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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和祥郡主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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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夫人,这是厨房刚做的党参乌鸡枸杞汤,快趁热喝了吧。”祝嬷嬷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放在桌上,含笑道,见和祥郡主没应答,又轻步走近,在她身后重说了一遍。

    和祥郡主站在窗前,出神的望着外面院子里那棵西府海棠,时值十月孟冬,树叶已经落了小半,剩下的挂在枝头也显得极是萧索、清冷,她回头向祝嬷嬷微微一叹,回忆道,“嬷嬷,你也是记得院子里这棵海棠的吧,是雪儿和诺儿出生时,侯爷亲手种的,转眼都十几年了,我看着它年复一年的开花、结果,夏日繁茂,入冬则叶落枝秃,看着它,就像看着侯爷在身边,祝嬷嬷,这样的日子着实熬心,好不容易这两年侯爷清闲些,这又走了,这么些年来,我就只守着这棵海棠心惊胆颤的等他了,总是聚少离多。”

    “郡主……”祝嬷嬷轻唤。

    “叫二夫人。”和祥郡主立即纠正,又凝望了海棠一眼,这才挪步桌前,捏着细白小瓷勺,舀上半勺,优雅的喝了,连喝几口,又放下勺,似想起什么,吩咐祝嬷嬷,“今年新做的海棠蜜饯,让彤荷取些出来,给老三那边送过去吧。”

    “是,二夫人,老奴这就去安排。”祝嬷嬷点头应着,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迟疑着道,“二夫人对三奶奶真是好。”

    和祥郡主看她一眼,淡淡作笑,不答反问,“她进来好些日子了,你瞧着如何?”

    祝嬷嬷沉吟片刻,道,“虽然不甚大气,倒也恭谨乖巧,仪态举止比起大夫人寿宴初见,已是端庄方圆了很多,只是,呵呵,到底年轻心浮,当众与三爷拉拉扯扯,不太妥当。”说着,自己已笑起来。

    和祥郡主点点头,“你说的是,我也是这样看的,上次她及笄,你没去,我瞧着那一言一行就规矩了很多,想是因为定下来侯府这门亲事,特意学了学,至于夫妻俩的那些小动作,有她自己不够庄重的责任,也有老三的原因,老三向来胡闹、不讲规矩,外面那些闲话谁还听不见呢?只是他不是我亲生的,侯爷又纵着,我也不管,由着他瞎折腾,左右别给府里带来祸事就行,这几天看着倒是安生,许是因为才娶了媳妇。”

    祝嬷嬷就笑,“看来三爷真是收了心了,想不到这位三奶奶还挺有本事。”

    和祥郡主也笑了笑,“所谓一物降一物,但愿真收了心,安安分分的别再让人总在背后说侯府出了个败家子之类的话就行,我听的也不舒服,可侯爷捧得宝贝似的,我又能说什么,不过当不知道罢了,”说着,顿了顿,略皱眉,又道,“我的心思你也知道,原本是想说动侯爷去向皇上求门亲,这样,有了皇家的关系,多少能压制住些,谁知道竟娶了个六品司业的庶女,听说还是个外室生的,身份委实太低了,我心里本是不舒服的,虽不是我亲生的,终究是侯府的三爷,这样低娶,可不落了侯爷的颜面。”

    祝嬷嬷压了压声音,也道,“也落了二夫人的颜面,毕竟二夫人可是皇上亲封的郡主。”

    和祥郡主摇头,“我倒不是在意这个,就是觉得纳闷,这些年我每每提起老三的亲事,侯爷总说他年纪小不急于成亲,这回却着了魔似的亲自提亲,还一趟趟跑来跑去的张罗,那么多繁琐的礼节、事宜竟能办的又快又妥,老三那样束不住的性子竟然也不反对,乖乖的顺从,我竟没看出来这丫头有什么与众不同的,能让侯爷这么喜欢她,让老三都改了性。”

    祝嬷嬷见她光说话不喝汤,就提醒道,“二夫人,您先喝汤,一会该凉了。”见她又拿起勺,这才道,“老奴也瞧出侯爷对三爷这门亲事的确上了心,比起当年大爷娶亲,可不知费心多少倍,不过也难怪,大爷一向是跟着大老爷学经纶,比不得三爷和六小姐随侯爷习武,侯爷自然看待不一样,再说,三奶奶在闺中时就和六小姐交好,六小姐自然在侯爷面前说尽了三奶奶的好话。”

    “你说的也有道理。”和祥郡主点点头,慢慢的喝着汤,“罢了,娶也娶了,再猜想也没用,以前的也不必再想了,总之,老三喜欢,侯爷和雁儿也喜欢,她能把老三管束住安安稳稳的,平时里客客气气的,别闹的鸡飞狗跳、不能安宁,我也没什么可求的。”

    祝嬷嬷沉吟着,提醒道,“二夫人,您还记得当初您送去梅府的那只金鸡吗?”

