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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 亲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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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祥郡主目光一闪,在玉珮上徘徊一圈,微微一笑,垂眸不语。

    侯爷浓眉轻拧,将玉珮一推,沉声道,“若胭,父亲既给了你,你就拿着,愿意决断便决断,要是懒得管,不管便是,总还有你母亲和管事在,也不必你操心费力。”

    若胭笑道,“父亲的好意,儿媳心领,儿媳无心问权掌事,拿着委实无用,家里有父亲和母亲执掌,万事足矣。”

    侯爷看着她,轻叹一声,拿起玉珮捏在手里,道,“你这孩子,你也是知道,我当初……”话至一半,却顿住了,没有再继续说。

    “儿媳知道。”

    若胭笑了笑,侯爷想说,当初盛大提亲是为杜氏,当众赏赐玉珮也是为杜氏,今天不愿收回玉珮仍是为了杜氏,只是当着一家子的面,这些话不能说,可是自己托杜氏的福飞上枝头嫁入侯门,并不想一辈子就靠着她的身份来获得侯爷更多的偏爱,何况,这份偏爱已经引来妒忌和猜疑,对自己没有好处。

    “好吧。”侯爷见她目光坚定,长叹一声,“我不勉强你,你如今身体不好,也是休息为要,不该多思多虑。”

    和祥郡主笑容依旧,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云懿霆若有所思,唇角微挑。

    何氏见侯爷与若胭言语十分亲近,与亲生父女一般,越发的不是滋味。

    其他人更是心思各异。

    若胭却着实放下了一桩心事,所谓甲之蜜糖、乙之□□,这玉珮人人梦寐以求,偏偏自己视为烫手的山芋,恨不得丢得越远越好,如今可算脱手,大为畅快,脸上也不由的多了几分笑意。

    云懿霆看着她,心神一动,就拉她起身,辞过父母要走,云归雁也要同出,才站起来,侯爷突然道,“你们都回去吧,雁儿,你留下。”

    众人皆知侯爷宠爱云归雁,回来后少不得要叫到跟前单叙,虽然各有妒忌,也不便说什么,都依言离去,若胭本与她邻座,就止步在她面前,悄悄的勾了勾她手,递过去一个眼神,低声道,“父亲若问你心意,你可想好了。”又用指尖推了推她,才同云懿霆出门。

    出了门,云懿霆笑问,“你知父亲要问她什么?”

    “猜测罢了,哪里真的知道。”

    若胭微微一笑,又担忧起来,如果自己猜测不差,侯爷一会准要提起许明道,昨天大老爷探问许明道婚配却被拒绝,事后必定会和侯爷说起,侯爷最宠云归雁,对她的终生大事尤其重视,这才迟迟未予订亲,虽然许明道拒绝,然则得到大老爷的青睐,必定有其过人之处,少不得会问云归雁自己的心意,也不知云归雁这一夜下来,是心灰意冷、闭了心扉,还是痴情不改、遇挫愈勇?

    云懿霆就伸手勾住她腰,轻轻一笑,“你不说,我也知道,那妮子动了心,整个人都傻了,莫不是还想让父亲做主?”

    “你如何知道?”若胭愕然,脱口反问,转又求教,“你说父亲做主可好?”

    云懿霆见她主动答言,又欢喜起来,笑道,“向来都是男方向女方提亲,许明道若是无意,父亲还能强行招婿?”说这话时,眼眸斜看若胭,似有戏谑,“这招婿可不比娶儿媳,云家就是三媒六聘,也未必成。”

    若胭被他看得脸红,想起侯爷去梅家提亲之事,忸怩的低下头,嘟囔道,“不用武力就好。”

    云懿霆一怔,随即大笑,俯身贴在她耳后轻语,“你倒是提醒了我,幸好当初你未拒婚,否则,我还真的需要动武。”

