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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高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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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第二天,梅映霜病情非但为好转,反而加重了,不仅头痛的越发厉害,还发起烧来,早上还是低烧,到下午就高烧了。

    郑姨娘急得哭哭啼啼的求张氏请医,梅家恩上衙门去了,张氏哪里知道怎么请医,也急得团团转,又被郑姨娘哭得烦躁,少不得斥责她几句。

    若胭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东园和杜氏一起看书,两人都吃了惊,若胭纳闷,“昨儿我去看时,不过头痛些罢了,怎么这样严重了?”

    杜氏想了想,吩咐巧云立即出府请医,若胭脑海中突然闪过章姨娘腹泻请医一事,刚要说话,心直口快的巧云已经说了出口,“太太,奴婢斗胆提醒一句,太太可别忘了为章姨娘请医的事,一番好意倒生出是非口舌来,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您又何必?”

    杜氏摆摆手,轻叹,“映霜还是个孩子,我总不能坐视不管,还是请个大夫回来看看,先退了烧再说,有什么是非,也等以后再说吧,反正也不差这一次了,你别说了,快去快回。”

    巧云看看若胭,询问她的意思,若胭点点头,巧云无声叹气,虽不情愿,还是扭头去了,若胭也想说些什么,杜氏仍是摆手,道,“你也别说了,我是嫡母,这事该为,走吧,你陪我一起去看看映霜。”

    若胭只能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杜氏的话有着无可反驳的道理,嫡母焉能眼见庶女重病却坐视不理?

    两人沿着抄手游廊往西,却在快到西园时,远远的见着北边来了几人,当先一老妇,若胭认得,正是赵氏,后面跟着一名中年男子和一位小女孩,却是面生,猜想就是郑全中与其女郑金安,当下皱了皱眉头,毕竟郑全中是外男,两人就止了步子,相视一眼,更是后退了几步,站在廊柱旁边,恰柱旁万年青堪比人高,恰好挡住。

    迎面而来的三人步子匆匆,直奔西园,并未注意到对面还有人,边走边说,那郑全中满脸的不悦,不轻不重的嚷道,“他梅家没人了吗,自己不知道请医,叫我做什么?大妹子糊涂,娘您也糊涂了吗?这种事,咱们就应该逼着梅家去请医,哪有让外祖家请医的道理。”

    赵氏道,“这个道理还用你说,只是不巧的很,你那妹夫不在家,老太太知道什么,大字不识一个,她能请什么医,别找个江湖骗子回来把孩子害了。”

    郑全中哼了一声,“老太太懂什么,不是听大妹子说总管来福是个很有眼力的吗?既能管着一府的事情,还请不得一个郎中?”

    “来福不在府里,代老爷回延津祭祖去了,还没有回来。”

    “那不是还有太太在家吗?早就知道梅家太太是个有见识的人物,请个医不难吧?再说了,她是嫡母,这个事,就该她负责。”

    赵氏冷笑,“你说的没错,她有见识,又是嫡母,是该负责,可是,我可不放心她,你一个大男人,是不知道后宅里的女人心,淑芬和她是个对头,她心里估计都恨死淑芬了,说不定就等着机会拿淑芬的孩子下手解恨呢,她请来的大夫,我们都不放心,还是你去请一个来,稳妥些。”

    郑全中点头,“娘说的是,那我先看过映霜,马上就去。”说着话,三人就进了西园去。

    若胭咬紧了牙,深感心寒,回头看杜氏脸色,依旧淡漠,只是结了一层薄薄的霜,“母亲,我们回去吧。”

    杜氏不语,良久,轻叹,“走吧。”两人默默原路返回。

    到东园,若胭立即唤来巧菱,告诉她,“你去门口侯着,看巧云请了大夫回府,先别带去西园,看情况再定。”

    巧菱虽不解,却不多问,依言去了。

    杜氏有些倦态,像是心倦,若胭便扶她上床歇息,自己往西园去。

    只因避开郑全中,若胭特意在园中徘徊一阵,料想已经走了,这才往西园去。

    果然不见郑全中,只是郑家众人并张氏也都在,满满当当的挤了一屋子,连转身也困难,门窗紧闭,十分闷热,再加上这一众人你言我语不停,越发显得燥热、烦闷,若胭进门后,大家都止了声,神色各异的将她打量,张氏和赵氏居中站着,若胭只向着张氏行礼,“老太太也在妹妹这里,不知四妹妹可好些了?”并不理会他人。

