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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章 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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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若胭带她进了内室。

    初夏默了默,道,“三奶奶,奴婢从绣坊回来,遇到两个人,一老一少,听口音是外地来的,在一处巷角骂骂咧咧。”

    若胭皱了皱眉,京州街头无奇不有,似这种街头赖皮也多了,初夏往常也不少见,怎么今天反应这么大,这可不寻常,遂道,“你既然留了意,必定是这两人有些特别,不如细说。”

    初夏就挪过锦凳坐近了,低声道,“三奶奶,奴婢瞧着那老者半百有余,年轻者约摸二旬五六,生的倒是周正,只是衣饰简寒,二人各背了褡裢,看那意思,应是来京寻亲的,这样的人,京州也常见,奴婢本不予理会,却被那老者拦住去路,说是打听个去处。”

    “什么去处?”

    “梅府。”初夏又低了几分声音。

    若胭诧异,“梅府?别不是延津老家来的亲戚?”

    梅家祖籍延津,除了梅家恩一支来京,其余的大房和三房都在延津,有亲戚从那边过来,也没什么出奇,只是若胭想起章姨娘在那,心又提起来,唯恐是章姨娘出了事,又想两天前才接到书信,说是章姨娘主仆安好,那便无碍了。

    初夏怪异的笑一声,“不是延津,是新乡。三奶奶更想不到他二人找的是梅府的谁人。”

    “谁?”若胭的好奇心被勾起来,挑了挑眉,“不是找老太太和老爷的吗?”

    “若是这样,倒没什么可说的了。”初夏笑了笑,道,“他们是找郑家的人,三奶奶猜一猜他们俩与郑家什么关系。”

    若胭想起郑家是新乡人,这也难怪,摇头一笑,兴致不高,“左不过是亲戚吧,还能是欠了债未还,人家来讨债的?”

    “三奶奶还猜对了,正是来讨债的,只是郑家欠的不是银子,而是人。”初夏哼一声,细细解释,“那老者自称为仆,是那年轻男子的家奴,男子姓祝,世居新乡,二十年前家业殷实,是新乡首屈一指的富贵人家,郑老爷在世时,两家常有往来,更有儿女婚约。”

    若胭恍然笑道,“大郑姨娘跟了老爷这么多年,延津、新乡无人不知,想来这祝家订的是小郑姨娘了。”

    “正是。”初夏点头,“那男子一口就叫出小郑姨娘的闺名,说自己就是郑淑芳的未婚夫,男子说,祝家与郑家本是交好,因受郑家牵连,才家道败落,郑家却又嫌其贫困,迟迟不愿让女儿过门,一年前,更是突然失踪,祝家遍寻新乡不着,直到年初意外见到姜先生,才知郑家举家迁至京州,住在梅府,这才寻来。”

    竟是这般渊源。

    若胭吃了一惊,怪不得郑淑芳年过二十尚未出嫁,原来是嫌弃夫家清贫,眼巴巴的到梅家来做妾,着实让人无语,轻叹一声人心难量,又思忖这小郑姨娘本是有婚约在身,现在却成了梅家妇,只怕不好处理,只是,这也不是自己该操心的,梅家那一锅粥,自己能躲多远就躲多远,闹腾出什么都作不知吧。

    “你告诉他们怎么走了?”若胭问。

    初夏道,“奴婢犹豫着说是不说,不想早被旁人指点了领着前去。”

    “随他们去吧。”若胭点头,又问绣坊的事,“那边布料都齐备么?”

    初夏摇头,“倒是都有些,只怕不够,刘掌柜那里还是还是制衣为主,布料甚少,田嫂子根据三奶奶的要求,粗略估计了尺寸,又让刘掌柜现出去买布了,三奶奶,您是不是想……”说罢,将眼看若胭,笑了笑,朝外使个颜色,问,“晓萱的嫁妆?”

