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虎夷赏景逢遭蟾妖 观音施法修复峦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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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诗曰:
“心外求经路便差,水中月影镜中花。
真空妙义君知否,七宝庄严总欠佳。”
这一篇偈子告诫人们:万事只需努力便罢,结果无须强求,纵有憾意,也待功成之日自当圆满,此偈常念,一点灵光自透。
且说四个娃娃离了崇安镇,重踏传经之路,行至正午,远远望见前方现出一片群山,道路越走越窄,道两旁树木葱郁,三只神兽在前面嬉戏奔跑,四个娃娃边走边聊,又行里许,已来到山根前,但见此山横亘数里,奇峰峻岭,千姿百态,有的直插云霄,有的如屏垂挂,有的傲立雄踞,有的亭亭玉立。三只神兽停在山前,不知去往何方?四个娃娃来至山前,抬首仰望,见有一条盘山之路蜿蜒通向山顶。
憨娃对木娃询道:“俺说大师兄,咱们是登山越岭,还是绕道而行?”
一旁的摩罗娃接道:“吾看这山风景秀丽,山上既有道路,就可通行,如要绕道,恐得多走不少冤枉路,翻过此山,也不知是甚么地界?吾看不如就登山观景,也不枉过此一趟。”
憨娃却有些踌躇,修善娃讥道:“俺就说么,二师兄那是享福之人,美食可餐,但这奔波之苦却是受不得!”
憨娃闻听大是不悦,走上几步,牵过小河马,翻身上马,双腿一夹,朝着山路奔去,三个娃娃不禁一愣,没想到憨娃越加怪异,真让人捉摸不透,但也都加快登山追赶憨娃,藏獒犬和神鹿更是欢蹦乱跳,追赶小河马,四个娃娃顺着山道一路登攀暂且不提。
且说这座群山,名为虎夷山,一幅碧水舟山的天然美景,千百年来,无数名儒雅士、政宦显要都曾游历此山,奇幻百出,山水之胜名闻天下,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全无人工斧凿之痕迹,连空气都显得古老而清新。但俗语说的好:险峻之间生怪物,密林深处出妖精。如今这座美丽的山川却被个魔头所占据,弄得百兽哀鸣,人影无踪,四个娃娃却不知不觉入了魔掌。此时那妖魔正立在山巅,看着山路上的四个娃娃和三只神兽不住阴笑。
再说四娃登山路多时,眼前现出一座玲珑剔透细妆花、堆五采、三檐四簇的牌楼,见那牌门上方有一横匾,匾上有三个大字“虎夷山”,字迹雄浑,刚劲有力。进了牌门,是一条险峻之路,此时憨娃已然跳下小河马,牵着缰绳费力的往上登攀,正在此时,忽然山间刮起一阵阴风,这风刮得十分诡异,当真是风声鹤唳,沙尘弥漫,那才是:
阴风飒飒恶气漫,黑雾腾腾天地暗。飞砂走石扬土尘,树倒枯飞滚面前。摧柳毁花果坠地,禽炸群惊兽四散。掀瓦翻砖庙墙倒,截溪埋泉瀑流断。
四个娃娃不禁闭目遮砂,以袖掩面,可这阵阴风只片刻即过,遂即又恢复静谧山景,憨娃见大风已过,便牵着小河马继续前方引路,哪知在一山道弯处,一面是石壁,一面是悬崖,石壁处有一块凸出的巨石,石后面是一蓬翠竹,只见一个皓发灰衣老者端坐石上,你看他怎生模样:
皓发老者倚竹翠,身躯颀长眸深邃。长髯飘洒头顶冠,灰袍裹体仪容威。脸罩寒霜三冬雪,正襟危坐眉低垂。左手蛇杖右双球,微微紫气团身围。
憨娃不禁诧异,见这老者并未理会他,也未放在心上,从老头身前经过,牵着小河马继续登山。
哪知这老者却对憨娃喝道:“那牵兽的娃儿停步!休再前行!”
憨娃闻听停住身形,回首望向那老者,疑惑地询道:“这位老先生,您是叫我吗?”
那老者睁着双目,眸中射出一股寒光,对憨娃道:“娃儿,你往前看,那山石之上有布告,看完就请下山去吧!”
此时木娃三人也已赶到,憨娃往前方山道上观瞧,见前方有一高耸的岩石,岩石上确实贴着一张大大的告示,憨娃凑近仔细观瞧,只见告示上写着:
封山告谕:张公
虎夷山碧水舟山,天然美景,乃历史文化名山,名噪天下。现有朝廷发来圣旨,皇帝陛下预巡江南,特到虎夷山一游,径州府研定,为保圣上龙体平安,特将虎夷山封山半载,待圣上离山还朝,再行开放,凡到此旅游者,皆不予入山,违者一律治罪,从重责罚。为此特行诰谕,安尔善良,布告天下,咸晓万方,各宜凛遵毋违,特示。崇安府颁谕!
憨娃看罢,有些失望,便向那老者询道:“敢问老人家,这虎夷山封山,难道就不能通融通融,俺们有要事从此经过,不能耽搁,况且俺们也并不是游客,不会在此停留!”
那老者冷笑道:“娃儿!这是官府之命,谁敢违抗?”
憨娃闻听有些气恼,便怼道:“这位老人家,不知您老是甚么身份?难道这里归你管辖不成?”
老者怒道:“尔这不知礼数的娃儿,对我老人家如此不敬,该当掌嘴!”
憨娃哪管甚么礼数,就要怒怼!被木娃止住,只见木娃上前,躬身一礼!
遂道:“这位老人家,吾这位小师弟十分鲁莽,冒犯您老尊颜,吾这里给您陪个不是,但吾师弟所询也非没有道理,如果您老人家对这里有守山之责,吾等确应遵守,还望老人家亮明身份,吾还有大事说明!”
那老者看看木娃笑道:“你这娃儿还有些礼数,既然如此,且听吾道来:吾本是这虎夷山‘会仙观’的观主,受崇安府之托,在封山期间管理此山,不得让外人进入,如有差池将重罪在身,这虎夷山有四个山门,其他三处都已被封死,只留这南山门开放,但即使入了此门,也得再从此门出去,故而本观主就守在此处,便可保全山无碍矣!”
木娃点首道:“原来如此,但吾有一事讲明,吾们四人乃是如来佛祖的传经使者,如今要从这虎夷山经过,看在佛祖神尊的面上,老人家能否破个例让俺们过山,吾想即使皇帝陛下知晓也不会反对!”
那老者闻木娃一番话,眸中闪过一丝狡诈,遂即变了副笑脸,对木娃道:“原来是佛祖的传经使者,失敬失敬!本观老眼昏庸,不识真神,望四位使者看在老朽这把年纪份上,勿要见怪,多多原谅!”
木娃笑道:“老人家言重了,如能让吾等过山,娃儿当感激不尽!”
灰袍老者站起身来,对木娃道:“那就随吾进山,前面不远便是吾的会仙观,现下天色已晚,你们先到那里打个尖,住宿一晚,明日再做道理!”
说着在前引路,顺着蜿蜒的山路进入了虎夷山,这一路虽然并不很长,也走得并不艰辛,但那山光景色却是无比秀丽,所经之处奇峰峭拔、碧水丹崖;溪水潺潺,如诉如歌;泉清幽谧,山石骏立,不多时眼前现出一座道观,十分雄伟,但见那:
青瓦白墙,金轩宝殿。回廊通静室,朱甍(méng)雕玉阑。凤阁龙楼建玄门,瑶台琼室筑道观。石径路,耸假山,万方草坪铺绿毯。一尊釜顶堂前立,楹联六柱三清殿。炉中香烟荡薄云,千年桂花古树仙。钟鼓声绕宫天外,拜庙香客却不见。
四个娃娃随灰袍老者进入观门,但见观中有不少方士,见到他们十分惊诧,有的上前迎接,对那观主十分恭谨,但看得出皆有惧色。观主领木娃等来到一间客室,摩罗娃在院中照料三只神兽,室中各分宾主落座,观主吩咐方士黄金盘、白玉盏,香茶喷暖气,异果散幽香,招待木娃等。
木娃起身相谢,并询道:“敢问观主,这虎夷山封山,无有香客游览,这样秀美的风景岂不白白浪费,观主的观庙岂不也断了香资,如何支撑?”
观主答道:“使者所言极是,这封山半载,吾这观庙损失极巨,虽有府衙些许资补,却也是杯水车薪,吾这观中上下几十人丁,吃穿拉撒都已捉襟见肘,但也无奈,官府之命不敢违抗,只得自认倒霉!”
憨娃接道:“观主所言极是,一进这庙里,吾就觉得那些方士个个愁眉苦脸,谨小慎微,很是可怜!”
那观主闻听不禁心中一惊,暗道:“莫非这几个娃娃得了佛祖真传,有贞辨之能,看出了吾的真相?” 想至此,便试探道:“几位使者,莫非对吾这道观有甚怀疑不成?”
木娃早就聚起金睛火眼,仔细观察过这灰袍老者,未见有甚妖气缠身,故而也未再加怀疑,见他质询,便急忙解释道:“吾这师弟心直口快,言语不敬之处,还望观主海涵!吾听观主曾言这虎夷山景色宜人,奇幻百出的山水之胜,号称奇秀甲东南,被朝廷册封为天下名山大川,吾们为佛祖传经,经过无数名山大川,也见过无数奇峦秀峰,但这虎夷山却未有所闻,如果观主能网开一面,让俺们也游一游这虎夷风光,实是不枉此行矣!”
那观主闻听,哈哈笑道:“既是佛祖的传经使者有此一求,吾想就是皇帝陛下也不得不应允,此事包在吾身上,现在天时已晚,吾这就设宴款待四位使者,但吾这里没甚好食招待,四位使者莫要见怪!” 说着吩咐执事,马上排摆晚宴。木娃见他说的似乎清苦,也就没拦阻,想着有些粗茶淡饭足以!那憨娃可有些失望,一路奔波,早就饥肠辘辘,好想有一顿美餐,看这观主的意思,恐没甚好的吃食,便也没了兴趣,在一旁一言不发。哪知未过盏茶光景,便见一队方士手托碗碟鱼贯而入,排开桌椅,但见满桌珍馐,许多菜肴在崇安时几个娃娃就有品味,那才是:“异香满袭观堂殿,佳味熏飘静室庭。”但见那:
岚谷熏鹅香四溢,别具风味粿仔奇。一番风情千层糕,萝丝阿嬷串串迷。白莲田螺五夫名,口感酥脆光饼馜(ni)。鼠曲草制清明粿,朱熹孝母甜不腻。粒香喷喷木印糕,软糯脆香煎饺丽。清清甜甜巴焦芋,味道鲜美红睛鱼。鲜美至极红菇汤,清凉可口冻薜荔。甜咸两味是怡解,文公菜肴更传奇。留香酒芳气馥郁,苦槠糕僧道皆宜。
憨娃一见大悦,便放量吞餐,如同饿虎,唬得那些托碗捧盘的方士瞠目结舌,添汤添饭的道士走马串灯,直吃得撑腹方休。那观主看着憨娃不住冷笑,木娃只能摇首叹息,对憨娃这般吃相也是无奈!只得睁只眼闭只眼,权当未见。
且说众人晚餐已毕,便品茗闲谈,木娃又探寻这虎夷山之景况。
那观主饶有兴致的叙道:“四位使者,要说起这虎夷山的风景,以独树一帜的风光美景和天人合一的和谐致境着称,享有\"碧水舟山\"之美誉,千百年来无数名儒雅士、政宦显要都曾游历虎夷;也素为僧人、羽士、丹客流连之地;古时的李商隐、范仲淹、朱熹、陆游、辛弃疾等名家都在此地留下各自的墨宝。“三三秀水清如玉,六六奇峰翠插天”,构成了奇幻百出的虎夷山水之胜。“溪曲三三水,山环六六峰”,“曲曲山回转,峰峰水抱流”;临水可观山景,登山可望水秀,乘上一叶竹筏游览世间一绝的九曲溪,顺流而下,山沿水立,水随山转,山光水色,交相辉映,三十六峰、九十九岩一览无余,其间更有距今数千年前高插于悬崖峭壁之上的船棺,令人叹为观止。明日本观主就领你们好好游览游览这虎夷美景。”
四个娃娃闻听心中向往,木娃谢过观主盛情,随后席散,各自安寝不提。
至次日,晨曦微红,四个娃娃早早起床,喂了三只神兽,又食了早膳,那观主便招呼四人上山观景,出了会仙观,观主领着四个娃娃回到虎夷山南门,从这里往西登山赏景,虽山路险峻,但一路风景如画,远处虎夷山脉横亘百里,宛如一条绿色的长龙蜿蜒曲折,峰峦林立,气势磅礴;脚下有醇厚古朴的原始森林风貌,造化神奇俏丽英姿,融雄浑、古朴、隽秀于一体的一方峰土。沿着蜿蜒的山路行有一个时辰,面前出现一座巍然挺立的巨岩,岩端倾斜而出,覆盖了三个岩洞,从岩顶裂开一线,就像利斧所劈,从中漏进一线天光,宛如跨空长虹。
观主指着此处奇景说道:“四位使者,这里就是虎夷山的一处奇景,称作‘鬼斧神工一线天’。”
四个娃娃穿越一线天,顿感惊异,真是那:
巍然挺立一崖峰,岩端倾出遮三洞。
从顶斧劈露线光,宛如跨空链长虹。
游人从中穿越过,身临其境妙无穷。
冷风习习透骨凉,燥热顿消神爽清。
线天对面耸奇石,面壁光滑立如屏。
壁上几处古穴硐,神仙楼阁遗仙宫。
梦幻经入螺蛳洞,穿行蛳腹妙趣生。
峦顶泻水如白练,雪花泉景呈谷中。
穿岩跨隙进石门,豁然开朗桃花境。
悬岩峭壁四环拱,奇花异草竹梅松。
溪流潺潺沿涧淌,巨石相倚构成碠。
鬼斧神工造灵岩,桃源重现拜渊明。
四个娃娃观赏了一线天奇景,此时天已过午,正巧前面现出一座小竹亭,几个方士正在忙碌,原来亭中已然摆好午宴,四个娃娃这般爬山越岭,虽然景色秀美,但也是有些疲惫,更是饥肠辘辘,便也不再客气,道观的饭菜肯定是素肴,也没甚忌口,便都狼吞虎咽的吃将起来,那些方士都知憨娃肚量大,故而专把一篮馍馍放在他面前,并都看着憨娃进食,并不住的掩口窃笑,憨娃却是满不在乎,自顾自的大吃大喝,全不管他们的眼神。众人进膳已毕,便又随观主继续登山观景,盘山绕行,不多时眼前又是一处奇景,只见高勒岩上刻着四个大字:“虎溪灵洞”,隐隐从岩上传来虎啸之声,仔细观瞧,方才发现,原来岩上有个巨洞,山风穿过洞口,便发出怒吼,声传空谷,震撼群山,那才是:
怪石崔嵬,流水迂回。独具泉石趣佳境,山风穿洞声虎威。近赏满目皆图画,远观峰岩峥嵘陲。陡峭凌空,险象布累。虎溪灵洞张巨口,风啸空谷荡音回。楼阁岩,布满窝穴;石门岩,寺城敞眉。虎啸之景辖八处,百态千姿各生辉。身临其境如幻梦,奇思妙想乱云飞。
众人下了虎啸岩,眼前是座寺庙,让四个娃娃惊奇的是,这座寺院并无片瓦石墙,而是在虎啸岩悬崖之下,形成巨大的洞府,倚洞而建的寺院,寺门悬于半壁,石壁上刻着:“天成禅院”,但见那:
不施片瓦,风雨不侵。千仞悬崖外斜覆,洞天仙府罩浮云。缀于岩壁置危崖,下临绝壑涌松群。涧水环流,瀑泻泉吟。石壁观音浮雕像,栩栩如生塑金身。庙宇周,青山环绕;石径路,静幽穿森。山风吹过松涛吼,犹如虎啸震山林。五朵彩云入心田,禅寺惠与菩萨心。
此时已近黄昏,夕阳西下,置身奇景之中,四个娃娃大有“足下烟霞飘荡荡,身边雾霭暖熏熏。遍地野花香艳艳,满旁兰蕙密森森”之感。
此时,观主对木娃道:“今日天色已晚,咱们这就返回会仙观,明日再走另一条赏景之路。”
木娃点首表示赞同,遂即众人随观主返回会仙观,一夜无话。翌日,观主领着四个娃娃向北登上另一条山道,一路更是奇景无数,环境幽深迷离,石崖相倚成门,古石桥下溪涧流水,四面环峰,桃林片片,行有一度路程,前方现出一座山峰,高耸于群峦之上,涧水沿崖壁流入峰底,形成高差数丈的瀑布,峰上名木古树众多,常绿阔叶郁郁葱葱。果然是:
削崖耸起,万仞之巅。云海茫茫峰浮悬,林叶葱葱绿浪翻。顶上泻直流飞瀑,涧底淌溪水清泉。烟海漫谷,风雾弥山。妙岭台上红豆树,颗颗珠红闪亮鲜。野菊花,开遍沟坎;四季兰,遍野漫峦。摩崖石刻几十处,琳琅满目聚仙缘。恍如梦游蓬莱境,又似置身在瑶山。
此时正是晨曦初露之时,登峰巅,望云海,犹如大海的波涛,变幻莫测,宛如置身于蓬莱仙境,遨游于天宫琼阁。众人登上峰顶,见到一座凉亭,亭眉写着“一览亭”。
那观主指着脚下的山峰说道:“此峰名为‘天游峰’它有上下之分。一览亭左近方,是为上天游;下了崎岖丘,那山涧一带,便是下天游。上天游的一览亭,濒临悬崖,高踞万仞之巅,是一座绝好的虎夷山水观赏台。从这里凭栏四望,你们看:云海茫茫,群峰悬浮,九曲蜿蜒,筏舟轻荡,虎夷山水尽收眼底,令人心胸开阔,陶然忘归。”
憨娃看看这观主,心道:“这老观主还是个心有点墨的人物,很是佩服!”
众人下了天游峰,又行一段山道,眼前又出异景,一块巨岩赫赫刻着两个大字:“云窝”。但见那:
缕缕淡淡,飏(yáng)飏荡荡。缕缕淡淡飘云海,飏飏荡荡雾迷茫。背岩临水几十洞,刃峰五座围四方。巨石倚立岩峦下,穴中逸出皓烟香。上云窝,诸岩环绕;下云窝,五亭连廊。幼溪草庐雅,亭台楼阁煌。修竹掩映洞门深,碧草奇花漫坡上。苍翠幽谷松涛吼,古藤垂挂缠似网。青幽山静不染尘,云窝奇洞汇交响。
看着神态好奇的四个娃娃,观主指着眼前的景致道:“此景称作云窝,这里巨石倚立,背岩临水,是虎夷山风景之精华地带,有大小洞穴十余处。每当冬春二季之晨晚,从洞穴里会冒出一缕缕淡淡云雾,在峰石之间轻飏游荡,时而聚集一团,时而又飘散,舒卷自如,变幻莫测,故名云窝。云窝有上、下之分,铁象岩上,叫上云窝;岩下,叫下云窝。云窝历来是古代文人墨客、名宦隐者潜居养心之所在,建有称为“幼溪草庐”的众多精所,以及在岩石间留下的摩崖题刻。你们看:那些倚洞而建的宾云堂、栖云阁、巢云楼、生云台、迟云亭、停云亭等十多处亭、台、楼、阁,可是极为富丽堂皇?如果不是近日封山,平日里这里十分繁华热闹。”
众人离开云窝,随着观主继续前行,突兀,面前横档一条宽宽的流水,这溪流依山傍峦,溪水清澈见底,曲曲弯弯蜿蜒不绝,缠绕在群峦谷壑之间,两岸树绿竹翠,周围奇峰突兀。
憨娃一见,不禁慨叹大自然的神奇,吟道 :“曲曲备幽奇,别具山水理”。确是:
山挟水转,水绕山行。涧壑林丛淌,三弯九曲胜。两岸树葱修竹翠,溪水澄澈净清莹。蜿蜒曲曲含异境,流水湾湾藏佳景。浅滩深潭众,山水画意浓。乘筏顺流观山貌,峰岩幽谷雾遮空。水中怪石争奇巧,尽头平畴沃野呈。
站在溪水边,观主有些神神秘秘,但还是指着溪水言道:“四位使者,这条溪流就是虎夷山最着名的九曲溪,它从西向东,蜿蜒自如,因有三弯九曲之胜,故名为九曲溪。曲曲自成意境,浅成滩,深成潭。游览九曲山水可览尽山光水色,意趣无穷。虎夷山有三十六峰,九十九岩,峰岩交错,溪流纵横,九曲溪贯穿其中,蜿蜒十数里,每一曲都有不同景致的山水画意。四位使者,现在咱们就游一游这九曲溪。”
只听观主一声唿哨,便从溪流转弯处的密林中顺着溪水撑来一只竹筏,竹筏上站立一方士,众人随即登上竹筏,小小竹筏顺流而下,只见两岸山峰环抱,奇景跌出。此时正经过一座山崖,
憨娃指着溪水一侧的一块巨岩询道:“敢问观主,那座奇异的山岩称作甚名?”
