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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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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生病,和祥郡主特意吩咐了不必去请安,若胭也就连着偷了两天的懒,到底嫁人做了媳妇,又一心想着要和云懿霆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不生风波,也就不像在梅家那样由着自己任性,这会子病已大好,次日天色初朦亮色,就爬起来要穿衣梳妆,见云懿霆面色安然的闭目沉睡,就小心翼翼的钻出被窝,准备从他身上爬过去,还没开始行动,就被一只大手捞住,瞬间被蒙进被子里。

    “再躺会。”云懿霆轻轻的道。

    若胭噘嘴道,“三爷再躺会便是,我先起了,女子事多,头发也得梳半天。”

    云懿霆就笑起来,侧过身来看她,伸手抚上她的头发,以指为梳,从发根慢慢滑下,神色很是享受,片刻,道,“我喜欢看。”

    若胭红了脸不理他,心里却窃窃的美,到梳妆时,云懿霆便一如既往的歪坐在一旁看,以手支颔,看得很是专注,目光温柔且异彩流溢,若胭从镜中看他,少不得要回他两个白眼,等整理完毕,两人往外走,仍是搂腰执手的亲亲热热,总是丫头们也看习惯了,因初夏送连翘去庄子里未归,便让麦冬与晓萱一同跟着。

    进入十一月,已是严冬天气,京城街道旁的树木大多只剩下光秃秃的树丫,忠武侯府的绿植却不同,很多都是常绿乔木,即便这样的大寒时节,也不减绿意,走在其间,听风声在枝叶间回旋冲击,再吹到身上,已弱了好几分气势。

    两人低声说着话前行,也不是多么严肃的话题,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若胭自认为在梅家时本不是个爱说话的人,怎么到了云懿霆面前就会嘀嘀咕咕的忍不住说几句,都是些女儿家的琐碎事,说出来甚至带着些娇憨和罗嗦,比如昨天夜里做了个奇怪的梦,比如西园子的香樟树怎么那么高,比如自己突发奇想学草书,结果写出来像是天书……,云懿霆也不烦,噙着笑和她闲聊,有时候还会取笑几句,若胭心情很好,也不相让他,总要回敬过去,换来的却是对方的轻薄之举。

    快到存寿堂时,若胭突然想起一事,就和云懿霆商议,要回梅家一趟,云懿霆毫不意外的同意了,正说着,就见祝嬷嬷迎过来,将两人接进去。

    大爷云懿钧和何氏已经先到了,大爷沉稳的端坐着,何氏正挂着一脸的笑容对和祥郡主说着什么,彤荷和碧姗双双侍在身后,两人上前行了礼,和祥郡主少不得慈和的责备了两句若胭,“不是早就和你说过,只管安心养病就是,何必又过来受风寒,仔细又加重。”

    若胭道,“母亲关爱,儿媳岂敢不依,多日懒怠,未在母亲跟前尽孝,心中也难安,如今已大好了,怎敢再不来给母亲请安。”除了金鸡之事,你并没有对我有任何排挤与难堪,我自然也应该尽到自己的本份,该我做的,我知道。

    和祥郡主听了很是愉悦的点点头,看若胭精神确实不错,就笑,“看着是好多了。”

    何氏笑,“母亲这两天一直在惦记着三弟妹,每日里问上十来次,连我听了都吃酸,巴不得自己也病上一场,也好让母亲多疼惜疼惜,只恨自己皮糙肉厚,一年到头连个喷嚏也没有。”

    这样的邀好让若胭很是别扭,觉得有几分大郑姨娘的感觉,只是说出来的话比大郑姨娘略上了个层次。

    云懿霆清凉的看了何氏一眼,淡然道,“可惜,大嫂的娘家母亲早几年已经过世了。”

    若胭是因为死了娘家母亲,又累又悲才病倒的,你母亲早就死了,没机会再表演了,何氏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一时挤不出半个字来,若胭也有些傻眼,这位爷一贯的语不惊人死不休。

    和祥郡主扫了众人一眼,笑意不改,目光留在何氏脸上,半笑半嗔,“瞧瞧,这可是怪我偏心了?老大快来评评理。”不着痕迹的转移了重心。

    都已指名道姓了,大爷便呵呵一笑,起身道,“母亲莫恼,这是秀英的失礼。”秀英大约是何氏的闺名。

    何氏也红了脸,得了台阶忙跟着丈夫站起,讪笑,“儿媳胡说的,不过与三弟妹玩笑,母亲莫计较,母亲待儿媳一向比同亲生女儿,儿媳敢不自知。”

