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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自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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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胭暗暗宽心,上次是何氏和云归雪联手把自己灌醉的,看今儿这架势,自己倒是可以稳坐稳退了。

    才想着,却见何氏端了酒来,笑道,“我如今不能和三弟妹对饮,倒是遗憾了,三弟妹没这腹中累赘,也算自由身,这酒不能不喝,我以茶代酒,咱俩也喝上几杯。”

    不及若胭回答,云归雁已阻道,“大嫂,若胭酒浅,喝不得。”

    “六妹妹,你可不许拦着,等你出嫁,我还和你喝呢。”

    何氏笑罢,声音压低,故作神秘的对云归雁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哪里知道这个,我是一番好意,三弟妹喝了我的酒,就是接了这喜气,也要怀上身孕呢,这种酒是不能拒绝的,你难道不想做这个姑母?”

    竟有这个说法吗?

    若胭愕然,自己从未听过。

    云归雁也愣住,随即面露喜色,笑道,“果然这样便最好了,我是紧等着呢。”

    何氏呵呵笑着递过酒杯,笑意深深。

    若胭略一沉吟,就接了过来,“既是如此,我就多谢大嫂好意了。”虽然自己不信这个,但毕竟是个不错的寓意,喝一杯也无妨,自己酒量虽差,也不至于一口倒。

    举杯到唇边,正要一仰而尽,却见屏风后转过一人,径直走向自己,赫然是云懿钧,笑容温润妩媚,长臂一伸,将她酒杯取走,对何氏笑道,“原来这酒还有这般寓意,大嫂好意我很喜欢,只是若胭不胜酒力,别人代饮不得,我代饮,想必理当,不知需喝多少可得祥兆?大嫂不如说来,我都喝下就是。”

    若胭听这话过于直白,面红耳赤,暗骂他从不知避讳,连累自己又成笑柄。

    果然众人俱看过来,笑得前仰后合,又催说起两人早生孩儿的话来。

    杜氏过世,若胭有言在先,要守孝一年,至今尚欠两月,大家虽不以为然,也不会在若胭面前明言孝期忌讳,但是梅映雪的大婚,就像是一个解禁的钥匙,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自那天起,若胭也跟着出孝了。

    妹妹都能嫁人了,姐姐还不能怀孕么?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云懿霆连喝三杯,然后堂而皇之把若胭领走了,临走前,还不忘和何氏道个谢,“多谢大嫂美意,大伯母,母亲,三婶,各位慢用,若胭先走一步。”

    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两人要去干嘛了。

    若胭羞得掐死他的心都有。

    ……

    若胭精疲力尽,晕乎乎的入睡。

    云懿霆却兴奋的很,只管贴着她逗弄,若胭连白眼都懒得翻,直到耳根被人咬住,滚烫的气息吹得脖子酥麻难忍,才伸手往后,将他拍开。

    “别闹,让我睡会。”

    偏有人没眼力,牛皮糖一样又粘了过来,低笑,“若胭,还没吃月饼呢,不想起来尝尝?”

    “不吃。”

    若胭眼也不睁,没好气的心想,自己连骨头都被某人吃掉了,还吃什么月饼!

    再不理他,任由他说尽肉麻的甜言蜜语,权当做梦,终是太累,不多会就不知虚实梦境了,迷迷糊糊的却听到有人哭闹,远远的不知从哪里传来,扰人清梦。

    “谁在哭?”若胭嘟囔,揉了揉眼,缓缓睁开。

    云懿霆拍她入眠,轻声哄道,“无事,睡吧。”

    若胭“嗯”了句,只当自己做梦,合眼继续睡,不料声音非但不散,反而越发清晰了些,隐约中还有喝斥,这下若胭再睡不着,索性翻身细听。

    “三爷,好像出了什么事。”若胭蹙眉惊道,“听这声音,是从大哥大嫂那边传来的。”

    银亮的月光,隔着窗帘和屏风透过来,铺开一室轻柔淡雅的颜色,朦胧如幻。

    若胭爬起来,披衣下床,云懿霆拉住,“那边自有父亲和母亲处理,你别管。”

    “我管什么?”若胭道,“大哥大嫂的事,哪里轮到我管,我让晓萱过去看看情况。”

    “不必了。”云懿霆眉色清凉,似有一丝冷漠与不屑,“有什么好看的。”

    若胭愣了下,然后轻声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云懿霆不说话,只是又将她抱上床,搂在怀里,静默好一阵,柔声道,“睡吧。”

    若胭敏锐的察觉到云懿霆情绪有些低落,越发的好奇缘由,不知霁景轩出了什么事,居然能影响云懿霆的心情,这太意外了,只是再困惑,也不再出声,温顺的贴着他,学着他的样子轻轻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云懿霆目光骤暖,低头吻她。

    一夜无话,月坠日升,天光大亮。

    初夏服侍若胭洗漱时,禀道,“三奶奶,彤荷一早就过来传话,说是二夫人免了今儿早上的请安,三爷和三奶奶都不必过去了。”

    “嗯。”若胭很想问问她是否听说了昨夜的事,因云懿霆就在身边,便忍了下来。

    早膳过后,云懿霆去周府探望周老爷子,临行前叮嘱若胭,“别去霁景轩,就在家里等我回来。”亲昵了好一会才离去。

    答应是答应了,然而,云懿霆前脚刚走,若胭就按捺不住把初夏叫进屋里,问她可知霁景轩的事。

    初夏垂眸点头,眉尖微微皱起,轻声道,“是大爷,行事不端。”

    “这话怎么说?”若胭纳闷,在她看来,云懿钧和齐骞差不多,可以并称京州两大谦谦君子了,儒雅、温润,“君子如玉”四个字,简直就是为他二人量身打造,只是齐骞平素微含笑容,显得平和可亲,而云懿钧身为长兄,自幼受教大老爷,又有个武将老爹在头上压着,性格略为沉肃,清淡寡言,可这并不影响他端正、沉稳的形象,反而让人觉得踏实、可靠。

    这样的人,怎会行事不端?

