭翻身起来,唤初夏,责备道,“怎么也不叫我起来?”

    初夏笑道,“二小姐昨天累了一天,睡的也晚,自然要起得晚些,姨娘也说了,不要吵着二小姐,只管让二小姐安睡。”

    “姨娘现在怎样了?”若胭下了床,初夏拿来衣裳,帮她穿上。

    初夏答,“现在已经好多了,后半夜睡的稳,早上也喝了一点白粥,只是身子无力,仍在床上坐着。”

    “止住了腹泻就好,元气是要慢慢养的。”

    若胭迅速的洗漱,梳妆,带着初夏来到章姨娘屋里,章姨娘正歪坐在床头,和春桃、秋分闲话,见若胭进来,歉意的道,“二小姐昨儿因为姨娘受了累,正该多休息,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若胭苦笑,“姨娘,我要是再不起来,只怕午饭也赶不上了,就是我想睡,肚子也不答应啊。”

    大家都笑起来,若胭观章姨娘脸色,果然比昨天好了许多,不那么苍白了,说话声音也略提了提,不像昨天气若游丝般轻微,这才放下心来,母女俩对坐了说话,若胭问了章姨娘早餐吃得如何,身上可有疼痛,章姨娘就让春桃将若胭的一份早点端过来,若胭摆手,“现在倒是吃不下了,先搁着吧,一会饿了再吃。”

    章姨娘不肯,说是二小姐现在正长身体,万万受不得饿,若胭只好顺着她掰了一小块馒头嚼了,起身说去东园和中园请安,初夏就说,自己已经代去了,若胭惊喜的拉着初夏道谢,既然已经通报过了,自己也就不急着去了。

    别了章姨娘回房,问初夏太太如何,初夏答道,“奴婢去的时候,太太正在和巧云巧菱说着什么,声音轻,奴婢只听见巧云说的一句,仿佛是‘昨日不在铺子里,今儿再去细细问了’奴婢听得没头没尾的也不知道什么意思,看太太的样子,还与往常差不多,应当无大碍。”

    若胭点头,在桌前坐下,铺了素纸,等初夏磨了墨,就提笔写信,寥寥数字,“归雁,数日不见,心甚挂念,可知安好?若胭”,吹干墨迹,折好收妥,交与初夏,因是第一次遣婢送信,既不知梅府的出府规矩,也不知云府接信的规矩,又有些不放心。

    初夏便笑着安慰道,“二小姐宽心便是,奴婢虽也是第一次送信,却想好了,出府时只说给姨娘抓药便是,忠武侯府那么显赫,想来是可打听到的,这也不是什么难的。”

    若胭知道初夏想来是个稳妥细致的,也就笑了,看她收拾完毕,又往她手里放了几个荷包,“说不定用的着。”

    初夏会意,也不推却,大方的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