    和祥郡主却不说话,只去看若胭,若胭只好微微一笑,“大嫂多虑了,母亲哪里是计较,其实是看着一家子说笑,心里也高兴呢。”

    和祥郡主笑着点头,何氏妒忌的看了眼若胭,也笑,“还是三弟妹会说话,讨母亲欢心,不比我笨嘴笨舌的,讲个笑话也不好笑,三弟妹一来,这屋子里便喜气洋洋了。”

    若胭戴着孝,无论如何也不该喜气洋洋吧,若胭心里咯噔一下,正想说什么,就听身后传来娇滴滴的笑声,“大嫂说的什么喜气洋洋啊?”只见云归雪花枝招展的走了过来,撒着娇向和祥郡主请安,接着又向四位兄嫂问好,对何氏很是亲热,看向若胭时便明显生疏了,只因云懿霆在旁边,不敢放肆,倒也规规矩矩,和祥郡主看在眼里,只当不知。

    何氏笑道,“七妹妹今儿真是漂亮,这衣裳、珠花配得恰到好处,把七妹妹称的天仙子一样,这京州,任哪个府上也找不出像七妹妹这样天生丽质的小姐来。”

    一番话吹捧的云归雪眉开眼笑,越发的骄傲。

    云懿霆一语不发,握紧了若胭的手,示意她可以回去了,若胭巴不得早走,两人对视一眼便向和祥郡主告辞,和祥郡主倒是点头应允,何氏欲语又止,飞快的看了眼云归雪就吹些眼,云归雪却撇了撇嘴,故意对和祥郡主道,“娘,听说三嫂把一个陪嫁丫头赶走了,是真的吗?”

    若胭无语,这位七小姐还真是自持宠爱、说话做事不经大脑啊,这样的话也是她一个小姑子能当众问的吗?也罢,她既不是问我,我也不急着回答.

    和祥郡主显然也不打算招揽这事,只呵呵一笑便罢了,拉过云归雪坐在身边,竟没有回答的意思.

    若胭心道,你不说,我也不愿主动解释,正好一笑而过。

    奈何云归雪十分没有眼力,见母亲不理她,似有些失了面子,索性直接问若胭,“三嫂,你自己说是不是。”

    云懿霆目光凉飕飕的扫过去,轻咳一声,正要说话,若胭的手指在他掌心倏的一动,抢先轻轻一笑,不紧不慢的道,“七妹妹好灵通的消息,这府里的丫头数十上百,各人去向竟都清楚着哩,我身边有个陪嫁丫头叫连翘的,确实昨儿下午出府去了,却不是赶走,是叫她去庄子里看看。”说着向和祥郡主讪笑道,“让母亲见笑了,儿媳连陪嫁庄子位于何处都还不知道,便想着让大娘带着连翘过去了解情况,连翘这丫头么,最是嘴巧讨喜,与人熟络的快,”微拖尾音,突然又转向何氏,笑意深深,若有所指,“大嫂也是知道的,是吧?”

    和祥郡主就带着探究的目光看过来。

    何氏正幸灾乐祸的看热闹呢,冷不防被推到风口浪尖,被和祥郡主的目光吓了一跳,明显有些不知所措,绛红着脸,忙摆手道,“三弟妹说笑了,我……我哪里知道……”

    若胭话锋一转又笑道,“那便是我想差了,只因大嫂身边的香书时常来找连翘,我只道大嫂多少也知情些。”点到为止,不再往下说了,只是谁又猜不出个三分两分?

    果然气氛就变得微妙,却无人再追问下去,就连云归雪也觉察到不太对劲,闭上了嘴.

