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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谁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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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瑾之,晓莲竟不在门口,若胭径直往里,院子里静悄悄的。

    穿过庭院,拾阶上廊,忽闻书房传来轻微的动静,有人走出来,若胭循声望去,是晓莲,低垂着头,嘴唇紧抿成线,目光坚决沉重,似是挨了训,才出门,她就看见若胭站在厅前,僵硬的行了个礼,一语不发的往外去。

    若胭素知她冷僻,也不以为然,由着她去,却听书房又传出云懿霆低低的声音,便知他在和晓萱说话,转头就去了晓蓉的屋子,果然她在,却没躺着,只坐在桌前发呆,面前放着空碗,残留汤药。

    “还疼么?”

    晓蓉见若胭进来,惊而起身行礼,若胭笑着将她按下,问。

    “谢三奶奶关怀,已经不疼了。”晓蓉咧嘴一笑,又垂下头,闷闷不乐,过了片刻,低声道,“是奴婢一时大意,摔了一跤……”

    还要瞒着我呢,看这意思,她还不知道云懿霆已经坦白。

    “三爷都已经说了。”若胭拉过她的手细看,手掌不大,五指修长,骨节略显分明,茧皮如粗砂,相比之下,自己这双手细腻白皙的有些刺眼了,“这些年,你们很不容易。”

    “三奶奶。”晓蓉惊讶的看她,喜悦之色溢于言表,“主子……主子已经告诉您了啊……”

    若胭温软而笑,微微点头,“三爷说了,让你好生养着。”

    晓蓉连连点头,赧然、拘束。

    若胭又宽慰几句,才离开,廊上漫步,不知不觉就走到书房前,恰好听云懿霆道,“……丁铭明天到京,以后无要事便不必出京了,这个事,你去通知霍岩,让他追踪。”

    若胭滞步,心中一动,暖意顿生,想不到云懿霆真的依从自己,肯留时间给丁铭和晓萱。

    “是。”晓萱恭谨的回答,接着退了出来。

    若胭看她似忧似喜匆匆出门去,又在心里盘算二人婚嫁之事,就听屋里传来云懿霆的笑声,“还傻站着做什么?都听半天了,想听就进来听。”

    原来他早已知道自己回来。若胭讪笑两声,磨磨蹭蹭的进门去,云懿霆坐在长案前,笑意暖润宠溺,“以后想听就进来,不必避着。”

    若胭嘻嘻笑这走近,“三爷真是言而有信,果真让丁铭留京,佟大娘上次说她琉璃巷子的那个院子,可以让晓萱过去住着,既然丁铭明天回来,我就安排他们俩过去看看,该置办什么家具、用品,就早点准备着,晓蓉已经去木器坊打听过了,要做什么也容易。”

    云懿霆轻笑,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他们俩的事,你想怎么安排都由着你高兴,要是人手不够,我再……”

    “可以考虑。”若胭毫不犹豫的点头,把本该去杀人的人都召集过来张罗婚事,算不算引导他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呢?

    云懿霆失笑,紧了紧双臂,将她圈在怀里,亲昵的亲了亲,笑道,“明天我陪你去骑马?玄羽想你了。”

    若胭心里忽觉难受,上次自己告别玄羽,原是铁了心此生不再相见了,没想到又被抓了回来,再相见,不知玄羽怎么想,会不会取笑自己使小性子?

    “好。”若胭应下,忽又想起一桩事,又摇头,“明天我还有事,我们改天再去吧。”

    “哦?那好。”云懿霆点头,没有勉强,依旧笑着,只是刚才那亮得惊人的眸子有些失落的黯淡。

    若胭捏他下巴,探问,“三爷,你责备晓莲了?我瞧她出门时情绪低落。”

    “没有。”云懿霆淡淡的道,拉住她的手,沿着自己的下巴一路抚摸到脸庞,“杀手不需要责备,只有生死成败,不过,我好像被你感染,变得心软,赵乾虽然不务政事,阴桀贪色,但也有可取之处,待人阔绰,从不拘于小利,生前不乏武士门客甘愿为其效力,其死后虽然绝大多数门下人都死的死、散的散,但是仍有一些隐匿京州,意欲为他报仇,这个事我本是交待晓莲暗查,结果她却失误了。”

    若胭静听,没想到云懿霆会毫不避讳的说起赵乾的优点,略一沉吟,问,“赵乾之死的真相,已被查出?”

    记得云懿霆曾说过,赵乾实际上是死于毒酒,以毒作祟,使本来就沉溺酒色的赵乾越发的放纵,最后在软禁期间纵欲而死,禁军亲眼目睹,这个死法有伤国体,皇上最后只以“暴病”公示天下,但是这样大的事怎么瞒得住,没多久,京州上下都知晓了,不过都是私底下嚼舌头,无人敢公议。

    那些存心为赵乾报仇的人会不知晓?

    “他们知晓的不过是街肆暗传的。”云懿霆笑道,“如今,赵乾同党基本铲除,朝中一片清肃,他们该考虑的是自己的性命,而不是真相。”

    若胭有意无意的挠他的脸,脑子里飞快的将他前后的话连贯起来,隐约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思索半晌,方迟疑的问道,“赵乾死时,禁军守在门外?”

    云懿霆深深看她一眼,然后嗤的笑了起来,扳过她的脸,重重的吻下,笑道,“怎么,你怀疑什么?”

    “这个事,大姐夫也知情?”罗如松是禁军指挥使,总管京畿禁军,皇上既然让禁军进驻原太子府看管监视,幽禁储君这样的大事,罗如松不可能不上心,进出原太子府的一针一线、一汤一米都必定会经过细查,何况是服侍原太子的侍女,怎么容得她整夜留宿勾引,而最可疑的是,一夜荒淫,门外的禁军都聋了么?

