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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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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奶奶息怒。”初夏跪下来,垂首。

    若胭复又坐下,扶起她,叹道,“连翘是说的胡话,你也不必理会,总之她一会就走了,以后见面也少。”

    初夏道,“奴婢明白,奴婢自然不介意连翘说道什么,只是回想三奶奶对奴婢的大恩大德,感激不尽。”

    “别,别跟我说这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若胭笑,“你在我身边这么久,还不知道我在意的是什么吗?当初在梅家那些日子,你我相互扶持、照应,你与我早已不是一般的主仆,以后也不必再说什么感恩的话,我来这世上走一遭,遇上谁,都是缘分,你我便是。”

    “奴婢记住了。”初夏闪动泪光,却未多言,转身出去了。

    若胭心中微暖,幸好初夏回来了,幸好云懿霆救了她,感情终究还是需要时间培养的,后来的几个陪嫁丫头未必都不如初夏,只是彼此没有经历过那些风雨,便没有那种亲密依偎的信任,也许,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心想着便去了佟大娘的屋里,想要佟大娘去一趟庄子,必须自己亲自来请。

    话一说出来,佟大娘就毫不犹豫的点头了,并且夸赞若胭思虑周到,“连翘的性子的确不适合在这府里,送去庄子倒是不错,若是让初夏一人送去,传出去难免落人口舌,要说三奶奶这是将连翘赶去了庄子,毕竟她是三奶奶的陪嫁丫头,这样身份与寻常丫头都不一样,更体面些,不如老妇一起去,既说是代三奶奶察看庄子,又派个陪嫁丫头去打点庄子,这样盛重其事,任谁也说不出什么不妥了。”

    佟大娘说的这番话,若胭原先并没有想的这么细致,如今被这一番剖析,便高兴起来,一桩心事也放下,两人又关于庄子的事说了几句,若胭便又回房去。

    晓莲进来,奉上一封书信,说是书信,实乃便条,说是护送巧云和从敏的人飞鸽传来的,若胭听了就很激动,飞快的打开了看,纸上只有寥寥数字“巧云时疾,滞真定府,行缓。”

    一看到巧云生病,若胭的心就揪了起来,心知巧云多是因为杜氏去世前就没日没夜的伺候,杜氏去世后又忙里忙外的操持后事,心力憔悴才病倒,恨不得即刻回信令她好生休养,等身体恢复再赶路,也知道对方是云懿霆的人,自己无权置喙,只好将便条压下,等云懿霆回来再跟他说。

    晓莲却道,“三奶奶如有话,可写回信,奴婢即刻放鸽。”

    若胭一怔,晓莲一向惜字如金,更不会说她做不了主的事,既然主动说了,就必定是云懿霆先前吩咐过,也就欢喜起来,当即铺纸提笔写了一封短信交给晓莲,心中叮嘱巧云以养病为重,不必急于赶路,越往后,天气越冷,蜀地潮湿,冬季尤其湿寒刺骨,不可大意,又说了些请从敏和两位壮士多多照应的客气话,这才算是稍稍安心。

    过了没多久,初夏进来,说是连翘已经收拾好,要跟若胭辞行,若胭叹口气,走了出去。

    起身时,突然想起一事,问初夏,“你还记得巧云在半缘庵与我们分别时,三爷派的两人护送,你曾在齐王府上养伤,可曾见过?”

    初夏细细想了想,缓缓摇头,“从未见过那两人,奴婢在齐王府那段时间,多是两个女仆照应。”一边说一边回忆,猛地眼睛一亮,道,“奴婢想起来了,奴婢曾与三奶奶说过,期间曾有一位男子去看望奴婢,说是受三爷之命探望。”

    “莫不是两人中的一人?”若胭急问。

    初夏却又摇头,“不是,不过,奴婢有种感觉,他们很像……像是一种人……”

    “哪种人?”若胭问,心里隐隐觉得一团迷雾,似乎快要拨开,却总也看不穿真相。

    “不知道,很奇怪的感觉,似乎有些地方很像,可是明明长得一点也不像。”初夏也是一脸的茫然。

    若胭摆摆手,“罢了,别想了,回头再说吧。”

    到堂前,连翘果然站在那里哭哭啼啼,见了若胭就跪下,仍哭着说不肯走,若胭虽然自认为锋芒尖利,却也都是与张氏、梅家恩等强势之人对抗,还真受不了一个下人的苦苦哀求,被她哭得也心潸潸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道,“你别哭了,我并不是要卖了你,庄子里正好缺人,你便过去住着,并不需要你劳作,比在府里不差。”