哪知憨娃话声刚止,那山岩处便回荡起憨娃的话声,众人不禁惊奇,再顺着憨娃的指引,望向对岸的山峰,只见那山岩:
喇叭穹谷,空壑传声。群峰环峙立,喝语荡回重。岩上题刻纵横展,琳琅满目飞龙凤。石倚溪畔名墨鱼,横插溪中险滩呈。临水而立岩,响声最有名。超脱尘世空灵美,淡泊功利是佳境。逝者如斯古哲理,逝去时光确无情。
观主神秘的一笑,答道:“四位使者有所不知,这座巨岩称作‘响声岩’,是这九曲溪的一处奇景,因游人在岩前呼叫欢笑均能听见回声,故又称之为“空谷传声”。位于溪南,临水而立,且岩上题刻纵横,琳琅满目,你们看那岩下有一石倚于溪畔,名墨鱼石;岩右有一石名老鸦石,横插溪中形成一个险滩,名为“老鸦滩”。这里也是虎夷山摩崖石刻之精华所在,群峰环峙壁立,游人的欢声笑语在穹谷与对岸峰壁之间往返回荡,经久不息。你们说神奇不神奇?”
憨娃点首道:“果然神奇,世所罕见!”
过了响声岩,竹筏顺水漂行,坐筏观山,见前方似隐似现有座山峰,浓密的森林遮挡了视线,待竹筏靠近,方才看清部分峰貌,此峰云雾迷朦,峭拔千寻,直上直下,方正如屏,岩上刻有三字:“隐屏峰”但见那:
林渊深处,云雾迷朦。峭拔千寻秀,方正形如屏。谷底观山森遮壁,横裂三痕奇岩撑。鸡胸龙脊险峻道,巅顶可见道观亭。峰下弥陀石,卓然佛像生。弥陀碃(qing)底有黑洞,曲折幽深无亮明。虎夷精舍留遗迹,仙钓台下步虚空。
过了隐屏峰,溪流变的狭窄,两岸的千尺绝壁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洞穴,此时天色昏暗,浓雾低沉,有些阴森之感,木娃心中不禁一动,有些不祥之兆,聚金睛火眼,四处搜索。突兀,只见从绝壁之上飞出四只黑色长方的盒子,因离得较远,一时难以看清是甚么物事?可这些黑乎乎的东西飞临的极快,眨眼间已来到四个娃娃的头顶,此时方能看清,竟是四只黑色的棺椁,形似舟船。四个娃娃大惊失色,还未回过神来,便见四只棺椁翻滚着扑向他们,霎时棺盖大开,一股阴气喷出裹住四个娃娃,又快速地收回棺椁之中,椁盖重新覆盖,四个娃娃全被装进了棺椁,四只棺椁又飞回了绝壁之上。
那观主哈哈狂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四个娃娃得了佛祖真传,都是仙体仙身,食之可长生万载,更可助我得道升仙,好不快哉!哈哈哈!”
各位看官,你道为何如此?却原来这观主,并非是真的会仙观的观主,而是个妖魔所变,这妖魔原是这虎夷山中的“崇安髭蟾(zi chán)”成精,称作 “虎夷蟾王”,这会仙观的真正观主,早已被他所害,他变作观主模样,霸占了会仙观,因他时常出没杀人食肉,便让这风景如画的虎夷山成了人间地狱,再无人敢到此赏景观光,唯一有点人气就是这观中的几十方士还活着,这虎夷蟾王为有人由他驱使,才没有杀死他们,如今他使计瞒过了木娃,以观赏风景为诱饵,将四个娃娃骗到这“架壑船棺”之绝地,施妖法催动棺椁,捉了四个娃娃。原来这九曲溪有一景,堪称旷世之绝,就是这“架壑船棺”,是虎夷山先民的一种葬具,这些葬具被安放在悬崖峭壁的自然崖洞或悬崖裂隙中,一般是一洞葬一棺或数棺,至于这些棺椁是如何被安放在那些几乎无法攀登的洞穴崖隙,已成千古之谜。
闲话不表,书归正传,且说那撑筏的方士,见四个娃娃被船棺掠去,唬得跌倒竹筏,浑身发抖,站立不起。虎夷蟾王一见阴冷一笑,伸出右手掐住方士咽喉,遂即一掷,扔入溪流,眼见尸体顺流飘去,遂即发出一阵狂笑,即起在半空,又施妖法将崖壁上的四只船棺催动,随他半云半雾的向另一座山峰驰去,转眼间已然来到另一座大山近前。只见此山,形如宦者纱帽,独具王者威仪,上丰下敛,气势磅礴,远远望去,宛如擎天巨柱,四周悬崖峭壁,山顶古树参天,山顶上有一条深不可测,直上直下的裂罅(xià),盘旋而上,越高越窄,有的地方只有侧身缩腹之空。这虎夷蟾王飞临至峰顶,峰巅地势平旷,古树参天,积叶遍地,一巨石上刻“大王峰”三字。站在峰巅,俯瞰虎夷群峰碧水,江山如画,令人心旷神怡。东侧壁罅间有一洞穴,洞门之上三个大字“升真洞”,虎夷蟾王进入洞中,只见洞内有石拱桥板跨空,众多船棺架临其上,显见这些船棺历千年而不朽,人亦莫能取。虎夷蟾王将四只船棺也架于桥板之上,便顺着山顶上一条深不可测的岩罅,往下行去,下窥黝黑,他手中持一石,投向罅底,声殷如雷,片刻方息,这里便是这妖魔所居之所,名为 “投龙洞”,果然好个洞穴:
岩罅入谷黝暗,石壁尖峭淌泉。崖隙长松藤萝蔓,葱葱修竹翠鲜。
处处奇石峥嵘,叠叠青藓密绵。缒绠百丈始及涧,置身净福仙坛。
且说这“投龙洞”果然好去处,虽在幽幽深谷,却是别有洞天,而在此洞却又生出无数小妖,且都是些驴骡犊特、獾狐麂獐、羊虎麋鹿之类众。小妖见大王归洞,纷纷上前参拜,虎夷蟾王居中而坐.
对众小妖道:“本大王今日捉了佛家传经使者,你们快快准备大锅,劈柴烧火,蒸煮这四个仙体仙童,本大王要受用一番。”
众小妖哪敢怠慢,便洗锅的洗锅,劈柴的劈柴,烧水的烧水,一阵忙碌。虎夷蟾王见诸事已毕,吩咐小妖到“千真洞”将那四个船棺抬来这里,众小妖奉命而去。
这边不表妖王等候,再说那木娃四人,自被船棺所囚,除木娃外,那三个娃娃因妖雾熏迷,昏昏沉沉,被困船棺动弹不得,只有木娃因服食过太上老君的各种避毒仙丹,故而神志清醒。使个神通,变作蝼蚁,从棺缝中钻出,怕被虎夷蟾王发现,并未现出原身,而是趴在石壁之上观察四周,并未见到那观主的身影,木娃舒了口气,正欲现身去救三个师弟,忽闻一阵锣响,遂即一群小妖来到此处,吆吆喝喝,来到船棺近前,不容分说抬起四个船椁便走,木娃本想挚出樱桃锤,一锤一个杀了这些小妖,救出三个师弟,但又一想,那老魔不除,不知还要有多少生灵遭他屠残,不如跟随这些小妖,寻到那虎夷蟾王的巢穴,以便除之。想至此,又摇身变个蜜蜂,远远的随在众小妖身后,一直来到“投龙洞”。众小妖将四只船棺放在洞厅之中,向虎夷蟾王交旨。
虎夷蟾王哈哈笑道:“快去将吾那‘斜鳞蛇股索’拿来。”有小妖到洞深处拿来几条黑黝黝的绳索,木娃一见这些绳索,不禁吃惊,这些绳索漆黑如碳,表面还闪着磷光,一看就不是凡物,暗道:“亏得吾先逃了出来,否则被这宝物缠身,恐难以挣脱。”
此时虎夷蟾王念动咒语,逐个掀开船棺,将三个娃娃提出,只见三人还未清醒,被那‘斜鳞蛇股索’捆绑,更是动弹不得,却发现第四只船棺里无人,不禁有些疑惑,又仔细观察船棺,确认没有抬错,心中暗道不好,那个娃娃肯定已然逃脱,却未动声色,吩咐小妖将三个娃娃剥去衣衫,放在溪水中洗个干净,此时三个娃娃才苏醒过来,一见被剥了衣衫,又见众多小妖,心中明白中了暗算,不禁又羞又怒。
憨娃先就破口大骂:“我把尔那老糟糠,原来是个妖魔,可恨吾还称道你是个有学问的道长,原来是个狼心犬肺的魔头,告诉尔这囊康,吾等乃是如来佛祖的传经使者,尔敢动吾一根毫毛,佛祖定会让尔死无丧身之地!”
虎夷蟾王哈哈笑道:“小娃娃,远水解不了近渴,现在本王就要吃尔之肉,喝尔之血,那佛祖又奈吾何?”
直气得憨娃骂声不绝。摩罗娃与修善娃却是低头不语,他们可没有憨娃这般没心没肺,显然木娃未被擒住,故而心中有几分庆幸。
且说这虎夷蟾王,命众小妖将大锅水烧开,故意大声叫喊要煮三个娃娃。
木娃躲在暗处心中明白,这是故意让他听到引他上钩,来救三个娃娃,木娃不禁心中好笑,暗道:“既然如此,我就戏耍戏耍他!”想至此,木娃变回原身,使个隐身法,凑近那烧开的大锅,一口仙气,吹息了锅底之火。
众小妖不禁大惊,忙报与虎夷蟾王,那魔王也是暗吃一惊,心道:“这娃娃果然厉害,不愧是佛祖的使者,手段果然高强!”
遂即哈哈笑道:“俺说那个木娃,休要藏头缩尾,有本事现出真身与本王一战,使这般偷鸡摸狗的手段算得甚么?”
木娃不禁心中暗气,正欲现出真身,却闻憨娃一旁接道:“俺说尔这老糟糠,说的甚么屁话!你还有脸说俺师兄不光明正大,你做的好事,假扮观主,使奸施诈,骗得俺们入了你的圈套,如今还倒打一耙,有本事放了俺们三兄弟,咱们真刀真枪大战一场,要再被你擒住,俺无话可说,蒸烤炖煮任你处置,你可敢应战?”
憨娃不过是泻泻心中愤懑,也没指望这魔王怎样?谁知,这虎夷蟾王倒爽快,听了憨娃一番指责,不但未生气,反而大笑道:“而这丑娃子,倒还有些骨气,好好好!就依你之言,咱们真刀真枪大战一场,俗语言得好:没有金刚钻,休揽瓷器活!今天就让尔等看看本王的手段!”说完命小妖解了三个娃娃的绑绳,又将衣服兵刃还给他们,他自己也是全身披挂,手拎一对莲花紫金锤,对憨娃道:“这洞中狭窄,外面山谷可做战场,随吾来!”说着在前引路,出了投龙洞,转弯抹角来到一处山谷,这里果然宽阔,除了四周的密林,谷中到处绿草如茵,却是个不错的比武之地!其实这虎夷蟾王并非是甚仗义,只是他看出这三个娃娃不足为惧,而那个逃出船棺,到现在未露面的娃娃确难应对,放出三个娃娃就是要激出木娃,只要能战胜木娃,就无了后顾之忧,到那时四个娃娃就可任他宰割。
此时,憨娃对妖王喝道:“呔!而这老糟糠,现如今战场摆下,你要如何一战?划下道来!”
虎夷蟾王毫不在意,用手指着三个娃娃道:“你们三个一起上,本王不惧!”
憨娃闻听大怒,不容分说,抡起大铁勺,照定魔王,搂头便砸,魔王也不示弱,挺双锤接架相还,战在一处,一场好杀,但见:
千钧大铁勺,莲花是双锤。憨仔羞怒发凶狠,魔王定计怀暗鬼。这个是如来佛祖传经使,那个是虎夷蟾王魔中魁。但见翻沙掀土搅昏谷,真是石裂树倒鹤惊飞。来来往往几十合,遮遮挡挡也百回。势势神通展,招招把命催。一个要报船棺欺诈辱,一个欲引慧空作木傀。杀得空中无鸟过,吓得涧底虎狼溃。
一场凶杀恶战,憨娃渐渐不敌,已露败相。摩罗娃一见舞动一对金锤上前助阵,双战魔王,这虎夷蟾王却是愈战愈勇,修善娃见状也加入战团,形成三娃战魔王,仍旧无法取胜,憨娃此时已是骨软筋麻,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实在支持不住,便拖着大铁勺退出战团,靠住棵大树只剩喘气,这下摩罗娃与修善娃更是只有招架之功更无还手之力,堪堪勉强支撑。
木娃在暗处观战,不住摇首,也不敢怠慢,撤出樱桃锤,摇一摇,晃一晃,碗口粗细,大喝一声纵出树林,接住虎夷蟾王,让两个师弟退下。
虎夷蟾王见木娃现身,心中大悦,计策成功,当然高兴,便停住莲花锤,对木娃讥道:“尔这娃娃,躲到哪里去了?让尔这几个不争气的伙伴顶杠,岂不让本王耻笑!”
木娃冷笑道:“尔这魔头,休要口出狂言,俺桃木娃还从未怕过谁?休说尔这小小虎夷蟾王,就是比你再厉害的妖魔鬼怪俺不知铲除了多少!今日尔也难逃毁灭之命!”
虎夷蟾王闻听狂笑道:“小娃娃,休逞口舌,不过吾看尔还有些本事,不然佛祖也不会让你担此传经重任,在战之前,报报尔的名号,吾倒要看看你值不值得让吾动手。”
木娃闻听冷笑道:“既然要吾报名号,你可站稳听真,吾本是:
生在花果山,长在水帘洞。吾父孙悟空,更是齐天圣。巨灵得宝锤,筋斗配神通。只为鸣不平,闹上凌霄宫。偷了老君丹,战败众天兵。太上点迷经,如来度神明。大法下佛旨,凡间去传经。阴山救九女,锄奸在天庭。特使四弟兄,一路天下行。虽遭千般苦,磨炼积德功。坎坷传经道,神兽伴同程。如遇不平事,解救众生灵。捣毁千凶穴,荡平万恶洞。见妖除精怪,遇魔尽扫空。要问吾大名,佛赐称慧空。
那妖王闻听,也是点首赞叹道:“原来尔这娃娃竟是那齐天大圣孙悟空的后人,难怪神通广大,但今日遇到本王,恐你也难有胜算,尔可知本王之过往呼?”
木娃倒也好奇,便询道:“说来听听也无妨。”
虎夷蟾王自述道:“尔这娃娃听真,吾乃:
生在虎夷山,长在岩罅涧。先祖称角怪,如今唤髭蟾。获法铁板蟑,拜师老龟仙。统辖四九峰,踏遍九九岩。食肉观光客,百兽皆吾餐。身栖投龙洞,占据会仙观。兵多拥万千,将广聚百员。云窝采晶石,莲锤仙火锻。本领傲天下,法力更无边。获宝助神通,俗体泡仙泉。独占秀群峰,谁人敢侵犯。官府三发兵,欲绞吾尊严。屡屡大败回,阴魂荡壑间。仙道神僧临,也是无功返。赫赫威名在,天赐虎威颜。
木娃闻听哈哈笑道:“尔这鸟魔怪,自吹自擂,说得天花乱坠,俺木娃行走天下,不知会过多少妖魔鬼怪,也不曾听过尔这名号,无名小卒也敢在吾这里炫耀,真真不自量力,闲话少说,咱们还是打上一架,分个胜负才是。”
虎夷蟾王也不示弱,舞动双锤直取木娃,木娃举锤迎战,又是一场好杀:
幽谷奇峡处,苍山翠岭间。强风翻滚滚,惨雾荡漫漫。洞穴前一场凶杀战:桃木娃,抖神威;虎夷王,逞凶顽,赌赛输赢尽施展。这个催魔法喷云嗳雾;那个放开手土扬沙溅。莲花锤砸,好似那划过流星;樱桃锤架,稳如那一柱擎天。碰处锤锤攻势厉,霎时金星乱爆闪。腾挪冠天下,纵越稀世间。雄狮筋骨酥,苍鹰翅难展。山神竖拇指,土地暗赞叹!棋逢真对手,枭雄遇好汉。
且说他二人一场厮杀,各使出平生本领,那木娃精神抖擞,力有万斤,樱桃锤无半点差池,虎夷蟾王渐渐不敌,不禁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卖个破绽,抽身便走。
木娃喝道:“尔这泼魔,哪里走?快快降服,饶尔性命!”
虎夷蟾王只是不理,却直奔憨娃三人处扑去,木娃一见心中大急,生怕他们再遭毒手,故而纵身形直追至其身后,正欲举锤击下,却不想这虎夷蟾王突兀一个转身,遂即手中撒出一张大罯[ǎn],牢牢实实的将木娃罩在罯中,接着另只手也同样剖出大罯,将憨娃三人兜在其内,四个娃娃二次被人家生擒活拿,虎夷蟾王背着大罯回到“投龙洞”,依旧用“斜鳞蛇股索”捆了四人,让小妖上锅烧水,准备食肉大餐。
那憨娃眼见,不禁嘟囔道:
“罢罢罢呀完完完!四个活人要升天。火儿火儿快熄灭,锅儿锅儿破洞现!菩萨保佑勿遭难,佛祖显灵魔逃窜。肉儿糟糠吃不到,骨头魔头无法沾!憨娃只要睡一觉,明日定会享大餐。”
那虎夷蟾王闻听大笑道:“尔这丑娃儿倒是有趣!死到临头还想着吃,可菩萨佛祖哪里去寻?一时三刻尔等就要成了手扒肉,谁也救不了你了,还是乖乖等死才是!”
此时木娃趁虎夷蟾王未加注意,使个移形换身大法,脱出‘斜鳞蛇股索’,拔根毛发,念动咒语,变个假身留在当场,真身早已脱困,又使个隐身法跳到洞壁之上,往下观瞧,只见脚下正是那熊熊燃烧的篝火,篝火上架着一口大锅,锅内热水沸腾,木娃童心忽起,解开衣裤,冲着篝火撒了泡尿,这泡尿撒得如同直泻的瀑布,顿时将熊熊篝火浇灭,连周围的干柴都浇湿。小妖们大惊失色,不知这股臊水从何而降?赶紧报与虎夷蟾王,魔王也吃惊非小,看看四个娃娃都在那里捆绑,一时也寻不到因果,便也未当甚事,继续让小妖重新砍柴,烧火烧水。木娃见暂时那锅水还烧不开,便隐着身形来到虎夷蟾王座前,见他面前有一石桌,桌上放着两只香囊大小的罯。
木娃暗道:“这就是刚才网住俺们的宝物,何不趁此取了它,让他少了一件利器。”
想至此,木娃靠近桌边,正欲趁虎夷蟾王不注意偷取宝罯,忽见魔王伸手拿起了宝罯。
木娃不禁大惊,暗道:“莫非他已发现吾的隐身术不成?”但又一观察,发现并非如此,这虎夷蟾王拿起这对宝罯,揣入怀中,木娃大失所望,偷宝不成只得离开他,来到篝火近前,见那火又已烧起,水又已沸腾,木娃隐着身形,抡起樱桃锤,猛砸大锅,顿时锅碎火腾,唬得众小妖哭爹喊娘,乱作一团。
虎夷蟾王闻报,来到篝火旁,见大锅被砸碎,不禁大怒,反身来到四个娃娃近前。
指着木娃的假身骂道:“尔这刁钻的娃儿,又是你使的手段,弄坏吾的大锅,今日吾岂能容儿,来呀!把这娃儿丢到火里烧死他!”