    若胭点头,“我就知道你会猜出来,这也好,你一会出去就问了晓萱的尺寸,她要有什么喜好一并告诉你,你们俩商议就是,总之,她嫁妆里的布料衣裳之物,我便不管了,你看着置办就是,不必省银子,总要热热闹闹才是。”

    “晓得。”初夏连连称是,又压了压声音,掩嘴笑道,“反正这个银子奴婢可不会从三奶奶嫁妆里取,必定一个铜子也记下来,还问晓萱要回来,三爷原来的账不是晓萱管着吗,自然要三爷出这个钱。”

    若胭“扑哧”就笑出来,点着初夏的额头道,“好丫头,算得这个精细。”却到底又敛了笑,认真的道,“还是莫跟晓萱和三爷说,晓萱虽原来是三爷的奴婢,难道我便办不得这嫁妆?不止她,这院子里的几个,我都要一一给嫁出去。”

    初夏也笑,“三奶奶想嫁丫头,那是随意,只一点,别回头只剩奴婢一人,忙不过来,三奶奶就自己洗手下厨做汤羹吧。”

    两人相视而笑。

    笑罢,若胭又想起一桩事,叮嘱道,“过几日就是中元节了,你去置办些祭奠之物,我要上山。”

    “为太太?”初夏应下,又问。

    若胭摇头,“为三爷的母亲,听归雁说,三爷与她是每年都去的,这几日他们都忙着服侍周老爷子,未必有时间,自然该我来准备。”

    到华灯初上时,晓蓉才回,却是拉着红脸的晓萱一起进来回禀,笑道,“都听着,省着再说一遍。”

    众人都笑。

    晓蓉就将这一天来跑得几处院子都一一说了,有大些的,三进三出,带个花园,也有小的,三房两耳的小院落,有远些的,在南城把脚,也有近的,就在东市后面,晓蓉连着位置、屋舍数量、价钱甚至连原房主的情况都详细说了,方捅一捅身边的晓萱,“诶,你喜欢哪个?”

    晓萱羞赧的斜她一眼,不语。

    若胭笑,“我瞧着这几处都还不错,只是未亲眼看过,总不好决定,晓蓉明儿陪着晓萱同去,等晓萱看了再定……且不急,”忽又想起一件事来,问晓萱,“丁铭现在在京州么?若是在,可同行。”

    晓蓉和初夏连连称是。

    晓萱含羞答道,“主子有事,让他去了外地,要过几日才能回来。”

    “那便再等几日吧。”若胭道,接着又安排初夏,“明天先去绣坊送尺寸,看着时间来得及,就和晓蓉去木器作坊问问情况。”

    说着话儿,忽见迎春从外面进来,带来一个意料之中的消息,“二夫人刚从宫里回来,奴婢刚听前头在传,说是皇上已经下了旨,立齐王为太子。”

    “这是好事,储位不能久缺,立齐王为太子,正是顺应民心。”若胭笑笑,这还用疑问吗?从第一天知道云懿霆在相助齐王夺嫡之日起,自己就想到了结局,别问为什么那么笃定,谁让自己爱上云懿霆呢,即使步步惊心、日夜担忧,仍是对这结局深信不疑。

    此时,若胭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赵乾已死,其他皇子都年幼,毫无竞争能力,齐王顺利成章的成了太子,朝廷上下差不多都是齐王的拥护者,如今,只等皇上驾崩就可名正言顺的登基了,是否就意味着云懿霆可以功成身退了?

    有了这个念头,若胭就坐立不安,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云懿霆,赶紧问一问。

    只是,云懿霆这一夜未归,宿于周府服侍老爷子。

    晓莲奉命回来禀道,“主子说,让三奶奶安心,今夜里是主子和周二爷一起陪着老爷子,另有一名太医奉圣旨前来,过了子时当去,奴婢和周府其他四个值夜丫头都在隔壁,非召唤不得入内。”

    若胭羞得想死,恨不得揪着云懿霆踹他两脚,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说得这样详细,连丫头在隔壁也要说出来,难道自己还疑心他什么!当着晓莲也不好显露,忍了忍气,挤了个笑脸,叮嘱她依旧过去,“听三爷安排就是。”

