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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兵匪一家

作者:香烟煨石头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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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土匪自忖行事隐秘,官府和当地驻军绝不可能详细掌握底细,这个罪名可不能揽下来,不然还不真成了任人宰割的肥羊。

    “将军,那都是早年间的事情,现在小的改邪归正了,我们商队依律照章纳税,从不敢越雷池一步,这件事情恐怕小人无能为力。”

    将军稳如老狗,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望着骆云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安西将军左手边就坐的赵先生笑吟吟的开口说道:“骆东家,见外了不是,我可是你马匹生意的大客户,都是老朋友了,在将军面前就不要遮遮掩掩了。实话告诉你,你们每一次马匹进了关内,出价最高第一个挑选的神秘客商都是李校尉的部下;每一笔费用皆有老夫亲自核实拨付,这几年算下来你们赚大发了,要不要老夫一笔笔说给你听听啊?”

    “咕咚!”

    骆土匪离席跪在了当地:“将军饶命,小的罪该万死,不该欺瞒大人!”

    马丹,怪不得那些人傻钱多的家伙如此豪爽,原来都是军中的斥候扮演,这可如何是好?!马帮的其他弟兄都不在身边,该如何化解眼前危局,骆土匪两眼抹黑麻爪了,只能祈求虚无中的老天爷,二大爷三舅奶奶保佑,保佑他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就在骆土匪喃喃自语恓惶无比的时候,越骑校尉李猛的一番话犹如晴天霹雳,彻底断了他的最后一丝念想。

    “骆东家,你不要心存侥幸,你们马帮有多少条走私通道,从哪里入关,每次打点守关将士多少孝敬,我们都清清楚楚,因为那些孝敬最后都一分不差入了赵先生军中的公账。”

    “啊?”

    骆土匪彻底绝望了,你特么这样玩人,还有天理吗?

    在强大的国家机器面前,一个小小的走私贩几乎就是透明的小白,想收拾你如同碾死一只蚂蚁,就这么简单。

    安西将军似乎已经兴趣缺缺:“骆东家,这件事情如何抉择,你自己好好把握,赵先生和李校尉与你谈吧,他俩的意思就是本将军的意思。

    军务繁忙我先过去料理,你们慢慢聊吧。”

    说完话,安西将军拍拍屁股走人,连多望一眼狗屎般瘫在地上骆土匪的兴趣都没有。

    …………

    一月后,洮河边骆家大院里齐聚了风头正劲的十三太保,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刻到了。

    “老大,这么着急召集弟兄们不远万里赶来,是不是八月十五快到了呀?”

    一看没有外人,陈杰便笑呵呵的问道。

    屁话,这才是端午节刚过,八月十五还在猴年马月!

    可所有人都感到不意外,一脸热切的望着骆老大。

    最近传来消息,葛立坤老儿出狱后,在长安城混不下去,回了西域,路过姑墨,被部族首领胖揍了一顿,原因是名动一时的香儿姑娘神奇不在,加之当时葛立坤进了大牢,顾不上照料她,小姑娘便自作主张嫁给了追求仰慕自己,护卫她前来长安的姑墨勇士,在长安城安家落户,现在孩子都已经呀呀学语了,也算是塞翁失马种豆得瓜。

    一碗孟婆汤彻底改变了她后半不可预测的生命运,老天爷袒护了这个单纯美丽的异域天使。

    回到大宛城的葛立坤贫困潦倒,原来围绕他讨生活的帮闲都作鸟兽散,唯一的一个儿子在返回大宛的途中失踪生死未卜,小妾也跟人跑了,最后落了个孤家寡人的下场。

    据说很久没看到葛老头出门,直到闻到恶臭,好心的邻居叫人进门查看,才发现他已经去世多日高度腐烂,如果不是身上的衣物,人们还无法辨认,最后一张凉席草草入殓。

    在联通长安到西域丝路上叱咤风云的一代枭雄,最后竟然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令人扼腕叹息。

    时刻关注葛立坤消息的陇西马帮一众头目,以为时机成熟骆老大要出手蒙尘数年之久的月明珠,方才召集众弟兄商议也在情理之中。

    “过啥八月十五!”