    张氏一脸忧虑,只是不甚耐烦的随口应了句,“你既来了就自己看看吧。”

    若胭微微笑着就到床边看梅映霜,一见之下吓了一跳,一张小脸赤红如火烧,眼眶深陷,双唇深红干裂,无需探拭也知高烧不假,又握了握手,只觉得连指甲都是滚烫的,暗暗惊忧,不知昨夜里出了什么事,一夜之间病重如斯。

    若胭见梅映霜紧闭上眼,连着唤了两声“四妹妹”,不见应答,知她昏睡,没注意赵氏看自己眼光毒辣,赵氏自她进来就与张氏并立,一心想着也摆个长辈的架子,等着若胭按张氏之礼同等对待,等来等去,若胭却对她视而不见,只向张氏行过礼就瞧也不瞧她一眼绕过去了,自然恼怒,凉凉的道,“二小姐当真是对映霜姐妹情深,可惜来的晚了些,映霜这是正睡着呢,听不到二小姐的话。”

    若胭对赵氏从头到脚没分毫好感,从第一次见面的土财主装扮和讽刺自己出身,到半个时辰前才亲眼所见的对话,一桩桩一件件,都让若胭厌恶,若胭本无尊卑之别,并未看轻她是一个姨娘的娘家母,可是她这般般作为,却让若胭看轻,如何还肯向她行礼,不过看她一把年纪,秉着最基本的尊老之心,对她这番冷言冷语,也懒的搭理,只当没听见。

    有丫头端了面盆来,见到若胭,露出分明的喜色,轻轻的叫了声“二小姐”。

    若胭认出是来喜,也笑起来,挽了袖子就亲自拧毛巾为映霜敷额,数次之后,盆中凉水变温热,来喜又唤了一盆水来。

    若胭接着敷额,梅映雪忙上前道,“二姐姐辛苦了,还是我来吧。”

    若胭也不坚持,点点头便起身,为梅映霜松了松衣领,又摸了摸她身上压着的被子,是冬天厚重的棉被,就吩咐来喜,“去给四小姐换一床薄一些的被子来。”

    一直没说话的郑姨娘尖声阻道,“二小姐这是做什么,四小姐正病着,怎么能换薄被子?这是我特意翻出来的冬被,给四小姐捂一捂,出一身汗来也就散了寒气,换成薄被子,难道要存心要四小姐再受凉?”语气呛人。

    若胭知她为母之心,眼见亲生骨肉生病难受,情急之下口不择言也在情理之中,并不生气,只是解释,“郑姨娘言之差矣,高烧之人,身体如同燃着烈火,若再捂着闷着,火不散,则不熄,又怎么退烧?只怕还要加重,引起抽搐,更加不妙。”

    郑姨娘怒道,“二小姐浑说些什么!世人皆知,病人不能再着凉,偏偏二小姐独立特行,是要害死四小姐么?”

    这话说的越发离谱了,若胭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真想拂袖便去,到底还是心疼梅映霜,瞧她如置身火炉的痛苦模样,又压下气恼,道,“郑姨娘便是一心为着四小姐,也该注意些言辞才好,不妨听我一言,不但要将被子换个轻薄些的,再将窗户合一半开一半,通风换气,大家也都走开些,别……”

    话未说完,赵氏已叫嚣起来,“老太太,我竟不知道府上的二小姐,还是个能看病的郎中呢,莫不是章姨娘以前在府外请了个郎中教过?二小姐还请让开些,腾出个地方来,二小姐姐妹情深,更该知道映霜生病之人,最不能着风受寒,若都依了你,但凡谁病了,都去大街上躺着吹吹风就好了。”说着话,借着动作,用庞大的身躯将若胭往旁边一拱,将她挡在身后。

    张氏这时倒静立一旁,闲观静赏,嘴角不动声色的往上翘了翘,少了几分刚才的焦急,多了些幸灾乐祸。

    站得远的郑淑芳突然扬声道,“二小姐说的这样有理有据的,莫不是自幼习过医术?须知这治病医人还是要先懂医才行,要不然,还是按老祖宗传下来的法子更稳妥些。”

    若胭无奈,也不再说什么,默默的往后退,才退开两步,就听赵氏惊恐的喊起来,“映霜,你怎么了?”

