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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风宴,算不上特别正式的场合,何况今晚只有负责这个项目的两方工作人员,就算全体到齐也就是三张桌子的人员。

    晋岚在会所定了包间,早上和会所负责人电话沟通过,会所那边自然会一切安排妥当,他们只需要到时间了过去吃饭。

    不用穿很正式的礼服,不过清若还是询问了一下樊峋的意见,樊峋让她随意,见她往房间里走又加了一句,“多穿一点,会所里虽然有暖气,但是来回也折腾,别冷病了。”

    清若回身笑,站定身子靠着身后的墙,双手环胸看着他,“樊先生来帮我选一选?”

    樊峋愣了一会,她眼里的戏谑他看得清清楚楚,这个时候,他是该生气的,或者直接冷下脸不做任何回应。

    但是偏偏,樊峋垂眸,而后站起了身子,朝着她一步一步走过去,很自然的点了点头,“嗯,好。”

    清若就忽而朗笑起来,眉眼弯弯胜过皎月挠人心。

    樊峋已经走到近前,两只手放在裤袋里,稍微低着头看着她,轻声问,“笑什么?”

    清若不回答,“走吧。”而后带着樊峋往客房走,俨然一副主人带着身后樊峋一个客人的架势。

    她的房间门没锁,房门半开着,刚到门口樊峋已经闻到了里面独属于女孩子闺阁的那种娇软味道,即便她一个星期只回来一天,不过住了这几个月,又放着她的衣物护肤品,这房间里都漫着一股和她身上很像的淡香味,也不知道是衣物上的味道又或者是是她的体香。

    客房的布置和他的房间差不多,樊峋目不斜视跟着她走过小客厅,而后越过海蓝色风格的大床,进了衣帽间。

    意外的,她的衣帽间空得很,三排柜子只有一排挂了衣物,下面还放了两个行李箱。

    不过转念一想樊峋倒也了然,毕竟她一个星期才回来一次,其他时间都主要住在学校。

    秋冬季的衣服挂在外面,从浅色系到深色系理得整整齐齐。

    清若挑了一条长裙,而后拿上了一件大衣,左右手一边一个衣架,放在自己身前比划,“穿这条裙子加这件大衣?到了会所可以把大衣脱掉。”

    樊峋上前一步伸手摸了摸裙子,摇头,“太薄了,不行。”

    清若瘪瘪嘴,把裙子放回去又挑出来一条长裙,“这条呢?”

    樊峋还是一样的动作,而后摇头。

    清若瞪了他一眼,把裙子挂回去,而后开始在长裙那里找可以穿的。

    樊峋站在她身边,目光跟着她的手,而后自己抬手,一条条摸了摸她的裙子,紧皱着眉,“别穿裙子了。”

    “那穿什么?”

    “裤子。”樊峋指了指折起来放在一边的牛仔裤,“穿裙子太冷了,穿裤子上面也可以多穿点。”

    清若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不是接风宴吗?我就这样去太不尊重了。”

    樊峋还是坚持,“不是多正式的场合,穿暖一点。”

    好吧,清若耸耸肩,而后挑了件毛衣,“那我上面就穿毛衣搭外套了哦?”

    樊峋嘴角带出一点笑意,点了点头。见她手上拿着的毛衣,“那我晚上打这个颜色的领带。”

    小姑娘原本低着头在把毛衣从衣架上取下来,听见他的话亮晶晶的眼睛抬起来看着他,疏尔弯出漂亮的旋弧,重重的点了点头,“嗯。”

    清若在房间里准备换衣服,樊峋退出她的房间,带上了门,上了楼进了房间给晋岚打电话。

    “老大。”

    “嗯,在哪呢?”

    晋岚那边听着格外热闹,回答的声音也大,“还在外面逛着呢?怎么了老大,有事哦?”

    樊峋走到了衣帽间门口,推开门看着自己满屋子的衣服,一边走过去挑衣服一边交代樊峋,“通知楚瀚林给清若送些衣服过来,半个月送一次,有新品出的时候跟进送过来。”

    晋岚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清若是谁,条件反射的问,“谁呀?”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庄女士,但是庄女士显然没有这么一个称呼,能让樊峋吩咐负责衣物的女人。

    问完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就是樊峋夫人,紧跟着长长的哦了一声,“嗯,好的好的,老大,除了衣服包呢?”

    樊峋轻轻蹙了蹙眉,涉及女孩子的这些东西他懂的范围仅限于上学时间听的同学之间的谈论,还有公司里一下下属的讨论,反正也就一知半解,倒是晋岚和女朋友同居了两年颇有经验,于是交代晋岚,“你通知楚瀚林自己掂量着办,尽量全面。”

    “诶~好嘞,那老大我现在就通知他了。”

    樊峋自己没时间也没闲心逛街买衣服,正好樊氏以及下方子公司不少单身男人在这个方面都差不多,所以公司里有专门负责这些问题的人员,樊峋的衣服一直都是楚瀚林那边在负责,如果有重要场合,礼服都是助理通知楚瀚林,而后那边准备好之后送过来。

    樊峋换好衣服下来,手里拿着和清若毛衣同色系的领带,下楼之后顺手把领带搭在了沙发上,领带系着在家不舒服,等出门时候再系。

    瞧了眼她的房间,房间门开着,应该是已经换好了,不过樊峋没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来耐心等着。

    过了一会小姑娘贴着张面膜,头发用大大的发套圈固定着,粉色的发套圈在头顶上扭成大大的蝴蝶结。

    她穿了毛衣和牛仔裤,拖着拖鞋吧嗒吧嗒的走过来,看了眼墙上的钟,“不着急过去嘛?我贴个面膜一会画个淡妆。”