    骆老大眼睛一瞪:“你以为葛立坤大漠狐狼的名号是咋来的,如果这么轻易嗝屁岂不是浪得虚名?!俗话说得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说葛老鬼五十刚刚出头龙精虎猛,没那么容易倒下,我严重怀疑此事有诈,为的就是让月明珠现世引蛇出洞好找出背后的卖家。

    招子都特么给老子放亮豁点,别听风就是雨,在风沙迷眼的时候更容易出事,一切拿不准的事情要谨慎处置切不可马虎大意,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才是我们立身乱世的不二法宝。”

    众人大惊失色:“老大,你说葛老鬼诈死?”

    “且,我们能玩瞒天过海的把戏,葛老鬼咋就不能来一出死而复生?!假若有一天行走大漠遇到葛立坤突然现身向你讨口水喝,一点也不用奇怪,这才符合大漠狐狼的本色。”

    骆老大坚信葛立坤在出幺蛾子,要弟兄们时刻警惕。

    “老大分析的透彻!”

    九尾狐康石率先响应:“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葛老鬼肯定与长安城的贵人达成了某种妥协;小狐狼也并没有失踪,而是肩负使命在暗中行事;除了衣物,谁也无法肯定那具尸体就是葛老鬼本人,如果真的是葛老鬼释放的烟雾,那么这个对手就更可怕了,我们就要面临更加严峻的考验。”

    原本以为可以把月明珠变现的家伙们都傻了眼,好似三九天浇了一身水,从头顶凉到了脚心。

    骆老大此刻却变得信心十足给大伙鼓劲:“以不变应万变,除了自家的地盘,一定要做到不赌不嫖不饮,我相信弟兄们一定会做的尽善尽美。

    特别是饮酒,更要做到守口如瓶,最好时刻带一个心腹小弟随时关照提醒,切不可露出丝毫破绽,老九就是最好的榜样。”

    接下来,大伙直呼万幸议论纷纷,做了许多针对各种不同情况的预案加以推演完善。

    在这个团队中其他人都有绰号,唯有骆云例外,老大就是他的标配,大局观极强,行事别具一格不落窠臼,每一次面临危局,他都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脱困,天生就是领袖型人才。

    遥想当年,临危受命于ZY,四渡赤水奇谋迭出,整个红军队伍就好像脱胎换骨,变得灵动飘逸,在神州大地纵横捭阖,摆脱了蒋某人百万大军的围追堵截,最终在延安府宝塔山下安营扎寨,建立稳固的红色政权,从此带领中国人民一步步走向繁荣富强,傲然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愚公移山,人定胜天!

    敌人有的,我们要有,敌人没有的,我们也要有。原子弹要有,氢弹也要快。管他什么国,管他什么弹,原子弹、氢弹,我们都要超过。

    这就是带领中华民族站起来顶天立地的伟人!

    每个能做大做强的团队,无一例外地都有这样富有感召力的灵魂人物存在,所以,不管这个团队面临怎样的困难,只要战略方向正确,总能笑到最后。

    九尾狐康石就是被骆老大的人格魅力所感染,所以才义无反顾的加入进来成为马帮的中流砥柱。

    “老大,你看弟兄们都正在兴头上,有啥正事赶紧说咱们一块商议商议。”

    陈杰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回就连九尾狐康石都感到惊讶:“老大还有事?”

    陈杰笑而不语,大伙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骆老大的身上。

    “老三所言不虚,这次召集天南地北的弟兄们就是为了下面提及的这件事情,毫不客气地说,它关系到我们陇西马帮的生死存亡。”

    骆老大面色凝重,其他人更是打起了百般精神。

    “我们马帮让安西军盯上了,无所遗漏,走私马匹的生意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我敢说安西军肯定在我们内部安插了眼线,而且还人数不少,绝不是一个两个。”

    马帮生意摊子铺的大,手底下养活四五百人维持生意,且流动性极大,安西军斥候想要安插几颗钉子还不轻而易举。

    “咋回事,这可不行!”

    “一定要把军方的坐探找出来消除隐患!”

