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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生离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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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丽娘虽然已是有了准备,但还是没忍住,哭着说到:“哥哥,你真的打算就这样去了?丢下丽娘和两个外甥,你怎么忍心……”

    “对不起,是哥哥失信与你了!”杜逸致说着,神色却是秉然严肃道:“丽娘,哥哥就要去了,但是有一点要告诉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回去洛城,永远都不要,你答应我。”

    “……”杜丽娘听了话先是一愣,然后却是直哭着不说话。

    “哎……哥哥也是为了你好,你在这里还可以勉强活着,一旦回去却是……咳咳……罢了,你不答应我也不怪你,只希望你能多多照顾下你的两个外甥!”杜逸致说完这句话却又是一阵咳嗽,这次好像是把全身的力气都抽空了一般,看起来十分虚弱,眼见着就是一副即将离世的样子。

    也许是身体中还保留着原主杜蕴鸯的感情,也许是杜晓锦想起了她去世的父亲,于是也忍不住感情流露,哭的不能自已。

    这一刻,杜晓锦便知道了,她已不是杜晓锦了,而是一个即将要失去父亲的女孩,一个将要承担起照顾弟弟的责任的少女杜蕴鸯了。

    所以,从今以后她就是杜蕴鸯了,至于之前的杜晓锦如何,已不是她能担心的了。她需要担心的事情,是她即将要面对的,这是一个十分有负担的生活,她不太确定自己能不能肩负起这么重的责任。

    说起来这杜家两兄妹也真是惨的,虽然在原主的记忆之中对自家爹爹和姑姑的身份不是很了解,只是大体也是知道些的。他们两个好像是没落的大户人家,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家破人亡,只留下兄妹二人背井离乡,来到这偏僻的山村落户。好在兄妹俩长相不俗又都识字,所以来到这里后还是受到了村民们的欢迎。为了生计哥哥杜逸致在村里开了间私塾教书,不过农村人穷志短,很少有舍得掏钱让孩子去上学识字的。所以他的私塾也只有几个土财地主家和的孩子,挣得钱勉强够生活。他妹妹杜丽娘也随着村里的女子一起绣些绣品出来,拿到镇上去卖了换钱,好在她的绣工极好,倒也可以为家里添些补助。

    至于杜蕴鸯的娘,记忆中却是完全模糊的,只是听了他爹说她娘在她两岁左右便因病去世了。可是杜蕴鸯却是听村里人说,他爹爹在十一年前到了村子里还没半年就出去了一趟,两个月后回来却是牵着一个两岁的女娃、手里还抱着一个不到一岁的男娃回来。不用说那女娃就是她、男娃就是她弟弟杜蕴诚了。

    对于后来的事情,继承了原主的记忆,杜蕴鸯也是大致了解了不少。在她五岁那年,她姑姑嫁给了村里最大的财主徐地主家的独生子徐富贵。徐地主家拥有田地将近一顷,其中上好的良水田占六七十亩,其余的几十亩也是不错的地块。而他家的佃农也有好几十家,家里的奴婢和长工短工也是不少的。因此这作为唯一独子的徐富贵所以性子骄纵,而且整日仗势自家小有资产就吊儿郎当、不务正业。恰好有一****带着几个随从在镇上闲逛,结果看到了去镇上卖绣品的杜丽娘。

    杜丽娘虽然因着家里的原因,年已十八还未出嫁,但是毕竟大户人家出身,所以面容秀丽自带一股子大家闺秀的气质。那徐富贵几乎是对杜丽娘一见钟情,于是便让手下打听出来杜丽娘的家事,回去村里便闹着他爹娘让去提亲。

    这徐地主虽然是个大字不识的,却是希望家里能出个秀才公所以才掏大钱让儿子去镇上私塾读书,结果他儿子还是什么也没有学进去。现下他儿子既然看上了村里杜先生的妹子杜丽娘,虽然她比自家儿子还大个三岁了,不过是个大家闺秀出身又识字的,所以他勉强还算满意的。

    只是徐家前来提亲,杜逸致说什么也不答应,杜丽娘也不太愿意。只是后来那徐富贵软磨硬泡,徐地主又威逼利诱,杜丽娘也是怕哥哥收到连累,再加上她也是怕了这清苦的日子,便答应了下来还劝说不松口的哥哥,让他答应了这门亲事。

    自家妹子都答应了杜逸致也没有办法,只好把家里所以的财产拿出来,给妹妹置办了一套勉强说得过去的嫁妆,送妹妹出门了。

    且说杜丽娘刚嫁进去徐家时,一家人对她还算是不错的,特别是徐富贵对她宠爱有加。可是后来杜丽娘生下一个女儿后,过了两年肚子就不再有动静了。于是杜丽娘的悲惨生活便开始了,先是公公婆婆给夫君纳妾,杜丽娘阻止不了,接着便是夫君不知为何整日去镇上的赌坊和花坊,整日的不着家。后来徐富贵赌的越来越大输掉了很多钱,更甚的还背着他爹卖掉了家里的几十亩良田,硬是把徐地主给活活气死了。

    徐地主死后徐家的状况就一跌千里,而徐富贵还不收敛继续烂赌。邻村的周地主趁机使了阴招,从徐富贵手里买下了徐家的大多数的地。于是不过几年光景,徐家就由良田百亩的财主家,变成了只剩下半亩瘦田的地步,家里的银钱也尽数败完。家中的佣人奴婢全部散完,就连徐富贵早年纳的小妾也跟人跑了,家里的婆婆还生着病了,只好累得杜丽娘没日没夜的接绣活儿和纺布来勉强维持生计。

    至于杜逸致也更是为妹妹可怜却毫无办法,他凭着那一点点的束脩,还带着两个孩子,生活更是不用说了。不然也不会到后来生了重病却连吃药的钱也没有了。

    杜蕴鸯看着眼前这一对可怜的兄妹,一个是她的父亲一个是她的姑姑,虽然与他们只是靠着这原主的记忆才能连接的感情,但还是忍不住心酸。她既然已是杜蕴鸯,这也就是她的亲人了,他们即将面临着生离死别,怎能不伤心。

    再看这杜丽娘今年其实也不过与她前世一样,二十九的年华却被生活累得看起来老了好几岁,而她爹杜逸致今年也不过三十多点的年纪,却就要被病魔带走……

    “鸯鸯,你答应爹爹,要好好照顾你弟弟……”杜逸致忍者没有咳嗽,完整的说完一段话,然后招手让杜蕴鸯过去。

    杜蕴鸯用手擦了一把眼泪,快速地走到窗前,伸手握住了她爹颤抖的手:“爹,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弟弟的。”虽然很想说一些励志的话,说一些他一定会好的,不要抛下他们离开的话,但是看着眼前人已是风烛残存的最后光景,说多了只是浪费他的时间而已。还不如答应他的临终遗言,让他安心的去了。

    “你弟弟,你弟弟他……”杜逸致想说什么,却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也不得果,最终还是闭上了双眼,被杜蕴鸯握住的手也是无力的垂下了。

    “爹……”“哥哥……”

    杜蕴鸯的泪再次决了堤,趴到床前哭了起来,一旁的杜丽娘也是满脸梨花带雨的上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杜逸致就这样去了,还没来得及说完想要说的话,没见得上他因病昏迷中的儿子最后一眼,就这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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