    羞恼归羞恼,回味起来却是甜丝丝的。

    独自躺在阔大的床上,心里把云懿霆骂了一遍又一遍,一直骂到耳根烧红,才恨恨的阖上眼。

    这是唯一没有云懿霆的陪伴却能安然入眠的一夜。

    睁眼时,天色已亮。

    饭后,若胭把丫头们一一安排下去,自己就歪在凉椅上看书,金色的日光从窗前细碎的洒进来,铺满一桌,沾染在若胭素洁的衣裳上,染印出鲜活灵动的色彩。

    云懿霆从外面走进,一眼所见就是这静谧闲逸的一幕,温软如玉的人儿慵懒娇柔的倦在雕花的青竹凉椅中,青丝半绾,膝头竖起一本书,将面容遮住大半,堪堪可见一双清透盈动的眸子,阳光斜斜的照进来,无声的为她半个身子镀上金色,包括一只眼瞳,于是,以秀挺的鼻梁为界,脸庞一阴一阳,眼瞳一金一银,缓缓移动时,一只金光流彩,一只银波荡漾,极为神奇。

    有浅浅的阴影在缓慢靠近,若胭长睫一颤,下意识的抬头,恰恰好就跌进那双幽深无底的眸子,不由愣了一下,“三爷这么早就回来了?老爷子可好些……”

    不及说完,就被堵住,紧接着书被人抢走,人也被悬空而起,若胭连尖叫声都没发出来,就被吻得晕头转向,只能用残余的理智紧紧攀住他,唯恐一不小心就摔落。

    “唔……”若胭推开他,扭过头,“三爷想是累了,不如先睡会。”

    “嗯,那你陪我一起。”云懿霆低笑,转身就抱着她一起滚倒床上。

    若胭连滚带爬的往里躲,讪笑,“我刚睡醒,精神着呢。”

    云懿霆扬了杨眉,又是一阵低笑,语气甚至暧昧绵长,眉梢眼底都是妩媚,引人遐想,“是么,那正好。”长臂一探,伸手就把她捞进怀里,低头在她耳边笑问,“怎么,还是这么怕我吗?”

    若胭不说话,不是怕你,只是……已经习惯了回避、习惯了不知所措。

    一声悠长轻缓的叹息低低入耳,竟是寂寥无比,若胭心口一颤,鼻子有些发酸。

    云懿霆到底没有再动她,慢慢阖眼,似是真的入睡。

    过了一会,若胭见他没有动静,耳边气息均匀,猜他是睡熟,小心的挪了挪身子,仍是不见他反应,胆子又大了些,再挪一挪,试着把环在自己身上的胳膊拿开,却沉沉的提不动,不敢过份用力,怕将他惊醒,想他陪在周老爷子床边,必定一夜未眠,十分辛苦疲倦,就罢了脱身下床的心思,安然陪他同寝,慢慢扭身转过来,趁他睡熟,打量他容颜。

    已经多久没有这样细细看过他?

    那段痛苦的日子里,自己反复回忆他妖娆的笑容、无情转身的冷酷、温柔小心的陪笑,还有杀人时的万丈煞气……每一个表情都令人心悸,而此刻这般宁和安详的睡容,最是让自己心潮涌动。

    却在这时,面前那薄薄唇角微微一勾,长而整齐的睫毛缓缓上翘,就露出一双含笑的眸子,亮晶晶的看过来。

    “你……没睡啊……”若胭有些不好意思,明明刚才是背对他的,是自己主动扭身过来,有种去别人家偷果子吃恰好被主子逮个正着的感觉。

    云懿霆没说话,只是温柔的收紧双臂,让她的身体紧紧贴合自己,然后轻轻的吻,从额头到鼻梁、到脸颊、到嘴唇,一寸寸细细吻过,和风细雨,柔情似水,与刚才的冲动完全不同,却有着不容抗拒的蛊惑力量,若胭就迷迷糊糊的沉醉在他的温柔陷阱,被他一点点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