    “去庄子里哪有在三奶奶身边好?”连翘还是哭着不走,初夏就上前半软半硬的将她拉开。

    佟大娘走进来,沉声劝道,“连翘,服从主子的安排是下人的本分,在府里服侍三奶奶的日常起居,和去庄子里为三奶奶打理庄物,异曲同工,只要你做得好,不管在哪里,三奶奶不会忘记你,再哭哭啼啼的就不成体统了,走吧,我与你同往。”

    佟大娘说话一向温和圆润,不管什么话经她嘴里说出来都是恰到好处使人信服的,似刚才这番话,已经算是稀有的严肃了。

    连翘便不敢再哭,磕头去了,佟大娘和初夏随后出门,“丁香,你们几个去送送吧。”

    毕竟她们四个相处了一段时间,不管睦与不睦,多少有些情谊的,三人便应下一齐送出,若胭看她哭着离去,心里颇不是滋味,感觉自己成了一个欺压奴仆的恶主,正接受万人的指点,环视四周,大厅里并没有别的丫头了,不知是丫头们自己的意思,还是瑾之原来的规矩,晓蓉和晓莲都远在院子里站着,根本不进来。

    “对不起,母亲,我把您送给我的一个丫头遣到庄子上去了。”

    若胭低呐,对外说的再好听,总骗不过自己,连翘的确就是被自己遣走的,回想起在梅家东园第一次见到她们的时候,杜氏让她们站成一排向自己行礼,说,“她们都是母亲为你挑选的陪嫁,提前送过来先服侍你,也熟悉一下”,依稀这话仍在耳畔,只是说着话的人已经不在人世,被送过来的人,也走了。

    若胭茫然一阵,就轻轻的闭上眼,将头歪在太师椅的靠背上平复心情,当陌生的陪嫁丫头都不在身边,瑾之原来的丫头又都远观,堂上空寂,纵然一应摆设富贵端凝之极,自己独坐其间,却倍感冷肃孤独,贵为三奶奶,又受云懿霆宠溺,若胭仍是觉得心慌,诺大的瑾之,来来往往的下人,除了初夏,她没有可信任的,而云懿霆,自己为他而来的丈夫,只是个温柔的主宰着,他似乎只愿意俯身看她,而她不想在他的掌心跳舞,不想成为他以爱之名囚禁的女奴,想站在他的身边与他并肩而行、想站在他的对面与他平等对视。

    可是,这些,似乎不太可能。

    正想着,就听门外传来脚步声,晓莲敏捷的出去看,只见云归雁带着晓蔓进来了,一边走一边喊,“若胭,若胭!”

    若胭一见云归雁便笑起来,起身迎出去,和云归雁在一起的时间是她觉得最快乐自由的了,“归雁,这又是拿什么好吃的给我了。”看了眼晓蔓手中的食盒,故意问。

    云归雁嘻嘻一笑,眉飞色舞的道,“我上午出去玩了,给你带了几样庆和斋的糕点,都是他们的新花样,你尝尝。”说着,拉着若胭入座,又亲手接过食盒,打开了推到若胭面前。

    也不知叫什么名字,瞧着一个个精致小巧,清香扑鼻,若胭便笑,“闻着就知道好吃。”

    “那是自然。”云归雁扬眉而笑。

    若胭并不饿,也吃了两块,入嘴便觉得唇齿留香,花气清新盈喉,分明是添加了花汁,偏自己孤陋寡闻,只知寻常见的梅花汁、桂花汁而已,然而眼前这香味绝非这两种花香,很是惊诧的想了想,道,“以花汁入点心,本不少见,只是世人都不肯尝试些新奇,翻来覆去只那三两样,吃多了也无趣,我倒觉得,只要花瓣无毒,都是可以试一试的吧,这时节正是芙蓉花盛开之际,莫不是这里面拌了芙蓉花汁?”

    云归雁就哈哈笑起来,转身向身边的晓蔓道,“瞧,若胭竟猜了出来。”又朝门口的晓蓉道,“快来,你也尝尝这味。”

    晓蔓笑答,“三奶奶能猜出,奴婢可真没料着。”

    晓蓉听了话上前,笑了笑,却不动手,等若胭发了话才小心的拈起一块放嘴里,然后也笑眯了眼,“果真是芙蓉花汁,真好吃,晓蔓,要不,咱俩也试试?”