    初夏左右环顾,见四下无人,往前凑近些,细细禀道,“听说,昨晚家宴,大爷中途离席了,却没有告诉大奶奶,只让香棋带着几个小丫头在存寿堂守着,不想大奶奶坐得久了腰疼,也提前回去,回到霁景轩,正撞上大爷与香画……”

    若胭惊得说不出话来,不敢置信的瞪着初夏。

    初夏以为不信,急道,“这种事,奴婢要不是清楚明白,哪敢在三奶奶面前胡说?昨夜里,奴婢和晓蓉几个闲来无事,就在瑾之外面的花圃旁,坐着吃饼赏月,霁景轩距此不远,大奶奶回去后哭闹不休,那些话都听得清楚着呢,后来二夫人也过去了,不知怎样处置的,才把声音压下去,不过,今儿早上从彤荷口里得知,大奶奶胎象有些不好,连夜请了大夫来施针,才算稳住。”

    没想到那个衣冠楚楚的长兄,居然做出这种龌龊事。

    若胭有种道德标杆轰然倒塌的感觉,暗暗叹息,世界上的好男人,又少了一个。

    “你和晓蓉他们几个说一声,瑾之的人,不得传闲话、嚼舌头,都管好自己。”

    初夏谨声应道,“三奶奶放心,奴婢这就嘱咐下去。”

    这一天,府里都静得骇人,若胭倒是真听了云懿霆的话,老老实实的在瑾之呆着,也不让丫头去打听后事如何,无聊之下,还去书房写了会字,怎么看都觉得退步,秦隶没学到三分皮毛,原来的行楷反而丢了洒脱,时显凝滞。

    “邯郸学步。”

    若胭闷闷的嘀咕一声,凝神静气又写了几页行楷,才觉得稍好些,满意的点点头,搁下笔,到书架前浏览,虽早知云懿霆撤下不少书,并未细看少了什么,上次听完他解释,今日再一对照,果然那些地理、民政之类的书籍一概不见了,双手扶书架,轻叹一声,啼笑皆非。

    忽目光落在一本琴谱上,若胭顺手取下翻了翻,这不是自己从梅家带过来的,看着面生的很,那便是云懿霆的了?不觉惊讶,这个舞刀弄枪的公子哥儿还会弹琴?忍不住猜想画面,握剑的手指拨弄琴弦是什么感觉,是否也会杀气逼人?

    下午,云懿霆回来时,若胭正歪在藤床上小憩,朦胧中感觉脸上痒痒的,嘟囔一声“讨厌”,伸手去挠,就捉住了罪魁祸首,睁眼一看,见云懿霆笑容浅浅的坐在旁边,没好气的道,“我才睡着,你就来吵。”

    “那你接着睡,白天睡够了,晚上有精神。”云懿霆放下指尖缠绕她的一缕青丝,俯身邪魅一笑,引人遐想。

    若胭一个激灵爬起来,她觉得自己都有些神经质了,不管听他说什么话,都有种不正经的话外之音。

    “那啥,我已经不困了,还是晚上再睡吧。”

    若胭嘿嘿一笑,攀着他起身,问起周老爷子的情况,云懿霆一一回答,说是这几天又恢复些许,能吃些细软之食,只是精神不济,一天中有大半都在昏睡,若胭猛地就想起王大夫,那位老人在离世前的一段时间便是这般颠倒昏睡,莫非……周老爷子也于世不久?

    若胭没有问出来,云懿霆时常守在床前,岂不比自己清楚?

    院子里恰好响起云归雁的声音,若胭就出去迎接,两人笑说了一阵,云归雁就道,“我刚从外祖家回来,倒是听说了一件闵府的事,因你与闵二小姐要好,所以说给你听听。”

    “何事?”若胭奇问,心中猜测,莫不是闵嘉芙的亲事定下?

    这倒猜对了一半,是闵家的亲事不假,却不是闵嘉芙,云归雁笑道,“我听大表嫂说的,闵家少爷订了亲,女家是光禄寺丞柳大人的独女,去年外祖家为明妃娘娘设宴,你曾见过的。”

    竟是她!若胭暗暗惊讶,自己何止是在周府宴上见过她,还在半缘庵的月季花谷见过呢,听她说起张小姐与周二爷私通之暗事,心忖这世界还真是小,京州朝臣望族虽多,却不过都如丝丝缕缕的线,交错缠绕成一张大网,谁也不能独善其身,或经或纬,无不束身其中。

    “确实见过,尚有印象。”若胭缓缓点头,云归雁口中的大表嫂就是周孝先的继室闵大小姐闵嘉容,这亲事既是她亲口说出,必是假不了。

    只是,贾秀莲怎么办?

    闵嘉华既已定亲,两人再无结合的可能,这缘分,怕是从此断了。

    贾秀莲曾说,闵嘉华许诺与她,决不辜负,如今这亲事,又算什么,被逼无奈服从母命,还是自愿选择?不管如何,终究算他负心吧。

    因这消息沉重,若胭为贾秀莲难过,再说话就有些意兴阑珊,好在云归雁似乎也有心事,很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