    “你说呢?”云懿霆扬眉反问。

    若胭笑,这还用说么,自然是罗如松早有安排与配合吧,记得云懿霆曾说过,罗如松和他一样,看似亲近赵乾,实际上都是支持齐王的,大约赵乾当初也是误以为罗如松是自己的人,所以才敢无惧禁军,在自己府邸放肆荒唐吧。

    无知,所以丧命。

    “那你让霍岩做什么?”若胭问,“继续追查?”

    “嗯,今天留下一活口,问出城外尚有数人隐伏。”云懿霆笑得云淡风轻。

    话说到这份上,若胭没有再追问了,或许几次亲眼面对厮杀与死亡,此刻再谈论、思考这些,已不觉恐怖,也不能回避,毕竟,如今剑锋逼向的不再是赵乾,而是云懿霆。

    初夏在门外请示两人用晚膳,若胭笑问,“晓蓉晚上吃什么?”

    初夏答道,“粉蒸鸡块,八珍煲,银耳乳鸽,都是养血生肌的。”

    “这样便好。”若胭笑着拉起云懿霆外出,道,“初夏近来厨艺进益不少,光听这菜名,就勾人食欲。”

    初夏掩嘴就笑,“奴婢这点皮毛,都是跟晓蓉学的,三奶奶要不嫌弃,奴婢这几天正好多练练手。”

    主仆说着话,忽见迎春进来,她原是送婉姐儿姐弟往云懿诺住处去,看几人站在门前,上前行礼,笑道,“靖哥儿见到四爷,还一直拉着四爷问曹操呢,说了一大堆什么飞啊、云啊、华容啊,也不知是什么人,奴婢都听晕了。”

    若胭直笑,赧然看云懿霆一眼,又听迎春道,“三奶奶,奴婢回来的时候,远远的瞅着于大夫往三太太那边去了。”

    “哦?莫不是三婶身体不适?”若胭蹙眉去看云懿霆,又问迎春,“可瞧清了是谁领着去的?”

    迎春摇头,“天色已晚,又相距甚远,奴婢也没瞧清楚,要不,奴婢过去问问?”

    若胭正在沉吟,云懿霆道,“先吃饭,若有大事,必定会有消息传来。”

    “也好。”若胭点头依从。

    然而一顿饭罢,并没有任何动静,若胭只想不是什么严重的病痛,便搁下了心,到次日一早去存寿堂请安,不及进门就听到侯爷的训斥声,“胡闹!这个时候还能夜不归宿?满城里找去!找到了带到我这里来,这家里就没人管得了他了?”

    两人对视一眼,缓步而入,就见六爷云懿弘垂首敛目的站在堂上,侯爷负手踱步,沉声道,“你自去和你父亲说,把家里的下人都打发了出去找,”

    云懿弘应个声,作揖后退,见两人进来,退到一侧行礼,唤一声“三哥、三嫂”,又匆匆离去。

    两人也不多问,居中行礼请安,侯爷未坐,两人便只能站着,云懿霆这才问,“二哥又怎么了?”

    和祥郡主轻叹一声,递过茶给侯爷,侯爷冷哼一声,不悦道,“昨晚你二嫂生病,你二哥不思照料,居然外出,一夜未归,至今不见人影。”

    竟是王氏生病,若胭眼前迅速闪过王氏那张厌厌无神的面孔,恍然叹想,也对,她那般憔悴不堪的模样,不是大病初愈,就是大病将至,丈夫却不知疼惜,也是可怜,心里对云懿华又厌恶几分,想到云懿霆素日体贴,心头暖融,缓言道,“父亲息怒,二哥许是有事在身,还是等先找回来再说,我一会过去二嫂那探望,问问病情如何。”心里却骂,他能有什么要事,不过是寻花问柳的龌龊事罢了。

    “嗯,你是个懂事的,妯娌之间,看看也好。”侯爷面色稍霁,坐了下来。

    到底心里梗着这个事,两人只劝说了几句,就退了出来。

    一路上,若胭默默不语,多的是为王氏鸣冤,好好的女儿家,嫁给了云懿霆这等纨绔子弟,当真是害了一生,怨不得听人说女子嫁人如同再生投胎,是福是祸只在选的那个男人了。

    云懿霆捏捏她的手,驻步看她,正色道,“你若想别人呢,怎样都好,只是别胡乱又想自己,你先回去,我去找找二哥。”

    “嗯,我知晓。”若胭点头,这是云懿霆第二次去找云懿华了,心里不禁苦笑,云懿霆何以能找到他?大概是因为云懿霆曾经有过一段同样放荡不羁的过往,所以才对自己这位二哥的去向十分清楚吧。

    云懿霆叮嘱道,“你昨儿说,今天有事,若是要出门,便等我回来,我陪你同去。”

    若胭暖暖而笑,婉拒道,“我回去一趟梅家,没什么大事,让晓萱跟着就是,你只管忙你的。”

    两人别过,云懿霆掉头出府,若胭带着丫头回瑾之,让初夏挑拣了些庆和斋的点心,就往三房的文心院去,有了何氏的教训在先,若胭再探望、做客,就不送药材了,东西能不入口便不入口,似探视病人这般通常须得配食物的情况,便只以庆和斋的点心送去,庆和斋是云家自己的产业,有心人看到这熟悉的原包装,有什么难测的心思也要压下几分,即便再有什么不妥,总不是若胭个人的责任,牵扯多了,任谁也要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