众小妖齐上,将木娃假身抬起,就往火中扔,哪知木娃见状并不慌张,将身一抖,收了毛发,却现真身立于火中,只见熊熊大火将木娃吞没,那火烧的十分猛烈,好火:
烈烈轰轰热浪涌,赤赤焰焰满洞红。如同巨烛膨万倍,恰似浇油燎火风。这火非是星星火,更不是那捻油灯。干柴燃,烈焰腾,虎夷蟾王亲点成。木为纯阳之形气,火是燃烧木质精。外在猛烈内柔和,才是木之求大成。木旺火弱形烟气,焰无根原怎光明?火愈旺则金水弱,金水为主则火轻。风催火势火借风,焱焱吞去木娃形。
虎夷蟾王见木娃被大火烧化,不禁哈哈大笑道:“甚么佛祖使者,齐天大圣的传人,不过如此,稀松平常,一把火就烧得尸骨不存,真真让吾可发一笑矣!”
那三个娃娃见木娃在火中化去,不禁都垂下泪来。
憨娃更是哇哇大哭,口中还不住念叨:“大师兄,你死的好惨矣!让憨娃痛彻心脾,俺们三兄弟马上也要随你而去,咱们在阴曹地府再做兄弟吧!”
虎夷蟾王也不理会他们三人如何悲痛?更吩咐小妖再去山下买口大锅来,重新煮食三个娃娃,并将三个娃娃关到后洞之中不提。
再表木娃,虽真身入火,但他却念着辟火诀,这火再熊也伤他不得,见虎夷蟾王认定他已被火烧化,便使个隐身法脱出火堆,躲在一块岩石后面查看洞中情形。见三个师弟为自己伤心,又闻得憨娃一番真情吐露,不禁心中感动,也是泪盈眸框。又见他们被押往后洞,便也随后跟来。此时已到晚间,洞中燃起灯火,众小妖与虎夷蟾王在大厅中排宴庆贺,木娃偷偷来到三个师弟近前,现了本相,三人一见木娃未亡,十分惊喜,憨娃正欲高声喊叫,被木娃捂住嘴巴,示意他别出声,遂即便解他们的绑绳,谁知这“斜鳞蛇股索”不知咒语无法解开,木娃费了半天劲也是无功,无奈之下,只得放弃。又想将他三人逐个背出洞穴,可要出此洞必得经过前面大厅,定会惊动虎夷蟾王,木娃正在无计可施之时,忽闻前面传来脚步声,木娃急忙躲在一块大石后,偷眼观瞧,原来是个小妖,手中提着一个食盒,来给三个娃娃送餐。
只见这小妖来到三个娃娃近前骂道:“我把尔这三个蠢崽,就该饿死,搅了老子吃酒的兴致,让我来给你们送饭,真是晦气!”说着把食盒中饭菜拿出摆在三个娃娃近前,转身便走。
憨娃骂道:“吾把尔那催死鬼,俺们手脚都绑着怎么吃食?还不快些给小爷松绑!”
那小妖闻听大怒,回过身来照定憨娃脸上就是一巴掌,打得憨娃半边脸肿起,槽牙差点掉一颗,气得憨娃不住叫骂!那小妖正欲再踹憨娃一脚,忽觉脖颈被人掐住,顿时双眼暴突,四脚乱蹬,口中难言,原来是被木娃制住,木娃用樱桃锤在他眼前晃一晃,低声道:“休要出声,如若不然,吾砸烂尔头!”
那小妖唬得魂飞天外,叩头如捣蒜,口中不住嘟囔着:“仙童饶命!仙童饶命!”因被木娃掐住咽喉,只能是从喉咙中挤出的声音。
木娃道:“尔老实告之,这里还有可出去的通道么?”
小妖指指头顶,木娃寻他所指处望望,并未见到甚出口,但仔细观察方才发现,头顶上有块巨石挡住了视线,从巨石后面透出一丝光亮,木娃急忙纵身跳到巨石之上,原来在巨石上方确有一洞口,木娃大喜,反手一锤结果了小妖的性命,这才提起憨娃,腾身而起,顺洞口跳出“投龙洞”,接着将摩罗娃与修善娃也都救出魔窟。来到洞外,竟又是一番景象,原来这里是在一处峭壁之上,三面都是绝壁悬崖,只有一面坡缓林密,不知通往何处?但周围林森茂盛,青竹吐翠,绿草如茵,百花吐艳,更像是世外桃源。
木娃不敢怠慢,让憨娃搂住自己脖颈,将他背起,又一手一个提起摩罗娃和修善娃,踏云往崖下飘去,很快入到密林之中,这才将三人放下。
木娃对三人道:“你们暂且在此躲避,待吾去寻得解这‘斜鳞蛇股索’之法,好来解脱这束缚!”
憨娃道:“好师哥,俺们可全靠你了!要是弄不来这解索之法,俺们三个恐就没救了!”
木娃也未理会他这调侃,转身出了密林,寻原路回到“投龙洞”,哪知这么长时辰,这些妖怪还在推杯换盏,大吃大喝,根本就未发现三个娃娃已被救走。这也难怪,他们都以为木娃被火烧化,觉得不会有人能救他们,就连这虎夷蟾王也未料到。
木娃摇身一变,变作个小妖模样,装作喝醉的样子来到虎夷蟾王近前,先向他敬上一碗酒,遂即装作醉眼朦胧的询道:“敢问大王,您老神通广大,本领高强,小的自从来到您老的麾下,就一直对那‘斜鳞蛇股索’十分感兴趣,但却不敢向大王讨教这宝贝的妙法,今日酒喝的畅快,小的斗胆向大王讨教其中奥妙,不知大王可否赏脸,让小的们饱饱眼福?”
这虎夷蟾王也是酒喝得有些醉意,也未有何怀疑,便笑道:“今日本王高兴,就破个例让你们饱饱眼福,要说这‘斜鳞蛇股索’可非寻常之物,它乃是铁板龟将这虎夷山中的奇兽斜鳞蛇之千条蛇皮拧成股,又入阴气集中的黑洞中精炼而成,再经铁板龟用仙法锻炼,方成此宝物,只可惜那铁板龟自愿化成铁板蟑,来隔断大王与玉女之婚配,所以他在这虎夷山也无法动弹,对吾也是无可奈何,他本持有七条‘斜鳞蛇股索’,因吾捉杀这虎夷山中的名贵彩蝶‘金斑喙凤蝶’,这铁板龟不忍,故而与吾约法三章,吾不得再捕杀此蝶,他可与吾交换四条‘斜鳞蛇股索’,还有三条在铁板龟手中,他传了吾这‘斜鳞蛇股索’的咒语,本大王才有这如虎添翼的本领。”
木娃故意装作醉醺醺的样子又询道:“大王可否展示一下,用甚么咒语可用此宝物?”
虎夷蟾王也是真的酒冲脑门,便从身上抽出剩下那只‘斜鳞蛇股索’,口中振振有词的念出咒语,木娃听得真真切切,牢记在心,而那些小妖都已是个个酩酊大醉,那还记得半字?
木娃得了解锁‘斜鳞蛇股索’的咒语,便离开大厅,回到后洞,顺手将三个娃娃的兵刃取了,出了“投龙洞”,回到密林,与三兄弟相见,用咒语解了绑绳,并述说了骗魔王咒语的经过,三个娃娃闻后顿时来了精神.
憨娃接过大铁勺,活动活动腰腿,对木娃道:“咱们这就寻那妖魔算账去,不除了这老糟糠,难解吾心头之恨!”
摩罗娃也道:“趁现在他们正在饮酒作乐,毫无提防,咱们杀他个冷不防,定能除了这些妖怪!”
修善娃却道:“三位师兄莫急!这虎夷蟾王实难对付,特别是他那宝罯十分厉害,咱们又没有破解之法,如何胜他?”
木娃点首道:“四弟所言极是,吾这就去想法盗出那宝罯,你们在此等吾回来,莫要擅动!”语毕便纵身形返回“投龙洞”,待回到大厅,只见众小妖东倒西歪,睡倒一地,那虎夷蟾王已是鼾声如雷,伏桌大睡。木娃大喜,使个隐身法,来到魔王身前,寻根稻草,探探他鼻孔,魔王打个喷嚏,依旧酣睡,木娃将手伸到他怀中,摸到那宝罯,顺势掏出,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洞外,回到密林处与三娃会合。三个娃娃见木娃顺利返回,知他已宝物得手。
憨娃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大师兄果然神通广大,妙手高强!俺憨娃不如也!”
修善娃却道:“三位师兄,莫要高兴太早!这宝物虽然盗来,可咱们不知如何驾驭?等于无用,还得靠咱们的真本事对付他,可他还有甚其他的宝物咱们不知?不可轻敌!”
憨娃撇撇嘴道:“俺说四弟,你就是小肚鸡肠,胆小怕事,如今他的两件宝物都被大师兄破解,咱何惧他甚?赶紧趁热打铁,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既胆怯,俺憨娃做先锋,打头阵!”
木娃心道:“现在天已见亮,虎夷蟾王正在酣睡,众小妖也是酒醉,正是机会,不能错过!”想至此便道:“咱们这就去杀他个鸡犬不留,为这虎夷山除魔!”
四个娃娃斗志昂扬,发一声喊,杀回“投龙洞”。憨娃一马当先,舞动大铁勺冲进洞中,见妖便打,顿时洞中哭爹喊娘,惨嚎连连,众小妖死的死,伤的伤,乱成一团。此时惊动了那虎夷蟾王,纵身跳起,揉揉惺忪睡眼,这才看清,四个佛祖使者各持兵器杀进洞中,洞中群妖已是死伤无数。虎夷蟾王不禁大怒,抄起双莲花锤,上前拦住四个娃娃。
指着木娃道:“原来尔这娃儿未让火焚化,真让本王看走了眼,没料到尔还有这般神通!不过尔等虽逃得初一,躲不过十五,怎样逃的本王照样怎样捉尔等回来!这洞中狭窄,咱们还是到洞外一战。”
木娃道:“好!咱们就到洞外分个高下。”
众人来到洞外,只见虎夷蟾王全装披挂,甲胄整齐,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点聚群妖,发号施令,那些未死伤的众小妖仍有数百,一个个弓上弦,刀出鞘,提铃喝号,击鼓筛锣,排开阵势。
虎夷蟾王点指木娃道:“是你一人来战本王还是尔四个娃儿齐上?”
木娃笑道:“就咱们两个一对一如何?”
哪知一旁的憨娃急道:“大师兄让与小弟,吾要报那羞辱之仇!”
也不等木娃应允,憨娃舞动大铁勺冲虎夷蟾王冲去,也不答话,搂头便砸,虎夷蟾王那
里将憨娃放在眼中,双锤抡开,与憨娃站在一处,又是一场激战,但憨娃终是本领差着一截,只几个回合便只有招架之功,摩罗娃一见舞动双锤上前,换下憨娃,也是不敌,败下阵来。修善娃正要上前,被木娃拦住,对他摇摇首,示意他不必上前,修善娃也知凭自己这点本领不是那魔王的对手,便停住身形,木娃擎锤换下摩罗娃,接住魔王。
虎夷蟾王大笑道:“你终于出手,本王等的就是你,尔且记住,若再让吾拿住,休想再逃!”
木娃冷笑道:“还不知谁拿谁呢?休把大话说的顶破天!”
二人话不投机,各挺兵器战在一处,这场厮杀果然不同。先时在洞前撑持,然后跳将起在半空里厮杀,只杀得太阳星,西没山根;太阴星,东生海峤。百十回合,虎夷蟾王渐渐不敌,急忙探怀中取那宝罯,谁知一手掏个空,宝罯不翼而飞,虎夷蟾王不禁大惊,心中也没了底,虚晃一招跳出战圈,又浑身上下寻找一遍,仍未见宝罯,不尽心虚,但败阵而走又心有不甘,急切间将身一晃,现出本相,果然凶恶,再看他真相如何?那才是:
头扁额宽口阔,舌长眼大呲牙。背皮疣粒网状棱,遍体均呈金褐花。目如铜铃深绿,嘴咧更似切瓜。颌边黑色长角刺,趾间有蹼脚丫叉。嘴脸凶顽泼魔怪,隐遁真形却恶煞。口射狠准螺钉,爪是索命钢叉。长身可与山峦齐,巨石云松踏足下。要询此怪原何物?武夷髭蟾就是它。
虎夷蟾王现出原形,果然是那凶恶丑陋的髭蟾模样,再将身形长到如山般高大,四个娃娃就如同蝼蚁般渺小,木娃一见不敢怠慢,说声长,也将身躯长的与魔王一般高大,又战在一起,更是搅得天昏地暗,树倒石崩,虎夷蟾王见这般身躯仍难不倒木娃,也是狭窄的山谷无法施展,便又缩小身形,像只麒麟般大小,木娃也随之收回身形,可这魔王的一对蟾璞,十分尖利,犹如两把钢叉,一双后退,蹦跳自如,快如闪电,在木娃前后左右,蹦来蹦去,利璞专戳木娃要害之处,弄得木娃有些手忙脚乱。
憨娃见状,举大铁勺上前要助木娃一臂之力。
木娃却急道:“二弟休要上前,这魔怪暗招厉害!”
木娃话声未落,只见蟾魔嘴边,一支刺角突然长出数尺,角尖正击在憨娃前胸,只闻憨娃一声惨呼,整个身子直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山石旁,见憨娃蹬蹬腿,翻翻眼,便一动不动。木娃大惊,舞动宝锤一阵猛攻,蟾王抵敌不住,率众小妖退回洞里不提。
且说木娃打退蟾王,急忙来看憨娃,此时摩罗娃与修善娃已抱起憨娃,却对木娃哭道:“大师兄,二师兄他已然绝气身亡,离咱们而去矣!”
木娃上前见憨娃双目紧闭,牙关紧咬,已然没了气息,那才是三魂渺渺归阴府,七魄悠悠别世人,木娃也不禁垂下泪来。
呜咽叫道:“二弟呀!你怎就这般离兄弟而去,这佛祖的传经之路还未走完,使命未完成,又让吾怎样向二叔父交代!这却如何是好?”
修善娃揩揩泪道:“大师兄先别只顾流泪,咱们那里不是有太上老祖的仙丹吗?给二师兄服食一些,说不定能起死回生,也未可知!”
木娃猛然惊醒,拍拍脑门,暗骂自己糊涂,四弟说得对,可行囊都在会仙观,咱们赶紧赶回去取仙丹救憨娃。三个娃娃也顾不得其他,背起憨娃踏云赶往会仙观,不多时已然到了会仙观,三人进到观中,却见众方士围在院中,木娃走近方才发现,原来院中地上也躺着一人,仔细一看竟是那个撑竹筏的方士,倒在地上也是奄奄一息。
木娃询道:“敢问诸位道兄,他不是给俺们撑竹筏的那仁兄么,怎会这般模样?”
一方士哭道:“俺们这个师弟刚刚爬进这会仙观的,待俺们发现,他就已这般模样,也不知为何?”
木娃让修善娃赶紧到房中取来太上老君的仙丹,取出一颗放入这方士口中,不多时果然苏醒过来,睁眼看看周围众人,突然翻身而起,跪到木娃近前大哭道:“仙童救命,俺那观主原来是个妖魔,吾亲眼看到他施魔法将你们捉入‘架壑船棺’,他为灭口,便欲将吾掐死,并扔进了九曲溪,但参天有眼,吾命不该绝,顺溪流而下被冲到岸上,这才捡了条性命,但因伤势过重,挣扎着连爬带滚才得回到这里,就是要告诉各位师兄弟,快些逃命,莫让这魔头全给害死,可到此时已是筋疲力尽,故而昏死过去,幸得仙童救治方才有命在。故而特表谢意,看来这妖魔的魔法与那架壑船棺没能至四位于绝境,定是神通广大,吾代表会仙观求四位仙童铲除这妖魔,否则俺们都得遭殃!”
木娃安慰道:“众位道兄放心,这是俺们为佛传经必行之道,只是现在俺们这位兄弟也是命在旦夕,吾只能先想法救一救他的性命,再言除魔之事!”言毕,便招呼摩罗娃与修善娃赶快将憨娃背进房中,放到床上,修善娃娃打开行囊,取出“金丝宝坎”,从宝坎的兜中取出各色仙丹,仔细察找,挑选那些有起死回生之功效的丹丸,共挑出三颗,既“还魂丹、却毒丹、宝生丸”,撬开憨娃口塞进,不多时便听憨娃腹中咕噜噜一阵响动,紧接着便见一股仙气自憨娃小腹皮下顺着经脉往上窜进,不多时已然通遍全身,憨娃也有了气息,但奇怪的是并未苏醒,倒好似沉沉入瞌,身子仍旧一动不动。三个娃娃屏住呼吸,观察半晌,仍不见有起色,便都大失所望,看来仙丹妙药对憨娃也没甚大用,仍旧像个活死人。三个娃娃大眼瞪小眼,全没了主意,正在此时,忽闻门外有粗粗的喘息声,摩罗娃急忙打开房门,只见门外站着小河马,正虎视眈眈的往房中窥视,见房门被打开,竟一头撞了进来,冲到憨娃床前,用嘴拱拱憨娃身体,又用鼻子嗅嗅憨娃,突然摇首摆尾,跪倒床前,嘶嘶哀叫,眼中竟留下清泪。三个娃娃一见无不动容,也都垂下泪来。
木娃拍拍小河马的头,安慰道:‘小河马莫要捉急,吾一定救他活命!’
遂即对摩罗娃和修善娃道:“你们好生看护二师弟,吾这就上天庭,向老君爷爷求取救命丹,如那妖魔来犯,你们只守住这间房子,莫让他再伤二弟,吾去去就回!”
话声一落,化道金光,冲出房门,一路筋斗云,直至南天门外,抬头见广目天王当面迎着道:“慧空使者何往?”
木娃道:“有急事求见老君爷爷,天王在此何干?”
广目天王道:今日本王巡视南天门。”正说着,又见那马赵温关四大元帅赶来询道:“慧空使者,稀客也!有失迎呀,可到敝宅待茶。”
木娃道:“今有急事!待闲时定当叨扰!”
遂辞了广目天王与四元帅,径入南天门里,不进斗牛宫,不入灵霄殿,径直来到那三十三天之上离恨天宫,兜率院内,拜见太上老君。
此时老君正在八卦炉前炼丹,忽见木娃闯入,手下众徒拦他不住。
便对徒儿们道:“莫要拦他,他乃是佛祖的传经使者。”
木娃来到老君近前,跪倒施礼,口中言道:“太上老祖在上,孙孙桃木娃拜见您老人家。”
老君手捻长髯笑道:“娃娃!不在传经路上,如今到吾这兜率宫何事?”
木娃恭敬道:“小孙孙不敢隐瞒,只因传经路上,经过虎夷山,那里有一妖魔十分厉害,吾的二师弟慧能被他独角所伤,堪堪殒命,吾曾用了您老送的三种续命仙丹,只让他有了些许气息,但仍旧难活,犹如活死人般,小孙孙无计可施,只好来求太上爷爷救命,可把您老更好的救命仙丹赐得一粒,管能救活他命,便感恩不尽矣!”
老君询道:“那伤了慧能的妖魔是甚所变?”
木娃答道:“那妖魔乃是虎夷山的‘崇安髭蟾’成精。”
老君又询道:“你用的是哪三种仙丹?”
木娃说了三种仙丹的名字,太上老君点首道:“原来如此,娃娃,虎夷蟾妖最典型的特点就是在口边生有刺角,而这刺角里藏着一种剧毒,十分厉害,三种仙丹虽可复苏他的气息,血脉,但却解不了这种剧毒,故而憨娃仍旧难以苏醒,只凭吾的仙丹无法救他,你可到南海观音菩萨那里,求她相助,定能如愿!”
木娃道:“敢问太上爷爷,那观音菩萨能有甚仙丹妙方?”