    …………

    大伙乱糟糟嚷嚷成一团,骆老大一挥手众人立刻哑然。

    “事情是这样的……”

    骆老大语速不急不缓,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房间里的气氛也逐渐凝固,显得格外沉闷。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就连一向沉稳的九尾狐康石现在也坐不住了:“骆老大,这么说安西军要强行插手马匹走私生意?”

    “是!”

    “咋操作?”

    “照常行事,具体事务军方概不干涉。”

    “这还行!”

    “难啊!”

    骆老大长叹一口气说道:“李阎王要求我们必须加大马匹贩卖数量,一年之内最少翻一番。”

    “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何其难哉!”

    “并非如此,赵军需愿意给我们提供帮助,粮食铁器不在话下,只要能换来优良的战马,军中换装的兵器也未尝不可,只是数量要受到控制,价格同样随行就市。”

    一听此话,康石还在权衡利弊,其他人早就按奈不住了。

    “老大,那还犹豫啥,赶快答应他娘的,只要手里有硬通货,马匹多的是,看以后谁还能争得过我们陇西帮!”

    “这买卖能干!”

    “有安西军做靠山,官府多少也会收敛几分,少剥一层皮。”

    …………

    九尾狐康石苦笑着说道:“老大,能推脱不干吗?”

    “恐怕不行,李阎王赵老儿掌握了我们大量的走私证据,一旦翻脸,我们陇西马帮哪里经得起官府的雷霆一击,到时候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大伙闹不明白两个家伙放着这么好的机遇不干,就像拿了个烫手洋芋一样百般推辞,不知葫芦里到底买什么药。

    骆老大也没有解释详细缘由说道:“诸位弟兄,此事干系甚大,你们也不急于现在表态,回去好好思谋一下。

    老二老三留下,我们再好好斟酌斟酌。”

    …………

    客厅里依次摆放着五盏兽型的青铜烛台,这可是胡商从遥远的西方贩运过来的宝贝,汉武帝年间只有在上层的达官贵人家才能看到这样的奢侈品。

    烛台上燃烧的是特制的蜜蜡,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蜂蜜的味道,相比较普通人家的动植物油灯,蜡烛显然明亮多了。

    蜡烛起源于原始时代的火把,原始人把脂肪或者蜡一类的东西涂在树皮或木片上,捆扎在一起,做成了照明用的火把。

    在西方,寺院中都养蜂,用来自制蜜蜡,这主要是因为天主教认为蜜蜡是处女受胎的象征,所以便把蜜蜡视为纯洁之光,供奉在教堂的祭坛上。

    任何东西传入中国,都不免要与传统的儒家文化相结合,蜡烛也不例外,入乡随俗也要遵从老祖宗使用油灯的礼仪。

    一盏灯,一枝独秀;

    两盏灯,两火亮豁;

    三盏灯,三火散伙,一般很少点;

    四盏灯,用于灵堂祭祀和墓穴的长明灯;

    五盏灯乃至更多,就要暗合九五之数,宫廷和富贵人家可以奢侈一把。

    八仙桌中间烛台下摆放一盘五香鹰嘴豆,各自一茶碗类似中药的茶汤,三个陇西马帮的灵魂人物此刻都没有说话,静静地想着心事,只有偶尔响起咀嚼鹰嘴豆的‘咯吧’声。

    棉线制成的灯芯,由于燃烧不完全,慢慢弯曲凝聚成一朵美丽的灯花,骆老大眉头舒展嘴角也弯成了一道月牙。

    《金刚经》曰:若无缘,六道之间三千大千世界,百万菩提众生,为何与我笑颜独展,惟独与汝相见?若有缘,待到灯花百结之后……

    灯心就是灯花,蜡烛点燃很久,蜡融后上边的灯心会挂到下命的灯心结成一个球形,这就叫灯花结,秦汉时期的古人认为见到它将预示好事的发生,如升官发财等等。

    骆老大兴致勃勃拿来一把银质的剪刀,小心翼翼剪下灯花,放到了供奉财神爷的香炉,然后与老二老三共同净手焚香虔诚祭拜。

    客厅里又热闹起来了,骆老大让人切来一盘酱牛肉,搬来一坛闷倒驴,三人一直聊到了天光大亮。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