    若胭早知道晓蓉是喜欢捯饬吃食的,点头微笑,“我看可以,你们俩要有兴趣,只管张罗去,以后我们大家想吃,也省去再跑去庆和斋一趟了。”

    得了若胭这话,两人都喜滋滋的,云归雁笑着提醒她,“你可别应承的太快,你是不知道她们俩多能折腾,整天神经兮兮的收集材料不说,回头弄出一堆怪模怪样的东西来,你赏脸不赏脸吃?”

    若胭就道,“这也不难,做出东西来,按人头摊分,好吃难吃都得咽下去。”

    云归雁就笑得直拍手,晓蓉和晓蔓早已雀跃欢腾。

    云懿霆从外面进来,“三爷回来了。”若胭迎上去,早被他握住双手暖在掌心,笑问,“怎么我不在,你们就高兴成这样?”

    晓蓉和晓蔓忙行了礼,规矩的立在一旁,不再嬉闹无形。

    云归雁嬉笑,“三哥,也有你的一份,若胭说了,好吃难吃都得咽下去。”

    若胭傻了,她当时说这话可没想过要把云懿霆算进去的,自己哪有这胆子啊,虽然日常相处中自己并不害怕他,可是这样女儿家的趣事,他不嗤之以鼻就不错了,自己却不会以撒娇卖痴的姿态去要求他,猛地听云归雁这么一说,脸刷的红了,讪讪的看着他。

    云归雁却挤眉弄眼的看着她笑。

    云懿霆并不知道她这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却瞧着若胭一张粉霞似的脸庞痴怔,眉梢一挑便应了下来,“好。”

    云归雁便哈哈大笑,若胭则满脑子都挤满了他这一个“好”字,心口里也挤满了甜蜜和温柔,再看他含笑的眉眼,如花绽放,尽是无声的柔情,便尽忘了先前的烦躁与委屈,霸道也好,囚禁也好,自己想要的不就是他专属的感情吗?只要他能做到一心一意,自己便甘愿做他唯一的囚徒。

    若能这样一辈子,也好。

    云懿霆则突然回头朝云归雁看一眼,对方甚是知趣,拉着晓蔓一溜烟就跑了,若胭看着这十分默契的兄妹俩,尚未来得及说句话,就被挟持进了内室。

    “三爷,大姐夫走了?”若胭一看云懿霆那双泛着绿光的眼睛就有些心惊,赶紧抢先问话。

    “没有,在大伯父那边。”云懿霆大马金刀的坐下,将她抱在腿上。

    “刚才晓莲接到飞鸽传信,巧云一行到了真定府……”若胭又道。

    “知道了。”云懿霆挑着她的下巴问,“怎么,怕我?”

    若胭忙硬着头皮反驳,“没!没有!我怕你做什么!”

    云懿霆轻笑一声,探身在她下巴上轻轻一吻,眸光流转,道,“嗯,我记得你第一次见我,就说过这话。”

    若胭怔住,立即开始回忆,恍惚确实如此,当时半缘庵初遇,他问“怎么,害怕我?”自己就毫不示弱的回了他一句“笑话,你有什么可怕的?三头六臂么?你总不至于把我一个小女子打趴下吧。”后来蒙他屡次相救,也证明他的确没什么可怕的,不过,他杀人的时候,是从不在意对方是不是女人的,比如孟彩衣。

    “是,想不到三爷还记得。”若胭微微一笑,全身就放松下来,目光迷离如梦,女人在回忆初次相逢时总是心怀甜蜜的。

    云懿霆晃了晃神,手臂一紧就将她圈在怀里,脸颊贴在她的青丝之间,低声道,“若胭,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在你面前失去控制力,不许拒绝我,记住,不许拒绝!”

    若胭听的晕晕乎乎的,既羞又气,爷,你已经把我圈成金丝雀了好嘛!咱俩究竟谁控制谁啊!更多的还是甜,男人的情话是一杯毒酒,可是没有女人能抵挡得住诱惑不去喝,起码若胭自认为无能,早就心甘情愿的一饮而尽,任其流窜筋脉血液,不可救药,隔着衣裳,也能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的震得自己心迷目眩,情不自禁的环住他的脖子,在心里悄悄的说,三爷,你不知道我多在意你。

    吻,轻轻的落在发间、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