老君笑道:“此乃天机不可泄露,到时你自然明白就是!莫要耽搁,马上启程去求菩萨吧!”
木娃不敢耽搁,谢过老君指点,匆忙驾起筋斗云离了兜率宫,径上东洋大海,在半空中快如掣电,急如流星,早望见珞珈山不远,遂降下云头,直至普陀岩上,也不赏景,直到紫竹林,梵音洞前。
正有木叉拦住去路,上前询道:“慧空特使,不知来到普陀有何事情?”
木娃躬身施礼道:“慧空有要事求见观音菩萨,还请予以通秉!”
木叉让他稍后,便转身进入林中,不多时回转让木娃进洞,木娃入了梵音洞,见观音菩萨高坐莲台,叫声:“慧空,传经到了何处?”
木娃答道:“如今正在虎夷山。”
菩萨道:“那虎夷山乃是游览胜地,风景秀丽,你们可饱一饱眼福么?”
木娃顿首道:“正因赏了美风景,却中了那虎夷蟾王的诡计,致使吾二师弟慧能险些殒命,幸得有太上爷爷的灵丹妙药,救了一命,但因中了那髭蟾妖王的刺角毒无法解,故而二师弟仍旧无法复原,半死半活,故而太上爷爷让慧空到您这普陀来寻救治之法,还望菩萨大慈大悲,能救吾师弟一命!”
观音菩萨笑道:“这老君就是多事,他那里就有灵丹妙药可解此毒,却让你来吾这里,他就是偷懒,不想多费周折替你们降了那妖魔,又怕耽误他炼丹,更想这是咱们佛门中事,就把这事推到吾这里,真是老滑头!”
木娃闻听恍然大悟,不禁好笑,暗道:“这些大仙们,也都各怀心思,真是难以琢磨!”
此时观音菩萨道:“既然老君所托,吾怎能拒绝!这就陪你走一趟。”
木娃闻听大喜,急忙跪倒叩头:“徒孙孙慧空代二师弟给您叩头了!谢菩萨的救命之恩!”
观音菩萨摆摆手道:“慧空起身,不必如此,你们都是俺们的佛门徒子徒孙,本尊岂有不管之理!”又对木叉道:“快把吾那‘百花种囊’和‘莲花黏’取来!”木叉不敢怠慢,到后面取来两只漆盒,观音菩萨对木娃挥挥手,便下了宝莲台,带着木叉与木娃同行,驾起祥云赶往虎夷山。
一路之上,木叉向木娃悄声道:“慧空使者,你可知观音菩萨的法力?”
木娃摇首道:“吾只听闻观音菩萨法力无边,却不明真相。”
木叉神秘道:“俺家菩萨修行佛学,仁孝贞洁,慈悲爱物,舍己为人,达到“动静二相,了然不生”的境地。她有般若的智慧,洞彻世间“五蕴皆空”的真实之相,而达到“观自在”之境界,所以能救苦救难。平常人执五蕴为世界、为我,所以不能照见五蕴皆空,而真正做到无人无我,则能以众人苦难为苦难,这样则成为无我的大慈大悲,成立大公无私之人格,发挥救苦救难之功用。你观她身体非常广大并呈紫金色;头上圆光有五百化佛,每尊佛有五百菩萨和无数诸天侍奉;头冠有一高大宏伟的站立化佛;菩萨面部呈金色;眉间的白色毫毛放八万四千种光明,每道光有无数化佛,每尊化佛化显无数菩萨;菩萨手臂如红莲花色并有八十亿光明;手掌杂合五百亿莲华的各种颜色;每个手指能显示八万四千犹如印文的画面,每种画面有八万四千色,每种色又有八万四千光,且光明柔软,她用宝手接引众生;举足时,足下的千辐轮自然化成五百亿光明台,落脚时便有金刚摩尼花遍满一切;她之身相几乎和佛等同,除了顶上的肉髻及无见顶相不及世尊。她具足千手千眼,并且十方大地一起震动,十方诸佛一齐放射超日月之大光明,千手遍护众生,千眼遍观世间,象征观世音菩萨的广大慈悲和无边愿力。当众生有群医束手,百药罔效之际时,她可救苦救难,起死回生。”
木娃边听边不住点首,赞叹观音菩萨法力无边。此时,已来到虎夷山,降下云头,木娃引着菩萨到了会仙观,众方士见道观上空,霞光有万道冲天,瑞气有千般罩地,腾云驾雾之仙,起死回生之圣降临,不禁跪倒一地,叩头不止,木娃让他们起身,指着观音菩萨道:“诸位道兄,这就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今日来为这虎夷山除魔,解救你们于磨难之中,那些方士们看着菩萨,不禁都目瞪口呆,平时虽道听途说,却从未见到过真菩萨,如今金身大驾现身,就如同入了五里雾中,更似在梦幻。观音菩萨冲他们微微含笑,并未答言,让木娃领他去看憨娃。
待来到房中,菩萨见憨娃如个活死人般躺在塌上,两眼发直,身子僵挺,毫无表情。萨让木娃三人将憨娃抬着,随她走出房舍,来到观外一片山坡之上,只见此处,坡缓地平,四处林木葱郁。菩萨让将憨娃放在坡地之上,只见观音菩萨打开第一个漆盒,从里面取出一个锦袋,从锦袋中取出一捧五颜六色的种子,从中挑出一颗紫色种子,又将其它种子放回锦袋,重新放回漆盒,遂即将那粒紫色种子望空一抛,霎时就见那种子一变十,十变百,百变千,千变万,撒向山坡,菩萨又将手中净瓶中的柳枝沾着玉液琼浆,向山坡播撒,顿时但见那满坡生出无数紫色鲜花,犹如一幅秀美的彩色画卷,煞是好看,但见那:
树姿优美,花色妆浓。葩冠钟状似风铃,瓣色明妍素雅形。幽香宜人,柔叶簇生。幽幽紫色透华美,轻轻摇曳起浪峰。彩墨铺落寂静花,世间奇卉藏花红。
再看观音菩萨,口中念动咒语,霎时便见一群彩蝶从密林中飞来,当真是五光十色,缤纷耀眼,再看这些蝴蝶,生的果然与众不同,但见那:
菊花双翼夺目,翅上烁光幽幽。形似鸟喙朱唇,妩媚动人黑眸。姿态优雅高贵,碧空乘风遨游。停在花丛轻语,蕊蕾之间漫游。流光溢彩追云,确是蝶中皇后。
只见这些彩蝶翩翩飞舞在紫色花丛间,忽而落在花蕊之上,忽而腾飞在空中,这景象当真是奇幻世界,让在场的三个娃娃无不惊叹!不多时那群彩蝶纷纷飞到菩萨身前,在那柳枝上落下飞起,落下飞起,眼见那柳枝上裹满了花粉。菩萨再次念动咒语,霎时群蝶飞舞,片刻飞回密林,与那遍地的紫色藏红花,均不见了踪影。三个娃娃都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无语。
菩萨看在眼中,沉下面色道:“尔这三个呆头呆脑的东西,还愣着作甚?快把那慧能抬过来?”
三个娃娃这才如梦初醒,七手八脚将憨娃抬到菩萨身前,菩萨将柳枝上的花粉取下,揉做一个药丸,撬开憨娃口,送入其中,只听憨娃腹中一阵咕咕响动,菩萨又对憨娃吹口仙气。
但见憨娃突然睁开双目,翻身跃起,摇摇头,晃晃手臂,突然看到身前的三个师兄弟,便愣头愣脑的询道:“三位兄弟,俺这是睡了个好觉,却好似总是醒不来,终于一觉醒来,很是舒坦!诶?吾怎么睡在这山坡上?”
此时,憨娃一眼看到了观音菩萨,挠挠头,疑惑的询道:“这人是哪里来的?莫非也是妖精变的不成?兄弟们可别再上当!”
修善娃见他口无遮拦,急忙止道:“二师兄!休要胡言乱语!你还不赶紧给观音菩萨磕头谢恩,要不是菩萨,你早就魂归地府了!”
憨娃闻听是观音菩萨,唬得浑身一抖,噗通跪倒,磕头如捣蒜,口中直呼:“原来是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驾临,憨娃有眼无珠,言语冒犯,还请菩萨原谅不知之罪!”
观音笑道:“尔这娃娃倒是嘴甜,刚才是谁说吾是妖怪变的?”
憨娃闻听更唬得不敢抬头,只是叩头,口中不住叨咕:“菩萨赎罪!菩萨赎罪!憨娃不敢了!憨娃不敢了!”
菩萨示意木娃搀起憨娃,憨娃不敢起身,菩萨又笑道:“罢了!本尊不怪罪你就是!快快起来吧!”
木娃也对憨娃道:“观音菩萨大慈大悲,不与你计较!起来吧!”
憨娃这才起身,再看他早已唬得面色惨白,汗流满面。
摩罗娃逗他道:“俺说二师兄,平日见你可非这般模样?怎今日这般胆小!”
憨娃瞪他一眼,口中却道:“俺憨娃何时胆小过?但今日观音菩萨老祖宗驾到,憨娃口出不逊,罪该万死!那敢在老祖宗面前撒野!”
木娃道:“二弟,你是中了那虎夷山王的刺角毒,已是魂归地府,幸得有太上老君的三颗仙丹,救你起死回生,但却解不得这刺角毒?也是你命不该绝,幸能请来观音菩萨到此用那彩蝶取得臧红花粉,解了刺角毒,否则你仍旧得到阴曹地府报道。”
憨娃闻听急忙又给菩萨叩头谢过救命之恩!
突兀,修善娃走到菩萨近前,有些胆怯的询道:“菩萨老祖宗,小孙孙有一事相询,不知菩萨能准否?”
菩萨笑道:“本尊知尔这鬼精灵要询甚事!是否要问那些彩蝶称作甚名?是也不是?”
修善娃急忙点点头,不禁心中感叹,观音菩萨果然法力无边,自己心中所想,竟也逃不过菩萨慧眼。
只闻观音菩萨道:“娃儿们,刚才那些彩蝶,可非寻常的蝴蝶,而是这虎夷山独有的名蝶,这种蝴蝶名扬天下,该蝶珍贵稀少,被称作蝶中皇后,其名为‘金斑喙凤蝶’。”
菩萨回首对木娃道:“如今慧能已然无事,咱们赶紧去除了那虎夷蟾王,不知他现在何处?”
木娃接道:“这虎夷蟾王现就在“投龙洞”中,为救师弟性命,吾们还未想到要如何除此魔头?不知菩萨用何法术降他?”
观音菩萨用手中柳枝沾些玉液琼浆,又向山坡一洒,念动咒语,霎时山坡下,九曲溪旁现出一片清清的湖水,菩萨又拿出另一个漆盒,打开取出一只碧绿的荷叶,菩萨将这荷叶放入湖水中,霎时湖水中就有了片片荷叶漂浮,但都是一些浮萍,叶片不大,只有一片荷叶特别巨大,油油绿绿,十分显眼的漂在湖中央。
菩萨对木娃道:“你与木叉一同到那“投龙洞”,与那虎夷蟾王一战,但要祥装败阵,将他引到这湖边来,与他再战,一定让他现出原身,那时本尊自有妙法降他!”
木娃与木叉领命,来到“投龙洞”前,只见那些小妖正在舞枪弄棒,演练阵法。
木娃高声叫道:“呔!尔那虎夷蟾王,俺桃木娃又来挑战,尔可敢应战否?”
有小妖急忙到洞中禀报,那虎夷蟾王却还是灰袍老头的模样,此时正在饮酒,且心中烦闷,既丢了宝罯,又被破解了‘斜鳞蛇股索’,心中十分窝火,正在此时,忽闻有人上门挑战,不禁大怒,便披挂整齐,手提一对莲花紫金锤,来到洞外,一见木娃,那才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又见木娃身旁还站立一人,手提火尖枪,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却不识得。
魔王暗道:“难道这桃木娃又邀了助战之人?管他是谁?一并砍了脑袋便是!”想至此也不答话,抡锤便砸,木娃使锤接架相还,二人战在一处,木叉一见也不怠慢,舞动火尖枪加入战团,三个人车轮般一场混战,木娃与木叉边战边退,几十个回合过后,不知不觉已然来到湖水旁,此时木娃给木叉丢个眼色,二人同时加紧攻击,锤枪似雨点般落下,那虎夷蟾王顿时有些招架不住,情急之下,将身一晃现出“崇安髭蟾”本相,果然凶恶,不禁把个木叉也唬得一惊,倒退数步。
正在此时,忽闻菩萨高声喝道:“尔那髭蟾魔怪,休要逞凶,还不快些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虎夷蟾王抬首观瞧,不禁大惊,只见半空中,金光四射,瑞霭祥云,莲花宝座上端坐着观音菩萨,这虎夷蟾王虽然凶狠,但也知菩萨的法力,正欲脱身,却被木娃与木叉拦住归路,那虎夷蟾王乃是个蟾蜍之类,最习水性,眼见湖水中有那么多的浮萍,正是逃跑的掩护,便后腿一登,直接跳上了那只最大的莲叶,本想一个翻身躲到莲叶下面,潜水逃脱,哪知这一蹦到莲叶上,一对后璞便被黏在叶面上,无法动弹,此时观音菩萨一扬手,便将莲叶收在掌中,念动咒语,那片莲叶顿时缩至原来的大小,而虎夷蟾王也随着变得只有蚂蚁般大,附在莲叶上,被菩萨收入漆盒中。
众人见菩萨降这虎夷蟾王如同儿戏一般,无不惊叹观音的法力!
菩萨降下莲花宝座,对木娃道:“慧空,此魔已除,本尊这就回返普陀山,这里的善后就由你们处置吧!”
四个娃娃齐齐跪倒恭送菩萨,但见观音菩萨领着木叉化道金光而去。
四个娃娃不敢怠慢,杀回“投龙洞”,把那百十个小妖尽皆铲除,致使这虎夷山再无妖患,还了好山好水好景致。四个娃娃回到会仙观。
木娃对那些方士道:“如今观音菩萨已然除了那虎夷蟾王,从此这里就可平安无事,你们可选出新的观主,并及时通报此地官府,可放心让游客到此观赏风景,增添香火。”
众方士推举出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道为新的观主,这观主让人四处采买食材,设了丰盛的素宴,款待四个娃娃,并表示谢恩之情。
木娃对新观主道:“俺们为佛祖传播因果真经,明日就要启程,不能再耽搁,还有一事望观主相助。”
新观主应道:“无量天尊!俗语曰: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休说一件事,就是让俺们用性命去办,也在所不辞!有何事请讲?”
木娃道:“吾这里有因果真经原本,还请观主今夜让人抄录一份,留在观中,以后如有游客到此,便送他们每人一份抄写的经文,以助吾等传播真经于虎夷山。”
观主闻听,频频点首道:“无量天尊!你说的哪里话来!这因果循环乃是佛道皆遵从的理念,传播经文也是吾们的职责所在,你尽管放心,吾这会仙观将作为因果真经的传播之地,决不食言!”木娃见诸事已毕,便谢过观主款待,四人回房歇息,准备明日启程。
晨启,四个娃娃早早起身,喂饱了三只神兽,驮上行囊,便与众方士告辞,方士们依依不舍,送出很远。
新观主吩咐道:“你们都回去吧!观中还有很多事情待办,就由吾代表你们再多送一程,也把四位使者没观赏到的景致看一看,也就不枉到这虎夷山一趟。”
众方士这才回转,新观主陪着四个娃娃继续观赏景色,此时众人登上一条石径,前方有一道石门,门额上刻有“峥嵘深锁”四字。入石门穿石洞,眼前豁然开朗,别有洞天。从洞中可放眼望群峰游岩,峭壁耸立的危崖,就像一堵堵高大的城墙,把它团团围住,唯一的通路,就是西边的一条岩罅。人在洞中,有如陷入井底一般,抬头仰视,仅见青天一围。回首望,洞眉上有“茶洞”二字,那才是:
岩洞奇特、景致清幽。诸峰护如屏,青天一围收。洞内犹如隐井底,峥嵘深锁意境悠。历经沧桑古茶林,深植硐穴传奇留。幽微灵秀地,岩罅(xià)一通沟。游峰跌落雪花泉,冲成浴潭神女游。穿过石门眼前豁,放眼群峰释愁忧。
再往前行,下到一处深谷,两侧条状山形高耸、石骨嶙峋的九座危峰,分南北对峙骈列、独特之排列方式,使峰脊高低起伏,形似九条巨龙欲腾又伏。此谷景色优美,犹如仙境般溶于山水之间,但见那:
九龙窠(kē)谷,石骨嶙峋。九座危峰耸,对峙骈列身。犹似那长龙盘绕,更似那银蛇穿云。岩骨花香漫游道,犹如仙境谷地深。溪涧飞流淌,云雾笼茶林。仙鹤衔来红袍树,艳红似火可传神。绝壁之上独四株,天上人间无处寻。
顺着谷底前行,一座寺庵出现在眼前,你看它十分古朴清幽,观主指着寺庵道:“这里便是有名的‘天心永乐禅寺’,有四棵千年古树就在庙中,是被传为神茶的大红袍。”
众人进到寺中,只见那:
飞檐曲栏,壮丽雄伟。山心永乐庵,重光宝殿巍。雕琢处巧夺天工,观佛界弥增庄威。古木参天竹蔽地,鸟鸣蝉噪境深邃。清虚人事少,寂静禅心归。钟鸣鼎食磬钹谐,香烟缭绕梵音霏。鳞次栉比殿堂阁,画栋璃甍楼绛扉。
只因那虎夷蟾王作怪,故而这里已暂时没有了僧人和香火,也听不到钟鼓木鱼之声。院中几棵老树枝叶密集,叶梢向上斜伸展开去,叶宽椭圆形,尖端下垂,边缘翻卷,叶色深绿光泽,一些新芽则带紫红色。
观主先容道:“这几棵树,每年早春发芽时,远观整棵树艳红似火,似披着红色的袍子,此谷溪涧飞流,云雾缭绕,易于茶树生长,这大红袍的树龄已逾千年,乃是虎夷岩茶中的状元,极为名贵。它们由岩缝中渗出的泉水滋养,因而不用施肥也生长茂盛。每年五月,僧人们便会架起云梯上大红袍采茶,产量极少,被视为稀世珍宝。”
四个娃娃边听不住咂舌,叹为观止!过了九龙窠谷,前方现出一座形似雄鹰的巨岩,岩壁上刻着:“鹰嘴岩”三个大字,这是一座浑然一体的巨岩,光秃秃的岩顶,东端向前突出,尖曲如喙,苍黑的岩体活脱脱宛如一只仰天欲飞、搏击长空的雄鹰。尤其是钩形的“鹰嘴”上生长着一株古老的刺柏,给鹰嘴岩增添了些许神韵和飘逸,令人惊叹称绝。
再往前行,一线飞瀑自岩顶飞泻而下,飞瀑之内有一洞穴,一旁的岩石上刻着:“唐曜洞天”,拾级而上,即抵洞口,洞顶危岩斜覆,洞穴深藏于收敛的岩腰之内,洞口斜向大敞,洞顶凉爽遮阳。两股飞泉倾泻自百余米的斜覆岩顶,宛若两条游龙喷射龙涎,飘洒山间,又像两道珠帘,从长空垂向人间,故称“珠帘洞”更为合适,那才是:
唐曜洞天,赤壁明岩。丹霞峰半壁,洞顶一飞檐。两幅珠帘挂洞口,泻入龙池水花溅。洞外茶园竹丛翠,银星绘成瀑画卷。动与静相交,情和景相伴。几幢小楼依崖筑,悬梯环接围栏杆。轩爽敞亮似桃源,山中景胜是奇篇。
此时,那观主停住身形,对四个娃娃打稽首道:“无量天尊!四位佛使,过了这‘唐曜洞天’,也就出了这虎夷山界,贫道只能送诸位到此,青山不老绿水长流,但愿咱们还有见面之日。”
木娃双手合十,口诵阿弥陀佛,还礼道:“多谢观主陪伴赏景,多有打扰!咱们就此别过,但愿来日再会!”