    温柔的调戏带着清淡好闻的气息拂过耳畔,若胭瞬间烧得脸疼,因离存寿堂不远,何氏与云懿诺等人也在附近,不便引人注目,只瞪他一眼,低斥,“大庭广众,三爷也胡言乱语。”

    她虽是压低了声音,奈何云懿霆已经笑出声,不远处的云懿诺和云归雪双双看过来,云归雪轻哼一声,轻蔑的撇了撇嘴,扭头就走了,云懿诺驻步静望片刻,垂眸离去。

    早膳过后,若胭又惦记起云归雁,打发初夏过去雁徊楼看看,过不多久,初夏回来,眼瞅着云懿霆不在跟前,趁机低声道,“六小姐已经回来了,奴婢试着问了句有无要紧之事,六小姐只说,如今心乱,要再想想。”

    若胭便知,侯爷果然问起许明道,急着过去问问详情,才到门口又被云懿霆拉住,“让她自己想去。”

    她就很是不忿,嗔道,“她一个小姑娘,能想出什么来,多个人开解一下也好。”

    云懿霆听她这样说,却又来了兴致,侧过身来看住她,笑道,“你既然能开解别人,不如告诉我,当时自己是怎么想法。”

    若胭见他又开始胡搅蛮缠,就不理他,领了初夏去雁徊楼,到那里,却见晓蔓迎出来,歉意的道,“三奶奶,六小姐才刚出门去了,并不在哩。”

    不是心乱吗?这是往哪里去?若胭想起上次陪三房去大夫人那边相看许明道,云归雁受了三太太的刺激,独自跑出去,叫大家一通好找,生怕她又藏起来委屈了自己,忙追问去向,晓蔓摇头,“六小姐是跑着出去的,并未说去哪里,不过晓菱和晓芙都跟着,应是无妨。”

    既然有两个大丫头跟着,若胭便不担心,折返瑾之,心里只是纳闷云归雁此举何意,云懿霆却容不得她多想,一把将她塞进了被子,“这一上午只是跑来跑去了,快躺下,仔细落下病根,药已熬好,正温着。”笑容缱绻,语气温柔。

    若胭看着他就有些失神,云懿霆抿唇一笑,俯身前欺,若胭一个激灵,下意识就扭头避开,云懿霆的笑容就有些凝滞,身体探出一半停住,屏息看她片刻,缓缓坐正,将眼底黯然隐去,恰好晓蓉在门口请示是否现在喝药,云懿霆苦笑一声,出去端了药进来。

    若胭接过药,默默的喝完,云懿霆又起身送出。

    若胭看他难得这样沉默,一向妖娆妩媚的笑脸突然变得忧伤黯然,仿佛能遮住整个太阳,连天空都阴沉清冷下来,空气中流淌着稀薄的愁绪,连他转身而去的背影都显得清瘦了许多,心中蓦觉歉疚,轻声唤,“三爷——”

    云懿霆闻声回头,笑容温润,眸光清亮,流转欣喜。

    才刚叫了他名字,及他看过来,目光相触,若胭又说不出话了,咬了咬唇,纠结、彷徨。

    云懿霆等了等,不见她说话,只是无声的笑了笑,柔声道,“好了,睡会吧。”到底心里难忍失落,眼见着回来已经大半个月,可是任自己怎么柔情缠绕,她总是淡漠疏离,小心翼翼的保持着距离,自己知道,她的心依然在这里,只是关上了门,不敢走出来,也不许自己进去了。

    后悔、愧疚的心在漫长的等待中变得惶恐而焦躁不安,云懿霆第一次感到从未有过的颓败和不知所措。

    若胭慢慢的滑下,把自己盖在薄薄的丝被中,七月流火,正是炎夏,若胭躺在阔大的床上,却莫名的生出缕缕孤寂,望着不远处那张极熟悉、又极陌生的面容,他就站在那里,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等着被原谅。