    和祥郡主一怔,想了起来,脸色就有些不妥。

    祝嬷嬷接着说,“不知道三奶奶是不是个聪明人,是否猜出二夫人当时的想法,也不知道她是否记恨,表面看着倒是恭顺,要是不知道二夫人的想法,真恭顺也就罢了,若是明知二夫人有暗示之意,可还能真心恭顺?要是假的,可见心机深沉。”

    和祥郡主沉默不语,缓缓将汤推开,“再观察一阵子吧。”

    正说着话,却见彤荷在门口请示,“二夫人,瑾之的晓萱带了两个人过来。”

    和祥郡主一愣,抬眼望过去,果然见晓萱立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两个女子,这样萧索冬季,两人穿的妖娆透肉,隐约可见浓妆艳抹,当下便皱了眉头,“进来吧。”晓萱是瑾之的大丫头,代表的不仅是三奶奶,更是云懿霆。

    晓萱便左右瞪两人一眼,进了屋去,跪倒禀道,“二夫人,主子和三奶奶让奴婢过来请示二夫人,瑾之的下人有些多了,她们俩并没什么活计,想请二夫人另作安排。”说罢,回头扫了两人一眼。

    灵儿和巧儿早就蔫了,衣裳单薄不遮体,冻得直哆嗦,哪还有什么妩媚样,被若胭一句话打发出瑾之,被送到二夫人这里,吓得六神无主,哆哆嗦嗦的进来磕头直哭,“二夫人,奴婢是太子殿下赏给三爷的,太子殿下交代奴婢两个一定要好生服侍三爷,却被三奶奶不容,先是禁在后院不得出入,现在又撵了出来,求二夫人为奴婢做主,奴婢不想离开瑾之,不想离开三爷。”

    要说这两人还真是蠢的离谱,对二夫人告状,说出“不想离开三爷”的话,这是当自己是三爷的侍妾了吗?

    和祥郡主早就猜出两人的身份,老三与太子交往甚密,一起厮混,因为老三救太子落马受伤,醒来后,太子就送了两个侍女过来,说是服侍老三起居,以表谢意,侯府自然是不缺丫头的,但是各府之间互送丫头也不是件稀罕事,何况太子相送,因此,老三当场收下,她和侯爷也并不过问,这这么多年,老三的品性她还是知道的,在外面不管如何声名败坏,却绝不会与身边的丫头胡来。两人送来也有数月,据闻举止轻浮、衣饰不整,任谁都看出不是个寻常侍女,只是一直没传出什么传闻来,她也就懒得管,现在亲眼看见这两人的装束,心里就很是恶心,再听这些话,就更觉得不堪,不容她们再说下去,挥手就道,“彤荷,把她们带去后面,听候吩咐。”

    彤荷应声就领两人走,两人哭哭啼啼的不知将如何处置自己,又不敢不走,战战兢兢的走了。

    晓萱谢过和祥郡主就要走,和祥郡主突然问道,“是谁让你把人交给我的?”

    晓萱沉声答道,“是主子和三奶奶。”

    “究竟是三爷还是三奶奶?”和祥郡主继续追问。

    晓萱略一迟疑,迅速稳住心神,朗声答道,“是主子。”

    和祥郡主怔住,却随即微微笑起,“你这丫头,倒是一向聪明会说话。”

    晓萱不动声色的答道,“二夫人过奖了,奴婢惶恐,的确是主子说的,主子说,瑾之地小人多,请二夫人另做安置。”

    和祥郡主就和祝嬷嬷对视一眼,挥手道,“呵呵,我不过随便问一句,你去吧,告诉老三,他既然不需要,就放我这里就是了。”

    晓萱谢过退下。

    “二夫人,您准备如何安置?”祝嬷嬷上前问。

    和祥郡主叹道,“还能怎么安置,给个闲差吧,总是太子送过来的,哪能随意发卖?再说,太子如今和侯爷在一起呢,怎么也得等侯爷平安回来再另作处置。”又是一叹,“这么快就开刀了,倒是有胆量有手段,干脆利落,想来也不是个软糯的。”

    祝嬷嬷不解,“二夫人刚才为何这么爽快的就应下了?三奶奶这么做,只怕就是倚仗着三爷的面子,有心将烫手的山芋丢到二夫人这里来。”