四个娃娃与三只神兽重踏传经路,那观主望着四人的背影,直到望不见方才转身离去。这才是:
虎夷历险经魔难,却获奇景赏仙山。
佛道精髓理念同,皆想凡尘善为先。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佛诗曰:
“心外求经路便差,水中月影镜中花。
真空妙义君知否,七宝庄严总欠佳。”
这一篇偈子告诫人们:万事只需努力便罢,结果无须强求,纵有憾意,也待功成之日自当圆满,此偈常念,一点灵光自透。
且说四个娃娃离了崇安镇,重踏传经之路,行至正午,远远望见前方现出一片群山,道路越走越窄,道两旁树木葱郁,三只神兽在前面嬉戏奔跑,四个娃娃边走边聊,又行里许,已来到山根前,但见此山横亘数里,奇峰峻岭,千姿百态,有的直插云霄,有的如屏垂挂,有的傲立雄踞,有的亭亭玉立。三只神兽停在山前,不知去往何方?四个娃娃来至山前,抬首仰望,见有一条盘山之路蜿蜒通向山顶。
憨娃对木娃询道:“俺说大师兄,咱们是登山越岭,还是绕道而行?”
一旁的摩罗娃接道:“吾看这山风景秀丽,山上既有道路,就可通行,如要绕道,恐得多走不少冤枉路,翻过此山,也不知是甚么地界?吾看不如就登山观景,也不枉过此一趟。”
憨娃却有些踌躇,修善娃讥道:“俺就说么,二师兄那是享福之人,美食可餐,但这奔波之苦却是受不得!”
憨娃闻听大是不悦,走上几步,牵过小河马,翻身上马,双腿一夹,朝着山路奔去,三个娃娃不禁一愣,没想到憨娃越加怪异,真让人捉摸不透,但也都加快登山追赶憨娃,藏獒犬和神鹿更是欢蹦乱跳,追赶小河马,四个娃娃顺着山道一路登攀暂且不提。
且说这座群山,名为虎夷山,一幅碧水舟山的天然美景,千百年来,无数名儒雅士、政宦显要都曾游历此山,奇幻百出,山水之胜名闻天下,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全无人工斧凿之痕迹,连空气都显得古老而清新。但俗语说的好:险峻之间生怪物,密林深处出妖精。如今这座美丽的山川却被个魔头所占据,弄得百兽哀鸣,人影无踪,四个娃娃却不知不觉入了魔掌。此时那妖魔正立在山巅,看着山路上的四个娃娃和三只神兽不住阴笑。
再说四娃登山路多时,眼前现出一座玲珑剔透细妆花、堆五采、三檐四簇的牌楼,见那牌门上方有一横匾,匾上有三个大字“虎夷山”,字迹雄浑,刚劲有力。进了牌门,是一条险峻之路,此时憨娃已然跳下小河马,牵着缰绳费力的往上登攀,正在此时,忽然山间刮起一阵阴风,这风刮得十分诡异,当真是风声鹤唳,沙尘弥漫,那才是:
阴风飒飒恶气漫,黑雾腾腾天地暗。飞砂走石扬土尘,树倒枯飞滚面前。摧柳毁花果坠地,禽炸群惊兽四散。掀瓦翻砖庙墙倒,截溪埋泉瀑流断。
四个娃娃不禁闭目遮砂,以袖掩面,可这阵阴风只片刻即过,遂即又恢复静谧山景,憨娃见大风已过,便牵着小河马继续前方引路,哪知在一山道弯处,一面是石壁,一面是悬崖,石壁处有一块凸出的巨石,石后面是一蓬翠竹,只见一个皓发灰衣老者端坐石上,你看他怎生模样:
皓发老者倚竹翠,身躯颀长眸深邃。长髯飘洒头顶冠,灰袍裹体仪容威。脸罩寒霜三冬雪,正襟危坐眉低垂。左手蛇杖右双球,微微紫气团身围。
憨娃不禁诧异,见这老者并未理会他,也未放在心上,从老头身前经过,牵着小河马继续登山。
哪知这老者却对憨娃喝道:“那牵兽的娃儿停步!休再前行!”
憨娃闻听停住身形,回首望向那老者,疑惑地询道:“这位老先生,您是叫我吗?”
那老者睁着双目,眸中射出一股寒光,对憨娃道:“娃儿,你往前看,那山石之上有布告,看完就请下山去吧!”
此时木娃三人也已赶到,憨娃往前方山道上观瞧,见前方有一高耸的岩石,岩石上确实贴着一张大大的告示,憨娃凑近仔细观瞧,只见告示上写着:
封山告谕:张公
虎夷山碧水舟山,天然美景,乃历史文化名山,名噪天下。现有朝廷发来圣旨,皇帝陛下预巡江南,特到虎夷山一游,径州府研定,为保圣上龙体平安,特将虎夷山封山半载,待圣上离山还朝,再行开放,凡到此旅游者,皆不予入山,违者一律治罪,从重责罚。为此特行诰谕,安尔善良,布告天下,咸晓万方,各宜凛遵毋违,特示。崇安府颁谕!
憨娃看罢,有些失望,便向那老者询道:“敢问老人家,这虎夷山封山,难道就不能通融通融,俺们有要事从此经过,不能耽搁,况且俺们也并不是游客,不会在此停留!”
那老者冷笑道:“娃儿!这是官府之命,谁敢违抗?”
憨娃闻听有些气恼,便怼道:“这位老人家,不知您老是甚么身份?难道这里归你管辖不成?”
老者怒道:“尔这不知礼数的娃儿,对我老人家如此不敬,该当掌嘴!”
憨娃哪管甚么礼数,就要怒怼!被木娃止住,只见木娃上前,躬身一礼!
遂道:“这位老人家,吾这位小师弟十分鲁莽,冒犯您老尊颜,吾这里给您陪个不是,但吾师弟所询也非没有道理,如果您老人家对这里有守山之责,吾等确应遵守,还望老人家亮明身份,吾还有大事说明!”
那老者看看木娃笑道:“你这娃儿还有些礼数,既然如此,且听吾道来:吾本是这虎夷山‘会仙观’的观主,受崇安府之托,在封山期间管理此山,不得让外人进入,如有差池将重罪在身,这虎夷山有四个山门,其他三处都已被封死,只留这南山门开放,但即使入了此门,也得再从此门出去,故而本观主就守在此处,便可保全山无碍矣!”
木娃点首道:“原来如此,但吾有一事讲明,吾们四人乃是如来佛祖的传经使者,如今要从这虎夷山经过,看在佛祖神尊的面上,老人家能否破个例让俺们过山,吾想即使皇帝陛下知晓也不会反对!”
那老者闻木娃一番话,眸中闪过一丝狡诈,遂即变了副笑脸,对木娃道:“原来是佛祖的传经使者,失敬失敬!本观老眼昏庸,不识真神,望四位使者看在老朽这把年纪份上,勿要见怪,多多原谅!”
木娃笑道:“老人家言重了,如能让吾等过山,娃儿当感激不尽!”
灰袍老者站起身来,对木娃道:“那就随吾进山,前面不远便是吾的会仙观,现下天色已晚,你们先到那里打个尖,住宿一晚,明日再做道理!”
说着在前引路,顺着蜿蜒的山路进入了虎夷山,这一路虽然并不很长,也走得并不艰辛,但那山光景色却是无比秀丽,所经之处奇峰峭拔、碧水丹崖;溪水潺潺,如诉如歌;泉清幽谧,山石骏立,不多时眼前现出一座道观,十分雄伟,但见那:
青瓦白墙,金轩宝殿。回廊通静室,朱甍(méng)雕玉阑。凤阁龙楼建玄门,瑶台琼室筑道观。石径路,耸假山,万方草坪铺绿毯。一尊釜顶堂前立,楹联六柱三清殿。炉中香烟荡薄云,千年桂花古树仙。钟鼓声绕宫天外,拜庙香客却不见。
四个娃娃随灰袍老者进入观门,但见观中有不少方士,见到他们十分惊诧,有的上前迎接,对那观主十分恭谨,但看得出皆有惧色。观主领木娃等来到一间客室,摩罗娃在院中照料三只神兽,室中各分宾主落座,观主吩咐方士黄金盘、白玉盏,香茶喷暖气,异果散幽香,招待木娃等。
木娃起身相谢,并询道:“敢问观主,这虎夷山封山,无有香客游览,这样秀美的风景岂不白白浪费,观主的观庙岂不也断了香资,如何支撑?”
观主答道:“使者所言极是,这封山半载,吾这观庙损失极巨,虽有府衙些许资补,却也是杯水车薪,吾这观中上下几十人丁,吃穿拉撒都已捉襟见肘,但也无奈,官府之命不敢违抗,只得自认倒霉!”
憨娃接道:“观主所言极是,一进这庙里,吾就觉得那些方士个个愁眉苦脸,谨小慎微,很是可怜!”
那观主闻听不禁心中一惊,暗道:“莫非这几个娃娃得了佛祖真传,有贞辨之能,看出了吾的真相?” 想至此,便试探道:“几位使者,莫非对吾这道观有甚怀疑不成?”
木娃早就聚起金睛火眼,仔细观察过这灰袍老者,未见有甚妖气缠身,故而也未再加怀疑,见他质询,便急忙解释道:“吾这师弟心直口快,言语不敬之处,还望观主海涵!吾听观主曾言这虎夷山景色宜人,奇幻百出的山水之胜,号称奇秀甲东南,被朝廷册封为天下名山大川,吾们为佛祖传经,经过无数名山大川,也见过无数奇峦秀峰,但这虎夷山却未有所闻,如果观主能网开一面,让俺们也游一游这虎夷风光,实是不枉此行矣!”
那观主闻听,哈哈笑道:“既是佛祖的传经使者有此一求,吾想就是皇帝陛下也不得不应允,此事包在吾身上,现在天时已晚,吾这就设宴款待四位使者,但吾这里没甚好食招待,四位使者莫要见怪!” 说着吩咐执事,马上排摆晚宴。木娃见他说的似乎清苦,也就没拦阻,想着有些粗茶淡饭足以!那憨娃可有些失望,一路奔波,早就饥肠辘辘,好想有一顿美餐,看这观主的意思,恐没甚好的吃食,便也没了兴趣,在一旁一言不发。哪知未过盏茶光景,便见一队方士手托碗碟鱼贯而入,排开桌椅,但见满桌珍馐,许多菜肴在崇安时几个娃娃就有品味,那才是:“异香满袭观堂殿,佳味熏飘静室庭。”但见那:
岚谷熏鹅香四溢,别具风味粿仔奇。一番风情千层糕,萝丝阿嬷串串迷。白莲田螺五夫名,口感酥脆光饼馜(ni)。鼠曲草制清明粿,朱熹孝母甜不腻。粒香喷喷木印糕,软糯脆香煎饺丽。清清甜甜巴焦芋,味道鲜美红睛鱼。鲜美至极红菇汤,清凉可口冻薜荔。甜咸两味是怡解,文公菜肴更传奇。留香酒芳气馥郁,苦槠糕僧道皆宜。
憨娃一见大悦,便放量吞餐,如同饿虎,唬得那些托碗捧盘的方士瞠目结舌,添汤添饭的道士走马串灯,直吃得撑腹方休。那观主看着憨娃不住冷笑,木娃只能摇首叹息,对憨娃这般吃相也是无奈!只得睁只眼闭只眼,权当未见。
且说众人晚餐已毕,便品茗闲谈,木娃又探寻这虎夷山之景况。
那观主饶有兴致的叙道:“四位使者,要说起这虎夷山的风景,以独树一帜的风光美景和天人合一的和谐致境着称,享有\"碧水舟山\"之美誉,千百年来无数名儒雅士、政宦显要都曾游历虎夷;也素为僧人、羽士、丹客流连之地;古时的李商隐、范仲淹、朱熹、陆游、辛弃疾等名家都在此地留下各自的墨宝。“三三秀水清如玉,六六奇峰翠插天”,构成了奇幻百出的虎夷山水之胜。“溪曲三三水,山环六六峰”,“曲曲山回转,峰峰水抱流”;临水可观山景,登山可望水秀,乘上一叶竹筏游览世间一绝的九曲溪,顺流而下,山沿水立,水随山转,山光水色,交相辉映,三十六峰、九十九岩一览无余,其间更有距今数千年前高插于悬崖峭壁之上的船棺,令人叹为观止。明日本观主就领你们好好游览游览这虎夷美景。”
四个娃娃闻听心中向往,木娃谢过观主盛情,随后席散,各自安寝不提。
至次日,晨曦微红,四个娃娃早早起床,喂了三只神兽,又食了早膳,那观主便招呼四人上山观景,出了会仙观,观主领着四个娃娃回到虎夷山南门,从这里往西登山赏景,虽山路险峻,但一路风景如画,远处虎夷山脉横亘百里,宛如一条绿色的长龙蜿蜒曲折,峰峦林立,气势磅礴;脚下有醇厚古朴的原始森林风貌,造化神奇俏丽英姿,融雄浑、古朴、隽秀于一体的一方峰土。沿着蜿蜒的山路行有一个时辰,面前出现一座巍然挺立的巨岩,岩端倾斜而出,覆盖了三个岩洞,从岩顶裂开一线,就像利斧所劈,从中漏进一线天光,宛如跨空长虹。
观主指着此处奇景说道:“四位使者,这里就是虎夷山的一处奇景,称作‘鬼斧神工一线天’。”
四个娃娃穿越一线天,顿感惊异,真是那:
巍然挺立一崖峰,岩端倾出遮三洞。
从顶斧劈露线光,宛如跨空链长虹。
游人从中穿越过,身临其境妙无穷。
冷风习习透骨凉,燥热顿消神爽清。
线天对面耸奇石,面壁光滑立如屏。
壁上几处古穴硐,神仙楼阁遗仙宫。
梦幻经入螺蛳洞,穿行蛳腹妙趣生。
峦顶泻水如白练,雪花泉景呈谷中。
穿岩跨隙进石门,豁然开朗桃花境。
悬岩峭壁四环拱,奇花异草竹梅松。
溪流潺潺沿涧淌,巨石相倚构成碠。
鬼斧神工造灵岩,桃源重现拜渊明。
四个娃娃观赏了一线天奇景,此时天已过午,正巧前面现出一座小竹亭,几个方士正在忙碌,原来亭中已然摆好午宴,四个娃娃这般爬山越岭,虽然景色秀美,但也是有些疲惫,更是饥肠辘辘,便也不再客气,道观的饭菜肯定是素肴,也没甚忌口,便都狼吞虎咽的吃将起来,那些方士都知憨娃肚量大,故而专把一篮馍馍放在他面前,并都看着憨娃进食,并不住的掩口窃笑,憨娃却是满不在乎,自顾自的大吃大喝,全不管他们的眼神。众人进膳已毕,便又随观主继续登山观景,盘山绕行,不多时眼前又是一处奇景,只见高勒岩上刻着四个大字:“虎溪灵洞”,隐隐从岩上传来虎啸之声,仔细观瞧,方才发现,原来岩上有个巨洞,山风穿过洞口,便发出怒吼,声传空谷,震撼群山,那才是:
怪石崔嵬,流水迂回。独具泉石趣佳境,山风穿洞声虎威。近赏满目皆图画,远观峰岩峥嵘陲。陡峭凌空,险象布累。虎溪灵洞张巨口,风啸空谷荡音回。楼阁岩,布满窝穴;石门岩,寺城敞眉。虎啸之景辖八处,百态千姿各生辉。身临其境如幻梦,奇思妙想乱云飞。
众人下了虎啸岩,眼前是座寺庙,让四个娃娃惊奇的是,这座寺院并无片瓦石墙,而是在虎啸岩悬崖之下,形成巨大的洞府,倚洞而建的寺院,寺门悬于半壁,石壁上刻着:“天成禅院”,但见那:
不施片瓦,风雨不侵。千仞悬崖外斜覆,洞天仙府罩浮云。缀于岩壁置危崖,下临绝壑涌松群。涧水环流,瀑泻泉吟。石壁观音浮雕像,栩栩如生塑金身。庙宇周,青山环绕;石径路,静幽穿森。山风吹过松涛吼,犹如虎啸震山林。五朵彩云入心田,禅寺惠与菩萨心。
此时已近黄昏,夕阳西下,置身奇景之中,四个娃娃大有“足下烟霞飘荡荡,身边雾霭暖熏熏。遍地野花香艳艳,满旁兰蕙密森森”之感。
此时,观主对木娃道:“今日天色已晚,咱们这就返回会仙观,明日再走另一条赏景之路。”
木娃点首表示赞同,遂即众人随观主返回会仙观,一夜无话。翌日,观主领着四个娃娃向北登上另一条山道,一路更是奇景无数,环境幽深迷离,石崖相倚成门,古石桥下溪涧流水,四面环峰,桃林片片,行有一度路程,前方现出一座山峰,高耸于群峦之上,涧水沿崖壁流入峰底,形成高差数丈的瀑布,峰上名木古树众多,常绿阔叶郁郁葱葱。果然是:
削崖耸起,万仞之巅。云海茫茫峰浮悬,林叶葱葱绿浪翻。顶上泻直流飞瀑,涧底淌溪水清泉。烟海漫谷,风雾弥山。妙岭台上红豆树,颗颗珠红闪亮鲜。野菊花,开遍沟坎;四季兰,遍野漫峦。摩崖石刻几十处,琳琅满目聚仙缘。恍如梦游蓬莱境,又似置身在瑶山。
此时正是晨曦初露之时,登峰巅,望云海,犹如大海的波涛,变幻莫测,宛如置身于蓬莱仙境,遨游于天宫琼阁。众人登上峰顶,见到一座凉亭,亭眉写着“一览亭”。
那观主指着脚下的山峰说道:“此峰名为‘天游峰’它有上下之分。一览亭左近方,是为上天游;下了崎岖丘,那山涧一带,便是下天游。上天游的一览亭,濒临悬崖,高踞万仞之巅,是一座绝好的虎夷山水观赏台。从这里凭栏四望,你们看:云海茫茫,群峰悬浮,九曲蜿蜒,筏舟轻荡,虎夷山水尽收眼底,令人心胸开阔,陶然忘归。”
憨娃看看这观主,心道:“这老观主还是个心有点墨的人物,很是佩服!”
众人下了天游峰,又行一段山道,眼前又出异景,一块巨岩赫赫刻着两个大字:“云窝”。但见那:
缕缕淡淡,飏(yáng)飏荡荡。缕缕淡淡飘云海,飏飏荡荡雾迷茫。背岩临水几十洞,刃峰五座围四方。巨石倚立岩峦下,穴中逸出皓烟香。上云窝,诸岩环绕;下云窝,五亭连廊。幼溪草庐雅,亭台楼阁煌。修竹掩映洞门深,碧草奇花漫坡上。苍翠幽谷松涛吼,古藤垂挂缠似网。青幽山静不染尘,云窝奇洞汇交响。
看着神态好奇的四个娃娃,观主指着眼前的景致道:“此景称作云窝,这里巨石倚立,背岩临水,是虎夷山风景之精华地带,有大小洞穴十余处。每当冬春二季之晨晚,从洞穴里会冒出一缕缕淡淡云雾,在峰石之间轻飏游荡,时而聚集一团,时而又飘散,舒卷自如,变幻莫测,故名云窝。云窝有上、下之分,铁象岩上,叫上云窝;岩下,叫下云窝。云窝历来是古代文人墨客、名宦隐者潜居养心之所在,建有称为“幼溪草庐”的众多精所,以及在岩石间留下的摩崖题刻。你们看:那些倚洞而建的宾云堂、栖云阁、巢云楼、生云台、迟云亭、停云亭等十多处亭、台、楼、阁,可是极为富丽堂皇?如果不是近日封山,平日里这里十分繁华热闹。”
众人离开云窝,随着观主继续前行,突兀,面前横档一条宽宽的流水,这溪流依山傍峦,溪水清澈见底,曲曲弯弯蜿蜒不绝,缠绕在群峦谷壑之间,两岸树绿竹翠,周围奇峰突兀。
憨娃一见,不禁慨叹大自然的神奇,吟道 :“曲曲备幽奇,别具山水理”。确是:
山挟水转,水绕山行。涧壑林丛淌,三弯九曲胜。两岸树葱修竹翠,溪水澄澈净清莹。蜿蜒曲曲含异境,流水湾湾藏佳景。浅滩深潭众,山水画意浓。乘筏顺流观山貌,峰岩幽谷雾遮空。水中怪石争奇巧,尽头平畴沃野呈。
站在溪水边,观主有些神神秘秘,但还是指着溪水言道:“四位使者,这条溪流就是虎夷山最着名的九曲溪,它从西向东,蜿蜒自如,因有三弯九曲之胜,故名为九曲溪。曲曲自成意境,浅成滩,深成潭。游览九曲山水可览尽山光水色,意趣无穷。虎夷山有三十六峰,九十九岩,峰岩交错,溪流纵横,九曲溪贯穿其中,蜿蜒十数里,每一曲都有不同景致的山水画意。四位使者,现在咱们就游一游这九曲溪。”
只听观主一声唿哨,便从溪流转弯处的密林中顺着溪水撑来一只竹筏,竹筏上站立一方士,众人随即登上竹筏,小小竹筏顺流而下,只见两岸山峰环抱,奇景跌出。此时正经过一座山崖,
憨娃指着溪水一侧的一块巨岩询道:“敢问观主,那座奇异的山岩称作甚名?”