    大家都一拥而上,瞬间就将床围了个严严实实。

    若胭心跳如鼓,也认不得谁是谁,顺手拨开一个就挤进去,只见映霜干裂的嘴唇抖了抖,然后开始咬牙,吓得一愣神,耳边传来郑姨娘的哭喊,“娘,赶紧,再敷帕子啊。”急得大叫,“别再敷啦,都散开。”

    可惜没人听,转眼之间,赵氏又拧了一把盖在梅映霜额头,紧接着,就见梅映霜整个脸都抽起来,牙齿咬的咯咯响,手指也开始颤抖。

    若胭顾不得许多,左右一挥胳膊,将层层扑上来的脑袋都推了回去,一把掀开厚重的被子,溽热之气扑面而来。

    郑姨娘在后面一把揪住她衣裳,哭喊,“二小姐,你要做什么?”

    若胭气急之下,厉声喝道,“你给我闭嘴!”也不停手,双手将梅映霜侧过身来,顺手把高高的枕头扔在床脚,使她头稍后仰,下颏略向前突,随即轻轻的抚摸其后背,眼角触及旁边惊恐呆立的梅映雪,见她袖中露出一角帕子,飞快的抽了出来,折了两下成一条状,夹在梅映霜口中,切齿磨牙之声立刻减弱,“三妹妹过来,拿紧了这帕子两端,别叫四妹妹吃进去,来喜,你去东园看看巧云在不在,有没有请大夫过来。”一边吩咐着,一边用手指捏、按压人中、合谷、内关等穴位。

    来喜应声就走,赵氏一把拉住,“不必去,映霜的大舅舅已经去请医了,很快就会来。”

    若胭这才意识到自己心慌之下忘了这事,不觉心叹赵氏防备杜氏之心,眼见梅映霜都已经惊厥了,仍不肯用杜氏请来的大夫,一时堵心,不知该不该坚持,只好不停手的按压,改让来喜去开窗。

    郑姨娘只是哭道,“二小姐非要开窗,要是四小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担得起责任吗?”

    若胭着实气恼,回道,“郑姨娘,四妹妹若有万一,全在你执意阻挠。”

    郑姨娘见若胭动了怒,一时吓住没敢作声,张氏突然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二小姐向来是个有主意有担当的,我看,这事还是听二小姐的吧。”

    张氏开了口,大家就不再多说,来喜一溜烟的跑去开了窗。

    若胭松口气,心想这事还多亏张氏开明,想不到关键时候还是她帮自己解围,也是难得,回头再好好谢谢她,此刻也顾不上,又吩咐大家都站远些,又喊了两个西园的丫头来,叫她们多打些温水来,要为梅映霜温水擦身体,一时又引来大家不满,七嘴八舌的阻拦,若胭颇感头大。

    正值此时,有丫头说是章姨娘来了,若胭就愣住,眼见着章姨娘领着春桃低眉顺眼走进来,向众人一一行过礼,这才对若胭劝道,“二小姐,四小姐的身体是大事,非同儿戏,二小姐虽是一片好心为四小姐,只是二小姐到底年轻,也没有从师学医,这样的大事,自有长辈们做主就是。”

    若胭自然知道章姨娘这是要拉开自己远离是非的,左右为难之际,就听郑姨娘哭道,“章姐姐这一片好心也枉费了,二小姐是主子,哪里听得进做姨娘的话,好在妾身的三小姐和四小姐还都是孝顺的,只是不如二小姐是个有主意的。”

    这分明是说若胭自持主子身份,连姨娘的话也不听了,实在不孝,这让章姨娘如何自处?

    若胭心中一酸,站起身来,“姨娘说的正是,姨娘身体尚未大好,倒是劳您走动这一趟,女儿陪您回去吧。”

    到底放心不下梅映霜,眼见她惊厥之症渐渐平复,只叮嘱来喜照着自己的手法继续为四小姐按摩按压,这才扶了章姨娘回小院。

    临近院门,听身后远远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不由自主的顿住步子细听,片刻之后,松下一口气,原来是郑全中带着大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