    突然之间,心就乱成一团。

    拘束的动了动头,若胭烦乱的合上眼,手指盖在被子下,紧紧的攥成拳,紧得有些颤抖,终是力尽,颓然松开,像是心头打了一场恶战,荒原上尸横遍野,两败俱伤,到底惨胜的一方又摇摇欲坠的整合了队形,极低极低的吐出一句话,“这枕头……不舒服……”

    完全不着边际的一句话,断断续续的嘀咕出来,云懿霆一怔之后,笑得春花灿烂,他几乎是步伐错乱的奔了过来,捧起她的头,放在自己胳膊上。

    自然,还是这个枕头舒服。

    云归雁站在门口,手按着环扣,却迟迟不动。

    这扇门,自己曾兴奋的推开多少次,每一次,都是满怀少女的憧憬,期待着门后他温雅的笑容恰好如春日的阳光般照过来,不偏不倚,就照在自己身上、照在自己心里,可惜,事实上从来没有过,他要么不在,要么就在屋里看书,要等到自己走过一段很长很长的忐忑心路,才能看见他平静无波的走出来,也不过是打个招呼,又不冷不热的转身。

    “六小姐……”晓菱心疼的蹙眉。

    云归雁苦笑一声,指尖一颤,又缩了回来,回眸看她,轻声道,“晓菱,我现在又觉得自己不该来,三哥说的对,我嫁不出去了吗,何必这样低声下气?他心里根本没有我,我就算让他当面回答我,也不过是一样的答案。”

    晓菱沉默片刻,也垂了眼,道,“六小姐若是想通了,就回去吧,侯爷回来了,必定会另为六小姐挑选一位才貌俱佳的好夫婿,自当比许公子要好……”

    “比他要好?”云归雁轻笑一声,黯然回身,脚步无力的走两步,忽又顿住,漂亮的眼睛秋水泛波,“来都来了,让我死心也好。”骤然掉头,伸手就推开了门。

    “六小姐……”晓菱与晓芙相视一眼,匆匆跟上。

    云归雁提足了一口气,像是生怕自己一慢下来就会真气尽失,直直的穿过庭院,大步就进了屋。

    许明道就坐在那里,微垂着眸,目光静静的落在手中的杯子上,淡的近乎透明的热气慢慢的在杯沿消散,他就那么安静的坐着、看着,似乎根本不知道有人到来。

    云归雁猛地就驻了步,扶门屏息,刚刚在心里想了一百八十遍的问话,霎时间就忘得一干二净,头脑里一片空白。

    “云六小姐来了。”

    倒是他,轻轻的抬起头,看着她微微一笑,放下杯子起身,面容一如既往的平和,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云归雁又一次不知所措,甚至想扭头就跑,却只是看着他挪不动腿。

    许明道点点头,“六小姐请进,我让明玉来陪你。”错身要出门。

    “你别走。”眼见着他要离去,云归雁终于一咬牙,喊了出来,“我来找你,我有话说。”

    许明道没有再往前走,止步,却也没有回头,向着空阔的院子笑道,“六小姐有话不妨和明玉说,恕在下……”

    云归雁急了,眼泪扑扑的往下落,她自生下来就是万众瞩目的明珠,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随心所欲的长大,素来只有她不想要的,绝没有想要却要不到的,唯有他,无论自己怎么低头、主动,依然暖不热那颗心。

    “为什么拒婚?”她胡乱抹去脸颊的泪水,吸了吸鼻子,追问,“我哪里不好?”

    哪里不好?

    许明道低下头,唇角浮出一抹苦笑,原来她已经知道自己拒绝恩师的话了,也好,她总是要知道的,无声的叹一声,轻轻的道,“六小姐哪里都好,是许明道高攀不上。”不及她再说话,又急急的补上一句,“我去叫明玉来。”步履匆匆而去。

    云归雁看他头也不回又走,心已凉透,哪里还愿意等许明玉出来,一头就冲了出去,那一刹,泪水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