哪知憨娃话声刚止,那山岩处便回荡起憨娃的话声,众人不禁惊奇,再顺着憨娃的指引,望向对岸的山峰,只见那山岩:
喇叭穹谷,空壑传声。群峰环峙立,喝语荡回重。岩上题刻纵横展,琳琅满目飞龙凤。石倚溪畔名墨鱼,横插溪中险滩呈。临水而立岩,响声最有名。超脱尘世空灵美,淡泊功利是佳境。逝者如斯古哲理,逝去时光确无情。
观主神秘的一笑,答道:“四位使者有所不知,这座巨岩称作‘响声岩’,是这九曲溪的一处奇景,因游人在岩前呼叫欢笑均能听见回声,故又称之为“空谷传声”。位于溪南,临水而立,且岩上题刻纵横,琳琅满目,你们看那岩下有一石倚于溪畔,名墨鱼石;岩右有一石名老鸦石,横插溪中形成一个险滩,名为“老鸦滩”。这里也是虎夷山摩崖石刻之精华所在,群峰环峙壁立,游人的欢声笑语在穹谷与对岸峰壁之间往返回荡,经久不息。你们说神奇不神奇?”
憨娃点首道:“果然神奇,世所罕见!”
过了响声岩,竹筏顺水漂行,坐筏观山,见前方似隐似现有座山峰,浓密的森林遮挡了视线,待竹筏靠近,方才看清部分峰貌,此峰云雾迷朦,峭拔千寻,直上直下,方正如屏,岩上刻有三字:“隐屏峰”但见那:
林渊深处,云雾迷朦。峭拔千寻秀,方正形如屏。谷底观山森遮壁,横裂三痕奇岩撑。鸡胸龙脊险峻道,巅顶可见道观亭。峰下弥陀石,卓然佛像生。弥陀碃(qing)底有黑洞,曲折幽深无亮明。虎夷精舍留遗迹,仙钓台下步虚空。
过了隐屏峰,溪流变的狭窄,两岸的千尺绝壁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洞穴,此时天色昏暗,浓雾低沉,有些阴森之感,木娃心中不禁一动,有些不祥之兆,聚金睛火眼,四处搜索。突兀,只见从绝壁之上飞出四只黑色长方的盒子,因离得较远,一时难以看清是甚么物事?可这些黑乎乎的东西飞临的极快,眨眼间已来到四个娃娃的头顶,此时方能看清,竟是四只黑色的棺椁,形似舟船。四个娃娃大惊失色,还未回过神来,便见四只棺椁翻滚着扑向他们,霎时棺盖大开,一股阴气喷出裹住四个娃娃,又快速地收回棺椁之中,椁盖重新覆盖,四个娃娃全被装进了棺椁,四只棺椁又飞回了绝壁之上。
那观主哈哈狂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四个娃娃得了佛祖真传,都是仙体仙身,食之可长生万载,更可助我得道升仙,好不快哉!哈哈哈!”
各位看官,你道为何如此?却原来这观主,并非是真的会仙观的观主,而是个妖魔所变,这妖魔原是这虎夷山中的“崇安髭蟾(zi chán)”成精,称作 “虎夷蟾王”,这会仙观的真正观主,早已被他所害,他变作观主模样,霸占了会仙观,因他时常出没杀人食肉,便让这风景如画的虎夷山成了人间地狱,再无人敢到此赏景观光,唯一有点人气就是这观中的几十方士还活着,这虎夷蟾王为有人由他驱使,才没有杀死他们,如今他使计瞒过了木娃,以观赏风景为诱饵,将四个娃娃骗到这“架壑船棺”之绝地,施妖法催动棺椁,捉了四个娃娃。原来这九曲溪有一景,堪称旷世之绝,就是这“架壑船棺”,是虎夷山先民的一种葬具,这些葬具被安放在悬崖峭壁的自然崖洞或悬崖裂隙中,一般是一洞葬一棺或数棺,至于这些棺椁是如何被安放在那些几乎无法攀登的洞穴崖隙,已成千古之谜。
闲话不表,书归正传,且说那撑筏的方士,见四个娃娃被船棺掠去,唬得跌倒竹筏,浑身发抖,站立不起。虎夷蟾王一见阴冷一笑,伸出右手掐住方士咽喉,遂即一掷,扔入溪流,眼见尸体顺流飘去,遂即发出一阵狂笑,即起在半空,又施妖法将崖壁上的四只船棺催动,随他半云半雾的向另一座山峰驰去,转眼间已然来到另一座大山近前。只见此山,形如宦者纱帽,独具王者威仪,上丰下敛,气势磅礴,远远望去,宛如擎天巨柱,四周悬崖峭壁,山顶古树参天,山顶上有一条深不可测,直上直下的裂罅(xià),盘旋而上,越高越窄,有的地方只有侧身缩腹之空。这虎夷蟾王飞临至峰顶,峰巅地势平旷,古树参天,积叶遍地,一巨石上刻“大王峰”三字。站在峰巅,俯瞰虎夷群峰碧水,江山如画,令人心旷神怡。东侧壁罅间有一洞穴,洞门之上三个大字“升真洞”,虎夷蟾王进入洞中,只见洞内有石拱桥板跨空,众多船棺架临其上,显见这些船棺历千年而不朽,人亦莫能取。虎夷蟾王将四只船棺也架于桥板之上,便顺着山顶上一条深不可测的岩罅,往下行去,下窥黝黑,他手中持一石,投向罅底,声殷如雷,片刻方息,这里便是这妖魔所居之所,名为 “投龙洞”,果然好个洞穴:
岩罅入谷黝暗,石壁尖峭淌泉。崖隙长松藤萝蔓,葱葱修竹翠鲜。
处处奇石峥嵘,叠叠青藓密绵。缒绠百丈始及涧,置身净福仙坛。
且说这“投龙洞”果然好去处,虽在幽幽深谷,却是别有洞天,而在此洞却又生出无数小妖,且都是些驴骡犊特、獾狐麂獐、羊虎麋鹿之类众。小妖见大王归洞,纷纷上前参拜,虎夷蟾王居中而坐.
对众小妖道:“本大王今日捉了佛家传经使者,你们快快准备大锅,劈柴烧火,蒸煮这四个仙体仙童,本大王要受用一番。”
众小妖哪敢怠慢,便洗锅的洗锅,劈柴的劈柴,烧水的烧水,一阵忙碌。虎夷蟾王见诸事已毕,吩咐小妖到“千真洞”将那四个船棺抬来这里,众小妖奉命而去。
这边不表妖王等候,再说那木娃四人,自被船棺所囚,除木娃外,那三个娃娃因妖雾熏迷,昏昏沉沉,被困船棺动弹不得,只有木娃因服食过太上老君的各种避毒仙丹,故而神志清醒。使个神通,变作蝼蚁,从棺缝中钻出,怕被虎夷蟾王发现,并未现出原身,而是趴在石壁之上观察四周,并未见到那观主的身影,木娃舒了口气,正欲现身去救三个师弟,忽闻一阵锣响,遂即一群小妖来到此处,吆吆喝喝,来到船棺近前,不容分说抬起四个船椁便走,木娃本想挚出樱桃锤,一锤一个杀了这些小妖,救出三个师弟,但又一想,那老魔不除,不知还要有多少生灵遭他屠残,不如跟随这些小妖,寻到那虎夷蟾王的巢穴,以便除之。想至此,又摇身变个蜜蜂,远远的随在众小妖身后,一直来到“投龙洞”。众小妖将四只船棺放在洞厅之中,向虎夷蟾王交旨。
虎夷蟾王哈哈笑道:“快去将吾那‘斜鳞蛇股索’拿来。”有小妖到洞深处拿来几条黑黝黝的绳索,木娃一见这些绳索,不禁吃惊,这些绳索漆黑如碳,表面还闪着磷光,一看就不是凡物,暗道:“亏得吾先逃了出来,否则被这宝物缠身,恐难以挣脱。”
此时虎夷蟾王念动咒语,逐个掀开船棺,将三个娃娃提出,只见三人还未清醒,被那‘斜鳞蛇股索’捆绑,更是动弹不得,却发现第四只船棺里无人,不禁有些疑惑,又仔细观察船棺,确认没有抬错,心中暗道不好,那个娃娃肯定已然逃脱,却未动声色,吩咐小妖将三个娃娃剥去衣衫,放在溪水中洗个干净,此时三个娃娃才苏醒过来,一见被剥了衣衫,又见众多小妖,心中明白中了暗算,不禁又羞又怒。
憨娃先就破口大骂:“我把尔那老糟糠,原来是个妖魔,可恨吾还称道你是个有学问的道长,原来是个狼心犬肺的魔头,告诉尔这囊康,吾等乃是如来佛祖的传经使者,尔敢动吾一根毫毛,佛祖定会让尔死无丧身之地!”
虎夷蟾王哈哈笑道:“小娃娃,远水解不了近渴,现在本王就要吃尔之肉,喝尔之血,那佛祖又奈吾何?”
直气得憨娃骂声不绝。摩罗娃与修善娃却是低头不语,他们可没有憨娃这般没心没肺,显然木娃未被擒住,故而心中有几分庆幸。
且说这虎夷蟾王,命众小妖将大锅水烧开,故意大声叫喊要煮三个娃娃。
木娃躲在暗处心中明白,这是故意让他听到引他上钩,来救三个娃娃,木娃不禁心中好笑,暗道:“既然如此,我就戏耍戏耍他!”想至此,木娃变回原身,使个隐身法,凑近那烧开的大锅,一口仙气,吹息了锅底之火。
众小妖不禁大惊,忙报与虎夷蟾王,那魔王也是暗吃一惊,心道:“这娃娃果然厉害,不愧是佛祖的使者,手段果然高强!”
遂即哈哈笑道:“俺说那个木娃,休要藏头缩尾,有本事现出真身与本王一战,使这般偷鸡摸狗的手段算得甚么?”
木娃不禁心中暗气,正欲现出真身,却闻憨娃一旁接道:“俺说尔这老糟糠,说的甚么屁话!你还有脸说俺师兄不光明正大,你做的好事,假扮观主,使奸施诈,骗得俺们入了你的圈套,如今还倒打一耙,有本事放了俺们三兄弟,咱们真刀真枪大战一场,要再被你擒住,俺无话可说,蒸烤炖煮任你处置,你可敢应战?”
憨娃不过是泻泻心中愤懑,也没指望这魔王怎样?谁知,这虎夷蟾王倒爽快,听了憨娃一番指责,不但未生气,反而大笑道:“而这丑娃子,倒还有些骨气,好好好!就依你之言,咱们真刀真枪大战一场,俗语言得好:没有金刚钻,休揽瓷器活!今天就让尔等看看本王的手段!”说完命小妖解了三个娃娃的绑绳,又将衣服兵刃还给他们,他自己也是全身披挂,手拎一对莲花紫金锤,对憨娃道:“这洞中狭窄,外面山谷可做战场,随吾来!”说着在前引路,出了投龙洞,转弯抹角来到一处山谷,这里果然宽阔,除了四周的密林,谷中到处绿草如茵,却是个不错的比武之地!其实这虎夷蟾王并非是甚仗义,只是他看出这三个娃娃不足为惧,而那个逃出船棺,到现在未露面的娃娃确难应对,放出三个娃娃就是要激出木娃,只要能战胜木娃,就无了后顾之忧,到那时四个娃娃就可任他宰割。
此时,憨娃对妖王喝道:“呔!而这老糟糠,现如今战场摆下,你要如何一战?划下道来!”
虎夷蟾王毫不在意,用手指着三个娃娃道:“你们三个一起上,本王不惧!”
憨娃闻听大怒,不容分说,抡起大铁勺,照定魔王,搂头便砸,魔王也不示弱,挺双锤接架相还,战在一处,一场好杀,但见:
千钧大铁勺,莲花是双锤。憨仔羞怒发凶狠,魔王定计怀暗鬼。这个是如来佛祖传经使,那个是虎夷蟾王魔中魁。但见翻沙掀土搅昏谷,真是石裂树倒鹤惊飞。来来往往几十合,遮遮挡挡也百回。势势神通展,招招把命催。一个要报船棺欺诈辱,一个欲引慧空作木傀。杀得空中无鸟过,吓得涧底虎狼溃。
一场凶杀恶战,憨娃渐渐不敌,已露败相。摩罗娃一见舞动一对金锤上前助阵,双战魔王,这虎夷蟾王却是愈战愈勇,修善娃见状也加入战团,形成三娃战魔王,仍旧无法取胜,憨娃此时已是骨软筋麻,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实在支持不住,便拖着大铁勺退出战团,靠住棵大树只剩喘气,这下摩罗娃与修善娃更是只有招架之功更无还手之力,堪堪勉强支撑。
木娃在暗处观战,不住摇首,也不敢怠慢,撤出樱桃锤,摇一摇,晃一晃,碗口粗细,大喝一声纵出树林,接住虎夷蟾王,让两个师弟退下。
虎夷蟾王见木娃现身,心中大悦,计策成功,当然高兴,便停住莲花锤,对木娃讥道:“尔这娃娃,躲到哪里去了?让尔这几个不争气的伙伴顶杠,岂不让本王耻笑!”
木娃冷笑道:“尔这魔头,休要口出狂言,俺桃木娃还从未怕过谁?休说尔这小小虎夷蟾王,就是比你再厉害的妖魔鬼怪俺不知铲除了多少!今日尔也难逃毁灭之命!”
虎夷蟾王闻听狂笑道:“小娃娃,休逞口舌,不过吾看尔还有些本事,不然佛祖也不会让你担此传经重任,在战之前,报报尔的名号,吾倒要看看你值不值得让吾动手。”
木娃闻听冷笑道:“既然要吾报名号,你可站稳听真,吾本是:
生在花果山,长在水帘洞。吾父孙悟空,更是齐天圣。巨灵得宝锤,筋斗配神通。只为鸣不平,闹上凌霄宫。偷了老君丹,战败众天兵。太上点迷经,如来度神明。大法下佛旨,凡间去传经。阴山救九女,锄奸在天庭。特使四弟兄,一路天下行。虽遭千般苦,磨炼积德功。坎坷传经道,神兽伴同程。如遇不平事,解救众生灵。捣毁千凶穴,荡平万恶洞。见妖除精怪,遇魔尽扫空。要问吾大名,佛赐称慧空。
那妖王闻听,也是点首赞叹道:“原来尔这娃娃竟是那齐天大圣孙悟空的后人,难怪神通广大,但今日遇到本王,恐你也难有胜算,尔可知本王之过往呼?”
木娃倒也好奇,便询道:“说来听听也无妨。”
虎夷蟾王自述道:“尔这娃娃听真,吾乃:
生在虎夷山,长在岩罅涧。先祖称角怪,如今唤髭蟾。获法铁板蟑,拜师老龟仙。统辖四九峰,踏遍九九岩。食肉观光客,百兽皆吾餐。身栖投龙洞,占据会仙观。兵多拥万千,将广聚百员。云窝采晶石,莲锤仙火锻。本领傲天下,法力更无边。获宝助神通,俗体泡仙泉。独占秀群峰,谁人敢侵犯。官府三发兵,欲绞吾尊严。屡屡大败回,阴魂荡壑间。仙道神僧临,也是无功返。赫赫威名在,天赐虎威颜。
木娃闻听哈哈笑道:“尔这鸟魔怪,自吹自擂,说得天花乱坠,俺木娃行走天下,不知会过多少妖魔鬼怪,也不曾听过尔这名号,无名小卒也敢在吾这里炫耀,真真不自量力,闲话少说,咱们还是打上一架,分个胜负才是。”
虎夷蟾王也不示弱,舞动双锤直取木娃,木娃举锤迎战,又是一场好杀:
幽谷奇峡处,苍山翠岭间。强风翻滚滚,惨雾荡漫漫。洞穴前一场凶杀战:桃木娃,抖神威;虎夷王,逞凶顽,赌赛输赢尽施展。这个催魔法喷云嗳雾;那个放开手土扬沙溅。莲花锤砸,好似那划过流星;樱桃锤架,稳如那一柱擎天。碰处锤锤攻势厉,霎时金星乱爆闪。腾挪冠天下,纵越稀世间。雄狮筋骨酥,苍鹰翅难展。山神竖拇指,土地暗赞叹!棋逢真对手,枭雄遇好汉。
且说他二人一场厮杀,各使出平生本领,那木娃精神抖擞,力有万斤,樱桃锤无半点差池,虎夷蟾王渐渐不敌,不禁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卖个破绽,抽身便走。
木娃喝道:“尔这泼魔,哪里走?快快降服,饶尔性命!”
虎夷蟾王只是不理,却直奔憨娃三人处扑去,木娃一见心中大急,生怕他们再遭毒手,故而纵身形直追至其身后,正欲举锤击下,却不想这虎夷蟾王突兀一个转身,遂即手中撒出一张大罯[ǎn],牢牢实实的将木娃罩在罯中,接着另只手也同样剖出大罯,将憨娃三人兜在其内,四个娃娃二次被人家生擒活拿,虎夷蟾王背着大罯回到“投龙洞”,依旧用“斜鳞蛇股索”捆了四人,让小妖上锅烧水,准备食肉大餐。
那憨娃眼见,不禁嘟囔道:
“罢罢罢呀完完完!四个活人要升天。火儿火儿快熄灭,锅儿锅儿破洞现!菩萨保佑勿遭难,佛祖显灵魔逃窜。肉儿糟糠吃不到,骨头魔头无法沾!憨娃只要睡一觉,明日定会享大餐。”
那虎夷蟾王闻听大笑道:“尔这丑娃儿倒是有趣!死到临头还想着吃,可菩萨佛祖哪里去寻?一时三刻尔等就要成了手扒肉,谁也救不了你了,还是乖乖等死才是!”
此时木娃趁虎夷蟾王未加注意,使个移形换身大法,脱出‘斜鳞蛇股索’,拔根毛发,念动咒语,变个假身留在当场,真身早已脱困,又使个隐身法跳到洞壁之上,往下观瞧,只见脚下正是那熊熊燃烧的篝火,篝火上架着一口大锅,锅内热水沸腾,木娃童心忽起,解开衣裤,冲着篝火撒了泡尿,这泡尿撒得如同直泻的瀑布,顿时将熊熊篝火浇灭,连周围的干柴都浇湿。小妖们大惊失色,不知这股臊水从何而降?赶紧报与虎夷蟾王,魔王也吃惊非小,看看四个娃娃都在那里捆绑,一时也寻不到因果,便也未当甚事,继续让小妖重新砍柴,烧火烧水。木娃见暂时那锅水还烧不开,便隐着身形来到虎夷蟾王座前,见他面前有一石桌,桌上放着两只香囊大小的罯。
木娃暗道:“这就是刚才网住俺们的宝物,何不趁此取了它,让他少了一件利器。”
想至此,木娃靠近桌边,正欲趁虎夷蟾王不注意偷取宝罯,忽见魔王伸手拿起了宝罯。
木娃不禁大惊,暗道:“莫非他已发现吾的隐身术不成?”但又一观察,发现并非如此,这虎夷蟾王拿起这对宝罯,揣入怀中,木娃大失所望,偷宝不成只得离开他,来到篝火近前,见那火又已烧起,水又已沸腾,木娃隐着身形,抡起樱桃锤,猛砸大锅,顿时锅碎火腾,唬得众小妖哭爹喊娘,乱作一团。
虎夷蟾王闻报,来到篝火旁,见大锅被砸碎,不禁大怒,反身来到四个娃娃近前。
指着木娃的假身骂道:“尔这刁钻的娃儿,又是你使的手段,弄坏吾的大锅,今日吾岂能容儿,来呀!把这娃儿丢到火里烧死他!”