    “哪又如何,老三愿意宠着她,你没听晓萱那丫头的话?瑾之原来那三个丫头你还不知道,从来只听老三的话,要不是老三的默许,三奶奶也未免支使得动晓萱做这个事,更没有胆量自作主张把责任往老三头上扣,我帮她也不全是因为老三,还因为侯爷,侯爷临走前,不但对我千叮万嘱要照顾她,甚至当着一大家子的面独独关心她,她若是因为两个丫头的原因和老三生出什么别扭,侯爷回来要怨我,再说,我也不想做个恶婆婆,大家相安无事便罢。”

    祝嬷嬷还想说什么,就见彤荷在门口回禀,说是已经将两人安置在后院,交给婆子先看着,和祥郡主点点头,想起一事,道,“你去取些新做的海棠蜜饯给三奶奶送去。”彤荷应了,转身却见大奶奶何氏上台阶来,忙行礼,躬身离去。

    何氏就笑吟吟的进屋来。

    祝嬷嬷远望何氏一眼,低声道,“大奶奶这几天来的很是勤。”

    和祥郡主微微一笑,“以前没比较的,如今有个妯娌了。”

    彤荷来到瑾之的时候,若胭正在拉着初夏说话,问她这几个月的情况,云懿霆虽然说过她很安全,终究说的不甚详细,出于信任的表态,自己也不好拉着他问长问短,如今见了面,少不得问个清楚,初夏便从头说起,“奴婢醒来时就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身上都上了药,换了干净衣裳,旁边还有两个丫头守着,奴婢从她们俩口里得知那是齐王府,当时也是又惊又怕,再问她们俩是怎么回事,她们也说不清楚,只说是齐王派她们过来照顾奴婢的。”

    “齐王?”若胭心猛地一跳,眼前倏的闪过两张面孔,一张在和晟宝莊的匆匆一瞥,犹记温润儒雅,另一张在周府隐蔽的屋子里,却是血腥逼人,两次见面,两种完全不同的形象,判若两人,至今让若胭心惊胆颤,想不到云懿霆把初夏放在他的府里,再一细想便明了,再没有比齐王副更合适的地方了,不但安全,还有现成的丫头、大夫和药物。

    “是的。”初夏点头,“过了一会又来了个男子,奴婢从未见过,那男子自称是三爷的人,三爷让他来探视奴婢伤势,奴婢便问他来由,他说的倒是明白,说三爷受三奶奶所托救了奴婢,又将奴婢安置在这里,让奴婢只管安心休养。”初夏说着话突然顿住,看向若胭,神色很是复杂,却迟迟不语,半晌方吐出一句,“三奶奶,您终究是嫁给了三爷。”

    若胭笑,“命中注定的吧,再怎么兜兜转转,都逃不开上天的安排。”

    初夏沉默片刻,轻声道,“奴婢还记得在半缘庵,三奶奶第一次和三爷见面的情景,三爷那眼神奴婢记得很清楚,当时吓了一跳,心里就有些不安,后来,这种不安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因为奴婢发现三奶奶也在慢慢的改变,说实话,奴婢并不看好三爷,奴婢虽然不了解三爷,也知道像三爷这样的男子,很难被束住,后来三爷救了奴婢,奴婢感激三爷救命之恩,但是更加感激三奶奶,要不是三奶奶,三爷又怎么会救奴婢,却没有想到……”

    当时呵,自己也没有想到,那次尴尬的邂逅竟引出一段姻缘,杜氏若先知,恐怕坚决不会带自己上山,自己若先知,大约也是宁死不去的,当时的自己,是何其坚定绝不嫁人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究竟是自己意志太不坚定,还是冥冥之中有一只强大的手在操控,短短半年,心境翻天覆地,心扉一旦打开,便如水坝开闸,洪水一泻千里,不可收回。

    初夏又问杜氏和巧云可好,若胭道,“母亲身体越发不好了,巧云依旧陪着。“因此想起当时初夏离去的原因,心疼的责道,“你也是个傻的,什么罪名也能往自己身上揽?要不是命大被三爷救起,岂不是死的冤枉?”

    初夏垂首愧道,“奴婢当时只想着能保全巧云,稳住太太的病情就好,若是没有太太做主,三奶奶连个依靠的人也没有了,奴婢命贱,死便死了,有什么可冤的,何况能为三奶奶做些事,死也值得。”

    “不许这样说!你知道,我从未看轻你,你若是因我而死,岂不是叫我负罪一生不得安宁?以后切记,不可轻言赴死。”若胭瞪她,转又轻叹,“相聚是缘分,如你和我,应该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