    若胭便再次辞行,又说了准备一会回娘家一趟,和祥郡主当即便允了,什么话也没问,自然也没什么可问的,总是为了杜氏的事,通常丧事过后,一七、二七、乃至七七,都是祭奠的日子,出嫁的女儿回去磕头上香也是正理,杜氏情况不同,丧事办在庵堂不说,如今连骨灰都送回娘家了,梅家根本没有丧事一说,祭奠是不可能的,但正因丧事古怪,回去才更为重要。

    出了存寿堂,正见着云归雁和云懿诺从不同的方向过来,四人打了个招呼,云懿霆便拉了若胭走,云归雁眨着眼一笑就跑进去了,云懿诺则望着两人的背影出了一会神才提步上台阶。

    走出一段路,云懿霆挑眉戏言,“许久未见你这样利齿,我只当是大娘将你的棱角都打磨圆浑了。”

    若胭有些难为情,垂眸苦笑,“何止一副利齿,我天生长着一身的刺,也算是自保的武器了,与生俱来的东西哪里会轻易消磨,不过是收敛起来,不欲与人争锋罢了,只是天性使然,被人逼住了,也会锋芒尽出,以求脱身,是否伤人就另说了,当时是顾不得想了,我刚才话中颇有针对之词,想必大嫂和七妹妹要因此不悦了。”

    “她们不悦,与你何干?”云懿霆不以为然,“你愿意晒晒你那一身的刺也随你,总是还有我在,诸般烦心事都不必管,你只管你自己高兴就行。”

    若胭心里暖暖柔柔的,不觉就露出依恋的笑容,想了想却道,“三爷肯出言维护我,我自然高兴,只是男女有别,身份亦不同,后宅之事细碎微妙,若是总要三爷出面,恐招人闲话。”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云懿霆就拧紧了眉头,停住脚步,扳过她的双肩,正要开口说话,就听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两人循声望去,只见六爷云懿弘匆匆而来,神色不安,见到两人,便迎面行礼,然后急声道,“三哥,父亲正发大怒。”

    这是若胭第二次见到六爷,不足十岁的年纪,稚嫩中透着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成熟,做为云家三房人唯一一个庶子,这个身份无比尴尬,想必这个小小的人儿也因此过早的看懂人情世故,才显得格外的懂事,四爷、五爷也都是乖巧的,相较而言,六爷更加内敛的惹人怜惜。

    云懿霆面无惊异之色,平声问,“为何?”

    云懿弘答道,“母亲昨天瞒着父亲让二哥出去了,早上父亲发现二哥不在,问了母亲原因,便发了怒。”

    若胭早听说三太太和二爷母子情深胜似亲生,却没料到三太太竟然敢违背三老爷的意思私自放走二爷,这个护犊情深,也太深了吧,同时二爷也太不象话了,偷偷被放出去透气也就罢了,总要早早的回来才是,居然夜不归宿,这样顶风作案,可不让三老爷生气,也连累了疼爱他的三太太。

    云懿霆听罢,俊脸就沉了沉,道,“回去跟三叔说,发怒有什么用,寻回来再做处理便是。”

    若胭猜测着云懿弘也是无可奈何了才想到来找和祥郡主,三房统共那么几个主子,事涉三老爷、三太太和二爷,剩下的二奶奶王氏懦弱胆小,是个闷葫芦,就是有心找个劝解人也没有勇气,唯一幼小的六爷只能挺身而出了,也不知道和祥郡主会怎样处理,陈姨娘之死已经让她很不舒服了,又闹出这么一档事让她去平息,她也未必乐意,就算推诿不开去走个过场,也绝不会说什么权威性的话。

    云懿弘听了话,轻轻的应了,心里却为难,这样的话云懿霆或许说了就说了,他怎么可能对三老爷说的出口?那不是找打嘛!可是这位三哥的话,他又不敢不听,眼睛依旧望向屋里,却没挪步,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若胭瞧出他为难,忙拉紧了云懿霆,道,“六弟既然过来了,不如也去问问你二伯母。”

    有了若胭指的台阶,云懿霆神色一松,赶紧应了个声,进屋去了。

    云懿霆就似笑非笑的打量她,也不说话,眼神里透着戏谑,若胭拉他走了几步,才道,“三爷说话自来不顾忌,六弟却不同,他可不与三爷一般性情。”

    云懿霆轻笑,“你要是夸夸我,效果会更好些。”

    “我笨,不知道三爷想听什么话,不如一字一字的教我?”若胭也逗他,指尖在他掌心轻柔的挠痒,换来他微扬长眉,眼波荡漾。

    走到岔道口,云懿霆停下,道,“我去看看,你先回去,等我一起。”

    若胭笑,“你去你的,我自己回去,带上晓萱便是。”

    她总觉得云懿霆这个人,身上同时存在着两种不分上下而且都激扬万丈的气流:妖气和杀气,带着他去梅家,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此行过程如何,连她都说不好,云懿霆同行,自然会保护她毫发无损,但是梅家损失如何,就无法估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