众小妖齐上,将木娃假身抬起,就往火中扔,哪知木娃见状并不慌张,将身一抖,收了毛发,却现真身立于火中,只见熊熊大火将木娃吞没,那火烧的十分猛烈,好火:
烈烈轰轰热浪涌,赤赤焰焰满洞红。如同巨烛膨万倍,恰似浇油燎火风。这火非是星星火,更不是那捻油灯。干柴燃,烈焰腾,虎夷蟾王亲点成。木为纯阳之形气,火是燃烧木质精。外在猛烈内柔和,才是木之求大成。木旺火弱形烟气,焰无根原怎光明?火愈旺则金水弱,金水为主则火轻。风催火势火借风,焱焱吞去木娃形。
虎夷蟾王见木娃被大火烧化,不禁哈哈大笑道:“甚么佛祖使者,齐天大圣的传人,不过如此,稀松平常,一把火就烧得尸骨不存,真真让吾可发一笑矣!”
那三个娃娃见木娃在火中化去,不禁都垂下泪来。
憨娃更是哇哇大哭,口中还不住念叨:“大师兄,你死的好惨矣!让憨娃痛彻心脾,俺们三兄弟马上也要随你而去,咱们在阴曹地府再做兄弟吧!”
虎夷蟾王也不理会他们三人如何悲痛?更吩咐小妖再去山下买口大锅来,重新煮食三个娃娃,并将三个娃娃关到后洞之中不提。
再表木娃,虽真身入火,但他却念着辟火诀,这火再熊也伤他不得,见虎夷蟾王认定他已被火烧化,便使个隐身法脱出火堆,躲在一块岩石后面查看洞中情形。见三个师弟为自己伤心,又闻得憨娃一番真情吐露,不禁心中感动,也是泪盈眸框。又见他们被押往后洞,便也随后跟来。此时已到晚间,洞中燃起灯火,众小妖与虎夷蟾王在大厅中排宴庆贺,木娃偷偷来到三个师弟近前,现了本相,三人一见木娃未亡,十分惊喜,憨娃正欲高声喊叫,被木娃捂住嘴巴,示意他别出声,遂即便解他们的绑绳,谁知这“斜鳞蛇股索”不知咒语无法解开,木娃费了半天劲也是无功,无奈之下,只得放弃。又想将他三人逐个背出洞穴,可要出此洞必得经过前面大厅,定会惊动虎夷蟾王,木娃正在无计可施之时,忽闻前面传来脚步声,木娃急忙躲在一块大石后,偷眼观瞧,原来是个小妖,手中提着一个食盒,来给三个娃娃送餐。
只见这小妖来到三个娃娃近前骂道:“我把尔这三个蠢崽,就该饿死,搅了老子吃酒的兴致,让我来给你们送饭,真是晦气!”说着把食盒中饭菜拿出摆在三个娃娃近前,转身便走。
憨娃骂道:“吾把尔那催死鬼,俺们手脚都绑着怎么吃食?还不快些给小爷松绑!”
那小妖闻听大怒,回过身来照定憨娃脸上就是一巴掌,打得憨娃半边脸肿起,槽牙差点掉一颗,气得憨娃不住叫骂!那小妖正欲再踹憨娃一脚,忽觉脖颈被人掐住,顿时双眼暴突,四脚乱蹬,口中难言,原来是被木娃制住,木娃用樱桃锤在他眼前晃一晃,低声道:“休要出声,如若不然,吾砸烂尔头!”
那小妖唬得魂飞天外,叩头如捣蒜,口中不住嘟囔着:“仙童饶命!仙童饶命!”因被木娃掐住咽喉,只能是从喉咙中挤出的声音。
木娃道:“尔老实告之,这里还有可出去的通道么?”
小妖指指头顶,木娃寻他所指处望望,并未见到甚出口,但仔细观察方才发现,头顶上有块巨石挡住了视线,从巨石后面透出一丝光亮,木娃急忙纵身跳到巨石之上,原来在巨石上方确有一洞口,木娃大喜,反手一锤结果了小妖的性命,这才提起憨娃,腾身而起,顺洞口跳出“投龙洞”,接着将摩罗娃与修善娃也都救出魔窟。来到洞外,竟又是一番景象,原来这里是在一处峭壁之上,三面都是绝壁悬崖,只有一面坡缓林密,不知通往何处?但周围林森茂盛,青竹吐翠,绿草如茵,百花吐艳,更像是世外桃源。
木娃不敢怠慢,让憨娃搂住自己脖颈,将他背起,又一手一个提起摩罗娃和修善娃,踏云往崖下飘去,很快入到密林之中,这才将三人放下。
木娃对三人道:“你们暂且在此躲避,待吾去寻得解这‘斜鳞蛇股索’之法,好来解脱这束缚!”
憨娃道:“好师哥,俺们可全靠你了!要是弄不来这解索之法,俺们三个恐就没救了!”
木娃也未理会他这调侃,转身出了密林,寻原路回到“投龙洞”,哪知这么长时辰,这些妖怪还在推杯换盏,大吃大喝,根本就未发现三个娃娃已被救走。这也难怪,他们都以为木娃被火烧化,觉得不会有人能救他们,就连这虎夷蟾王也未料到。
木娃摇身一变,变作个小妖模样,装作喝醉的样子来到虎夷蟾王近前,先向他敬上一碗酒,遂即装作醉眼朦胧的询道:“敢问大王,您老神通广大,本领高强,小的自从来到您老的麾下,就一直对那‘斜鳞蛇股索’十分感兴趣,但却不敢向大王讨教这宝贝的妙法,今日酒喝的畅快,小的斗胆向大王讨教其中奥妙,不知大王可否赏脸,让小的们饱饱眼福?”
这虎夷蟾王也是酒喝得有些醉意,也未有何怀疑,便笑道:“今日本王高兴,就破个例让你们饱饱眼福,要说这‘斜鳞蛇股索’可非寻常之物,它乃是铁板龟将这虎夷山中的奇兽斜鳞蛇之千条蛇皮拧成股,又入阴气集中的黑洞中精炼而成,再经铁板龟用仙法锻炼,方成此宝物,只可惜那铁板龟自愿化成铁板蟑,来隔断大王与玉女之婚配,所以他在这虎夷山也无法动弹,对吾也是无可奈何,他本持有七条‘斜鳞蛇股索’,因吾捉杀这虎夷山中的名贵彩蝶‘金斑喙凤蝶’,这铁板龟不忍,故而与吾约法三章,吾不得再捕杀此蝶,他可与吾交换四条‘斜鳞蛇股索’,还有三条在铁板龟手中,他传了吾这‘斜鳞蛇股索’的咒语,本大王才有这如虎添翼的本领。”
木娃故意装作醉醺醺的样子又询道:“大王可否展示一下,用甚么咒语可用此宝物?”
虎夷蟾王也是真的酒冲脑门,便从身上抽出剩下那只‘斜鳞蛇股索’,口中振振有词的念出咒语,木娃听得真真切切,牢记在心,而那些小妖都已是个个酩酊大醉,那还记得半字?
木娃得了解锁‘斜鳞蛇股索’的咒语,便离开大厅,回到后洞,顺手将三个娃娃的兵刃取了,出了“投龙洞”,回到密林,与三兄弟相见,用咒语解了绑绳,并述说了骗魔王咒语的经过,三个娃娃闻后顿时来了精神.
憨娃接过大铁勺,活动活动腰腿,对木娃道:“咱们这就寻那妖魔算账去,不除了这老糟糠,难解吾心头之恨!”
摩罗娃也道:“趁现在他们正在饮酒作乐,毫无提防,咱们杀他个冷不防,定能除了这些妖怪!”
修善娃却道:“三位师兄莫急!这虎夷蟾王实难对付,特别是他那宝罯十分厉害,咱们又没有破解之法,如何胜他?”
木娃点首道:“四弟所言极是,吾这就去想法盗出那宝罯,你们在此等吾回来,莫要擅动!”语毕便纵身形返回“投龙洞”,待回到大厅,只见众小妖东倒西歪,睡倒一地,那虎夷蟾王已是鼾声如雷,伏桌大睡。木娃大喜,使个隐身法,来到魔王身前,寻根稻草,探探他鼻孔,魔王打个喷嚏,依旧酣睡,木娃将手伸到他怀中,摸到那宝罯,顺势掏出,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洞外,回到密林处与三娃会合。三个娃娃见木娃顺利返回,知他已宝物得手。
憨娃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大师兄果然神通广大,妙手高强!俺憨娃不如也!”
修善娃却道:“三位师兄,莫要高兴太早!这宝物虽然盗来,可咱们不知如何驾驭?等于无用,还得靠咱们的真本事对付他,可他还有甚其他的宝物咱们不知?不可轻敌!”
憨娃撇撇嘴道:“俺说四弟,你就是小肚鸡肠,胆小怕事,如今他的两件宝物都被大师兄破解,咱何惧他甚?赶紧趁热打铁,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既胆怯,俺憨娃做先锋,打头阵!”
木娃心道:“现在天已见亮,虎夷蟾王正在酣睡,众小妖也是酒醉,正是机会,不能错过!”想至此便道:“咱们这就去杀他个鸡犬不留,为这虎夷山除魔!”
四个娃娃斗志昂扬,发一声喊,杀回“投龙洞”。憨娃一马当先,舞动大铁勺冲进洞中,见妖便打,顿时洞中哭爹喊娘,惨嚎连连,众小妖死的死,伤的伤,乱成一团。此时惊动了那虎夷蟾王,纵身跳起,揉揉惺忪睡眼,这才看清,四个佛祖使者各持兵器杀进洞中,洞中群妖已是死伤无数。虎夷蟾王不禁大怒,抄起双莲花锤,上前拦住四个娃娃。
指着木娃道:“原来尔这娃儿未让火焚化,真让本王看走了眼,没料到尔还有这般神通!不过尔等虽逃得初一,躲不过十五,怎样逃的本王照样怎样捉尔等回来!这洞中狭窄,咱们还是到洞外一战。”
木娃道:“好!咱们就到洞外分个高下。”
众人来到洞外,只见虎夷蟾王全装披挂,甲胄整齐,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点聚群妖,发号施令,那些未死伤的众小妖仍有数百,一个个弓上弦,刀出鞘,提铃喝号,击鼓筛锣,排开阵势。
虎夷蟾王点指木娃道:“是你一人来战本王还是尔四个娃儿齐上?”
木娃笑道:“就咱们两个一对一如何?”
哪知一旁的憨娃急道:“大师兄让与小弟,吾要报那羞辱之仇!”
也不等木娃应允,憨娃舞动大铁勺冲虎夷蟾王冲去,也不答话,搂头便砸,虎夷蟾王那
里将憨娃放在眼中,双锤抡开,与憨娃站在一处,又是一场激战,但憨娃终是本领差着一截,只几个回合便只有招架之功,摩罗娃一见舞动双锤上前,换下憨娃,也是不敌,败下阵来。修善娃正要上前,被木娃拦住,对他摇摇首,示意他不必上前,修善娃也知凭自己这点本领不是那魔王的对手,便停住身形,木娃擎锤换下摩罗娃,接住魔王。
虎夷蟾王大笑道:“你终于出手,本王等的就是你,尔且记住,若再让吾拿住,休想再逃!”
木娃冷笑道:“还不知谁拿谁呢?休把大话说的顶破天!”
二人话不投机,各挺兵器战在一处,这场厮杀果然不同。先时在洞前撑持,然后跳将起在半空里厮杀,只杀得太阳星,西没山根;太阴星,东生海峤。百十回合,虎夷蟾王渐渐不敌,急忙探怀中取那宝罯,谁知一手掏个空,宝罯不翼而飞,虎夷蟾王不禁大惊,心中也没了底,虚晃一招跳出战圈,又浑身上下寻找一遍,仍未见宝罯,不尽心虚,但败阵而走又心有不甘,急切间将身一晃,现出本相,果然凶恶,再看他真相如何?那才是:
头扁额宽口阔,舌长眼大呲牙。背皮疣粒网状棱,遍体均呈金褐花。目如铜铃深绿,嘴咧更似切瓜。颌边黑色长角刺,趾间有蹼脚丫叉。嘴脸凶顽泼魔怪,隐遁真形却恶煞。口射狠准螺钉,爪是索命钢叉。长身可与山峦齐,巨石云松踏足下。要询此怪原何物?武夷髭蟾就是它。
虎夷蟾王现出原形,果然是那凶恶丑陋的髭蟾模样,再将身形长到如山般高大,四个娃娃就如同蝼蚁般渺小,木娃一见不敢怠慢,说声长,也将身躯长的与魔王一般高大,又战在一起,更是搅得天昏地暗,树倒石崩,虎夷蟾王见这般身躯仍难不倒木娃,也是狭窄的山谷无法施展,便又缩小身形,像只麒麟般大小,木娃也随之收回身形,可这魔王的一对蟾璞,十分尖利,犹如两把钢叉,一双后退,蹦跳自如,快如闪电,在木娃前后左右,蹦来蹦去,利璞专戳木娃要害之处,弄得木娃有些手忙脚乱。
憨娃见状,举大铁勺上前要助木娃一臂之力。
木娃却急道:“二弟休要上前,这魔怪暗招厉害!”
木娃话声未落,只见蟾魔嘴边,一支刺角突然长出数尺,角尖正击在憨娃前胸,只闻憨娃一声惨呼,整个身子直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山石旁,见憨娃蹬蹬腿,翻翻眼,便一动不动。木娃大惊,舞动宝锤一阵猛攻,蟾王抵敌不住,率众小妖退回洞里不提。
且说木娃打退蟾王,急忙来看憨娃,此时摩罗娃与修善娃已抱起憨娃,却对木娃哭道:“大师兄,二师兄他已然绝气身亡,离咱们而去矣!”
木娃上前见憨娃双目紧闭,牙关紧咬,已然没了气息,那才是三魂渺渺归阴府,七魄悠悠别世人,木娃也不禁垂下泪来。
呜咽叫道:“二弟呀!你怎就这般离兄弟而去,这佛祖的传经之路还未走完,使命未完成,又让吾怎样向二叔父交代!这却如何是好?”
修善娃揩揩泪道:“大师兄先别只顾流泪,咱们那里不是有太上老祖的仙丹吗?给二师兄服食一些,说不定能起死回生,也未可知!”
木娃猛然惊醒,拍拍脑门,暗骂自己糊涂,四弟说得对,可行囊都在会仙观,咱们赶紧赶回去取仙丹救憨娃。三个娃娃也顾不得其他,背起憨娃踏云赶往会仙观,不多时已然到了会仙观,三人进到观中,却见众方士围在院中,木娃走近方才发现,原来院中地上也躺着一人,仔细一看竟是那个撑竹筏的方士,倒在地上也是奄奄一息。
木娃询道:“敢问诸位道兄,他不是给俺们撑竹筏的那仁兄么,怎会这般模样?”
一方士哭道:“俺们这个师弟刚刚爬进这会仙观的,待俺们发现,他就已这般模样,也不知为何?”
木娃让修善娃赶紧到房中取来太上老君的仙丹,取出一颗放入这方士口中,不多时果然苏醒过来,睁眼看看周围众人,突然翻身而起,跪到木娃近前大哭道:“仙童救命,俺那观主原来是个妖魔,吾亲眼看到他施魔法将你们捉入‘架壑船棺’,他为灭口,便欲将吾掐死,并扔进了九曲溪,但参天有眼,吾命不该绝,顺溪流而下被冲到岸上,这才捡了条性命,但因伤势过重,挣扎着连爬带滚才得回到这里,就是要告诉各位师兄弟,快些逃命,莫让这魔头全给害死,可到此时已是筋疲力尽,故而昏死过去,幸得仙童救治方才有命在。故而特表谢意,看来这妖魔的魔法与那架壑船棺没能至四位于绝境,定是神通广大,吾代表会仙观求四位仙童铲除这妖魔,否则俺们都得遭殃!”
木娃安慰道:“众位道兄放心,这是俺们为佛传经必行之道,只是现在俺们这位兄弟也是命在旦夕,吾只能先想法救一救他的性命,再言除魔之事!”言毕,便招呼摩罗娃与修善娃赶快将憨娃背进房中,放到床上,修善娃娃打开行囊,取出“金丝宝坎”,从宝坎的兜中取出各色仙丹,仔细察找,挑选那些有起死回生之功效的丹丸,共挑出三颗,既“还魂丹、却毒丹、宝生丸”,撬开憨娃口塞进,不多时便听憨娃腹中咕噜噜一阵响动,紧接着便见一股仙气自憨娃小腹皮下顺着经脉往上窜进,不多时已然通遍全身,憨娃也有了气息,但奇怪的是并未苏醒,倒好似沉沉入瞌,身子仍旧一动不动。三个娃娃屏住呼吸,观察半晌,仍不见有起色,便都大失所望,看来仙丹妙药对憨娃也没甚大用,仍旧像个活死人。三个娃娃大眼瞪小眼,全没了主意,正在此时,忽闻门外有粗粗的喘息声,摩罗娃急忙打开房门,只见门外站着小河马,正虎视眈眈的往房中窥视,见房门被打开,竟一头撞了进来,冲到憨娃床前,用嘴拱拱憨娃身体,又用鼻子嗅嗅憨娃,突然摇首摆尾,跪倒床前,嘶嘶哀叫,眼中竟留下清泪。三个娃娃一见无不动容,也都垂下泪来。
木娃拍拍小河马的头,安慰道:‘小河马莫要捉急,吾一定救他活命!’
遂即对摩罗娃和修善娃道:“你们好生看护二师弟,吾这就上天庭,向老君爷爷求取救命丹,如那妖魔来犯,你们只守住这间房子,莫让他再伤二弟,吾去去就回!”
话声一落,化道金光,冲出房门,一路筋斗云,直至南天门外,抬头见广目天王当面迎着道:“慧空使者何往?”
木娃道:“有急事求见老君爷爷,天王在此何干?”
广目天王道:今日本王巡视南天门。”正说着,又见那马赵温关四大元帅赶来询道:“慧空使者,稀客也!有失迎呀,可到敝宅待茶。”
木娃道:“今有急事!待闲时定当叨扰!”
遂辞了广目天王与四元帅,径入南天门里,不进斗牛宫,不入灵霄殿,径直来到那三十三天之上离恨天宫,兜率院内,拜见太上老君。
此时老君正在八卦炉前炼丹,忽见木娃闯入,手下众徒拦他不住。
便对徒儿们道:“莫要拦他,他乃是佛祖的传经使者。”
木娃来到老君近前,跪倒施礼,口中言道:“太上老祖在上,孙孙桃木娃拜见您老人家。”
老君手捻长髯笑道:“娃娃!不在传经路上,如今到吾这兜率宫何事?”
木娃恭敬道:“小孙孙不敢隐瞒,只因传经路上,经过虎夷山,那里有一妖魔十分厉害,吾的二师弟慧能被他独角所伤,堪堪殒命,吾曾用了您老送的三种续命仙丹,只让他有了些许气息,但仍旧难活,犹如活死人般,小孙孙无计可施,只好来求太上爷爷救命,可把您老更好的救命仙丹赐得一粒,管能救活他命,便感恩不尽矣!”
老君询道:“那伤了慧能的妖魔是甚所变?”
木娃答道:“那妖魔乃是虎夷山的‘崇安髭蟾’成精。”
老君又询道:“你用的是哪三种仙丹?”
木娃说了三种仙丹的名字,太上老君点首道:“原来如此,娃娃,虎夷蟾妖最典型的特点就是在口边生有刺角,而这刺角里藏着一种剧毒,十分厉害,三种仙丹虽可复苏他的气息,血脉,但却解不了这种剧毒,故而憨娃仍旧难以苏醒,只凭吾的仙丹无法救他,你可到南海观音菩萨那里,求她相助,定能如愿!”
木娃道:“敢问太上爷爷,那观音菩萨能有甚仙丹妙方?”