    “不着急,你慢慢弄。”樊峋看她一张脸贴得着黑漆漆的面膜,只露出一双眼睛和粉嫩的唇,而且动作放得很小心,好像怕掉下来一样。

    蹑手蹑脚的看着有些莫名的笨拙感和萌感。

    “你伯母昨天打电话说她和你伯父想你了,本来让今天过去吃饭,但是因为晚上的事我推了,你如果想过去的话我们明天中午过去吃饭。”

    樊峋见她坐下后面目表情的和她陈述。

    也不知道樊峋哪里来的奇怪称呼,和清若说起庄女士,他不愿意叫妈,而庄女士的说法似乎又显得太冷硬不近人情,就每次都是你伯母,说起他爸就是你伯父。

    一股子别扭傲娇劲。

    清若点了点头,“好呀,明天去吃中午饭我再回学校。”

    清若仰着头脖子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轻声回答他。

    樊峋就这么看着她,看着她黑漆漆的脸和头上大大的蝴蝶结,而后轻轻勾了勾唇,“那你明早起来给我做早餐。”

    清若睁开眼,顾及着脸上的面膜,动作不太大,稍微直起头一点看着他,嘟了嘟嘴,“不要。我们明天过去早一点,早餐早饭一块吃。”

    懒得哟~樊峋舌尖抵了抵自己的牙齿,“你在学校早上有课怎么办?”

    清若冲他眨眨眼,“我教两个班,两个班冬天的课程安排都没有第一节。”一股子小人得志的样子。

    樊峋笑起来,“所以当初留校是为了这个哦?”

    清若抿了抿唇,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我说是因为实习时候被人欺负太恶心那人连带着恶心职场你信吗?”

    她贴着黑漆漆的面膜,看不清表情,只露出一双眼睛,格外的亮又透。

    樊峋点点头,“那现在,你想出来工作还是继续在学校?”

    清若笑了笑,不再回答。

    客厅里安静下来,落地窗只开了一点点,窗帘拉着,冬日下午的暖阳照进来,加着屋子里的暖气,樊峋这么看着她仰头靠着沙发的样子,突然感觉自己也有些困顿的想睡。

    过了一会清若的手机提示音响起来,清若关了提示音,站起来冲他指了指黑漆漆的脸,露出白灿灿的牙齿笑道,“我去洗脸去。”

    “嗯。”

    拖鞋声吧嗒吧嗒的走远。

    她没关房间门,樊峋坐了一会,站起身原本是想要开电视的,不知怎么最后走了相反的方向朝着她的房间走了过去。

    在门口抬手敲了敲没关起来的门,“清若。”

    “进来吧。”清若背对着他坐在梳妆台前,说话间没有回头。

    樊峋放轻了脚步踏入。

    入目是她的背部,乖顺的长发贴着毛衣,顺柔的样子像是铺开的黑绸缎。

    而实现在抬一点就是镜子里她的脸。

    正在擦护肤品。

    樊峋对化妆品更是一窍不通,完全不知道她现在在擦的是什么,又是做什么用的。

    只是看着她啪啪啪的往自己脸上拍,听着声音有些响,也不知道疼不疼。不过看她拍得一幅停不下来的样子,应该是不疼吧。

    梳妆台离着沙发有些远,不过床在旁边,樊峋不好坐在她的床上,就走到一边靠着墙看她两只手快速涂抹。忽而凑近镜子又忽而远离,眼睛也是一下睁大一下微眯。

    即便是这样一直看着,但是当她全部画好抬起头来的时候樊峋还是有些愣住。

    妆容精致的脸在他的世界里早已是司空见惯,清若是很好看,但是比上绝色还是差着一点,樊峋定定的看着她,似乎试图从她脸上找出让他愣住的原因,又或是找出让他惊艳的原因。

    樊峋第一次见她这般细致的妆容,虽然只是淡妆,但是那挑开的眼角线,红嫩勾起的唇,雾蒙蒙的大眼睛,混着似乎因为害羞而泛起一点点红晕的脸。

    这个时候,就连她头上原本有些夸张的蝴蝶结都变成了最好的气氛渲染,粉红色的,和她脸颊上的红晕简直如出一辙,那蝴蝶结的边角似乎都漫出一股粉色的水汽丝线,顺着他的四肢百骸进去之后这里踩一下让他失一分里,那里挠一下让他痒却无能为力,而后绕到心房的位置,“哒哒哒。”如入无人之境。

    樊峋靠着墙站着,背部贴紧了墙。

    这人还冲他千娇百媚的笑开,“看傻了?”一边站起身一边抬手拿掉了头上的蝴蝶结,头发抖了一下,上方落下来一些细碎的头发挡在她的额头上,肩膀上披下去的长发也有一些跑到了前面。

    她就这么靠近他,樊峋呼吸间都似乎缠绵上了她身上的淡香味,“好看吗?”

    “好看。”

    樊峋发现自己这会是傻的。

    如临大敌,这三十多岁了才第一次怦然心动得跟地震似的气势汹汹,比在十七八岁青春无畏的年纪遇见这样的情况还要让人慌神。

    樊峋从她房间出来进了一楼卫生间,拿出手机给晋岚打电话。

    “老大,跟楚瀚林说了,他说联系好商场一会就会送过去。”

    “啊,哦,好。”

    “嗯,那老大你还有什么事交代。”

    这边沉默。

    晋岚等了一会,把手机拿开一点看了看,在通话中,信号也挺好的呀。

    “老大?能听见吗?”

    “晋岚,怎么办,我好像喜欢上她了……”

    “……”晋岚发誓,这是认识二十多年,他第一次听见樊峋这样又委屈又焦急几乎要带出哭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