老君笑道:“此乃天机不可泄露,到时你自然明白就是!莫要耽搁,马上启程去求菩萨吧!”
木娃不敢耽搁,谢过老君指点,匆忙驾起筋斗云离了兜率宫,径上东洋大海,在半空中快如掣电,急如流星,早望见珞珈山不远,遂降下云头,直至普陀岩上,也不赏景,直到紫竹林,梵音洞前。
正有木叉拦住去路,上前询道:“慧空特使,不知来到普陀有何事情?”
木娃躬身施礼道:“慧空有要事求见观音菩萨,还请予以通秉!”
木叉让他稍后,便转身进入林中,不多时回转让木娃进洞,木娃入了梵音洞,见观音菩萨高坐莲台,叫声:“慧空,传经到了何处?”
木娃答道:“如今正在虎夷山。”
菩萨道:“那虎夷山乃是游览胜地,风景秀丽,你们可饱一饱眼福么?”
木娃顿首道:“正因赏了美风景,却中了那虎夷蟾王的诡计,致使吾二师弟慧能险些殒命,幸得有太上爷爷的灵丹妙药,救了一命,但因中了那髭蟾妖王的刺角毒无法解,故而二师弟仍旧无法复原,半死半活,故而太上爷爷让慧空到您这普陀来寻救治之法,还望菩萨大慈大悲,能救吾师弟一命!”
观音菩萨笑道:“这老君就是多事,他那里就有灵丹妙药可解此毒,却让你来吾这里,他就是偷懒,不想多费周折替你们降了那妖魔,又怕耽误他炼丹,更想这是咱们佛门中事,就把这事推到吾这里,真是老滑头!”
木娃闻听恍然大悟,不禁好笑,暗道:“这些大仙们,也都各怀心思,真是难以琢磨!”
此时观音菩萨道:“既然老君所托,吾怎能拒绝!这就陪你走一趟。”
木娃闻听大喜,急忙跪倒叩头:“徒孙孙慧空代二师弟给您叩头了!谢菩萨的救命之恩!”
观音菩萨摆摆手道:“慧空起身,不必如此,你们都是俺们的佛门徒子徒孙,本尊岂有不管之理!”又对木叉道:“快把吾那‘百花种囊’和‘莲花黏’取来!”木叉不敢怠慢,到后面取来两只漆盒,观音菩萨对木娃挥挥手,便下了宝莲台,带着木叉与木娃同行,驾起祥云赶往虎夷山。
一路之上,木叉向木娃悄声道:“慧空使者,你可知观音菩萨的法力?”
木娃摇首道:“吾只听闻观音菩萨法力无边,却不明真相。”
木叉神秘道:“俺家菩萨修行佛学,仁孝贞洁,慈悲爱物,舍己为人,达到“动静二相,了然不生”的境地。她有般若的智慧,洞彻世间“五蕴皆空”的真实之相,而达到“观自在”之境界,所以能救苦救难。平常人执五蕴为世界、为我,所以不能照见五蕴皆空,而真正做到无人无我,则能以众人苦难为苦难,这样则成为无我的大慈大悲,成立大公无私之人格,发挥救苦救难之功用。你观她身体非常广大并呈紫金色;头上圆光有五百化佛,每尊佛有五百菩萨和无数诸天侍奉;头冠有一高大宏伟的站立化佛;菩萨面部呈金色;眉间的白色毫毛放八万四千种光明,每道光有无数化佛,每尊化佛化显无数菩萨;菩萨手臂如红莲花色并有八十亿光明;手掌杂合五百亿莲华的各种颜色;每个手指能显示八万四千犹如印文的画面,每种画面有八万四千色,每种色又有八万四千光,且光明柔软,她用宝手接引众生;举足时,足下的千辐轮自然化成五百亿光明台,落脚时便有金刚摩尼花遍满一切;她之身相几乎和佛等同,除了顶上的肉髻及无见顶相不及世尊。她具足千手千眼,并且十方大地一起震动,十方诸佛一齐放射超日月之大光明,千手遍护众生,千眼遍观世间,象征观世音菩萨的广大慈悲和无边愿力。当众生有群医束手,百药罔效之际时,她可救苦救难,起死回生。”
木娃边听边不住点首,赞叹观音菩萨法力无边。此时,已来到虎夷山,降下云头,木娃引着菩萨到了会仙观,众方士见道观上空,霞光有万道冲天,瑞气有千般罩地,腾云驾雾之仙,起死回生之圣降临,不禁跪倒一地,叩头不止,木娃让他们起身,指着观音菩萨道:“诸位道兄,这就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今日来为这虎夷山除魔,解救你们于磨难之中,那些方士们看着菩萨,不禁都目瞪口呆,平时虽道听途说,却从未见到过真菩萨,如今金身大驾现身,就如同入了五里雾中,更似在梦幻。观音菩萨冲他们微微含笑,并未答言,让木娃领他去看憨娃。
待来到房中,菩萨见憨娃如个活死人般躺在塌上,两眼发直,身子僵挺,毫无表情。萨让木娃三人将憨娃抬着,随她走出房舍,来到观外一片山坡之上,只见此处,坡缓地平,四处林木葱郁。菩萨让将憨娃放在坡地之上,只见观音菩萨打开第一个漆盒,从里面取出一个锦袋,从锦袋中取出一捧五颜六色的种子,从中挑出一颗紫色种子,又将其它种子放回锦袋,重新放回漆盒,遂即将那粒紫色种子望空一抛,霎时就见那种子一变十,十变百,百变千,千变万,撒向山坡,菩萨又将手中净瓶中的柳枝沾着玉液琼浆,向山坡播撒,顿时但见那满坡生出无数紫色鲜花,犹如一幅秀美的彩色画卷,煞是好看,但见那:
树姿优美,花色妆浓。葩冠钟状似风铃,瓣色明妍素雅形。幽香宜人,柔叶簇生。幽幽紫色透华美,轻轻摇曳起浪峰。彩墨铺落寂静花,世间奇卉藏花红。
再看观音菩萨,口中念动咒语,霎时便见一群彩蝶从密林中飞来,当真是五光十色,缤纷耀眼,再看这些蝴蝶,生的果然与众不同,但见那:
菊花双翼夺目,翅上烁光幽幽。形似鸟喙朱唇,妩媚动人黑眸。姿态优雅高贵,碧空乘风遨游。停在花丛轻语,蕊蕾之间漫游。流光溢彩追云,确是蝶中皇后。
只见这些彩蝶翩翩飞舞在紫色花丛间,忽而落在花蕊之上,忽而腾飞在空中,这景象当真是奇幻世界,让在场的三个娃娃无不惊叹!不多时那群彩蝶纷纷飞到菩萨身前,在那柳枝上落下飞起,落下飞起,眼见那柳枝上裹满了花粉。菩萨再次念动咒语,霎时群蝶飞舞,片刻飞回密林,与那遍地的紫色藏红花,均不见了踪影。三个娃娃都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无语。
菩萨看在眼中,沉下面色道:“尔这三个呆头呆脑的东西,还愣着作甚?快把那慧能抬过来?”
三个娃娃这才如梦初醒,七手八脚将憨娃抬到菩萨身前,菩萨将柳枝上的花粉取下,揉做一个药丸,撬开憨娃口,送入其中,只听憨娃腹中一阵咕咕响动,菩萨又对憨娃吹口仙气。
但见憨娃突然睁开双目,翻身跃起,摇摇头,晃晃手臂,突然看到身前的三个师兄弟,便愣头愣脑的询道:“三位兄弟,俺这是睡了个好觉,却好似总是醒不来,终于一觉醒来,很是舒坦!诶?吾怎么睡在这山坡上?”
此时,憨娃一眼看到了观音菩萨,挠挠头,疑惑的询道:“这人是哪里来的?莫非也是妖精变的不成?兄弟们可别再上当!”
修善娃见他口无遮拦,急忙止道:“二师兄!休要胡言乱语!你还不赶紧给观音菩萨磕头谢恩,要不是菩萨,你早就魂归地府了!”
憨娃闻听是观音菩萨,唬得浑身一抖,噗通跪倒,磕头如捣蒜,口中直呼:“原来是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驾临,憨娃有眼无珠,言语冒犯,还请菩萨原谅不知之罪!”
观音笑道:“尔这娃娃倒是嘴甜,刚才是谁说吾是妖怪变的?”
憨娃闻听更唬得不敢抬头,只是叩头,口中不住叨咕:“菩萨赎罪!菩萨赎罪!憨娃不敢了!憨娃不敢了!”
菩萨示意木娃搀起憨娃,憨娃不敢起身,菩萨又笑道:“罢了!本尊不怪罪你就是!快快起来吧!”
木娃也对憨娃道:“观音菩萨大慈大悲,不与你计较!起来吧!”
憨娃这才起身,再看他早已唬得面色惨白,汗流满面。
摩罗娃逗他道:“俺说二师兄,平日见你可非这般模样?怎今日这般胆小!”
憨娃瞪他一眼,口中却道:“俺憨娃何时胆小过?但今日观音菩萨老祖宗驾到,憨娃口出不逊,罪该万死!那敢在老祖宗面前撒野!”
木娃道:“二弟,你是中了那虎夷山王的刺角毒,已是魂归地府,幸得有太上老君的三颗仙丹,救你起死回生,但却解不得这刺角毒?也是你命不该绝,幸能请来观音菩萨到此用那彩蝶取得臧红花粉,解了刺角毒,否则你仍旧得到阴曹地府报道。”
憨娃闻听急忙又给菩萨叩头谢过救命之恩!
突兀,修善娃走到菩萨近前,有些胆怯的询道:“菩萨老祖宗,小孙孙有一事相询,不知菩萨能准否?”
菩萨笑道:“本尊知尔这鬼精灵要询甚事!是否要问那些彩蝶称作甚名?是也不是?”
修善娃急忙点点头,不禁心中感叹,观音菩萨果然法力无边,自己心中所想,竟也逃不过菩萨慧眼。
只闻观音菩萨道:“娃儿们,刚才那些彩蝶,可非寻常的蝴蝶,而是这虎夷山独有的名蝶,这种蝴蝶名扬天下,该蝶珍贵稀少,被称作蝶中皇后,其名为‘金斑喙凤蝶’。”
菩萨回首对木娃道:“如今慧能已然无事,咱们赶紧去除了那虎夷蟾王,不知他现在何处?”
木娃接道:“这虎夷蟾王现就在“投龙洞”中,为救师弟性命,吾们还未想到要如何除此魔头?不知菩萨用何法术降他?”
观音菩萨用手中柳枝沾些玉液琼浆,又向山坡一洒,念动咒语,霎时山坡下,九曲溪旁现出一片清清的湖水,菩萨又拿出另一个漆盒,打开取出一只碧绿的荷叶,菩萨将这荷叶放入湖水中,霎时湖水中就有了片片荷叶漂浮,但都是一些浮萍,叶片不大,只有一片荷叶特别巨大,油油绿绿,十分显眼的漂在湖中央。
菩萨对木娃道:“你与木叉一同到那“投龙洞”,与那虎夷蟾王一战,但要祥装败阵,将他引到这湖边来,与他再战,一定让他现出原身,那时本尊自有妙法降他!”
木娃与木叉领命,来到“投龙洞”前,只见那些小妖正在舞枪弄棒,演练阵法。
木娃高声叫道:“呔!尔那虎夷蟾王,俺桃木娃又来挑战,尔可敢应战否?”
有小妖急忙到洞中禀报,那虎夷蟾王却还是灰袍老头的模样,此时正在饮酒,且心中烦闷,既丢了宝罯,又被破解了‘斜鳞蛇股索’,心中十分窝火,正在此时,忽闻有人上门挑战,不禁大怒,便披挂整齐,手提一对莲花紫金锤,来到洞外,一见木娃,那才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又见木娃身旁还站立一人,手提火尖枪,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却不识得。
魔王暗道:“难道这桃木娃又邀了助战之人?管他是谁?一并砍了脑袋便是!”想至此也不答话,抡锤便砸,木娃使锤接架相还,二人战在一处,木叉一见也不怠慢,舞动火尖枪加入战团,三个人车轮般一场混战,木娃与木叉边战边退,几十个回合过后,不知不觉已然来到湖水旁,此时木娃给木叉丢个眼色,二人同时加紧攻击,锤枪似雨点般落下,那虎夷蟾王顿时有些招架不住,情急之下,将身一晃现出“崇安髭蟾”本相,果然凶恶,不禁把个木叉也唬得一惊,倒退数步。
正在此时,忽闻菩萨高声喝道:“尔那髭蟾魔怪,休要逞凶,还不快些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虎夷蟾王抬首观瞧,不禁大惊,只见半空中,金光四射,瑞霭祥云,莲花宝座上端坐着观音菩萨,这虎夷蟾王虽然凶狠,但也知菩萨的法力,正欲脱身,却被木娃与木叉拦住归路,那虎夷蟾王乃是个蟾蜍之类,最习水性,眼见湖水中有那么多的浮萍,正是逃跑的掩护,便后腿一登,直接跳上了那只最大的莲叶,本想一个翻身躲到莲叶下面,潜水逃脱,哪知这一蹦到莲叶上,一对后璞便被黏在叶面上,无法动弹,此时观音菩萨一扬手,便将莲叶收在掌中,念动咒语,那片莲叶顿时缩至原来的大小,而虎夷蟾王也随着变得只有蚂蚁般大,附在莲叶上,被菩萨收入漆盒中。
众人见菩萨降这虎夷蟾王如同儿戏一般,无不惊叹观音的法力!
菩萨降下莲花宝座,对木娃道:“慧空,此魔已除,本尊这就回返普陀山,这里的善后就由你们处置吧!”
四个娃娃齐齐跪倒恭送菩萨,但见观音菩萨领着木叉化道金光而去。
四个娃娃不敢怠慢,杀回“投龙洞”,把那百十个小妖尽皆铲除,致使这虎夷山再无妖患,还了好山好水好景致。四个娃娃回到会仙观。
木娃对那些方士道:“如今观音菩萨已然除了那虎夷蟾王,从此这里就可平安无事,你们可选出新的观主,并及时通报此地官府,可放心让游客到此观赏风景,增添香火。”
众方士推举出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道为新的观主,这观主让人四处采买食材,设了丰盛的素宴,款待四个娃娃,并表示谢恩之情。
木娃对新观主道:“俺们为佛祖传播因果真经,明日就要启程,不能再耽搁,还有一事望观主相助。”
新观主应道:“无量天尊!俗语曰: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休说一件事,就是让俺们用性命去办,也在所不辞!有何事请讲?”
木娃道:“吾这里有因果真经原本,还请观主今夜让人抄录一份,留在观中,以后如有游客到此,便送他们每人一份抄写的经文,以助吾等传播真经于虎夷山。”
观主闻听,频频点首道:“无量天尊!你说的哪里话来!这因果循环乃是佛道皆遵从的理念,传播经文也是吾们的职责所在,你尽管放心,吾这会仙观将作为因果真经的传播之地,决不食言!”木娃见诸事已毕,便谢过观主款待,四人回房歇息,准备明日启程。
晨启,四个娃娃早早起身,喂饱了三只神兽,驮上行囊,便与众方士告辞,方士们依依不舍,送出很远。
新观主吩咐道:“你们都回去吧!观中还有很多事情待办,就由吾代表你们再多送一程,也把四位使者没观赏到的景致看一看,也就不枉到这虎夷山一趟。”
众方士这才回转,新观主陪着四个娃娃继续观赏景色,此时众人登上一条石径,前方有一道石门,门额上刻有“峥嵘深锁”四字。入石门穿石洞,眼前豁然开朗,别有洞天。从洞中可放眼望群峰游岩,峭壁耸立的危崖,就像一堵堵高大的城墙,把它团团围住,唯一的通路,就是西边的一条岩罅。人在洞中,有如陷入井底一般,抬头仰视,仅见青天一围。回首望,洞眉上有“茶洞”二字,那才是:
岩洞奇特、景致清幽。诸峰护如屏,青天一围收。洞内犹如隐井底,峥嵘深锁意境悠。历经沧桑古茶林,深植硐穴传奇留。幽微灵秀地,岩罅(xià)一通沟。游峰跌落雪花泉,冲成浴潭神女游。穿过石门眼前豁,放眼群峰释愁忧。
再往前行,下到一处深谷,两侧条状山形高耸、石骨嶙峋的九座危峰,分南北对峙骈列、独特之排列方式,使峰脊高低起伏,形似九条巨龙欲腾又伏。此谷景色优美,犹如仙境般溶于山水之间,但见那:
九龙窠(kē)谷,石骨嶙峋。九座危峰耸,对峙骈列身。犹似那长龙盘绕,更似那银蛇穿云。岩骨花香漫游道,犹如仙境谷地深。溪涧飞流淌,云雾笼茶林。仙鹤衔来红袍树,艳红似火可传神。绝壁之上独四株,天上人间无处寻。
顺着谷底前行,一座寺庵出现在眼前,你看它十分古朴清幽,观主指着寺庵道:“这里便是有名的‘天心永乐禅寺’,有四棵千年古树就在庙中,是被传为神茶的大红袍。”
众人进到寺中,只见那:
飞檐曲栏,壮丽雄伟。山心永乐庵,重光宝殿巍。雕琢处巧夺天工,观佛界弥增庄威。古木参天竹蔽地,鸟鸣蝉噪境深邃。清虚人事少,寂静禅心归。钟鸣鼎食磬钹谐,香烟缭绕梵音霏。鳞次栉比殿堂阁,画栋璃甍楼绛扉。
只因那虎夷蟾王作怪,故而这里已暂时没有了僧人和香火,也听不到钟鼓木鱼之声。院中几棵老树枝叶密集,叶梢向上斜伸展开去,叶宽椭圆形,尖端下垂,边缘翻卷,叶色深绿光泽,一些新芽则带紫红色。
观主先容道:“这几棵树,每年早春发芽时,远观整棵树艳红似火,似披着红色的袍子,此谷溪涧飞流,云雾缭绕,易于茶树生长,这大红袍的树龄已逾千年,乃是虎夷岩茶中的状元,极为名贵。它们由岩缝中渗出的泉水滋养,因而不用施肥也生长茂盛。每年五月,僧人们便会架起云梯上大红袍采茶,产量极少,被视为稀世珍宝。”
四个娃娃边听不住咂舌,叹为观止!过了九龙窠谷,前方现出一座形似雄鹰的巨岩,岩壁上刻着:“鹰嘴岩”三个大字,这是一座浑然一体的巨岩,光秃秃的岩顶,东端向前突出,尖曲如喙,苍黑的岩体活脱脱宛如一只仰天欲飞、搏击长空的雄鹰。尤其是钩形的“鹰嘴”上生长着一株古老的刺柏,给鹰嘴岩增添了些许神韵和飘逸,令人惊叹称绝。
再往前行,一线飞瀑自岩顶飞泻而下,飞瀑之内有一洞穴,一旁的岩石上刻着:“唐曜洞天”,拾级而上,即抵洞口,洞顶危岩斜覆,洞穴深藏于收敛的岩腰之内,洞口斜向大敞,洞顶凉爽遮阳。两股飞泉倾泻自百余米的斜覆岩顶,宛若两条游龙喷射龙涎,飘洒山间,又像两道珠帘,从长空垂向人间,故称“珠帘洞”更为合适,那才是:
唐曜洞天,赤壁明岩。丹霞峰半壁,洞顶一飞檐。两幅珠帘挂洞口,泻入龙池水花溅。洞外茶园竹丛翠,银星绘成瀑画卷。动与静相交,情和景相伴。几幢小楼依崖筑,悬梯环接围栏杆。轩爽敞亮似桃源,山中景胜是奇篇。
此时,那观主停住身形,对四个娃娃打稽首道:“无量天尊!四位佛使,过了这‘唐曜洞天’,也就出了这虎夷山界,贫道只能送诸位到此,青山不老绿水长流,但愿咱们还有见面之日。”
木娃双手合十,口诵阿弥陀佛,还礼道:“多谢观主陪伴赏景,多有打扰!咱们就此别过,但愿来日再会!”
四个娃娃与三只神兽重踏传经路,那观主望着四人的背影,直到望不见方才转身离去。这才是:
虎夷历险经魔难,却获奇景赏仙山。
佛道精髓理念同,皆想凡尘善为先。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